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誰也不知道, 嚴謹認真的邱總,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邱淼然,她這樣出錯,
好像一個可悲的小醜。
秋水風投集團, 連同連同旗下秋水文娛公司, 全體網絡渠道媒體還有公關部的人員, 對于這群辛苦的職工來說,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他們苦逼地加班,為了企業商譽,為了避免邱總的“社死”而奮鬥。
公關方基本上肅清了超話裏的各類cp, 紀塵X紀佳魚;林喬軒X紀佳魚;陳一盈X紀佳魚等所有的同人文和視頻剪輯只要是帶“魚”字,都被舉報、删除、404一條龍服務,
甚至有一些其他家的cp也被波及, CP粉的糧倉一瞬間就被連窩端了……
只有邱淼然X紀佳魚的tag,似乎很僥幸地沒有被炸了糧倉。
【嗚嗚嗚嗚, 怎麽回事?正看着糧呢,怎麽突然404了?】
【無語, 超話廣場空空如也,是相關部門的爸爸們來整頓了嗎?】
【嗚嗚嗚, 肯定是不知道哪家的毒唯狗滾去舉報了…毒唯不得好死!nmsl!!】
剛才那一瞬間, 還有人在評論區看到邱淼然了——
【救命我怎麽剛才恍惚間…在評論區秋水風投總裁的評論了?[捂嘴]】
然而, 這條評論也很快被删掉了。:)
#這一定是毒唯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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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粉氣得直罵, 問候了對方戶口本上的全部人口。
……
這時候,紀佳魚并不知道自己的cp超話發生了什麽,
她只知道,爬了半天山, 只喝了一點山間溪澗的水,感覺有點餓了…
大中午的,節目組給的“工具箱”,那個背着的小竹筐裏,連塊餅幹都沒有,感覺快要餓死了。
陳一盈也是饑腸辘辘,肚子“咕”得叫了一聲。
這時候,走在最前面的于影帝身形微晃,突然頓住了腳步。
走在第二位的陳一盈靠過去,小聲問:“怎麽了?”
于胡面色如同紙張一樣的慘白,唇瓣顫栗着,食指伸直抵着下唇,“噓”了一聲,
“別動。”他用氣音說。
陳一盈腿抖得不行,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腳軟,險些要站不住。
“怎麽了?”紀佳魚低聲問,她也跟着站過去,向不遠處,陳一盈指向的方位看過去,
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沙礫組成的河灘上,一條差不多和人雙臂等長的水蛇,張開血盆大口,正在吞魚,
那條魚也很大,它被蛇吞了一大半,把蛇腹撐得變寬了很多,看起來就很肥的樣子…
前面兩個人吓得不敢走動。
紀佳魚默默地向後退開了,
陳一盈急得直瞪眼,用眼神瘋狂向紀佳魚求救,希望能拉她一把,
要跑一起跑嘛…
是姐妹就拉人家一把啊!!
陳一盈雙腿顫抖,擡眸間,卻看到紀佳魚不知道從哪裏撿到一根樹枝過來,
她徒手掰斷了樹枝,形成一個枝丫,
紀佳魚默默從後面走了過來,繞着溪流的方向,走到後方,
草叢吞沒了她的腳步聲。
于影帝捂着嘴,吓得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心底納悶着…紀佳魚在搞什麽呢?
陳一盈腿軟到蹲到了地上,
下一瞬,一道身影向小溪畔疾奔而去。
紀佳魚拿着樹枝丫,用“Y”形分叉的地方,恰好卡住了蛇頭,
把它的頭死死按在了地上。
陳一盈:“……”姐妹好猛。
于影帝:“……”好快,剛才的閃現裏發生了什麽?
然後他們看到,更加魔幻的景象——
紀佳魚直接拎着蛇尾巴,把它拽了起來,“呼啦啦”地開始轉圈,
雙臂長的那條水蛇活生生被攥着尾巴,一陣高速旋轉輸出,被轉成了“風火輪”,
蛇被轉得昏天黑地,差點把嘴裏的魚吐出來了。
其實,紀佳魚以前居住的環境,非常差,是潮濕、破舊的一樓,牆角脫皮,房間裏有很重的黴味,
有很大的老鼠,還有蟑螂,很久以前,牆角還溜進來一條蛇…
在這種地方居住,膽子練一練,也就跟着變大了。
“你們還愣着幹什麽?”紀佳魚拎着那條蛇,眨了眨眼,“過來幫我啊?”
