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直覺

第41章 直覺

終于排到燒餅鋪裏, 顧紅绫趴在櫃臺看菜牌,牌子太多看花了眼。

櫃臺的小夥子問:“姑娘你愛吃甜的還是鹹的?”

顧紅绫望着菜牌思考,蕭長引走到一邊觀察貨櫃上的各類餅子, 看起來賣相都不錯,氣味也很香,整個餅鋪裏都充滿了誘人的香氣。

顧紅绫糾結了一會, 發愁地說:“甜的我愛吃, 鹹的我也愛吃啊。”

小夥子笑着說:“那我跟你推薦我家賣的最好的兩種口味吧。甜味的話我建議你嘗嘗菠蘿餅, 鹹味的話你可以試一下梅幹菜扣肉, 這兩種燒餅都賣的非常不錯。”

“哇——那就要這兩種口味。”顧紅绫轉頭一看,蕭長引不在身邊, 逛到旁邊的耳房去了, 顧紅绫大聲叫她:“長引!我要菠蘿和扣肉的燒餅!你快過來、快過來!”

蕭長引以為顧紅绫說的是菠蘿燒肉味燒餅,心下一沉,納罕那是什麽暗黑料理。

“來了。”

蕭長引走到櫃臺付錢, 顧紅绫興奮地接過裝燒餅的油紙袋,對蕭長引說:“我還給盧鬼仙買了兩個,菠蘿和扣肉一樣一個。”

走在路上,蕭長引問顧紅绫:“好吃嗎?”

顧紅绫咬着燒餅點頭, 話都說不清楚:“嚎切(好吃)。”

蕭長引情不自禁地微笑。

顧紅绫邊吃邊問她:“我剛才買燒餅那會兒你跑去哪裏啦?”

蕭長引說:“噢, 就在餅鋪的耳房門口。”

“你去耳房幹嘛?那裏又沒賣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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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是在看貨架上的餅, 後來走着走着就到耳房門外了,看到裏邊人也挺多, 就多看了兩眼。”

“哦?”顧紅绫問,“耳房裏在幹嘛?”

蕭長引想了想那個擠滿人的小房間, 有好幾戶人家帶着小孩坐在裏面,不知道在做什麽。蕭長引說:“裏面有幾家人帶着小孩, 可能是餅鋪老板的朋友,一起過來開聚會吧......”

顧紅绫癡癡的笑:“沒準是要說娃娃親呢。”

蕭長引道:“你別說,那幾個小孩還真都是小妹妹。”

回到客棧,顧紅绫大方地請盧雪逆吃燒餅,盧雪逆拿着燒餅笑:“你請我吃啊?這是你買的嗎?”

顧紅绫問蕭長引:“燒雞,這是我買的嗎?”

蕭長引頓了頓,說:“是的。”

顧紅绫笑嘻嘻,看向盧雪逆:“看吧~”

“......”盧雪逆無話可說,只能道謝:“謝謝你。”

顧紅绫吃了燒餅,歡天喜地地找客棧老閣聊葉燈城的八卦去了,蕭長引則坐下和盧雪逆交換信息。

蕭長引提起白壺倒茶:“你今天去哪了,買到什麽合意的東西了嗎?”

盧雪逆拿筷子夾鹽酥花生米:“我去了葉燈城的黑市。”

蕭長引放下茶壺,給她一杯茶水,問:“葉燈城還有地下黑市?”

“嗯。”盧雪逆點一下頭,“襄海州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平靜。”

“也是。”

盧雪逆說:“我買了一把火铳。”

蕭長引皺眉:“襄海州怎麽會有火铳?火铳按理是由上七荒的荒主下發給下七荒的荒主,只有下七荒最強的王國皇族才有領用資格。火铳和刀劍不同,随便一下就能要人命。”

盧雪逆說:“上七荒也有黑市,有的是地只仙民把火铳私賣給下界,從中牟取暴利。你不要把上面的界層想的那麽唯美,你們景仰的地仙在小洞天的神仙面前也不過是一群蝼蟻,再往上還有大洞天,大洞天裏還有三清天,哪個地方都有滋生陰暗的角落。”

蕭長引往外坐一點,說:“你的心理怎麽這麽黑暗,難怪你都修成鬼仙了身上寒氣還那麽重。”

盧雪逆說:“我今天在黑市打聽到一個重要情報,既然你說話這麽不中聽我就不告訴你了啊。”

蕭長引被她噎住了,拉下臉面求和:“你說的對,這個世界确實存在很多陰暗面。好了,你可以說了,什麽重要情報?”

