第65章 救人 ◇

第65章 救人 ◇

◎都有好些日子沒見着這對母子了吧?◎

全家人對趙寡婦這個人印象都不深刻, 甚至老太太和陳氏還疑惑問:“這是誰?沒聽過啊。”

今天吃席面幾乎全村人都來了,就沒見過這號人。

倒是虞憐記性強一些,隐約記起來二大爺提過一嘴兒。

梅姨娘當下也把三樹媳婦告訴她的那番話說了說, 補充道:“都說那人不好惹,怕有什麽事回頭又連累到咱家, 我就想着跟憐兒你說一說。”

虞憐點點頭誇了梅姨娘一句,說她細心周到, 梅姨娘被一個小輩誇了心裏不知怎麽的還有一些高興,像是得了鼓勵繼續說:“人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前咱家來了上邑村這麽久,甭管是什麽大事小事都沒見過這對母子, 今兒個咱家辦席面,她兒子反倒獨自一人來了, 且哪裏不去,偏偏站在竈房後門, 我這才覺得蹊跷。”

虞憐也有這種感覺, 她想了想說:“雖然這會兒有些晚了,但我怕有什麽事, 爹你若方便的話,叫上幾個村民一起跑去他家看看?”

華詹自是無有不應的, 雙胞胎也囔囔着說自己是小男子漢了也要跟着一道去,華詹也不阻攔, 帶着雙胞胎兒子就跑出去了。

他家住在河邊, 離着村正中心還有些距離, 但華詹習過武, 腿腳極快, 兩個雙胞胎拖了後腿在後邊哇哇叫着“爹等等!”

華詹回身過去, 一手拎一個兒子,往村中心趕。

他雖是個武人卻也周全,哪怕身邊帶着兩個兒子也知道避嫌,既然那趙寡婦不好惹,是非多,他便沿路多喊了幾個村民,諸如華三樹華大樹兄弟,路過村長家還喊了村長。

村長不說和華詹家的矛盾,早先因着村學的事情,趙寡婦鬧到他家來,好一陣地鬧,差點一頭都撞死在他家門口,因而村長看這趙寡婦也不是順眼的,他心裏頭不想去,但作為村長,假如村民出了事,他不去看看說不過去,自個兒不去怎麽辦?

幹脆喊了二兒子跟着跑一趟,這個倒黴兒子在華詹家給人家白白地免費幹活了幾天,回來反倒是說起她家的好話來,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華銅鑼跟着一道走,幾個都是大男人,趙寡婦卻是一個獨身婦女,大樹三樹回頭又把自己老娘和媳婦也喊上了,一行人熱熱鬧鬧去了趙寡婦家。

這會兒雖說天已經黑了,但夏天睡得不那麽早,也才剛吃過午飯,多數村民都在院子裏納涼,打眼一看,一行人往自家門口過,就跑出來問咋回事?

三樹把事情一說,“趙寡婦的兒子今兒個跑去木頭叔家竈房站了會兒,憐兒姑娘擔心出事,就喊我們過來看看。”

有些人一聽也感覺奇怪,“都有好些日子沒見着這對母子了吧?該不是真出事了?”

這陣子村子裏忙着農忙,跟着又忙着虞憐家建房開荒的事情,還真沒有多少人關注過她家。

這麽一說,好些人回憶下,還真有一段時間沒見着趙寡婦了。

“她哪怕不跟人來往,總歸得出來幹活兒,摘點菌子野菜、給地裏頭除除草,去河邊洗洗衣服,這些事都得出門幹啊,咋就沒見着人?”

越說村民們越覺得像是出了事,雖然往常跟趙寡婦不是一路人,彼此之間聯系也不深,但到底都是一個村的,何況人家孤兒寡母的确不容易,一行人腳步越走越快,沿路還跟了幾個人加入進來,既是想湊熱鬧,也是擔心出了事。

趙寡婦家并不遠,也是村中心的位置,到了那,大樹媳婦和老娘跑去敲門,但敲了好一會兒都沒人應聲,也沒人開門。

這時村民們感覺不對勁,忽然一聲巨響,原是華詹察覺不對一腳踹開了大門。

所有人下意識往裏頭跑。

趙寡婦丈夫離世得早,夫家的婆婆公爹也離得早,丈夫的那些親戚兄弟分了家便沒再管過他們,甚至還想占他們家便宜,把丈夫留下的那些田地和房屋侵占了,好在趙寡婦不好惹才保下來。

她家家貧院子屋子都不大,踹開大門進去便是院子,再往裏頭走幾步就進了裏屋,一間堂屋甚至沒有另外的竈房,正堂前就立着做飯的竈臺,鍋碗瓢盆也亂七八糟疊在一張破舊的木桌上,甚至連單獨的木櫃子都沒有。