“不幫忙,你們的飯沒了。”
【水蛇:我只是出來覓食,結果就BBQ了,你個小垃圾玩不起的,居然搞偷襲,你沒有實力,你不講武德嗚嗚嗚…】
【小魚剛才也太帥了吧?力速雙A!以後誰在說小魚躺零,我就跟誰急!!】
【笑死我了,于影帝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看着一條蛇腿吓得抖得比陳一盈還快…】
【一箭雙雕,這B組白撿一蛇一魚,這也太香了吧?嗚嗚嗚抱緊佳魚妹妹大腿!!】
【剛才是誰說A組小魚妹妹和盈盈公主是營銷咖、花瓶?大哥們看看小魚妹妹這速度,慚不慚愧?打不打臉?就問你臉疼不疼?】
……
于影帝抖着腿,顯然還是怕蛇。
蛇失去攻擊力,陳一盈卻也沒那麽怕了,
她很快圍上去:“我們今天吃這個?”
“你不想吃,也不勉強你呀…”紀佳魚歪頭看她。
再不吃點東西,就要餓死在這山裏了,
陳一盈在心底反複暗示着自己,
——這不是蛇,這是一根蛋白棒…
反複心理暗示之後,陳一盈眨了眨眼,“好吧,那我們把它殺掉…”
紀佳魚揮了揮手,“于老師,你也過來幫忙…”
于胡頭皮發麻,顫巍巍地走過來,“你們兩個人不就可以了,我有點怕這長蟲,”
“它不會是保護動物吧?”
“不知道啊…”紀佳魚從工具箱裏翻出刀具,
“所以才叫你過來幫忙…如果它是保護動物,那我們就是共犯。”
于胡瞬間一臉震驚,之前合作的時候,咋沒發現紀佳魚嘴這麽毒呢?
跟拍小哥拿着攝影機過來,仿佛是怕這句話會産生不利影響,他咳了一聲,小聲提醒着:
“這條是當地的水蛇,可以吃…不是保護動物。”
很快,幾個人合作,把蛇就地正法了…而且還從它嘴裏刨出一條大魚。
大家在小溪旁邊撿了點幹樹枝當柴,升起了火,圍着火吃了一頓烤魚+烤蛇肉,
他們把一部分魚肉和水蛇肉切成片狀,全部用節目組準備的工具,架起來做了。
陳一盈不會做飯,只能一邊添幹樹枝生火,
她捂着鼻子,隔着濃煙看紀佳魚把這些肉片塗抹完調料,看着火候翻動肉片,
動作異常娴熟。
陳一盈小聲驚呼着,“哇哦~佳魚居然還會烤肉~”
“嗯,”于影帝也在幫忙切肉,
“佳魚還會炒飯呢…之前那個綜藝你不在,我吃過,佳魚炒得飯可香了…”
“什麽?我也好想吃佳魚炒得飯…”陳一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不過我什麽廚藝都不會,只能打雜,跟着你們吃肉啦…”
紀佳魚繼續翻動肉片,條件有限,她把熟透的肉片都堆積在一個大碟子裏,也不講究美觀了,
“不會廚藝…也很好啊,這說明有人寵你,”
“一直都有人給你做飯,你負責吃就可以了。”
“嘿嘿…”陳一盈憨憨地笑,嘟囔着,“我怕我廚藝太差了,未來會被結婚的對象嫌棄…”
紀佳魚隔着濃煙,瞥了她一眼,神色淡然,“如果你未來的對象嫌棄你做飯難吃,也不吃你做的飯,”
“那就炒掉她。”
嗯,比如她就這樣把邱淼然炒了。
之前做飯給邱淼然,對方忙着工作不願意吃,
現在邱淼然別想吃她炒得一粒米。:)
三人開始享用她們的午餐,
由于樹枝生得火煙會很大,肉質裏還染着一層煙熏的味道,魚肉和蛇肉都很新鮮,吃起來有些發甜,肉質也很鮮嫩。
跟拍pd看着自己的幹巴巴的壓縮餅幹,又望着嘉賓們圍在溪澗旁BBQ,那烤好的水蛇肉和魚肉,嘴角不争氣地留下了眼淚。
“給。”紀佳魚作為狩獵的功臣,也分了一些烤肉給跟拍小哥,“挺多的,我們吃不完。”
跟拍小哥開心地抖了抖鏡頭。
剩餘的部分烤肉,分別用塑料袋分成三部分,分別裝進他們三人的竹筐裏。
【嗚嗚嗚嗚,妹妹太好了吧…我就當剛才向鏡頭遞過來肉的時候,是分給我吃的,嘿嘿…】
【斯哈…看個山野求生綜藝,竟然把我看饞了…】
【我也想被妹妹投喂肉肉,蛇肉就算了,給口烤魚吧~】
……
傍晚的時候,AB兩組嘉賓才在具山頂不遠處的地方集合。
A組的人夥食比較好,體力也更佳,所以到達營地的時間早一些。
營地中心,石臺上放着一張任務卡。
陳一盈撿起念出聲來,“恭喜率先到達的勇士們,你們獲得了三色女娲石之一,集齊三色女娲石就可以拯救村落哦,”
“除了山頂,你們來時的路上也分布了三色女娲石,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
紀佳魚拿起石臺上,一塊暗紅色的石頭,在手裏颠了颠,
“我們只拿到了一顆,意思是…我們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路邊會被節目組設置重要道具,錯過了一顆三色石。”
“對,”于胡跟着點了點頭,“三色石只有三顆,營地裏放着一顆,公平起見,AB兩組一定在路線上各自放了一顆。”
“幸好我們提前到了,不然輸定了。”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B組的人才從另一條路攀上山頂。
衛影後,王璐璐和阿揚,三人一路走來,沒找到什麽吃的,煮了一些可以食用的苔藓和草根,撿到幾顆發酸的野果子,餓到快要昏厥了。
A組紛紛拿出一部分肉片分給他們。
阿揚吃着肉,咂了咂嘴問:“這是什麽肉啊…你們怎麽弄到的?”
