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璎珞

璎珞

“你胡說什麽?”秋鈴懶得搭理他,推不動就繞過江玉陽。

“你喜歡璎珞,我會送你。要多少我都--”

走出兩三步的秋鈴腳下一停。

她轉身無言注視着江玉陽,向來心氣平和的他怎麽會因為一條二王子并未送出的璎珞就這般惱怒?

“秋鈴。”江玉陽心裏的火氣一消,便開始懊悔方才出言不遜。

自己明知她不是貪財享樂之人。

卻說出那樣的話來傷她,“我--”

“我不會收二王子的璎珞,也更不會收你的東西。”秋鈴不管他生氣的原因。

但不能不為自己生氣的原因詢問:“你瞞着我做什麽?”

“你要上報什麽是你的事情,但我此行就是為了推廣魚。既然你提前寫了信告訴王上,又為何不能多跟我說一句?”

“對不起。”

這一句他說得毫無底氣,聲音悶悶的像極了大德牧犯錯時的哼哼讨好聲。

秋鈴頓時氣消了大半,卻還是板着臉問:“為什麽瞞着我?”

“我想給你驚喜。”

“驚喜?”驚吓還差不多!她連連擺手道:“以後別拿這樣的事情來當驚喜,我怕我遲早被吓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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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不知是誰忽地笑出聲,秋鈴掃了一圈也沒發現。再看江玉陽黑着一張臉,便也忍不住笑起來。

“算了,這件事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別再瞞我。”

“不會!”江玉陽搖搖頭,幾步上前欲從秋鈴手中接過包袱,但被她躲過。

“現在起我不會再瞞你,留下吧。”

“在王宮的北花園時被那樣多未婚女子瞧見你同我在一起,還不長記性嗎?若她們傳你壞話,你還能娶妻嗎?”

江玉陽毫不在意,他坦然道:“那她們的品性不過如此。”

“留下吧!”他拽緊了包袱不松手,又勸:“慢慢再找住處也不遲。時辰晚了,早點歇息。”

“好吧,你松手。我要回房歇息。”

江玉陽立即松了手,等房門再次關上,在月色中立了片刻才離去。

簡單洗漱後秋鈴直奔向鋪好軟被的床,本就累極了的她後腦勺一站上枕頭便睡得昏天暗地……

~

下朝後江玉陽又被單獨叫去書房。

王上喝了口熱茶便開門見山,“秋姑娘于你有恩,你卻也不必讓她在王府住。”

盯着淡然自若的弟弟,王上認真勸:“你們男未婚女未嫁,又--”

“王兄多慮了。”

“哦?怎麽說?”昨日王上觀察過他二人,相處得甚好。

秋鈴雖無身份,卻聰慧伶俐有才幹,又得江玉陽歡心。僅僅見過一面,王上也能看出秋鈴品性好。

王上也喜歡秋鈴的聰明勁兒。

本想給他二人賜婚。

秋鈴倒不在意。聰明如她,怕是曉得以她的身份再得江玉陽喜愛,也無法成為正妃。

王上自然是成全秋鈴的意願,她年紀尚小,還是該多見識見識。

錢財不要,名利不求,一心只想養魚賣魚。這樣淡泊的人世間少有。

“昨夜本王忘了賜她一座宅邸。”

江玉陽一想到昨晚秋鈴急着要走的冷淡态度就後怕,他急忙說:“她已決定在王府住下,王兄就不必擔憂了。”

聞言王上沉默了片刻,“那便随她了。她不遠千裏來王城,你好好招待。”

“臣弟明白。”

王上注意到江玉陽緊繃的神情松散,不禁搖搖頭道:“你是男子又身為王爺,名聲不會因為外面的風言風語受影響。”

“但秋鈴是未婚女子,又與你無婚約,她住在王府的事遲早遭人非議。此事她必然也知曉,搬出王府是遲早的事。”

“屆時,你當如何?”

江玉陽直視王上探究的目光回道:“臣弟不會阻攔,會順着她。”

“哈哈哈,好!”王上滿意地點點頭,右手輕敲桌面立即有宮人從博古架上取來一物。

王上手指了指,宮人便将東西放在江玉陽手邊的小桌上。

“那盒子裏是枚玉佩,本王昨夜命工匠趕制好的。你帶回府替本王送給秋鈴,就說是昨夜那條烤魚的謝禮。”

江玉陽無聲應下,剛要揭開木盒的蓋子。

“你做什麽?”

“臣弟--”

“那是本王送給秋鈴的,不是給你的。你只管帶回去,到時秋鈴願給你看你再看。”

于是江玉陽親自拿着盒子一路回到府上。

飯廳外的侍女瞧見了忙催另一個侍女,“去看看秋姑娘醒了沒有!”

“沒呢,姑娘還睡着。”

“那王爺這邊?”