再邊上應是一張吃飯的桌子,華詹心細,上手摸了摸發現桌上有好多灰塵,想來是多天不曾開火了,至少這張桌子和竈臺是鮮少動過的。

村民們看這樣子,也吓了一跳。

屋子裏黑漆漆的,沒有人煙也沒有點着燈。

大樹媳婦膽子不輸給漢子,她細卻也急躁,感覺出了事就大着膽子往裏頭走,堂屋進去左手邊便是兩間隔開的房間,一間是趙寡婦自己個兒住着,稍微大的那間給兒子住,因着兒子要念書便把最好的房間給他住着。

大樹媳婦和三樹媳婦妯娌倆分別敲了兩個房間的門,都沒有人應聲,幹脆就推開門進去。

裏屋同樣是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好半晌,聽見趙寡婦那間傳來一聲虛弱的咳嗽,趙寡婦的聲音從裏頭傳來:“是天兒嗎?天兒……回來了?”

大樹媳婦點了火折子照明了才一腳踏進屋裏。

進去就感覺一陣難聞的奇特味道,像是什麽東西發黴的味道,屋裏又久不通風,這味道便顯得格外的濃重,

大樹媳婦問:“是趙嫂子嗎?你咋地了,能起身說話嗎?”

她逐漸走近了,火折子照亮了趙寡婦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的甚至泛着死氣沉沉的青黑色,大樹媳婦吓了一大跳,趕忙問:“這是咋了?生病咋了?怎麽不請個大夫看看?”

聽見大樹媳婦的聲音,村民們也都陸續進來,只見趙寡婦面色枯瘦蒼白,應是病了許久了,可她虛弱地躺在床上掙紮,宛若活死人,卻不見她最疼愛的兒子在跟前伺候着。

哪怕趙寡婦這個人再多的不是,再惹人不喜歡,她對自己唯一的兒子卻是掏心掏肺的好,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都緊着他,還得拼死累活攢錢給他買文房四寶,供他念書,這樣的好,老母親生了病,他咋能不在跟前伺候?

大樹媳婦生氣問:“華天曲呢?那小子跑哪裏去了?就任你這麽病着?”

趙寡婦幹咳了聲,想說話卻張張嘴半天發不出聲音來,大樹媳婦看着怪可憐她的,連忙跑出去倒了杯水給她灌下,趙寡婦這才發出聲音,緩慢說:“天兒是個好孩子,家裏沒吃的了他跑出去找吃的,後面回來又說去山上給娘找藥……”

她眼淚掉了下來,也不知道一個險些脫水的人哪來那麽多的淚水,不停地往下落淚,“勸不住,勸不住……他那麽小,上、上哪裏找藥?”

趙寡婦看向屋裏所有人,人在虛弱的時候還顧得上什麽面子?祈求地看着他們,“求你們去找找天兒……他去了好久、好久,沒回來,什麽時辰了?是不是天黑了?求你們了……”

三樹媳婦忽然想起在虞憐家竈房的時候,那孩子站在竈房後面是想幹什麽,興許是想找點吃的回來給生病的娘吃,回來發現娘還病着,就想去找藥材給她。

“村裏那個赤腳大夫呢?”

趙寡婦已經沒回話了……大樹媳婦用火折子走近照了照,才發現人一口氣松下來昏死過去了,再一摸她的額頭,能燙死個人。

她立即大聲說:“快,先救人!誰腿腳快,跑去把大夫給找來,大樹你找幾個老爺們一塊去山上找找華天曲那孩子,去跟二大爺和村長說一聲,讓他們組織人手。”

都這麽晚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十二歲男孩獨自一人在山上,會遭遇什麽樣的危險可想而知。

雖說近年來沒見過什麽猛獸,可難保不會在深夜裏在山上碰上呢?

三樹腿腳快,他當下就立馬跑去赤腳大夫家,村裏頭的赤腳大夫住在村頭,就在張屠夫家旁邊,離着村中距離不遠不近,跑得快的話,半柱□□夫能到。

等村長帶着人趕過來的時候,赤腳大夫在三樹的背上被背着哼哧哼哧地跑過來,他身上還穿着睡衣,卻沒時間給他換了。

三樹将人推到屋裏,讓他快點看人。

村長臉色不好地站在院子外面,指揮着村裏的大老爺們去上山找人,這時候宗族式村子的優勢便很快顯現出來,一個人出了事,全村便出動找人,大晚上的沒有一個人抱怨,哪怕懶漢華三多一行人也沒說個不字。都想着快點找到那娃娃。

村長說:“你們去一半的人去山上看看,還有一半的人在村裏和附近的地方找找,誰先找到了就跑到這邊來報信,這會兒還早,別折騰到半夜,到了那時才麻煩。”

村長吩咐下來,所有老爺們就開始行動起來找人。

這時赤腳大夫出來,喘着氣說:“都病入膏肓了才想着找大夫?這不太好了啊,缺了一味藥,這藥鎮上藥堂也不一定有,興許得去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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