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南鲛怨

第49章 南鲛怨

盧雪逆聽完蕭長引講的經過, 說:“你是說藍色人面珠把人魚吸進去了?”

蕭長引應道:“是的。”

顧紅绫說:“林知府當年是把人面珠埋在山底,林貴妃會不會也是從人面珠裏跑出去的?”

盧雪逆說:“很有可能。而且從悶子的話來看,應該有人通過人面珠和人魚溝通, 那個操縱人面珠的人就是幕後黑手。”

蕭長引問:“你去黑市有打聽到什麽嗎?”

盧雪逆說:“叁纓城的黑市同樣也有人體販賣,不過這邊常常有用南鲛內髒魚目混珠的情況。噢,順帶一提, 這邊的鲛珠很值錢。”

顧紅绫對蕭長引說:“你看到的人魚應該也是南鲛吧。”

蕭長引低吟:“嗯......我不太分得清人魚、鲛、魚人, 也分不清它們的種類。”

顧紅绫說:“人魚和魚人大華都很少見, 大華海域主要栖居的是鲛, 南海的鲛種就是南鲛。”

蕭長引說:“雜耍團的團長說那個南鲛就是詛咒神婆,而且似乎和雜耍團有過節, 經常出現在雜耍團。團長說神婆是他們的孽債。”

顧紅绫說:“我們就到具陀羅雜耍團蹲點, 等神婆出現......南鲛表演是近些年才興起的,和神婆出現的時間一致,或許雜耍團長說的孽債和近年人族捕殺南鲛有關。”

盧雪逆道:“極有可能。南鲛生活在深海, 人類很難遇到,而且南鲛有操縱海浪的法術,不會輕易被人捉住,更何況大量被捕獵, 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蕭長引問盧雪逆:“你的父親有消息嗎?”

盧雪逆眼神黯淡了些, 搖頭。

蕭長引拍拍她的肩膀:“一定會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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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雪逆苦澀一笑:“嗯。”

蕭長引注意到一旁顧紅绫的沉默, 問她:“紅绫,你在想什麽?”

顧紅绫若有所思:“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人體部位是買來幹嘛的?”

兩人陷入沉思, 沒有頭緒。

顧紅绫對盧雪逆說:“會不會跟你父親的失蹤有關?”

盧雪逆心下一緊:“為什麽這麽說?”

顧紅绫娓娓道出想法:“盧神醫給林知府看過病,從林知府腹中取出人面珠, 伺候盧神醫便行蹤詭秘,而後神秘失蹤, 從他的弟子處得知他最後去的地方是西江城黑市。盧神醫去黑市做什麽?買東西?還是賣東西?會不會是去買賣人體?”

盧雪逆說:“我爹買人體做什麽?”

顧紅绫搖頭:“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黑市買賣人體和人面珠有關。或許一切源頭還得從林知府查起。這樣,我們收了藍色人面珠以後就趕緊去涞堰城拜見林知府,也好代貴妃給他傳幾句話。”

盧雪逆和蕭長引一齊應道:“好。”

接下來有半月的時間三人都在蹲守南鲛神婆和藍色人面珠。

蕭長引發現雜耍團裏有個瘦骨嶙峋的矮子總是鬼鬼祟祟的,看人的眼神畏畏縮縮,喜歡躲在沒人的地方東看西看。蕭長引覺得這人有問題,就着重盯着他。一天,蕭長引藏在道具箱裏,看到這個矮子提着一幅畫卷蹑手蹑腳走進馴獸棚。蕭長引遠遠看着畫面,上面畫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她馬上想到盧雪逆在燒餅楊老板家說的女人畫像,立馬跳出箱子跟過去。

矮子左右觀察,看到沒人後慢慢靠近馴獸棚最裏邊的鐵籠。他把鐵籠打開,解開拴住地面鐵環的鎖鏈,吃力地把鐵環拉開,打開地上的鐵門板,下面是一個縱深數尺的琉璃箱,灌滿海水,那只小小的雌性南鲛無精打采地沉在水底。

矮子打開地門的瞬間,小南鲛擡起頭,耳鳍後的鰓扇動兩下,馴獸棚裏雖然沒有聲音,但蕭長引感到了明顯的耳鳴,這是南鲛之間交流的聲波,波頻在人類的聽覺範圍之外,所以人只能感受到聲波的震動卻聽不見南鲛的聲音。

令蕭長引驚訝的是,矮子也以相同的聲波回應小南鲛,接着,矮子展開畫卷,把畫卷沒進水裏,小南鲛游到畫卷前,伸出手往前一拉,從畫裏拉出了一尾藍鱗的成年南鲛,這尾南鲛斷了一只左臂,魚尾留着劍傷,正是被蕭長引傷過的神婆!

蕭長引潛伏在馴獸棚外不敢輕舉妄動,她密切關注着南鲛的舉動,悄悄折了兩個小符人丢出去,讓小符人去把顧紅绫和盧雪逆叫過來。

南鲛神婆和小南鲛用聲波交流了幾句,小南鲛乖巧地點頭,神婆又跟上面的矮子講了兩句,矮子連連點頭,神婆露出微笑,然後準備回到畫卷離去。正在此時,顧紅绫和盧雪逆趕到了,盧雪逆是個莽撞的急性子,看到藍鱗南鲛立馬沖進去,高聲喝道:“就是你這個孽畜傷了我姐們兒嗎!”

