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沈流年一個“殺”字,院中的人跪下了一大半。
有膽大的管事上前一步問道:“王妃此言可有證據?雖然我等是王府奴婢,但若王妃沒有證據,恐我等不服,而且我們當中可有內務府的內官婢,豈是随意打殺的。”
“殿下!”一個胖胖的婆子朝雲丞淮跪下,“殿下建府之初,奴婢們就在王府服侍,王妃喊打喊殺的,對奴婢如此苛待,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外人說殿下您暴戾無常?”
“放肆。”小北率先出聲,“殿下對待王府奴婢向來優厚,才慣的你們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質問殿下了。”
“小北。”
雲丞淮擡手阻止,先是看向沈流年,見對方不欲說話,想來是要看她的态度。
“內務府出身?不能随意大殺?”她重複了兩句管事的話,随即冷笑一聲,“本王殺了你們,又能如何?還是本王請內務府總管來告訴你們,誰是主,誰是仆?”
她是沒有什麽主仆概念,可前身嚣張跋扈慣了,她也就學了個一分像。
雲丞淮轉念一想,語氣中帶着微嘲道:“王妃乃王府主人,她初接管王府,查賬本是分內之事,至于你們的賬目有沒有出錯,要查了才知道。”
“王妃不過是給你們一個機會,省的查出來後嚴懲你們,又要說她不近人情了,可王妃提前給了你們機會,你們居然不領情,那就直接查吧。”
她伸出手,手指只向剛剛說話的兩人,“從她倆開始。”
“對了,剛剛她們頂撞王妃,還意圖往本王身上潑髒水,該當何罪?”
小北立馬接話道:“死罪。”
她話裏話外都在維護沈流年,順便殺雞儆猴,沒有跪的人也都陸續跪下。
“殿下饒命啊。”膽大那個管事,瘦瘦高高的,慌忙跪在地上求饒。
胖婆子也跪趴在地,身上的肉顫抖着,害怕極了。
雲丞淮只是為沈流年撐腰,并不是真的要把人殺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是掌嘴還是打板子?她有些拿不準。
“安遠,你來處理。”
她沒注意到旁邊的小北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安遠讓人把瘦管事跟胖婆子拉了下去。
兩人的求饒聲剛響了兩句,就讓侍衛堵住了嘴巴,聲音戛然而止。
這個時候雲丞淮還沒想到,她們的結果會是什麽,她對着下面的管事婆子冷聲道:“王妃乃王府的主子,她的話就是本王的話,你們都記住了,若被我知道誰對王妃不敬,王妃心善,本王可不是好惹的。”
她的心裏暗道:我好惹,女主不好惹,第一次說這種話,怪刺激的,還好沒結巴。
她又揚起一抹笑容,“夫人,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沈流年的眼神中帶着異色,雲狗真的能裝到如此地步嗎?
“開始抽簽。”
抽簽排序先查哪個的賬目,等到這個人的賬目查完,要是真的有問題,這個人又沒有提前承認,那麽懲罰加倍。
沈流年真的很會搞心态,心裏有鬼的人,見排號馬上就到自己了,豈不是要慌死。
不是沒有硬抗到底的人,可結果會告訴她們,頑抗到底是沒有用的。
沈家的有能力的賬房很多,查一個人的賬很快,那麽多的賬目,在沈家幾個賬房的努力下,查看一個人的賬本,只用半炷香的時間。
冬日寒冷,居然開始落雪了,衆人站在露天的院子裏,肩上頭上都落了雪花,凍的瑟瑟發抖。
沈流年喝着熱茶,腿上蓋厚重的獸毛,暖和和的欣賞着落雪,與院中那些着急的人,仿佛身處兩個世界。
雲丞淮乖乖的剝了幾粒糖炒栗子,放到了靠近沈流年的位置,有爐火熱着,栗子不會變冷。
“夫人,吃栗子。”
沈流年的目光從落雪上收回,被困在這皇城中,看落雪竟然也生出了些許趣味。
她随手捏起了一粒剝好的栗子,突然發現,栗子好像是雲丞淮剝的,拿都拿起了,要是扔回去,雲狗得炸了吧?
