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過後是宋祁于自己再用濕毛巾擦兩遍,然後吹頭發。

黎洛繼續護膚,往脖子和手背上塗東西,沒一會兒也朝鎖骨那一片抹精華水。

鏡子裏,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再挪動一步就能挨着。吹風機的熱氣溫暖,些許傳到黎洛身上,一陣一陣的。宋祁于不看前面的鏡子,只顧着盡快收拾完。

吹完了。黎洛分兩瓶沒開封過的精華和面霜出來,勻給宋祁于。

“你用這個,別讓臉皴了。”

宋祁于沒要,自己有帶這些過來,只是不常用。

黎洛也沒将東西收回去,放洗漱臺的架子上:“你的沒了再來拿。”

宋祁于嗯聲,轉身清理地面上的水漬,并把毛巾洗了放回原位。

浴室裏還萦繞着沒散掉的水汽,有些熱乎黏膩,上方的天花板都被淺薄的霧白籠罩。她們在這裏面又待了快十分鐘,等白色幾乎都散掉了,才先後出去。

宋祁于走在後面,随意看了下黎洛的背影。

對方不是那種纖瘦類型的身材,不符合現下大衆觀念中流行的弱态審美,黎洛溫婉,可自有沉穩成熟的氣場,她腰肢細,背也窄,上下的比例很不錯,乍一看其實相當有南方水鄉女人的古典韻味,又不失這個年紀沉澱下來的性感風情。

這和北方人的差別挺大,跟宋祁于以往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同,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

回頭瞅一眼鏡子,裏面只剩自己了。宋祁于慢慢掀起眼皮子,擡手抹了抹鏡面上凝集的水珠,修長的手指沿着由下往上的方向劃了幾道,弄掉上面的遮擋。

滑落的水珠沾濕了她的手指,冰涼刺激着皮膚,很不舒服。

晚點熬夜寫作文,半小時左右就搞定。

難得的,黎洛比宋祁于更先進房間休息,過了十點半就趕緊上床了。明天還要上班,今晚必須早些睡,不然早上起不來。

睡前,宋祁于到外面上廁所,路過黎洛房間門口時,視線餘光掃了一下子,發現裏面黑漆漆,便知道黎洛已經躺下了。她徑直走過,不做停留,一會兒再折回隔壁的自己房間。

十一點,整個房子都熄燈。

樓上樓下歸于沉寂,久久沒有響動。

黎老師和褚教授是淩晨一點才進門,大晚上和老朋友聚餐結束,被代駕送到門口。老兩口輕手輕腳到二樓,不打擾三樓正在安睡的兩個。

翌日上午,高二(1)班沒有數學課,黎老師晚點才去學校。

黎洛送宋祁于到附中,路上還買了兩份早餐。店鋪是曾經黎洛還在讀初中時經常光顧的那家,這麽多年了還在經營,老板仍是以前那個。

老板認得黎洛,熱情打招呼,瞧見車上的宋祁于了,笑呵呵問:“這是你哪位?”

“朋友的孩子,送她去學校。”黎洛說。

“還以為是你女兒呢,怪不得看着也不像。”老板說,“這姑娘個兒真高,讀幾年級了?”

黎洛回道:“高二。”

“那快大學了。”

“是。”

老板送了她們兩塊桂花糕,外加自家煮的薏米粥,無論如何不收黎洛的錢。黎洛不客氣,又拿了倆雞蛋和牛奶,以及雙份烙餅。這部分給錢,當是照顧人家的生意。

吃不完的就帶給所裏的同事,盡量不浪費。

“晚上我應該要加班,你自己回家,能行嗎?”到校門口了,黎洛問,生怕小孩兒找不到路一般。

宋祁于應聲:“嗯。”

“有事放學了打電話。”

“知道。”

挺尋常的一天,沒什麽稀奇。

校園裏還是那樣,所有的按部就班,八節課,早晚自習,過完就又是一天。

研究所那邊還稍微有點變化,胡老和黎洛面談,準備讓她代表研究所到上海參加一個大型的國際交流研讨會,黎洛沒理由拒絕,爽快就接下任務。

晚上還是沒能去接宋祁于,黎洛走不開,只能食言。

宋祁于也不期待她能到附中接自己,到點了就一個人走路回去。

又是一連數日不着家,成天到晚人影都見不到一個。為了出差,黎洛有許多要準備的工作,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老兩口習以為常,有時會送飯過去,更多的時候則是不幹擾黎洛。

褚教授全盤接過了照顧宋祁于的責任,有空就接送孩子,沒空就讓黎老師分擔一點。

老一輩比較內斂,不是很會表達感情,相對于黎洛的細致,老兩口在帶孩子上就顯得不是那麽上心。

到底不是親生的,相處的時間短,何況宋祁于也不是會長輩讨歡心的那種性格,目前的狀态已經是比較好的了,還算融洽。

褚教授不是很喜歡宋祁于,除去某些原因,她挺擔心宋祁于以後會給黎洛帶來麻煩,本就不是很認同女兒的做法,這一陣子生活下來就更憂心了。

黎老師勸慰妻子,說:“別瞎想,少操心那麽多。”