“魚,還有水蛇,都混一塊了分不清楚。”于胡回答。
阿揚咀嚼了一半的肉,瞬間吐了出來,又幹嘔了兩聲,弱聲說,“嘔…呃…”
“你們好惡心啊…”
——好家夥,快要餓死的時候偶,吃了別人的烤肉,反倒打一耙,說廚師“惡心”。
阿揚說完這話,覺得有些不妥,開始給自己找補:“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反胃。”
紀佳魚撇了撇嘴角,垂眸看着他,伸手去取裝着熟肉的塑料袋,“覺得反胃,那你不要吃了,別勉強自己。”
真是的,誰慣着他了?
專門帶肉上來又不是給他一個人吃的…
“別別別…”阿揚連忙按住袋子,噘着嘴,眼神無辜,“還是吃一點吧…我太餓了,謝謝你們幫我們帶了點烤肉啊…”
魏櫻和王璐璐聽到“蛇肉”的時候,兩個女生也是臉色微愣,但還是硬着頭皮吃了下去,
條件那麽惡劣,能有吃得就不錯了,應該感恩戴德,而不是挑三揀四,還誇張地說別人“惡心”…
四十分鐘後,幾人在營地搭好了帳篷。
“你們在路上有找到道具嗎?”于胡去問B組的衛影後,指了指左手握着的暗紅色石頭,“像是這種石頭?”
“有啊,”衛影後作為帶隊小組長,從自己的竹筐裏掏出一塊墨綠色的石頭,“這個有什麽用嗎?”
于胡撓了撓頭,收好了那顆紅色女娲石,“是重要道具,還差一塊,在我們來的路上,可惜我們當時沒有注意尋找。”
“需要我們組派人幫你們嗎?”衛櫻問。
于胡隐藏了一部分信息,
衛影後顯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道具最後還會決定小組賽的勝負,還要送對手一部分戰力。
“什麽?”王璐璐聽到他們的話,湊了過來,
“找東西啊…阿揚可擅長了,我們這個道具還是他在路上找到的呢…”
阿揚突然被cue,撇了撇嘴,還是轉過身,強扯出一絲微笑,
“對啊,可能是因為,我比較細心啊…”
于胡帶着阿揚,繞到紀佳魚和陳一盈的帳篷裏,把她們喊了出來:
“我們等下沿着上來的那條路線回去,重新找一下道具吧?”
“行啊。”
“可是天已經黑了,”紀佳魚眼睫微垂,又擡眸看過去,聲音疑惑,“你認識路嗎?”
“當然,我的方向感向來很好的,”于胡拿了紙和筆,當場畫下了來時的路線圖。
四個人拿着手電筒,還有于胡手繪的路線圖,向A組下山的路線出發,
下山路本就陡峭,再加上是晚上,手電筒的光芒晃動着,路顯得更難走了,
他們顯然低估了,傍晚在山間尋找道具的艱難程度。
走到一半路程時,陳一盈的腳步越來越慢,“我…有點走不動了…”
前面的人停下來等她。
于胡輕輕咳了聲,卻沒說話。
阿揚“啧”了聲,“真嬌氣。”
陳一盈哪受得了被人這樣說,
她一直被寵着長大,最讨厭被人看成拖後腿的花瓶,
陳一盈停下腳步,紅唇微張,呼哧喘了口氣,
“我…我走不動了…”
“我一個人回帳篷,不拖累你們了。”
“行吧,那你先回去。”于胡當然不願意全隊人都跟她一樣知難而退,
路線都走了一半了,怎麽能半途而廢?