盧雪逆嚼兩顆花生米,左右瞧瞧,站起身朝樓上使使眼神:“走,進屋談。”

顧紅绫還坐在櫃臺逗客棧老板養的招財金魚。

顧紅绫戳着金魚的背脊,說:“哎呀,小金魚真可愛~诶,杜老閣你剛才是說這條小可愛的名字叫旺財吧?”

禿頂将軍肚的油膩中年男笑道:“是呀是呀,紅姑娘你真可愛。”

顧紅绫笑得嬌媚:“我也覺得我真可愛~”

“對,沒錯!”

顧紅绫想了想,說:“咦,杜老閣,慶祥餅鋪老板家的孩子是不是男娃呀?我看今天好多人家帶着女兒坐在餅鋪的耳房,是不是要說娃娃親呀?”

杜老閣擺動肥碩的大手,說:“不是,老楊家只有一個閨女,哪來的兒子?說什麽娃娃親啊。”

顧紅绫問:“為什麽那麽多人帶女兒去餅鋪呢?”

杜老閣說:“那我哪知道。每天那麽多人上慶祥買餅,可能就是帶孩子排隊累,坐在旁邊等的。”

顧紅绫心想不可能,餅鋪兩邊的耳房都有夥計看守,有排隊的顧客想進去休息都被攔下了,蕭長引也只是在耳房門口逗留了一小會。

“嗯?剛剛那兩個人呢?”顧紅绫這才發現富貴竹旁邊的桌子已經空無一人。

杜老閣說:“剛才上樓了啊。”

顧紅绫張大嘴:“她倆啊?”

“嗯。”

“哼。”顧紅绫一溜煙跑上去,杜老閣在後面郁悶:“紅姑娘我們再聊聊嘛!”

顧紅绫走到三樓,放緩腳步,輕輕走到盧雪逆的房間外,推開一條小小的縫,睜大着眼睛往裏看。

屋裏兩人聊得起勁。

蕭長引面色陰沉:“你是說,用冰盒保存的內髒?”

盧雪逆說:“不只有內髒。”

“還有什麽?”

“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

蕭長引思忖少許,問:“會不會是給妖獸吃的,或者有人修煉禁術?”

盧雪逆道:“禁術倒是有可能,但肯定不會是喂妖獸吃的。喂畜生直接給屍體就好,何必還用冰盒冰鎮?而且還是論單個賣,量也不大,作為飼料幾乎不可能。”

顧紅绫打開門,大大方方走進去:“我覺得我可以進來了!”

蕭長引倏地彈了起來:“紅绫。”

盧雪逆看蕭長引:“你緊張什麽。”

蕭長引說:“我剛才上樓沒叫你,我們只是——”

顧紅绫大方地打個手勢,叫蕭長引:“坐。”

蕭長引和盧雪逆退到一旁,把最中間的位子讓出來給顧紅绫坐,顧紅绫也不客氣,翹着二郎腿坐下,左手托住腮幫,神态慵懶:“不用在意我,你們繼續。”

蕭長引:......

盧雪逆:......

顧紅绫挑一下眉毛,輕輕拍桌子:“繼續。”

......

盧雪逆率先開口,接着道:“很奇怪的是賣得最貴的不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而且那個老板也不避諱,甚至跟每個過客詢問貨源。”

蕭長引說:“不僅向人出售,還毫不避諱地收購,這真是很惡心了。”

盧雪逆譏笑:“他這種做法是不是感覺就像他做的買賣合理合法一樣?”

“嗯。不過他要價最高的是什麽?”

盧雪逆一臉神秘:“要不你猜一猜?”

“鼻子?嘴巴?眼睛?”

“都不是。”

蕭長引連猜了幾個都沒中。

顧紅绫說:“是牙齒。”

兩人齊齊看向顧紅绫,盧雪逆一臉驚異,蕭長引倒沒什麽表情,只是盯着顧紅绫出神。

盧雪逆簡直難以置信,問顧紅绫:“你怎麽知道?”

