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狗命随時有可能沒有的雲丞淮,不清楚沈流年心中所想,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嘆了口氣。
昨天她還是跟書本較勁的大學生,今日便睜眼就是算計。
為了自己的命運,她今日想了好多事情,只覺得腦袋在發脹。
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明知道自己日後的命運,能做出的應對也有限。
得虧雲丞淮心智成熟,又有幾分聰明,在穿越後快速有了打算。
雖然她的辦法沒那麽完美,但是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應對方法了。
只要沈流年答應合作,那她的簡陋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三天後,沈流年沒有離開王府,沒有逃離南秦,她的初步計劃才徹底成功。
所以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流年,裏面滿是期冀。
雲丞淮真的很緊張,手心裏隐隐出現了汗意。
沈流年定定的盯着她的眼睛,“既是如此,那便合作吧。”
她眼睛一亮,連忙道:“合作愉快。”
沈流年莫名的瞧了她一眼,愉快?談和愉快。
不過,既然合作了,為了自己的日後能過的舒服,沈流年不會敷衍。
她們的目标都是離開上都城,為了共同的目标,總要想到一個能讓她們離開的辦法。
沈流年躺在床上,身體崩的筆直,可能是因為雲丞淮在床下,這又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第一天搬到正院,東西是搬過來了,擺設什麽的還是不一樣。
雲丞淮原本是半撐着身體的,見沈流年躺下,她也躺回了被窩裏面。
可能是聽到,北竹沒能跟李昭賢見面,對方的人說今夜來找,可她躺在沈流年的床下,對方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雲承繼發現了李昭賢在上都城,南秦太女在自家都城發現了北齊太女,定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種種跡象表明,沈流年還未與北齊太女談成合作。
而她先一步跟沈流年達成了合作,只要不出現什麽意外,沈流年短時間應該不會離開南秦的。
第一步邁出的很好,雲丞淮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盡管後續麻煩的事情還有很多,合作又是暫時的,局勢發展瞬息萬變,總歸現在心是安定的。
心中的擔憂少了些後,困意就湧了上來,雲丞淮閉着眼睛,随時會進入睡夢中。
這時,沈流年的聲音忽然想起,“你有想過,如何去就藩嗎?”
南秦去往封地的藩王,基本都是不受寵,且翻了不大不小的錯的。
留在京都的王上,要麽沒有成年,要麽有機會争奪一下那至尊高位,至于前身是個意外。
前身無寵,血統尊貴,原配皇後所處,當今太女一母同胞,有一個握兵數十萬的國公外祖,留她在京,是皇帝的平衡之道。
雲丞淮困倦的睜開眼睛,“我本想犯下些小錯,惹的陛下不喜,自然而然的放我去封地,可你看到了,陛下禁足我在府中,卻沒有放我去封地的意思。”
前身得到的皇帝要她就藩的消息是假的,是老七通過內奸傳遞來的假消息,這是她通過安遠給的名單看出來的問題。
她禁足期間要是再錯什麽事情,結果可想而知。
她的那些皇姐皇妹,巴不得她越錯越多,偏前身蠢貨,看不出來。
她還挺奇怪這點的,皇帝看前身不順眼,又把前身留在京城,何必呢?
老鎮國公已死,太女雲承繼身體病弱,皇帝應該不會是忌憚于她吧?
她忽然想起電視劇中的一句話,“帝心難測”是什麽意思了。
沈流年平靜的聲音傳來,“鎮國公楚家,乃開國功臣,南秦一半江山都是初任鎮國公打下來的,但國公與高祖情同姐妹,高祖本要封她為封異姓王,但她甘居國公位。”
“到你大姨母這代,歷經五代,除去這任鎮國公,到你外祖那任,每一任統領南秦兵馬十七萬,那便是赫赫有名的玄甲軍,又稱楚家軍。”
“南秦有兵百萬,能動用的不多,鎮國公就手握十七萬重兵,高祖,太宗,高宗,仁宗,四位先帝對鎮國公府的信任,那是掌兵之人的幸運。”
有些話沈流年沒有明說,雲丞淮也明白了過來。
歷史上功高震主的人,皇帝都會視為眼中釘,想方設法的要除掉。
哪怕鎮國公府規矩禮儀做的足夠全,皇帝只覺得,側卧之塌,豈容他人酣睡,所有可能對皇位造成威脅的人都得死。
南秦歷任皇帝或是信任,或是忌憚,鎮國公府傳承至今,信奉忠義護國四個字,沒有任何錯處,皇帝就算想加罪,恐怕難堵悠悠衆口。
南秦崇文抑武,楚家是唯一一個,文官士大夫都崇敬的武将世家,又有民望,皇帝豈敢亂動。
沈流年一提醒,雲丞淮的腦海裏自然出現了相關情況,再結合自己的理解,大致明白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她不确定的問道:“當今陛下忌憚鎮國公府?”