“這孩子一看就是個養不熟的。”褚教授嘆氣,滿臉愁容,“當初我就不同意,還不如給點錢呢,就當是資助了,帶進家裏來,以後還不一定能落到好。”

“本來也沒想着這些,熟不熟都一個樣,過兩年就管不到那麽多了。”黎老師輕聲說,不擔心有的沒的。

兩老口不會針對宋祁于,但終究還是會為黎洛考慮,不放心女兒。黎家既開明又傳統,夫妻倆能容許黎洛帶個大孩子回來,可與之相對的,他們不能完全接受現狀。

畢竟黎洛還沒結婚呢,宋祁于的存在遲早會帶來負面影響。

再有,老兩口清楚內情,了解宋家和葉知文,更清楚那些亂七八糟的糾葛,打心底裏就不願意黎洛再和那邊沾上關系。要不是黎洛堅持,非得把人帶過來,不然就要搬出去,夫妻倆也不會松口答應。

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褚教授心裏就像是堵着一塊石頭,怎麽都壓不下去,難受得緊。

宋祁于很少下樓,除了周末和幫忙幹活的時候,回去了就待在房間裏。

她在黎家沒啥存在感,若不是每天要進出門口一次,家裏就似是沒這個人住着。

在學校,也沒多大區別。

除了上課,宋祁于基本沒別的事。同組的人會和她說話,有時也找她去食堂,但大多數時候,宋祁于都是只身獨行,不怎麽跟其他同學交流。

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于周末兩天舉行。

周六上午考語文,下午數學,後一天則是理綜和英語。

學校的閱卷效率奇高,各科成績和排行周一上午就出來了,每個班上都會張貼班級名次和年級前三百的公布名單。

宋祁于的總成績不突出,班級第四十五名,年級前兩百,這比劉亞君預期的要差,但也不沒差得太過分。

附中優秀學子多不勝數,江北市的教育資源遠非小縣城能比的,宋祁于這個曾經拿過當地市裏前排成績的學生在附中并不拔尖,

只能算中等偏上。

(1)班總共五十六名學生,宋祁于還差兩位就是倒數前十。附中有三個實驗班,(1)班只是尖子之一,班裏總成績六百五六的一抓一大把,有幾個還是七百分以上。宋祁于偏科太嚴重,語文101,英語103,數學146,理綜僅扣了五分。

作為語文老師,劉亞君氣得不行,拿到成績單後臉比鍋底還黑。

班裏就沒宋祁于這種學生,她的語文和英語都是倒數第一,被其他同學甩開一大截。

劉亞君喊宋祁于到辦公室問話,強忍着火氣溝通,指着古詩詞填寫問:“為什麽只寫了兩句,其他的空着,你是真不會還是故意這麽做?”

宋祁于面不改色:“沒學過。”

“我讓你背的課文呢,你課下沒補上?”

“還沒補到那裏。”

很明顯,宋祁于只顧着追理綜和數學了,沒把等份的精力分給語文和英語。

劉亞君忍得快怄血,轉頭就打電話給黎洛,讓家長必須重視這方面。

考試不是兒戲,偏科到這程度,後面高考保準吃虧。劉亞君講了幾句重話,把問題描述得非常嚴重,對着宋祁于的态度就是一通嚴厲批評,認定宋祁于就是成心這樣。

李卓恺他們倒是挺佩服宋祁于,認為她很厲害。

“你是咱們班理綜第一,數學全年級最高。”

孫昭借宋祁于的理綜卷子看,發現這人扣分的地方并非答錯題,而是空着。孫昭瞪大眼,一下子就明白了,悄聲問:“你這幾處,是不是還沒學過,所以不會啊?”

宋祁于嗯了一聲。

孫昭由衷感慨:“大神……”

一場考試招來了不少窺探,好多學生都知道(1)班出了這麽個奇葩。

班裏總成績第一的學生數學和理綜加起來比宋祁于低了足足二十分,對方往這邊瞅了幾眼,偷摸打量起宋祁于。

暗中的注意比剛來時還多。

數理化老師都挺稀罕宋祁于,講解卷子時,特意抽宋祁于起來回答問題,還讓其上講臺板書自己的解題思路。

黎洛是周三才回來,拿到宋祁于的卷子。

和萬千家長一樣,黎洛很重視宋祁于的偏科問題,打算就此好好談一談。

“這些題你不應該丢分,如果提前用點功,按理講都是基礎送分題。”黎洛正經說道,用筆圈出幾個地方。她剛從外地趕回來,還是一身幹練的正裝,來不及換下來。

宋祁于沒辯解,不給自己找借口。

黎洛有些頭疼,拿着沒辦法,想教訓小孩兒又不知從何講起,衡量一會兒,決定親力親為:“從明天起,以後周末晚上我給你補英語,語文你還是自學,下一次考試還不行,到時再找家教。”

宋祁于不接受:“我自己看書就行。”

沒有讨價還價的可能,黎洛堅決,不給回轉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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