衆人又往前走了十幾分鐘,天空突然飄起微微山雨。
被雨水掃過的側臉,微微發涼。
紀佳魚伸出手,手心攤開,接到幾滴雨,涼意在指尖蔓延,
她腳步微頓,忽地想起陳一盈臨走前,走路的姿勢很別扭,甚至帶着些踉跄,
——要下雨了,山路又滑,陳一盈自己一個人回去,會不會有問題?
紀佳魚叫住前面的兩個男生,“于老師,阿揚,我先回去,下雨了,又是傍晚,我怕陳一盈出事…”
于胡從懷裏掏出自己手繪的地圖,“你拿着這個,我認識路,那孩子應該不會走丢,這邊山路都是直線,只要方向感不太差,估計這會都回帳篷了。”
“嗯。”
紀佳魚拿了手繪圖,轉回頭向山上走去。
走了很久,很久。
她心底默默估算着,這個距離,應該走到營地了啊…
但紀佳魚忽視了一點,她的方向感,真的很差。
她越走越偏,而且她并不知道自己越走越偏。
“陳一盈…你在這裏嗎?”紀佳魚喊着,
女聲嬌柔,融進着山風雨裏。
手電筒的燈光在晃。
山路越來越荒蕪,雨卻越下越大,道路也愈發濕|滑。
“沙沙——”是雨水的聲音。
心口發緊,
紀佳魚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昨晚在酒店的時候,紀佳魚在網上查了資料,
——這座山上是半開發的,山上還有一些天然的溶洞,海島上的本地居民稱之為“兔兒洞”,不深,卻能把人徹底卡裏面,斷水斷糧,直到被困的人餓死在裏面。
“要小心一點,千萬別踩到洞了…”紀佳魚心中想着,握緊了手電筒。
她又出聲喊:“陳一盈…你在這裏嗎?”
隐隐聽到有回響。
紀佳魚轉身,向另一個方向,挪了幾步,
雨水打濕了額發,有些紮眼,視線變得不太清楚。
紀佳魚擡手撥了撥鬓邊發絲,
沒留神間,腳底卻踩空了…
她想要向後退開,腳底的泥沾了水,變得特別滑,鞋底滑動,控制不住的身體,搖晃着向前倒去。
“砰”得一聲。
耳邊風聲呼嘯。
她掉進溶洞裏。
紀佳魚摔下來時,沒有防備,
她嘗試着站起來,左腿很疼,從小腿胫骨向外蔓延的酸痛,疼得她“嘶”了聲,忍不住地吸氣。
肯定傷到小腿了…
紀佳魚伸手過去,摸到一點涼涼的觸感,指腹抵在鼻尖,沒嗅到血液的腥味,只是雨水,不是血…
她彎下腰,撿起手電筒,節目組給的軍用手電筒質量很好,從上面摔下來,只是玻璃罩上有了裂痕,還能亮,也能用。
紀佳魚檢查了一下左腿的傷勢,沒有流血,
但小腿上有大片的淤青,是皮下血管破裂的顏色,
青色和紅色絲絲縷縷,在白皙的皮膚下蔓延,看起來很猙獰,
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但願沒有。
她最近還要進組拍戲呢…
紀佳魚伸手去摸手機,還好防曬服拉鏈是拉上的,手機沒掉出來,從兜裏摸出手機,指尖按下了開機鍵,屏幕亮起來,
她撥打了總導演的電話,“滴滴”之後,傳來忙音;又換了個節目組負責人的電話,也是一樣,
打不通電話,視線上移,發現手機信號只有半格…
紀佳魚深深吸了口氣,舉起手電筒向上照了照,
洞不算深,擡頭能望到頂的程度。
紀佳魚靠着溶洞的最邊緣,緩緩蹲下來,雙臂環繞着膝蓋,把自己蜷成一團,
手掌在手臂上來回搓揉着,希望能給自己保留一點熱度,太冷了…
雨還在下,腳下很快積了水,洞裏越來越冷了。
手電筒的光越來越微弱…
紀佳魚閉上眼,黑暗和寒冷在這一瞬間把她淹沒,小腿還很疼,這種絕望給她的感覺很熟悉,
很冷,絕望感幾欲沒頂。
恍惚之中,腦海裏忽然浮現起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解開深灰色西裝,披到她身上,彎下腰,将她抱了起來。
“姐姐…”
不是姐姐。
“邱淼然…”
如果那場車禍,救她的人不是邱淼然,那該多好…
那她就可以有足夠的理由,憎惡她…
讨厭邱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