“你說呢?”沈流年的聲音越發的冷淡,皇室之人一如既往的令人厭惡,“表面上看來鎮國公不領兵,在京都做一個閑散國公,實際上楚家幾代人埋葬在軍中,不管是你的大姨母,還是你的小姨,凡楚家血脈,在軍中振臂一呼,必有人響應。”
“當今陛下忌憚,每一個有楚家血脈的人,其中包括你。”
雲丞淮有皇室血脈,且為嫡是正統,同樣有楚家血脈。
皇帝忌憚她什麽就很明顯了,鎮國公府自覺交出兵符,卻沒有消除皇帝的猜疑。
沈流年能看清楚的事情,當然還有別人能看清。
而前身空有高貴的身份,腦子像是遺落了。
“忽然變成了香饽饽,怪不習慣的。”雲丞淮嘀咕了一句。
“什麽?”
“沒事。”
雲丞淮露出被窩裏的腦袋搖了搖,“夫人的意思是,陛下不會讓我離京的,是嗎?”
沈流年“嗯”了一聲,“因此,你想要去封地,最重要的是太女。”
“太女?為何?”
前身的記憶中對太女雲承繼了解不多,兩人年齡相差十二歲,前身剛出生時,雲承繼早就搬到了東宮,兩人難得見上一面。
前身到太學讀書時,太女雲承繼已入朝監國,再加上後來先皇後的去世,兩人見面就更少了。
一直到前身入朝,姐妹倆見面才多了些。
由此看來,她們雖是親姐妹,但不夠親近,太女能管她的事?
黑暗中,沈流年不雅的翻了個白眼,閉上眼睛不再答話,有些事情一時半會兒是說不清的。
雲狗正在禁足中,府外的事情,可以不那麽着急。
沈流年不再說話,卻沒那麽容易睡着,來到南秦後,她無時無刻不處在水深火熱中,難得随心而為。
她對雲狗的态度不好,那是她清楚的知道,雲狗對沈家并無影響。
只要她不走出王府,無論她在府中做什麽,那僅算家事,算不到沈家的身上。
來到南秦,她本該在王府規規矩矩的,可她從來不是什麽委曲求全的人,沈家的妥協,她的妥協,并未改變沈家的處境。
與其處處忍讓,不如争上一争。
在楚湘王府,沈流年未曾給過雲丞淮好臉色,特別是遭遇算計後,更是恨不得對方去死。
今日能跟雲狗好好說話,坐下來一談,那是雲丞淮的變化太大,還有她的計劃,想要過程順利,必須要穩住雲丞淮。
沈流年沒有想到,雲丞淮會與自己談合作。
看雲狗的态度,合作的主導方還是她,對方一副聽話的樣子,一切全憑她做主。
她跟李昭賢還沒有達成合作,前期的接觸中,對方的态度很是強勢。
見面時間地點,與商讨的內容,都是由對方做主的,她沒什麽話語權。
李昭賢能十年如一日的穩坐太女位,本就不是個好想與的,她與之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
李昭賢跟雲丞淮,沈流年在心裏盤算着跟兩人合作的利弊,一條一條的盤出來。
人嘛,總不能把一條路堵死了。
盤算到最後,跟雲丞淮的合作的安全性,穩定性,還有成功的可能性,都穩壓李昭賢一頭。
既然如此,倘若雲狗配合,她在計劃成功那日,大可讓雲狗死的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