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幾人玩鬧到十一點,結束游戲後結伴返回學校。
楚翊甜跟邵潇潇和許聽然說自己今晚住在謝南竹的公寓,待會直接去宿舍拿行李。
邵潇潇沖她擠眉弄眼的笑,笑容裏滿是暧昧。
楚翊甜不解風情,沒讀懂邵潇潇的表情深意,只說國慶後自己帶她去挂眼科,換來邵潇潇的一陣吐槽追打。
拿了行李後楚翊甜跟謝南竹兩人慢悠悠走在校園裏。
深夜的校園裏不顯落寞孤寂,時不時會有三三兩兩結伴而回的學生,或是拎着行李踏着夜色飛奔回家的。
昏暗的路燈灑下來,路面上印出兩人并肩而行的影子。
謝南竹拉着兩人的行李箱,察覺到身邊的女孩異常沉默,有些奇怪地偏頭看過去。
楚翊甜也在這時擡起頭來,“你說林铮是不是喜歡聽然?”
這個問題她想了一晚上,覺得自己沒看錯,林铮絕對是喜歡聽然的。
兩人四目相對,謝南竹沒想到她一直不說話是在想這個問題,有些怔愣。
謝南竹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但他對楚翊甜能看出來林铮喜歡許聽然這件事感到驚訝。
林铮暗戀許聽然好幾年了,暗戀的極為隐秘。
同為舍友的趙朝和張霖愣是好幾年也沒看出來,還是最近才發現了苗頭。
謝南竹對其他人的感情問題不關心,也不感興趣,若不是趙朝逼問林铮,他也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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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楚翊甜卻能在今晚短短的幾個小時就看出來林铮暗戀許聽然,謝南竹很吃驚。
如果林铮的暗戀她都能看出來,那為什麽……
謝南竹有些郁悶。
他覺得自己的暗戀不會比林铮更為隐秘,很多時候明明表現的很明顯。
但是楚翊甜看不出來。
謝南竹看了楚翊甜幾秒,咽下脫口而出的話,而是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林铮總是看向聽然,在我們大家一起笑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看的聽然,”楚翊甜想起之前刷微博看到的一句話,“不是有句話說嘛,人在笑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看向喜歡的人,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
謝南竹:“所以你整晚視線都在林铮身上是麽?”
楚翊甜愣了下,沒想到他的專注點在這,“不是啦,我只是有幾次無意中看到的,發現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聽然身上,還笑的很溫柔。”
“這就是你整晚都在觀察林铮的原因?”謝南竹依然抓住這點不放,過不去了,楚翊甜整晚都在看林铮,他越想越來氣。
難怪看不到自己看着她笑呢,合着注意力全放別人身上了。
“你怎麽總是抓不住重點,”楚翊甜眉梢輕蹙,有些嫌棄謝南竹的遲鈍,“重點是我看林铮嗎?是林铮看聽然。”
“哦,對我來說這不是重點。”謝南竹哼笑一聲,收回視線不看她,語氣涼涼地問她:“你怎麽沒觀察觀察我整晚都在看誰?”
“你在看誰?”楚翊甜略感驚訝,有些激動地看向謝南竹,而後想起什麽,猶豫着問道:“你喜歡的人不會也是聽然吧?你跟林铮同時喜歡上一個人的話……”
話還沒說完,臉頰一疼。
“你幹嘛掐我,好疼。”楚翊甜揉搓着臉頰,怨怪地看着謝南竹。
謝南竹笑着收回手,心情好了些,但沒好多少,“讓你清醒清醒,免得腦洞大開,胡說八道。”
有時候說楚翊甜遲鈍都是誇她。
“不是聽然?難道是潇潇?”
“……”
謝南竹:“再猜。”
“總不能是我吧。”楚翊甜笑着開了句玩笑,完全沒想過謝南竹會喜歡自己。
話音落下好一會謝南竹都沒說話。
楚翊甜搓着臉頰的手頓住,心髒漏跳一拍,結結巴巴地開口:“不、不可能吧,你別開玩笑。”
“誰說我在開玩笑,我不能喜歡你?”謝南竹視線落在楚翊甜身上,笑意收斂,滿臉的認真,看着确實不像是開玩笑的。
“不是不能,也不是能……我們,”楚翊甜不知道該怎麽跟謝南竹解釋,她壓根沒想過謝南竹會喜歡自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要喜歡我早就喜歡了,再說了,你也不喜歡我這類型的啊,不是高貴冷豔禦姐型嗎?”
