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經過一個晚上, 昨天用來辦席的後院早被收拾幹淨，房子裏一塵不染，沒留下半點痕跡。
那份昂貴的生日賀禮也不見了, 不知是退回去了，還是被丢哪兒藏了起來。
忙了一天，今早的一家子都很累, 老兩口起床比往常晚, 八點多才下樓。
比起對着葉知文和男人走過場似的客套, 褚教授沒問宋祁于不該問的，還算有心。夫妻倆比較關心鄒教授的人脈，開始為黎洛到北京後的安排做打算。
宋祁于自覺，讓到一邊，把地方留給他們談事。
遲些時候, 黎洛單獨找她, 說：“你們劉老師找你了, 你手機關機了, 聯系不上。”
宋祁于應道：“還沒充電, 等中午回她。”
黎洛告知：“有幾個大學的招生組開始摸排附中這邊了, 想先找你。”
不了解這些，宋祁于滿不在乎。
“行。”
快下午一點了才拿上手機, 開機，點進微信, 确實有劉亞君的消息，之前發來好友申請的那兩個又來了。
思忖兩秒, 宋祁于先回劉亞君, 聊了會兒, 得知那兩個的真實身份後才同意添加好友。
劉亞君挺着急, 一再提醒：「手機別關機，每天上線看看，電話也不要屏蔽陌生號碼，可能會有人找你。」
宋祁于：「嗯。」
劉亞君一貫操心：「如果有人找，第一時間問我，或者黎老師他們都行，小心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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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于慢慢打字：「行。」
剛添加了新好友，網友之一的附中師兄就火速講明來意，連彎子都懶得繞。
對面應該是知道宋祁于的估分數值，提前和學校那邊了解過了，因而講完就使勁宣傳他的學校，期間還提到（1）班的幾個成績優異且高考發揮多半很穩的同學，表現得特別主動熱心。
雖沒經歷過如此陣仗，但宋祁于大概也懂對面的意思。
估計是覺得太直白了不太好，師兄稍微矜持了點，問：「黎老師最近咋樣？」
宋祁于回複：「還不錯。」
師兄：「他以前是我班主任。」
宋祁于不知情：「這樣。」
師兄：「現在不帶班了好像。」
宋祁于：「是。」
迂回套完近乎，師兄盛情邀請宋祁于有空到北大逛逛，約定如果有機會可以到北大找他們那些同校的學長學姐玩，并樂呵說：「下周四晚上有時間可以出來吃宵夜，我請你們。」
宋祁于：「……」
下周四晚上正好是出分的第一時間段。
知曉這是争搶生源慣用的手段，黎洛講過，宋祁于不着道，搪塞一番，既不拒絕，也不答應。
師兄知趣，唠嗑幾句，留下自己的電話，讓随時聯絡。
相比之下，另外那個老師就含蓄高冷了許多，可能覺得宋祁于應該只是能上線，拿不到太靠前的排名，老師客氣問了問，試探宋祁于的意向。
宋祁于實誠告知。
老師這才話多起來，勸她可以考慮一下他們的學校和專業，不一定非要認死一個目标。
雙方話不投機，宋祁于不是外向的性子，回消息還慢，兩邊的交談只持續了幾分鐘。老師還要找別的同學，同樣的，他也留下號碼，方便宋祁于聯系自己。
已經開始學車的孫昭也收到了某個學校的消息，從駕校出來，孫昭給宋祁于打電話，問到這個。
宋祁于說：“有兩個人找了。”
“你肯定穩的。”孫昭說，“找我的那個問了我的估分，後面就沒找過了。”
宋祁于接道：“沒啥意思。”
孫昭跟她講“內幕”，其實班裏年級排名能穩在前二十的那幾位，早在高考前就被摸過底了，學校收集估分情況也是為了這個，這幾天（1）班一部分同學都被打了電話，特別是估分上了七百的那些，那待遇和大家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以前的高中沒聽說過這類情況，宋祁于的固有印象中，那種有名的學校都是高大上的，争搶這種事只在報紙上見過。至于意向之類的，那都是報志願的時候才會糾結，沒拿到錄取通知書前誰都不清楚最終的結果，何況是分都還沒出來。
“這很正常，每個地方招生組有區別，我們這邊比較浮誇嘛。”孫昭說，“我這被打電話，多半是以前摸底考試還有期末考的時候發揮還行，有兩次進了前四十，但這回差了些，沒啥希望了。”
宋祁于安慰：“現在還不确定，等分出了才知道。”
孫昭笑着講：“我很滿意了，真的，反正目标也不是北京那邊，我就想去上海，希望之後能順利一些，成功報上。”
宋祁于說：“應該可以。”
