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沈流年擡腳就往雲丞淮的身上踹去,奴婢不敢冒犯,那是以下犯上的死罪,她不一樣,從前她毫不顧忌雲狗的臉面,現在依然不會顧忌。
若是前身怕是因為這一腳生氣,雲丞淮則直接抱住了對方的腳,笑的乖巧,“夫人別鬧。”
沈流年:“......”她是往死裏踹的,不是在鬧。
讓雲狗說的,好像她們在調情一樣,她忙把腿收回去,扯到了傷口,眉頭微微蹙在一起。
雲丞淮忽略胸口的疼痛,剛扯起的嘴角,發現沈流年蹙眉,忙關切問道:“夫人上藥了嗎?”
沈流年的身上蓋着厚重的毛毯,腳上穿着薄襪,側卧在美人塌上。
她的心裏浮現出一句話,美人側卧美人塌。
沈流年的樣貌是絕美的,特別是通身的氣質,簡直是攝人心魄。
她一個至今還未談過戀愛的人,多看一眼都要淪陷了。
“南靈會幫我上藥的。”沈流年懶得搭理她。
“我來幫夫人上藥吧。”
雲丞淮示意南靈把藥給自己,幹淨的眸子直視沈流年。
沒有得到吩咐,南靈怎麽可能把藥給她,雙方僵持着。
約莫十息過去,沈流年平靜出聲,“把藥給她。”
南靈頓了頓,把早就拿來的藥放到了雲丞淮的手中。
雲丞淮并不覺得尴尬,她蹲在沈流年的邊上,溫柔的幫對方卷起褲腿,露出膝蓋上的傷。
“這麽嚴重!”她的心糾在一起。
身為脆皮大學生,盡管她還算自律,每日早起健身,經常約着同學一起打球,身體素質還算不錯,但平時磕磕碰碰的很正常,身上總是帶點兒烏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碰的。
沈流年的膝蓋烏青一片,一看就有淤血,再加上皮膚本就白嫩,這樣一看很是吓人。
雲丞淮不忍的抿了抿唇,前身還真是個王八蛋,這麽美的一個美人,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憐惜。
她不知是心疼沈流年,還是心疼這樣如雪的肌膚傷,添了這樣的一份傷。
為了抹藥方便,她蹲着不舒服,幹脆單膝跪地。
她的動作驚到了旁邊的所有人,沈流年訝異的看着她。
乾元只跪天地君親師,平日裏面見到上官也只是彎腰行禮,雲丞淮就這樣跪下了嗎?
雖然只是單膝跪地,但是她是王上,是妻主,如何能跪自己的妻。
就算是普通乾元,也絕不會跪自己的妻的。
雲丞淮哪有這個自覺,她的心裏還沒有乾元坤澤之分,她只知這樣上藥更方便。
她輕輕的用玉簽挑起一點兒藥膏,小心翼翼的抹在沈流年的膝蓋上,随即緊張的問,“疼嗎?”
“當然疼,這麽嚴重,怎麽可能不疼。”
她不等沈流年回答,自顧自的說道。
沈流年眼中眸光流轉,擡手讓南靈跟北竹出去。
她的視線放在雲丞淮的頭頂,這個人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絲毫不在意尊卑的單膝跪地,抹藥的手法輕柔,哪裏像養尊處優的王上。
原本她想着,順着雲丞淮一次,讓對方幫她上藥,然後再把人留下來。
有雲丞淮在,李昭賢的人怕是不敢再來找她。
然而,雲丞淮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了。
“雲丞淮。”
“嗯?”
沈流年叫的突然,雲丞淮回答的自然。
她懵懵的擡頭,眼睛裏的清澈的不像是皇族的人,“夫人,可是冷了?”