“盧鬼仙!”顧紅绫要被盧雪逆這招打草驚蛇氣死了,果然神婆騰地躍出水面,從琉璃箱裏喚起水浪,濺起的浪花幻化成幽藍的延藥睡蓮,睡蓮咔嚓轉化成淬毒刀片,刺啦啦朝三人射來。

蕭長引一個箭步上前,拔劍噌噌擋下襲向顧紅绫的刀片,顧紅绫扒在蕭長引身後使喚盧雪逆:“盧鬼仙!抓住她!”論仙力和戰鬥力盧雪逆都是現在三人裏最強的一個,所以這兩人都默認盧雪逆是捕捉藍色人面珠的主力,自個兒在旁邊協助就好了。盧雪逆一看這倆隊友完全把自己當槍使,郁悶的同時又不得不認命賣力,得,誰叫她是鬼仙呢?

蕭長引看盧雪逆收拾藍鱗南鲛,自己也不能閑着,為防南鲛的同夥作案,蕭長引把琉璃箱裏的小南鲛和正準備偷偷溜走的矮子都捆了起來,交給顧紅绫看着,然後轉頭去幫盧雪逆。

盧雪逆托着八卦陰陽盤,操縱陰陽魚追捕藍鱗南鲛,陰陽魚尾巴拖出的空中符咒把南鲛鎖在結界裏,蕭長引提醒盧雪逆:“你小心一點,上次我用空間結界都被她逃走了。”盧雪逆回道:“你放心,我的陰陽魚是地仙級法器,對付下七荒的妖精錯錯有餘。”

法器?這玩意聽着真不錯。蕭長引想,等她升了人仙也要去山鬼羅剎集買稱心的法器,讓紅绫給她做參謀。嗯,真好。

盧雪逆把藍鱗南鲛和小南鲛、矮子拴在一起,冷酷地說:“說吧,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用劍挑斷藍鱗南鲛一縷頭發,厲聲道:“還有你,你和人面珠是什麽關系?操縱人面珠的到底是誰?”

蕭長引也走過來問她:“七年前是不是你賣給葉燈城的楊老板藍蓮花,暗示他用藍蓮花粉做燒餅,害得葉燈城飽受妖孓之苦?”

藍鱗南鲛嗤笑一聲:“你們不是有能耐嗎,有能耐就自己去找答案吧。”

盧雪逆把劍逼在她的脖子上:“你是不想活命嗎?”

藍鱗南鲛仰起脖子:“我早就不是‘活着’了。”

盧雪逆無奈,她不可能真的把她殺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不能就此中斷。

這時候顧紅绫笑了,她抽出蕭長引特意買給她防身的小匕首,蹲在小南鲛旁邊,一把拽起她的魚尾,拿着匕首在她的尾巴上比劃,笑容邪魅:“老魚婆,你可想好了,你的态度決定了這條小小魚的痛苦,我們問你一個問題,你若不說,我就剮掉她一寸魚鱗,若是魚鱗剮完了,我就剮她的肉。”

藍鱗南鲛刀槍不入的冰冷表情終于有了松動,她憤怒地吼道:“人類的心果真一樣歹毒!你們亵-玩她還不夠,還要這麽殘忍地折磨她嗎!”

小南鲛眼眶發紅,死死咬着嘴唇,不讓自己流下一滴眼淚,因為南鲛的眼淚會化成鲛珠,她死也不讓人族拿着鲛珠去賣錢。

顧紅绫勾唇一笑,按下匕首一刀刮下一大片魚鱗,小南鲛痛苦地驚叫,顧紅绫立馬用抹布堵住她的嘴。藍鱗南鲛看到小南鲛受傷心如刀割,顧紅绫看向她,說:“怎麽樣?你是不是開始考慮回答我們問題了呢?”藍鱗南鲛惡狠狠地瞪着她,那目光幾乎要把她吃掉。

顧紅绫倨傲地說:“你把我的人傷的那麽重,我只刮你的人一點鱗片,實在是太便宜你了。哦~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一個。”說着,顧紅绫踢了一腳抱頭的矮子,矮子發出啊啊的叫聲,顧紅绫握住匕首貼在他臉上,對着藍鱗南鲛說:“這個矮子好像不會說人話,但是卻懂鲛鳴,好像是個半鲛。你說,我要是把他藏在耳朵後面的隐鰓割了,怎麽樣?哎呀,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丢在這沒人要,真是慘兮兮。”

藍鱗南鲛突然發狂地撲上來,嘶聲叫道:“你別傷害他!別動他!我說——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

“哼~”顧紅绫朝盧雪逆努努嘴,“問吧。”

盧雪逆和蕭長引的脊梁骨都竄起莫名的寒意,這個顧紅绫,以後還是少惹為妙......此外,蕭長引還糾結了一下顧紅绫說的“我的人”該如何理解......

在三人的威迫下,藍鱗南鲛終于講出了她的來歷。

藍鱗南鲛本名珠藍,是南鲛部落的女巫。約莫三十年前,她救了落水的一名男子,把他帶回了部落,并與他相愛。珠藍全心全意地相信男人,男人說想家,她便教給男人召喚海浪和出入部落的方法,結果沒想到男人帶回許多人族血洗南鲛部落,把年輕的小南鲛捉回陸地奴役買賣,從此南鲛淪為奴隸。

珠藍身為南鲛女巫竟讓南鲛陷入萬劫不複之境,憤恨地去找男人報仇,卻不想已經懷有身孕,她不忍殺掉腹中的生命,還是把他生了下來,便是剛剛那個被顧紅绫威脅的矮子。可是珠藍卻在生産中喪命,碰巧遇到她說的“恩公”,把她的魂魄收到人面珠裏,她在珠裏存夠精氣就能化成實體自由行動。

珠藍惡狠狠道:“那個男人只是想要錢,凡是想要錢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我要他們死。”

蕭長引說:“所以你才給楊老板藍蓮花,因為他問你怎樣才能發財?”

珠藍冷笑道:“不錯,滿腦子銅臭味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顧紅绫說:“好了,接下來仔細講講你那位‘恩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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