謝南竹一直喜歡這個類型的女生,楚翊甜知道。
至于她怎麽知道的,是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
兩人的共同好友打趣謝南竹和楚翊甜青梅竹馬,感情那麽好幹脆內部消化得了。
另一個朋友笑罵,說謝南竹喜歡的類型是冷豔禦姐款,楚翊甜完全不沾邊。
而謝南竹也沒否認。
那個朋友還笑着說兩人若是有意,早就在一起了,哪會那麽多年都還沒有日久生情。
楚翊甜覺得那位朋友說的很對,她不是謝南竹會喜歡的類型,她對謝南竹也只有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情,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可能說友情有點少了,更像是親情。
感情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不是說在一起時間長了就能培養出來的。
她跟謝南竹就是例子。
他們之間的感情雖然比其他朋友感情深一點,但也只是發小的感情,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了。
楚翊甜也壓根沒想過謝南竹對自己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她壓根不是謝南竹喜歡的類型嘛,八竿子都打不着。
謝南竹看她驚慌失措磕磕巴巴的樣子,好像被吓到了。
自己的喜歡那麽讓她排斥麽。
良久之後,謝南竹才慢悠悠說道:“嗯,大冒險。”
反應過來的楚翊甜松了口氣,跳起來勒緊謝南竹的脖頸,“謝南竹你找打呢吧,敢耍我。游戲都結束一個小時了還大冒險。”
謝南竹拽了下她的手腕,把人從自己身上扯下來,“當心摔跤。”
“才不會,我哪有那麽笨。”楚翊甜憤憤說道。
謝南竹沒好氣道:“你就是笨。”
楚翊甜:“怎麽跟姐姐說話呢,弟弟。”
謝南竹輕嗤一聲,不像之前那樣逗她,叫她姐姐了,“我沒有你那麽笨的姐姐。”
尴尬的氣氛消失殆盡,楚翊甜又恢複成了以往跟謝南竹相處的樣子,跟他鬥嘴,“我哪裏笨啦,我學習也很好的好嘛,雖然不是高考狀元,那也不差嘛。”
謝南竹沒說話,唇角勉強扯出一抹笑。
在昏暗的夜晚,無人察覺。
*
兩人回到公寓後謝南竹先去洗澡,楚翊甜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拆禮物。
趙朝送的是個機械鍵盤,粉藍色的,楚翊甜還挺喜歡。
正好她那個鍵盤該換了,趙朝的禮物來的正是時候。
楚翊甜把鍵盤放到一邊,拿過另一件禮物拆開,身後飄來陣陣的檸檬香味。
是謝南竹沐浴露的味道,他很喜歡檸檬味的東西。
楚翊甜回頭把邵潇潇送她的手辦展示給身後的人看,滿臉的笑意。
她不知道謝南竹是蹲下來的,剛一轉頭,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到楚翊甜能清楚的看到謝南竹臉上細小的絨毛。
謝南竹的五官精致像完美的雕刻藝術品,沒有一絲不精美的地方,女娲似乎格外偏愛他,捏他的時候肯定用盡了十二萬分的耐心。
黑發濕漉漉的沒吹幹,垂落在額前,遮住了他深刻的眉骨。
菲薄的唇輕抿着,線條弧度都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因為洗澡,所以謝南竹把唇釘耳釘都拿下來了。
但似乎也絲毫沒減少他身上的桀骜不羁的氣息。
他的眼眸顏色不是棕色的,而是如黑曜石一般的顏色,幹淨透徹,沒有一絲雜質。
楚翊甜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整個人都會被吸入進去。
謝南竹也沒想到楚翊甜會突然轉過頭來,他脖子上搭了條毛巾,有些漫不經心地一邊擦着濕發一邊走過來看她拆禮物。
蹲下來的時候剛想開口問她什麽禮物那麽高興,面前的人便猝不及防轉過了頭。
楚翊甜的臉上笑容甜蜜,淡色的唇輕揚,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她皮膚白的近乎透明,幹幹淨淨不施粉黛,卻沒有一絲瑕疵。
一雙杏眸微彎,眼底的笑意包裹着謝南竹的身影。
謝南竹覺得喉嚨像是被輕柔的羽毛拂過,很癢。
心底那股巨大的沖動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淹沒。
他很想親她,此時此刻。
不過理智最終占據了上風,謝南竹緊握雙拳,把這股沖動硬生生壓了回去。