說話間江玉陽已到門外,侍女們讓到邊上低頭不語。

飯廳內只有布菜的侍女,江玉陽也不問,轉頭去秋鈴住的客房。

房門外來回踱步的侍女看到江玉陽立即迎上去,苦着臉說:“王爺,姑娘還未醒。”

“無妨,莫要吵她。”

“是。”

瞟了眼手中的紅木盒,江玉陽又留話:“她醒後用過膳食,轉告她去書房見我。”

~

秋鈴這一覺睡得沉,連日來舟車勞頓,又到王宮走了一遭,實在心累。

待她眨眨眼醒來時,眉間還微微蹙着。

耳邊隐約聽到淺淺的說話聲,“都快巳時了,姑娘還沒醒。”

坐起來望向窗外閃過的人影,秋鈴揉揉酸痛的眼睛邊打呵欠邊下床。洗漱換衣後才去吃早飯。

見侍女總盯着自己,秋鈴沖她笑笑。

飯後由侍女領着去江玉陽的書房。

聽說她一回來就想見自己,也不知何事這般急。不過既然沒叫醒自己,那便不算太急。

瞄到門口探出的腦袋瓜,江玉陽唇角不禁上揚。

“王爺,姑娘--”

“今後她來無須通報。”

“是。”

江玉陽緊盯門口,手上的書随手合上。待秋鈴進入書房,他眼裏的笑意深了幾分。

可他定睛一看,秋鈴的眼又紅又腫。

“你--”她才進來,他竟然就要走?這鬧的哪一出?

秋鈴眼看江玉陽從桌後走出繞過自己到門外,不到片刻又回來。“你做什麽?”

“讓人去取冰塊給你的眼消腫。”

難怪吃飯時侍女總盯着自己看,敢情是看她眼睛呢。

她随手揉了揉,便問:“你找我何事?”

江玉陽行至桌邊拿起桌上的紅木盒轉交到秋鈴手中。

“這是?”

“是王上的謝禮。”

“王上的謝禮!”秋鈴頓時覺得右手上的紅木盒千斤重。

這無緣無故的王上怎會給她謝禮?

兩父子鬧的哪一出呢?

“不看看嗎?”江玉陽察覺到她有所顧慮,便說:“這個你可以收下。”

“我能收什麽東西還要你說了算?”

“不是,我是說,你會喜歡這個謝禮。收下吧。”

“我看都沒看。”秋鈴嘟囔着打開紅木盒,頓時被內裏那墨綠翡翠雕刻的小魚給勾走了神。

指腹之下,是片片魚鱗的觸感。

秋鈴忍不住拿起玉佩走到窗前,将玉佩對準窗外投入的光束。湊近了看,墨綠翡翠小魚內部綠光浮動,像是水下的綠藻。

她很喜歡這個玉佩!

當即便系在了腰帶上,與她一身青白的衣裙并不搭。

小魚玉佩下的墜子,是自上而下從深到淺漸變的一束翡翠米珠。秋鈴歡喜地轉了一圈,那串米珠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笑盈盈地看向江玉陽問:“适合我嗎?”

“很适合。”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送冰塊來的侍女敲響。

秋鈴雖覺得無關緊要,但冰塊都拿來了還是不要拂了江玉陽的面子。

她剛伸手要拿,一只大手便從托盤中取走了裝了碎冰的錦袋。“不是說給我的?”

江玉陽微一點頭,牽着秋鈴坐下。

“嘶!”被冰到的秋鈴邊抓住江玉陽的手邊眨眨眼,她盯着錦袋推開了些。

“先忍忍。之後帶你去看水塘。”

“真的?在哪兒?”

江玉陽唇角彎了彎,眼眸微眯。用哄孩子似的口吻說:“先敷眼。”

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目光,秋鈴的心跳沒來由地漏了一拍。不自覺地移開臉。

殊不知她的俏臉早已浮現紅霞。

“那你閉上眼。”

“我自己來!”秋鈴從江玉陽手中奪了錦袋就起身換到對面的梨木椅側身坐下背對那人。

她心煩意亂的,連冰塊敷到眼皮都沒感覺了。

冷靜冷靜冷靜!

給我冷靜下來秋鈴!

方才那不過是錯覺,千萬不能沉溺!

直到察覺有水順着手腕流到手肘,秋鈴才回過神來。她迅速拿開被融化的冰水浸濕的錦袋,立即有侍女上前接過。

“我好了。”站起身後秋鈴不自在地甩甩手裏的水。

只瞟了眼書案後的江玉陽便往門外走,“你何時帶我去看水塘?”

“眼睛感覺如何?可有好些?”

眼看江玉陽朝自己走來,秋鈴快兩步地出了門。“好多了。”

後腳跟出門的江玉陽靜靜凝視了秋鈴的背影片刻,就邁步繞過她在前帶路。“水塘就在府內。”

聞此,秋鈴才偷偷一笑。

沒曾想江玉陽說的水塘,就是王府花園內的一處水池。随風波動的水面有着稀疏的巴掌大荷葉,與僅有的一朵粉蓮。

幾番打量江玉陽滿臉邀功的神色後,秋鈴終是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你有心了,連王府唯一的水塘也讓我養魚。”這能養幾條?

“你喜歡就好。”

有些無奈,但也歡喜。

秋鈴轉而盯着水池陷入思索,忽地靈光一閃。她走到一片荷葉邊蹲下身,将荷葉攏起往其中舀了些水。

便朝江玉陽招手道:“你過來看看,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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