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第十八章備胎少女2

第十八章 備胎少女2

所謂備胎,就是一個胎壞了,就拿另一個胎來補。

就是備用的胎。

平時用不着,放在角落落滿灰塵,關鍵時候能頂大用。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話糙理不糙。

岑海心就是一個用生命诠釋什麽叫備胎的人。

岑海心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住在貧民區,家裏很窮,還很偏心。

窮不算什麽,吃得差點兒穿得差點兒就是了,關鍵是偏心。

跟岑海心的哥哥比起來,岑海心就跟垃圾堆裏撿來的一樣。

岑海心的哥哥叫岑穩,名字是岑父取的,意思就是希望兒子能是一個沉穩大氣的人。

然而,名字取得再好都沒用。

用岑海心的話來說,她的哥哥岑穩就是一個爛人。

抽煙喝酒,打架群毆,收保護費,還聚衆賭博。

但即便在所有人眼裏岑穩爛得不能再爛了,他也是岑母心中的寶貝疙瘩。

岑海心的父親在她還沒出生就得病死了,留下一大筆外債,本來家裏就不好,頂梁柱倒了,還欠了很多錢,更窮了。

但沒辦法,人死了債還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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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母在家門口擺了個小攤賣馄饨,生意還行,但是要還債,要生活,還要供兩個孩子讀書,就有點勉強了。

岑海心才剛學會走路就要去店裏幫忙了。

去擦桌子,去洗碗,去包馄饨,巴拉巴拉。

岑穩每天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岑母還擔心他錢不夠花。

岑海心每天放學回來就開始忙,好不容易收攤了還要準備第二天的餡兒,最後才能做功課,還要被岑母罵浪費電。

岑穩在樓上打游戲打整天,岑母還要上去問他渴不渴餓不餓。

岑母的心簡直偏到天邊去了。

岑海心從小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哥哥是家裏唯一的男丁,是家裏的頂梁柱,所有好東西都是要給哥哥的。

重男輕女嘛,很正常,貧民區很多家庭都這樣。

岑海心想得通。

只不過她家的特別嚴重而已。

哥哥什麽都有,要什麽都給買,她什麽都沒有,稍有不滿就是一頓打罵,有可能還不能繼續上學了。

岑海心喜歡上學,喜歡學校,學校安寧充滿和平,所有的老師都喜歡她,對她好,還關心她。

岑海心學習也很好,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就是貧民區的人也都知道岑家的女兒讀書很厲害,她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而她的哥哥岑穩就是個吊車尾,還留級。

兩兄妹完全相反。

街坊鄰居說起來都一臉複雜。

就說岑穩是不是當初在醫院裏抱錯了,不然兄妹倆,怎麽一個學霸,一個學渣兼社渣,還說岑穩這樣子早晚要進去。

進去。

進哪兒去。

所有人都懂,心知肚明。

岑母就跟街坊鄰居開始撕逼。

口水大戰。

有時候還會動手。

你哔哔哔哔哔…………

我哔哔哔哔哔…………

岑母更看岑海心不順眼,岑海心每天要幹更多的活,受更多的氣,然而她還是學霸。

學霸的地位不可動搖。

考不到第一名就有可能上不了學。

岑母一直不想讓岑海心讀太多書,說了很多次讓岑海心辍學。

說家裏太窮,學費太貴,還要交好多補課費,書本費,資料費,說女孩子讀書沒用,還不如早點出去工作,給哥哥存錢娶媳婦兒,要不然在家裏幫忙也行。

反正就是為了兒子犧牲女兒。

兒子才是自己家裏的人,女兒早晚是別人家的,受別人家折磨還不如先幫襯自己家。

就不讓岑海心去學校了。

岑海心心裏那個恨呀,看岑母的眼睛都帶着刀子。

然而并沒有什麽用。

後來還是學校的老師找來了,了解了家庭情況。

每個人都希望在別人心裏自己是美好的善良的,岑母也是,就跟老師訴苦,說家裏實在太窮了,負擔不起學費,不是她不讓岑海心去學校,她也希望女兒能讀書巴拉巴拉。

老師皺着眉頭,然後給校長打了個電話,笑眯眯的跟岑母說,你家岑海心是年級第一,學習最好的那個,校長說了,不收她學費,什麽費都不收,連吃飯的錢都不收,所以您哪,趕緊讓你閨女回學校去吧,這可是考重點的好苗子呢。