顧紅绫揚眉一笑:“猜咯。”

“......”

蕭長引說:“這麽一提我倒想起來了,我和紅绫排隊買燒餅的時候,是聽到好幾個人說牙疼。可是這跟黑市高價出售人齒有關系嗎?”

顧紅绫說:“不知道。”

盧雪逆問顧紅绫:“那你怎麽猜賣得最貴的是牙齒?就因為你們排隊買燒餅的時候很多人說牙疼?”

顧紅绫回答得理所當然:“是啊。”

盧雪逆呵一聲:“你的依據呢?”

“女人的直覺。”

盧雪逆被顧紅绫噎得接不上話,顧紅绫也不理她,跟蕭長引說:“長引,明天我們去一趟慶祥餅鋪的楊老板家,或許能從那裏找到人面珠的線索。”

蕭長引沒有任何質疑,只管答應:“好。”

盧雪逆又問顧紅绫:“你從哪裏得出慶祥餅鋪和人面珠有關系的結論?”

顧紅绫拍案而起,笑眯眯地瞪她:“女人的直覺。”

盧雪逆說:“直覺是什麽?僅憑直覺就能找出人面珠嗎?要是天下的捕頭都按直覺辦事,還有能破的案子嗎!”

顧紅绫笑,只回了她一句:“你是女人嗎?”

現場鴉雀無聲。

這都......什麽風馬牛不相提、驢唇馬嘴的對話。

顧紅绫把蕭長引帶走了,留給盧雪逆啪嗒的關門聲。

回了房間顧紅绫才跟蕭長引解釋:“排隊買餅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了,有幾個牙疼的人張嘴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嘴裏有東西,當時人多我不好給你連上我的鬼目,所以沒告訴你。”

蕭長引點點頭:“嗯。”

顧紅绫說:“我開了一下天眼,看到一個人的牙齒裏填滿煙霧,一直擴充到大腦裏,啃食他的腦髓的精氣。然後因果畫面連接到了一個昏暗的地下市場,再後面是一朵在黑暗裏閃爍藍光的延藥睡蓮。”

蕭長引心疼地責備她:“你又開天眼了?”

顧紅绫眼神躲閃:“一小下下,沒事的。”怯怯地握住她的手:“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顧紅绫小可憐的姿态看得蕭長引心底柔軟,蕭長引溫柔地撫摸她的發梢,點點頭:“好。”

顧紅绫接着說:“你也知道,這兩天我沒事就跟客棧的杜老閣聊天,他喜歡養魚,喏,樓下櫃臺上還養了一缸旺財金魚呢。杜老閣說愛養魚的人也都愛養花草,尤其是荷花睡蓮之屬,我早上說要去水磨房買燒餅,杜老閣就說眼饞餅鋪楊老板家的藍蓮花,那語氣聽着就酸。”

蕭長引仔細琢磨:“藍蓮花本就不多見,一個小小的餅鋪老板家居然能有,而你在天眼因果裏看到了延藥睡蓮,延藥睡蓮又是藍蓮花裏極為珍稀的一種,所以你懷疑楊老板和藍蓮花有關,間接也和牙裏的妖物有關。”

顧紅绫點頭:“再加上盧雪逆剛才說的黑市賣牙,我想一定也和這些線索有關聯,這麽詭異的事肯定跟人面珠脫不了幹系。而且問題不止這些。”

“還有什麽?”

“你不是說當時餅鋪的耳房裏有很多帶閨女的人家嗎?”

“嗯。”

“我記得今天早上杜老閣講藍蓮花的時候順便罵了一句楊老板是‘傻子她爹’,剛才杜老閣又跟我說楊老板家只有一個閨女,說明楊老板的女兒有問題。一戶女兒有問題的人家,突然在店鋪聚集很多幼女,這很可疑。”

“嗯。”

顧紅绫說:“最後,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蕭長引很是認真:“是什麽?”

顧紅绫兩手叉腰:“蕭長引,我不準你跟別的女人單獨在一起!”

“噢。”蕭長引愣了一下,快速點頭,“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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