“你也穩住，這次絕對行。”孫昭鼓勵道，“我私下裏問過劉老師了，劉老師跟我透露，今年上七百分的應該不多，整個年級估分七百以上的都沒超過五個。”
宋祁于抿抿唇：“有點少。”
孫昭說：“比前兩年都少。”
聊會兒成績，再講講日常，一通電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末了，孫昭随口問：“你這兩天咋樣，你洛姨過生好玩嗎？”
宋祁于默了片刻，回答：“一般。”
“很多大人吧？”
“除了我都是。”
“我就知道，我們家也這樣，無聊得很。有時候請吃飯也不好好過，請一堆這樣那樣的合作夥伴，嚴肅得不行，還會被管着。”
“嗯，沒啥事能做。”
孫昭感慨，說起這個就頗為感同身受，很能共情宋祁于的處境。宋祁于略過了不愉快的方面，轉而問學車咋樣了。
挂斷電話，微信上彈出新消息，又有新的好友申請。
宋祁于點了“接受”，等對方講完了，随便回了兩句就下線。她這樣的性格就注定難伺候，本來目标就定了，也犯不着猶豫。
這事該知會黎洛一聲，可由于某些煩人的變故，宋祁于轉頭就抛開了，沉心到肖老師那裏繼續上課。
後兩天，還是肖老師問：“有學校找你了沒？”
宋祁于說：“有幾個。”
“你們這屆分不高，前陣兒我看了下估分統計，聽說德華那邊更不行，挺惱火的。”
“好像是。”
肖老師惋惜，講起附中現在新的那一批高三生——宋祁于他們下一屆學生，邊搖頭邊感慨。宋祁于剛到江北市那會兒，肖老師教的就是高三，原本今年該正常輪換到教新一屆的高二，但新高三有位女老師意外懷孕了，他便臨危受命又被調到新高三補空缺。新高三的生源質量不如宋祁于這一屆，差了不少，肖老師沒能再遇到好苗子，對宋祁于是越看越順眼。
“你報志願要考慮清楚，別浪費這次機會。”肖老師鄭重叮囑，“如果真的是想在數學這條路上走下去，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一行不能混，大學數學和高中不是一個概念，再往上，更難，以後肯定辛苦。”
宋祁于應道：“知道。”
“有問題找黎洛他們。”
“嗯。”
回去了是黎洛先問起這個，宋祁于漫不經心，說：“都是先來探探口風，也就那樣，沒怎麽找我。”
黎洛說：“不要輕易答應哪一邊。”
宋祁于回道：“不會。”
黎洛：“還有後面如果有誰讓你簽協議，也別亂簽。”
在新聞上聽過這種傳聞，宋祁于問：“不是說沒什麽約束作用，可以反悔嗎？”
黎洛說：“這個本就不合規，但簽了的話，多少也會有點麻煩。”
“清楚了。”
“有什麽就找我。”
“成。”
聊聊正事，總比在意堵心的人和岔子強。黎洛單獨出去了幾次，見什麽人，不是取得研究所。
宋祁于不問，裝作不清楚。
葉知文沒再出現，那天明明挺堅持，一副鐵了心要面談的架勢，離開後卻再沒出現過。
……
直到她們坐上前往北京的飛機了，葉知文都沒來。
不知道是出國了，還是怎麽樣。
遠赴北京比想象中容易，行李都提前寄走了，比人還早一天到那邊。
大學也放假了，老兩口跟着到北京轉悠，去送女兒，順便旅游散心。
四個人拎上飛機的行李極少，也就兩個黎洛的皮包，裏面裝的貴重物品。宋祁于全程幫着拎包，這輩子第一次坐頭等艙，和一家三口到了那邊就去定下的酒樓吃烤鴨，頭一個晚上就陪着夫妻倆四處逛街。
北京的租房裏早就有幫傭收拾幹淨了，到了直接住進去就行。
當晚，宋祁于和黎洛是住租房裏，老兩口出去住的星級酒店。
剛到北京有很多要忙的，主要是黎洛的新工作的交接問題。宋祁于和老兩口幫不上忙，只能找點別的事做。褚教授和黎老師閑着無聊，第三天就爬長城去了，宋祁于則每天往圖書館跑，順便找合适的駕校準備學車。
等黎洛的新工作開始上手，老兩口也回去了。
走前，褚教授舍不得女兒，說是之後放假再來。黎洛挺無奈，抱了抱褚教授，說：“別擔心我，過兩年就回去了，放寬心态。”
褚教授抹抹淚，心裏難受。
老兩口是下午走的，江北市那邊高考出分是在剛天黑那時。⊙
黎洛沒太大的感受，前腳送走夫妻倆，後腳回到租房裏就打開電腦，立馬就掐着點給宋祁于查成績。
宋祁于倒不着急，反而坐在一邊磨蹭。
同時段查分的人太多，黎洛試了好幾次都沒進去系統。宋祁于先收到了微信電話，那個附中的師兄打的。她沒接，師兄又打了第二次。
第二次是黎洛幫着接的。
宋祁于到電腦面前搗鼓，自己查分。
她的省排名是在查到成績前先出來，黎洛問的師兄。師兄爽快，脫口就說——
“相當可以，前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