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沈流年無語了一瞬, “我要去看刺客的屍體跟武器。”

她來兵營的目的,就是為了刺客的屍體跟武器來的。

在換了衣物後,她第一時間就到了這裏,結果後面發生了這麽多事。

雲丞淮點頭道:“我也想看刺客的武器, 他們用的刀不太一樣。”

聽到她的話, 沈流年不由得側目, “你發現什麽了?”

“要看了刀才能知道。”雲丞淮也說不好, 她只是注意到了刀, 要來驗證一下。

沈流年“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安遠立即道:“屬下帶王上,王妃過去。”

全部刺客消滅後, 安遠要聽剛回到王府對方侍衛彙報,就讓府兵把刺客的屍體跟武器拉到了兵營。

在此之前, 她有檢查過刺客身上有沒有什麽信物, 他們的身上只有随身攜帶的武器,別的什麽都沒有。

一般這種死士是查不出來什麽的, 她又派了兩個侍衛在屍體處守着,确保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才離開。

這會兒雲丞淮跟沈流年都來看, 安遠才發覺不對。

一行人來到放置刺客的地方,這些刺客已經被扒去了衣物, 全部用白布蓋住。

守着的侍衛看到幾人, 忙上前道:“王上, 王妃。”

“如何?”雲丞淮問。

其中一個侍衛道:“禀王上, 刺客的屍體已檢查,身上沒有藏信物, 衣物都是普通的粗布麻衣,牙齒內含毒, 确定是死士,身體并無特殊标記,唯一不同的是,有一部分人體格相差較大。”

雲丞淮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南方人跟北方人的差距嘛。

若只有幾個就罷了,刺客分出來後,一半人明顯比另一半人高一些,而且骨架大。

“他們的刀呢?”雲丞淮沒有忘記要看刺客的刀。

她話音剛落,就有府兵把刺客的兵刃擡了出來。

“擺開。”

随着府兵按照她的要求,把刀全都擺好,雲丞淮很快發現了刀之間的區別。

“夫人你看。”雲丞淮拿起兩把刀展示出來,“刀身的弧度厚度與寬度不同,最大的不同當屬刀尖,一把稍平些。”

她就是注意到了刀尖才懷疑,刺客可能兩撥人,她的專業可是律師,發現細微的線索,抓住一個線頭,就要追查到底。

足夠的細心,才能讓律師在幾乎沒辦法翻案的案件中找到突破點。

雲丞淮看過太多案件,往往就是細節決定成敗,哪怕她發瘋一樣的揮刀,也注意到了許多細節。

沈流年接過刀比對了一下,跟雲丞淮說的一樣,但是這種細節,不是什麽特別老道的人,根本注意不到。

不在大理寺內磨練個幾年,是不會像雲丞淮能注意這麽多的。

何況兩把刀除了刀尖處,別的地方只有細微的差別,這都能觀察到,雲丞淮不簡單。

“安遠,你能看出來這兩把刀出自哪裏嗎?”前身的記憶中可沒有相關的事情,雲丞淮更不知道了,只能問安遠。

安遠早已自己撿起了觀看,“兩把刀看起來都是南秦橫刀,事實上,第一把的工藝更加精致,像是官設民造,只是沒有官造的标志,也沒有為了美觀在刀柄上進行雕刻,材質厚度彎度甚至寬度都與軍械處造的一樣。”

說着,她拔出了自己的橫刀對比,除去上面精致的雕刻,确實沒什麽差別,說明出自同一個刀模。

緊接着她指着第二把刀道:“這把刀的煉制同樣完美,只是材質稍差。”

她舉起兩把刀在空中對砍,第一把刀沒有什麽問題,第二把刀出現了一點點的缺口。

“殿下,第二把是民制,還比較新,普通百姓開的鐵匠鋪是不允許私制兵器的,但每年官府會給出名額,制鐵鋪可以通過競争來獲取制作兵器權力,但有數量限制,我們可以通過制鐵鋪來查這批刀。”

雲丞淮點頭,“好,此事交給你了。”

其實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旁邊的人太多了,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回到正院再說。

正院裏面都是沈流年的人,在裏面說話不會有人傳出去。

“夫人,我們回去吧。”雲丞淮伸出手,示意沈流年扶住她。

沒曾想沈流年直接把手放了上去,兩人居然手牽手了。

雲丞淮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的意思是讓對方扶住自己的手腕,沒想到兩人居然牽上手了。

她的臉一紅,不好意思的左右望了望,見沒有人敢看她們,臉上的紅稍退了些,可耳朵的熱意讓人不太适應。

特別是耳後,實在是燙的很,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一種身體不受自己所控的感覺。

難道是她的靈魂還沒有跟這具身體融合?好像不是,她覺得是融合的太好了,居然能感覺到來自靈魂的顫栗。

雲丞淮淩亂的回到正院,直到沈流年甩開她的手才驚醒。

沈流年揚起下巴,“你比我想的更加聰明。”

她能考上那麽好的大學,靠的自然不止是努力,小智慧肯定是有的。

雲丞淮被這麽一誇,臉上露出了笑容,有那麽一點點的得意,“夫人過獎了。”

結果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你真的是雲丞淮嗎?”沈流年問了一句。

她臉上的笑僵住,然後幹笑一聲裝傻道:“啊?”