岑母:……

岑海心:……

給神助攻老師點個贊。

學校都不收學費了,岑母自然不可能再說什麽家裏窮孩子上不起學的話,而且,她在老師面前還要留點面子的。

于是,岑海心繼續回學校上學去了。

但是心已經冷了,拔涼拔涼的。

對那個家,只有恨。

心裏的恨意像野草一樣瘋長。

岑海心在學校更加努力,回到家就是沉默,岑母讓她做事就做,一句話都不說,簡直成了啞巴,木頭人。

岑母看她的眼神更不喜,越發蹉跎她,折磨她。

岑海心都忍下了。

想着高考完就好了,念了大學就好了。

忍。

我忍。

我再忍。

忍着忍着,終于高考了。

沒有人比岑海心更期待高考。

岑海心把高考當做第二次投胎。

岑海心這第二次投胎投得不錯,全市的理科狀元,高考志願填的是本市的南大。

通知書是學校親自送過來的,還有一面錦旗,還有記者,同時送來的還有學校發的獎金六千塊錢。

給貧民區的街坊鄰居羨慕得呀。

都說岑家生了個好女兒。

岑母臉都笑僵了。

等所有人走了,岑母就拉下臉來,說家裏這麽窮,大學學費那麽貴,幹脆不要念了。

還說念大學就是去談戀愛,老師也不會管,曠課老師也不會管,大學裏根本就學不到什麽,念大學根本就沒用,說女孩子念個高中就成了,還說隔壁某某某家的女兒早就出去打工了,連高考都沒參加。

反正就說念大學就是玩,就是沒用。而且家裏沒錢。

岑海心就說,怎麽沒錢了,學校剛才送了六千塊錢來。

岑母就笑,進了她的包包就沒有拿出來的道理。

反正就是不讓岑海心去念大學。

岑海心要去也可以,反正學費她不出就是了。

完全要岑海心自己想辦法。

幾千塊錢是不多,但岑海心才十八歲,還一直在讀書。

別說幾千,幾塊都沒有。

有個這樣的老媽,不光偏心,岑海心已經對她的偏心無感了,還害人,專坑親生女兒,怎麽坑怎麽來,恨不得把岑海心一腳踹進泥坑裏,一腳不行就多踹幾腳,連環踹,最好一輩子爬不上來,一輩子在泥坑裏苦苦掙紮。

岑海心就沒見過這麽有愛的母親。

簡直絕了。

忽然覺得哥哥岑穩那麽渣完全不怪他呀,這樣的母親,這樣的基因,沒毛病。

岑海心覺得自己肯定更像那個早死的據說是老實人的爸爸。

岑海心恨死岑母了。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

依然木有學費。

岑海心趴在床上哭了一通,恨岑母,恨自己。

她上輩子肯定得是毀滅了宇宙,才有這樣的命運吧。

心理都陰暗了,魔鬼在滋生。

恨不得毀滅全世界。

這個世界和平美麗,陽光普照,她卻看不到一點希望。

岑海心都覺得自己報社了。

哭過以後岑海心決定出去找工作,白天做服務員,晚上就去當家教,休息的時候就去一個輔導班幫忙。

累成狗。

還要忍受岑母的謾罵,休都休息不好。

一個假期下來,岑海心瘦了十幾斤,完全皮包骨了。

但高興呀,學費湊齊了。

岑海心舒心了,發自內心的笑,那麽累那麽苦是值得的。

為了怕岑母使壞,岑海心連通知書都是貼身帶着的。

岑母沒有撕掉岑海心的通知書,岑海心也湊齊了學費,岑母沒轍了。

岑海心帶着少得可憐的行李去上大學了。

大學比高中大很多,還很漂亮,校園裏到處都是人,沐浴在陽光下,臉上的笑容燦爛又明媚。

岑海心的心裏充滿了希望。

心裏的陰暗瞬間被治愈了。

忍不住想,我以後也會變成這樣的。

但還是恨岑母。

這是多年積累下來的,完全無解。

岑海心期盼着大學美好的生活,吃得不好穿得不好,沒有化妝品,連手機都沒有,課閑就去圖書館。岑海心還進了個畫畫的社團,聽說周末會組織去郊外去山裏去風景區寫生。

岑海心從小就喜歡畫畫,然并卵。

夭折。

岑海心唯一沒有夭折過的就是她自己,能活到現在,她真是太幸運了。

運氣這麽好,我應該感謝上天。

岑海心自以為擺脫了魔掌,從此就可以朝康莊大道狂奔,就算沒有康莊大道,一條小路總該有的。

然而,一個月後,岑母找到她,說岑穩在外面惹了事,要賠一大筆錢,不然人家就要告他,不然就讓他折一條腿。

岑海心有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果然就聽到岑母說讓她別念書了,聽說某某街道有個誰在哪兒哪兒找了個工作,很賺錢,勤快的一個月能有好幾萬,十萬也是可能的,還不累,就是陪男人睡覺。

工作輕松,一年就能致富,一年就能買房買車娶媳婦兒。

完了回來還能嫁人。

都知道你能賺錢,卻不知道你做什麽,找個老實人穩妥妥的,沒毛病。

老實人:……

我惹你了嗎,這個鍋我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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