客廳的空氣凝滞,靜的像是一根細小的頭發絲落在地毯上都能聽見。
哦,也不算是特別安靜,明亮的燈光下,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如雷似鼓,一聲接着一聲。
對視大概有十幾秒,楚翊甜率先回神,有些慌亂地收回視線,轉頭繼續去拆禮物。
楚翊甜看似淡定,實則拆禮物的手卻有些不聽使喚,不知道該怎麽撕開包裝,試了幾次都不得要領,打不開。
拆不開禮物的元兇還有她的心髒,楚翊甜覺得它快要跳出來了,震得她耳膜都有些隐隐作痛。
不知道它為什麽跳的如此劇烈,不知道謝南竹有沒有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楚翊甜的擔心難免多餘,因為謝南竹比她還不淡定。
在楚翊甜收回視線後,謝南竹連忙起身,說了句去吹頭發便消失在客廳。
剛剛那麽安靜的氛圍下,自己心跳的那麽快,不知道她聽見了麽。
謝南竹手指把吹風機的開關按了又按,卻遲遲沒等到風。
以為是吹風機壞了,其實是壓根沒插電。
楚翊甜放棄了拆禮物,坐在地毯上沒起身,有些走神地想着一個問題。
為什麽剛剛跟謝南竹對視的時候,自己心跳的如此劇烈。
難道是被謝南竹的美色蠱惑了?
楚翊甜很快否定了這個原因,她跟謝南竹從小一起長大,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長什麽樣,怎麽會被他那張臉蠱惑的心跳失衡。
那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楚翊甜抿唇苦想,擡手捏了捏耳垂,才驚覺自己耳垂滾燙。
剛剛所有的注意力被過速的心跳吸引,完全沒感覺到自己耳朵也紅了。
楚翊甜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糾結良久,最後仿佛是為了安慰自己,就當是被謝南竹的美色蠱惑好了。
她向來是個顏控,謝南竹長得那麽帥,自己有時候看呆了也很正常。
不能因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自己就真的對謝南竹審美疲勞了。
真正的美人看再久都不會膩的,若是膩了,肯定是顏值不夠高。
楚翊甜平躺在地毯上,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她不否認自己是個膚淺的人,看到帥哥會兩眼發光,想着多看幾眼。
高中的時候她因為學生會長長得帥,就暗戀過人家好幾天。
想通之後楚翊甜覺得身心舒暢,放松下來,臉上的熱意退去,心髒也恢複了正常跳動的頻率。
從地毯上起身打算繼續拆禮物,那邊謝南竹喊了她一聲,“楚翊甜,過來。”
馬上十二點了。
楚翊甜終于能揭開謝南竹神秘禮物的面紗了,她快速從地毯上出溜起來,小跑過去。
謝南竹神色如常,頭發也已經吹幹,帶着楚翊甜去書房拿她的生日禮物。
打開門之後,楚翊甜看到偌大的書房裏很空曠,到頂的書架上放滿了書,一張桌子,電腦,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楚翊甜還以為謝南竹的那些汽車模型手辦之類的都放在書房裏了呢。
靠牆的一側放置了一幅很大的看起來像是畫的東西,上面蓋着白色的布。
謝南竹走過去把白布拿下來,油畫的全貌呈現在楚翊甜面前。
畫的是她。
楚翊甜穿着綠色的碎花束腰連衣裙,長發微卷披散在身後,右手擡起,手裏放着一塊小面包,一只白色的海鷗正展翅來叼面包。
蒼綠色連綿起伏的高山,湛藍的天空下海鷗成群結隊的展翅高飛。
湖面被風吹起一道道漣漪。
楚翊甜長發也被風吹起,微微側着頭看着誰在笑。
那天陽光很好,楚翊甜的頭發絲上都染着金色的碎光。
楚翊甜知道這張照片,是有一年楚謝兩家一起出去旅游,去滇池拍下的照片。
她當時正在喂海鷗,謝南竹喊了她一聲,楚翊甜側頭看過去,謝南竹快速按下了快門,畫面被定格。
如今這張照片被完全還原在了這幅五米的油畫上。
謝南竹的油畫功底很紮實,就連楚翊甜的頭發絲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
當初油畫還是楚翊甜先感興趣,想去學,謝南竹陪她一起學的。
結果楚翊甜堅持了沒兩天就失去了興趣,謝南竹倒是一直堅持學下來了。
這麽大的一幅油畫,該是花費了他很多心思和時間,楚翊甜太喜歡了,喜歡到有些不敢觸碰,怕自己一碰就會把它碰壞了。
楚翊甜克制的收回手,問謝南竹:“你畫了多久啊?”