沈流年幽聲道:“雲丞淮南秦皇帝嫡次女,太女的親妹妹,外祖家乃八大國公府之首的鎮國公府,本人八歲前六藝為同齡皇女中的佼佼者,哪怕年長的皇女都比不過。”

“先皇後去世一年後,其人渾渾噩噩的,學業先是一落千丈,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重新拾起學業,除騎射外全為優秀,學業上的變化不大,但性格卻與小時候相差甚遠,小時候的你,滿朝文武都稱你一聲賢王,八歲之後性情大變,一直到現在。”

“我很好奇,你是裝了整整十二年嗎?”

雲丞淮的眸光微閃,順着沈流年的話道:“我乃當今聖上唯二的嫡女,本不該用此方法保護自己,可新後冊立,我的處境就變的很危險。”

當今皇後只是賢妃的時候生下的七皇女,嚴格算起來,七皇女可不算嫡出。

她深吸了一口氣,順着沈流年的話故作悲痛道:“太女姐姐位居東宮,不與後宮接觸,可我不一樣,我身居後宮,一個優秀賢王的威脅,不是一個沒腦子的王上能比的。”

她擁有前身的記憶知道,前身的腦子确實不算差,小時候又有先皇後管束教導,才有了賢王之命。

先皇後去世後,前身一邊面臨着捧殺,一邊聽着內監宮婢的恐吓,無時無刻不再恐懼着,精神在這樣的拉扯中,心理多少會出現問題。

前身在這樣的環境中,終于長成了一個蠢貨。

身在皇室,人在朝堂,情商遠比學習東西快有用的多。

沈流年似在認真的聽着,等她說完好一會兒,忽然嗤笑一聲,“雲丞淮,你要是有此算計,就不會落到如此境地了。”

“不能置身事外,反倒深陷其中,你是在告我,你是一個聰明人嗎?”

沈流年從未停止過自己的懷疑。

雲丞淮:“......”好吧,這樣的理由根本解釋不了前身腦殘的行為。

要不是怕讓人燒死,她真的想擺爛了,其實如果她只跟沈流年一個人說的話,只要沈流年不說出去,兩人配合下,她會更安全呢?

雲丞淮的腦袋裏出現了要信任沈流年的念頭,雖然沈流年确實值得信任,但兩人現在的關系實在是不好,有些話實屬交淺言深了。

“禁足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她沒有看沈流年,而是喝了一口茶沉聲道。

“我在反思自己為什麽會落的這樣的田地,人在困境中,總會想到不一樣的事情,可以在不同的角度回望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她輕咳了一聲,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我的處境太差,想要改變很難,而且我清楚,我與那個位置基本是徹底無緣了,與其在其中掙紮,離開是我唯一的選擇。”

“就藩或許還有生機,留下說不定會渾身碎骨,陛下能禁足我一個月,就能禁足我更長的時間,還有一點,既然我與皇位無緣,留下來就是任由新帝宰割。”

“我就不信,只要我有了孩子,有了嫡皇孫後,我的那些姐姐妹妹們還坐的住,把我趕到封地是她們最好的選擇。”

“而且,萬一陛下因為有了嫡皇孫高興,又給了我機會呢?這兩個結果,無論哪個都是好的。”

“不是我要改變,是局勢逼着我不得不變,不變者死,變通者活。”

雲丞淮想要告訴沈流年,由于被禁足,再加上孩子的到來,讓她幡然醒悟,才不得不做出改變的。

事實上這樣的言論,她是第二次說了,上一次說的有漏洞,經過一次又一次的修改使用,她覺得這個版本,比上一個版本更好,算是補充了。

但其實,不管她如何花言巧語,內容真與不真,對沈流年來說都不重要。

可惜就算雲丞淮明白,也不敢直接承認自己來自別的世界,像這種事情,不逼一把,是很難主動說出來的。

沈流年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一笑道:“昨晚你說,我沒有相信,這一次你的表現,我不得不信,不過我對你的變化不感興趣,只要你記住,自己答應過我的話就好。”

沈流年的聲音冷冷的,裏面帶着威脅,“答應過的事情最好做到,鬧的太僵的話,也會死人的。”

雲丞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原來是她今天的表現讓沈流年有了危機感。

一個不善謀的楚湘王,合作起來會些,可掌控起來更容易,而一個善謀的楚湘王,不易掌控不說,合作起來還很危險的。

沈流年想要一個善謀又不危險的楚湘王,就只能時時敲打。

與虎謀皮者,必定不得善終,單看誰能吞了誰了。

“夫人說笑了,我答應你的事情,絕不會反悔。”雲丞淮可沒有打算背叛女主。

按照她多年小說的經驗,背叛女主的結局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就算這個世界的運轉是瞬息變化的,可女主畢竟是女主,就算不是氣運化身,那也是這個世界的寵兒,她瘋了才會得罪女主。

跟沈流年合作,對她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

沈流年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好像想到了什麽又道:“無妨,你既看重我腹中的孩子,必是希望她是乾元的,若她是乾元,嫡出尊貴,那就是名正言順的楚湘王世子,有了她,有沒有你都不重要。”

去她留女?雲丞淮睜大了眼睛,身上一寒急忙道:“夫人為何這樣說,小孩子哪有我聽話。”

說着,她做出小狗一樣忠誠的眼神,眼框微微濕潤的盯着沈流年,一副可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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