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彩局兒

第92章 彩局兒

這些方鯊頭人畜能吐出遮擋視線的迷霧, 還能拔下背脊上的硬化的突刺作武器,從它們具備簡單技能和簡單意識來看,鯊頭人畜應該是壬類。想當初蕭長引和顧紅绫在穢窪對付一頭波鞳就已經夠嗆, 現在突然冒出一群壬類,真是打了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最頭痛的是人畜雖然能活動,與普通妖物無異, 可實際上它們都是拼湊的死物, 即使被打散也會立即重聚成其他形态的人畜, 怎麽打都打不趴下, 沒完沒了。對付人畜她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封印,可是封印人畜需要耗費大量仙力, 封印時間越長耗費的仙力也越多, 不知道再靠近神殿還有多少人畜,蕭長引三人為了跨越幾重環河可謂是煞費苦心。

“呼......呼......我說,”顧紅绫抱着蕭長引的腰, 騎在月龍骁背上,抻着脖子往後望,河面橫貫一條冰牆,裏面封着一頭頭模樣怪異的人畜, “冰封能管多久, 過一會它們全破冰出來, 我們怎麽辦?”

已經走到柑橘林中,蕭長引勒住缰繩, 輕輕拍顧紅绫的手臂,安撫道:“沒事, 不要怕。”顧紅绫說:“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公子玄是用什麽辦法擊散波鞳的......”

盧雪逆一直在觀察林木和枝頭結的柑橘,這時聽她們說話才回過神, 道:“你們說公子玄?”

“對啊。”

蕭長引說:“你不是約我們在落合山谷見面麽,我們在落合山谷住的院子就是公子玄給的。不過她的目的和身份一直是謎。雪逆,你在上七荒這麽久,又在長生會呆過,有關于她的信息嗎?”

盧雪逆眉頭微皺:“不知道......我過去以為公子玄只是和管潇璇齊名的地仙實力修仙者,而且還是統領禦仙臺的禦封王爺,但是加入長生會後我慢慢改變了這種看法。”

蕭長引軀着月龍骁往柑橘林中央的神殿走,問:“為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

“上七荒的長生會首領會秘密接待貴客,而且看他的神情,似乎很害怕那個位客人。我想了很多辦法打聽,後來聽說那位貴客是長生會安插在大洞天高階仙官裏的心腹。首領接見客人的時候,會裏有跟我關系還不錯的人偷偷告訴我,那位貴客進出時都罩着大鬥篷,什麽都看不見,但是有一次剛好撞上煉制的人畜掙脫管束鬧事,一群看守一時鎮不住,那位貴客竟出手一舉降服好幾只庚類——好家夥,你們不知道,庚可是上七荒能煉出的最高級人畜了,長生會實施‘百人計劃’也是為了庚。”

蕭長引聽得認真,顧紅绫一面留意那些冰封的壬類,一面好奇地追問盧雪逆:“然後呢?快說呀。”

盧雪逆道:“讓我喘口氣。”

柑橘林逐漸稀疏,神殿的莊園已經展現在她們眼前。莊園肅穆,青翠的草坪上按照術法排列五色石,不知造的是何種仙典。隐藏在五色石中的是白石砌成的高大殿宇,威嚴的殿門前豎着石柱和石碑,模樣與沙漠裏的廢墟遺址完全一致。

看來這裏就是顧紅绫和盧雪逆看到的記憶殘象發生的地點,不過從得到的信息來推斷,這個聽月仙典裏的時間比她們在廢墟裏看到的殘象所記錄的時間晚一些,因為這時神月聖尊已經殁了。

三人停駐在莊園的石牆外,收了坐騎,沉重地凝視裏面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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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河上的冰牆已有一些融化,奇怪的是那些掙脫束縛的人畜并沒有靠近中央柑橘林的舉動。它們只是遠遠地觀望,好像畏懼着神殿裏的什麽。

蕭長引下意識地攥緊劍柄,這神殿裏的絕非善類。

盧雪逆挑挑眉,輕呼一口氣,說:“那貴客出手制服庚畜的時候,露出了一點青色的一角,鬥篷帽子抖了一下,我朋友說她看到那個人戴了面具。”聽及此處,蕭長引和顧紅绫的神色都變得十分微妙,盧雪逆笑得尴尬:“原本我沒想太多,畢竟這世上穿青衣的人太多,戴面具的人也太多,但是你們剛才突然說道公子玄能一招制服人類人畜?這......恐怕不是偶然。”

蕭長引依舊保持謹慎:“你怎麽确定不是偶然?”