屋子裏的炭火燒的旺,裏面很暖,她只穿了單薄的寝衣,也沒覺得冷。
但沈流年不一樣,剛受了傷,又懷有身孕,身體怕是不如往常。
她幫沈流年抹勻了藥,起身發現房裏就剩下兩人。
“你究竟打的什麽主意?”沈流年終于是問出口了。
她不信好端端的一個人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如果是裝的話,能裝到這種程度,若雲狗有這麽深的城府,就不會從那麽好的開局,到如此境地了。
今日雲丞淮的表現,還有一些細節,完全不同往日。
沈流年不信鬼神,更不信雲丞淮城府深到這種地步。
難道是雲丞淮的背後有什麽人指點?可無論背後的人多厲害,本人不行,那也沒有用。
雲狗本身的表現,絕沒有那麽簡單。
沈流年思來想去,腦子越來越亂,想着她與雲丞淮的關系僵硬,不如直接問出來。
反正關系都那麽僵硬了,再僵硬些也無所謂。
雲丞淮把藥膏放到一邊,斟酌着該怎麽回答。
她能說自己不是前身嗎?那會不會把她當成異類燒了?
她是要相信沈流年,還是繼續單打獨鬥下去。
說真的,她沒有絕對的信心改變自己的處境,她面對的是從小就鬥來鬥去的皇女,還有很多心機深沉的人。
她年僅二十歲,是比同齡人早熟些,卻未必能早熟過古人。
不管是因為電視劇,還是因為前身的記憶,從小在皇宮內生存的人,能有幾個善類。
何況當今皇帝的後宮并不清淨,能安然到最後,且活到成年的皇女,能有幾個蠢貨。
哦,前身小時候被保護的太好,又有一個尊貴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蠢貨之一。
她思考了良久,沈流年把毛毯重新蓋在腿上,品着茶也不催她。
雲丞淮試探了一句,“要是我說,以往的我才是裝的呢?”
“裝成一個廢物?”沈流年說話過于直白,噎的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裝成一個纨绔王上,不參與奪嫡,我還信你,你真想裝,何必參與奪嫡?”
別的皇女奪嫡之心暗藏心底,暗地裏做的再多,表面還是為人臣,為人女的模樣,偏雲丞淮這個楚湘王殿下的心思,幾乎是人盡皆知。
想要置身事外,做一個纨绔最為直接,何必還要奪嫡,當她是傻子糊弄嗎?
雲丞淮無語,前身那個蠢貨做的太絕,讓她連個僞裝的理由都沒有。
她今日的破綻太多,沒辦法,畢竟是一個全新的人,再說前身的舉動太不符合常理,一個正常人哪能做的到。
眼看連沈流年都滿不住,日後出了王府的門,入宮或是見到自己那個太女姐姐,那麽多有可能熟悉她的人,又該是什麽樣的場景。
她必須要給自己的變化找一個理由,就跟原本想的那樣,由于馬上做母親了,為人成熟了。
雲丞淮輕咳一聲,坐到了沈流年對面的小塌上,故作一本正經道:“母皇自今沒有皇孫,我大秦皇位必是乾元繼承,皇孫中有縣主無數,郡主只有幾個,皇孫更是一個沒有。”
衆皇女所生,乾元為皇孫,嫡長可請封郡王,嫡長坤澤為郡主,餘下的則按照嫡出庶出降級封爵,沒有能力的,只能做個閑散宗室了。
“八皇女浔陽王可是有一乾元的。”沈流年沒好氣的出聲提醒道。
“那又怎樣?老八出身低微,她的阿娘犯了誅九族的死罪,母皇沒有連帶着怪罪她就好,她家的乾元,不如沒有。”
雲丞淮學着前身的語氣道 :“本王就不一樣了,本王出身尊貴,是嫡皇女,若有乾元,那就是我朝嫡長孫。”
話已至此,她怎麽想的就很清楚了。
沈流年抿了抿唇沒有說話,果真如她猜的那樣,雲狗是想憑借孩子翻身。
可她還沒決定生與不生呢,雲狗想的太早了些。
雲丞淮偷瞄了沈流年一眼,不知對方信沒信,她反正是信了,這是她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理由。
與其說她變好了,不如說她是為了利益不得不變。
“夫人,你我一體,如今你立下大功,我當然要對你好。”雲丞淮說的真誠,倒是有幾分可信的。
沈流年目光幽幽,不知對她的話是信還是不信。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她才嘲諷道:“你怎知,我願意生下這個孩子,願意與你一體?”
雲丞淮:“......”好!果然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