她掌控王府,最需要的是雲狗的态度,若她當中拂了雲狗的面子,王府上下恐不會那麽容易屈服。
要是惹的雲狗裝不下去,那她白費了這麽一番功夫。
沈流年覺得,既然雲丞淮要裝,那她就趁此機會,好好發展自己在上都的勢力。
命運往往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她或許不能在上都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至少不會任人宰割。
跟随她嫁人而來的,那些明面上的人,掌控整座王府還是少了些,要想将整座王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該裝的還是得裝。
沈流年不動聲色的把栗子放到嘴巴裏,雲丞淮看到眼睛一亮,剝栗子剝的更起勁了。
沒一會兒,第一個管事的賬目出來,徐二上前一步禀報道:“王妃,錢管事的賬目出來了。”
徐二是沈流年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同樣是陪嫁管事中領頭的。
雲丞淮記得還有一個徐大,徐大日後是沈流年身邊得力的将軍,徐二算的上是半個錢袋子了。
哪怕這時沈流年年紀不大,歷練還算不上深,用人之準已初顯。
多年後跟在沈流年身邊的那些人,多是被其魅力折服。
“錢管事?”沈流年的視線落在一個胖胖的乾元身上,對方大冬天的滿頭虛汗,想來是做賊心虛。
聽到自己的名字,錢管事慌忙上前,“王上,王妃。”
錢管事表現的害怕,可還是□□着,想着會不會有一線生機。
沈流年揮手,示意徐二來說。
“禀王妃,錢管事掌管府內迎來送往,賬上少了許多東西對不上,其中最貴重的,當屬陛下賜下的龍鳳佩,先皇後賜下的金鑲的羊脂白玉冠,內務府送來的,還有各方送來的,已列出名單,請王妃查看。”
“不必了。”沈流年冷笑一聲,“別說是陛下跟母後賜下的東西,就算是內務府送來的,全是官造,官造的東西出去一件就是死罪,要是陛下跟母後賜的東西......”
她的聲音冷了冷,“誅九族。”
沈流年的話音剛落,錢管事立即跪地求饒,“冤枉啊,王上,奴婢忠心耿耿,豈敢貪墨。”
“是嗎?”雲丞淮本一副妻唱我随的樣子,聽到錢管事的話平靜道:“安遠。”
很快,幾個侍衛上前,擡着十多個箱子進來。
安遠打開其中一個箱子道:“殿下,這些都是在錢管事的家裏找到的。”
沈流年午睡前,讓安遠帶人到那些管事婆子家中了,別的不說,禦賜與官造都是有自己的獨特的标記的。
安遠帶人,不用找太多東西出來,只要找到帶有官造标記的東西就行了。
到時候賬本與東西一對,貪墨的管事婆子,在鐵證前面,容不得她們辯解。
鐵證如山,錢管事癱軟在地上,餘下那些人人心惶惶,心中開始動搖。
雲丞淮乖巧的看向沈流年,“夫人,該如何處理?”
她整一個什麽都聽沈流年的樣子,看到的人心思各異。
特別是那些管事婆子,見王上如此信重王妃,心裏的那一點兒僥幸,也随之消失了。
沈流年的視線放在雲丞淮的臉上,見她滿臉乖巧,眼睛裏面的真誠快要溢出一般,一副堅定的維護自己的模樣。
沈流年眸光微閃,居然有點兒相信,她是真的變了。
可一個人變化怎會如此之大,除非是有所圖謀。
當然,她也有所圖,若雲狗的圖謀擋了她的路,那便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雲丞淮忽然感覺到有些冷,忍不住往爐邊靠了靠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