盧雪逆道:“沒有人能擊碎人畜,長生會也不能,只能封印和驅使。所有人都只會按長生會傳下的方法煉制、奴役人畜,但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原理,頂多只能把大量人畜拿來煉制出一只更強的人畜,沒有人知道怎麽徹底損壞人畜——但是公子玄可以,這怎麽可能是偶然?我看,坐在長生總會頭幾把交椅的人,公子玄就是其中一個。”

顧紅绫微微側頭,表情猶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一切都不好說。”

蕭長引張開手臂把顧紅绫和盧雪逆拉到身後,沉眉:“小心,有東西過來了。”

話音剛落,從三人投在地面的影子裏竄出黑色紅斑的手,手指和手掌都奇長,蕭長引率先發現地面的異樣,眼疾手快把她二人拉開,敏銳地捕捉到地下掩藏的死靈氣,抱住顧紅绫跳到一邊,一腳把盧雪逆反方向踢出去。

“我去,蕭長引你差別待遇啊!”

三人将将摔倒在地,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經被魔手菇爬滿了。魔手菇的孢子還在探尋活人的方位,不斷向她們所在的方向逼近。

魔手菇似乎有自我思想,蕭長引看出它們占據了返回環河的路,在把她們往神殿莊園裏趕。

盧雪逆問:“這長得像鬼爪的蘑菇是什麽玩意?必須躲着嗎?要不全踩爛得了。”

顧紅绫立馬大叫:“不能踩!千萬不能踩!踩爆它,它的孢子會爆出來,會寄生在活物身上,有的還能掐死靈脈!

“我的狼姑奶奶——”

“現在不是叫你瀚漠狼姑仙的時候,千萬別沾着魔手菇!”

蕭長引護着顧紅绫退向神殿莊園的入口,來回張望,無奈道:“我們只能先進去了。”

盧雪逆險些被一只魔手菇拽住腿脖子,她一個箭步沖進莊園的月拱門,招呼蕭長引和顧紅绫:“快,管他的,進來再說!”

蕭長引拉着顧紅绫跑進莊園,月拱門上突然垂下密密麻麻會發光的藤蔓,組成一面密閉的門,徹底封死了出去的路。

“看。”

蕭長引轉過頭,不知何時從前面的路上滾來了三枚骰子。

這是三枚七面骰,每面刻有彩繪,配以文字,分別是:迷空步障、威屑、教水、冰子、氣母、屑金、秋明大老。

每個骰子一面觸地,只露出六面在外,虧得顧紅绫眼睛好,通過三顆骰子把七面的字都認全了。

顧紅绫驚奇道:“不對,這怎麽不是圖門文?我們現在使用的文字是大荒創立後才創造出來的啊。”

盧雪逆卻奇怪地說:“你在開玩笑嗎?這上面畫的花裏胡哨的哪裏是字?就是圖門文啊。”

蕭長引愣了愣,盯着骰子直發呆。盧雪逆碰她:“蕭長引你看骰子上的不是只有畫兒?”蕭長引歪斜頭,愣是把骰子上的字給念出來了:“迷空步障......”盧雪逆睜大眼,不可思議地打量她們倆,好像這是兩個陌生人一樣:“開什麽玩笑?”

顧紅绫完全沒有心思理睬她,反而陷入自己的思緒:“七面,彩畫......這莫非是......”顧紅绫驀地擡起頭,與蕭長引四目相對,不約而同道:“彩局兒?”

“你怎麽知道?”

“我......”蕭長引突然懵了,抓一把頭發,“我、我不知道啊,我剛剛......就腦子裏突然冒出來,奇怪。”

草坪上當當當滑來一只獨木小車,車鬥裏托着三只小盞,咔噠一聲,停在她們跟前。

顧紅绫低眼看了看小盞和骰子,走上前,彎腰撿骰子:“彩局兒一開始就必須結束才能離開。我們沒得選,神殿裏那位給了咱們三份,咱就得分開玩。”說着,她站起身:“放心,既然裏面的人那麽有閑情逸致,肯定不着急殺我們,先陪他們玩玩看。”

蕭長引握住她的手腕,黑眸低沉:“我先來。”

顧紅绫輕笑,搖頭,抛玩手裏的骰子:“賭,我拿手。”她握住骰子,踮腳附在蕭長引耳邊說了兩聲:“彩局兒是早古王宮裏妃子用來争帝王夜的賭局,你要求輸不求贏,否則要被扒幹淨送去給神殿裏邊那位侍寝了。”蕭長引的臉色陡然青綠,心裏鄙視道:這神殿裏過去住的正主到底是誰,怎麽如此淫-亂。

盧雪逆在一邊觀望,湊過去道:“傳授什麽秘訣呢,也給我分享啊。”

顧紅绫笑一聲,用指尖旋轉骰子,用力一擲,把骰子丢進了小盞。顧紅绫定睛一看,道:“氣母。”朝蕭長引努努嘴:“你來。”

蕭長引撿起骰子直接扔進小盞,看了看,道:“屑金。”

盧雪逆也投了骰子:“你們幫我看看,我不認識上面的畫。”

蕭長引和顧紅绫都湊過來看:“秋明大老。”

三人投完骰子,地面忽然震動起來,滿園的五色石子跳動,五色石排列的變動改變了仙典陣型,地面分化出三方符文各異的法陣,飛出光帶觸手,把三人分別拉入不同的傳送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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