“前前後後大半年吧,”謝南竹揚了揚下巴,明明都把楚翊甜的喜歡看盡眼底,還是故意問道:“怎麽樣?喜歡麽?”
“不喜歡。”楚翊甜說道。
謝南竹臉上的笑容凝固,甚至有些慌,想開口問她為什麽。
下一秒,楚翊甜的聲音先一步響起,“我愛它,喜歡都不能表達我此刻的心情。”
楚翊甜回頭看着畫,想摸卻又收回手,眼睛不離畫,不吝啬表達自己的贊美之情,“謝南竹,你畫的也太好了,把我畫的太美了吧。”
“你本來就很漂亮。”謝南竹站在楚翊甜的身後,視線落在她身上,小聲說道。
楚翊甜聽到了,欣然接下了這句誇贊,“謝謝,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了。”
謝南竹被她氣笑,什麽叫當做是真的,他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發自肺腑,“這張照片你又不是沒看過,抓拍的,無濾鏡無美顏,就是你最真實的樣子。”
“可是畫裏跟照片裏不一樣。”楚翊甜說道。
謝南竹不解,目光從楚翊甜身上挪到畫上,“哪裏不一樣?”
他覺得一模一樣,自己就是照着相片畫的。
謝南竹自認為自己的油畫水平遠遠沒達到能跟相機比的程度。
連照片的十分之一美他都沒畫出來。
“畫裏的我像是絕世美女,感覺誰都配不上的那種,驚心動魄的攝人心魂的……”楚翊甜頓了頓,思索幾秒,發現詞彙量已被掏空,便幹巴巴接了一個字,“美。”
謝南竹輕笑,擡手揉了下她的長發,“甜甜姐姐,謙虛點。”
楚翊甜撇撇嘴,“我實話實說呢。”
“嗯嗯嗯,你說是就是。”謝南竹順着她說道。
楚翊甜拿出手機,跑遠了一點,把整幅畫拍了下來,存儲到相冊裏,“謝南竹,這幅畫我想帶回去放在卧室裏,怎麽運輸?會不會給我弄壞了?”
謝南竹聞言輕怔,過了會唇角笑意擴大,因為卧室兩個字,“不會,我已經聯系了運輸公司明天來取,差不多跟我們一起到家。”
“那就好。”楚翊甜點點頭,想到楚畫家,笑着看了眼謝南竹,“估計我爸看到這幅畫要發瘋。”
謝南竹自然是知道她話裏的意思,“叔叔可能在繪畫上真的沒天賦。”
楚利衡極其喜歡畫,各種風格各種類型的都喜歡。
一直覺得會畫畫的人特別厲害,不僅有想象力,還能把想象裏的東西畫出來,這一點讓他特別羨慕。
奈何楚利衡似乎在畫的這件事上沒點天賦值,怎麽學都畫不好。
前前後後請了不少國內外知名畫家,愣是沒把他教會。
但是楚利衡不放棄,特別有毅力,堅持學畫,依然畫的不是那麽回事。
秦珺瀾好幾次讓他不要再請老師,浪費錢。
要知道在秦珺瀾眼裏,錢就是一個數字,是屬于只做加法的那種。
能讓秦珺瀾說出浪費錢,可見她有多不看好楚利衡學畫這件事。
楚利衡什麽都聽老婆的,唯獨這件事堅決不行,必須請,他不信自己堅持學下去還學不會了。
水滴都能石穿,憑什麽他不行。
楚翊甜笑着說道:“要是被他聽到你這句話,你會被打。”
“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謝南竹微微湊近她,薄唇輕啓,聲音也壓低了幾分,“甜甜姐姐,你會幫我保守秘密的吧?”
楚翊甜杏眸眯起來,壞心眼道:“不一定哦,看我心情。”
“現在心情如何?”謝南竹問她。
楚翊甜收起手機,長長地嗯了一聲,才開口說道:“很開心,特別開心,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超級喜歡。”
謝南竹低頭,手指輕點了下楚翊甜手裏的手機屏幕,上面顯示時間二十三點五十九分,在數字變為零點之前,謝南竹擡眸看向面前的人,輕聲說道:“楚翊甜,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