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為一個經驗值很高的武術指導，作為一個盛名遠播的武術指導，作為一個能演會拍久經沙場的武術指導，高适表示面對陸宛霜他真心壓力山大。
“平衡，平衡，平……”高适一扶額頭，無語。
陸宛霜倒不是不認真，也不是記動作記得慢，相反，她記憶力極好，記東西也記得快，只是她記住的動作總是不規範，而且協調性太差，不是晃就是摔。
“那個，我再來一次。”陸宛霜說完，又對着高适找來的武打演員練了一遍抓小偷動作。
高适看了兩眼，無語望天，那套動作真的是自己教的？真是……太丢臉了。
“陸宛霜，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每一個動作的開頭結尾都對，可中間過程全部原創，以至于我覺得這整套動作都是你原創的嗎？”
陸宛霜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弱弱的問道：“那我原創的行嗎？”
“……”，高适哭笑不得，“情景喜劇也許可以。”
陸宛霜頭更低了。
“算了，你再跟我練幾遍吧。”高适也不想看着小姑娘一副愧疚難受的樣子。
“嗯，好，我這次一定用心再用心。謝謝！”陸宛霜立馬擡頭向高适，狠狠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的決心。
高适也沒多話，帶着陸宛霜又練了一遍。
直到日頭偏西，陸宛霜練了一遍又一遍，高适忍痛改了一遍又一遍，衆人終于開始休息吃飯了。
“陸宛霜，你過來。”韓愈拿着劇本朝陸宛霜一指，“抓小偷練得的怎麽樣了？”
陸宛霜想了想，看了看一臉不想認她的高适，誠實的勉強道：“還沒好。”
“那也打一遍給我看看，那個誰，小偷，你過來一下。”
Advertisement
陸宛霜又看了看高适，就見高适已經淡然地站在韓愈身邊了。“別緊張，好好表演。”高适給他做口型。
陸宛霜點頭，握了握拳。
“開始。”韓導發話了。
兩分鐘後，“陸宛霜你确定你是抓小偷不是抓小雞？還有高适你能告訴我她的這套抓小雞動作是怎麽經過你的法眼的？你就是這樣給我帶新人的，你還有沒有點兒敬業精神？”
高适望天：“她已經進步很多了，真的，最開始是抓西瓜那樣的。”
“……我管她是抓小雞還是抓西瓜，總之我要的是抓小偷，我再給你一晚上，如果她再抓不到，”韓愈頓了一下，想了想，忽然眼中一亮，“你！你就替身出演。”
“……”
陸宛霜聞言偷偷瞄了一眼高适，雖然不知道高适扮女裝是什麽樣子，只是身高體型什麽的肯定和自己完全不像吧，這也可以嗎？
正看着，就見高适忽然看向自己，然後挑了下眉，冷笑了下。陸宛霜立馬低頭，假裝自己只是一只無辜的小鹌鹑。
“放心，我肯定讓她今晚學會。”情勢所逼，高适不得不表态，随後又道，“只是昌黎，你确定要讓她演黎遇，那可是一個劍客，一個武功很高的劍客。你确定她能學得會劍？”
韓愈猶豫了，深深的看了看陸宛霜。
于是陸宛霜把她那尊貴的頭顱又低下了，只露出一段潔白的脖頸。她可以完全确定自己現在在韓愈眼裏就是一個正負相比的加號與減號，而韓愈在做的就是瞧她加號多還是減號多。
結果，加號應該小小的戰勝了減號，因為陸宛霜又被抓去練抓小偷了。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高适把飾演小偷的武打演員小李也帶上了。
“小李，加油，任重而道遠，這次成不成就全靠你了。”高适嚴肅的拍了拍小李。
“高老師你言重了。”小李誠惶誠恐。
高适搖了搖頭，“你不懂，加油！”
小李摸了摸腦袋，這不懂什麽啊。可十分鐘後，小李就懂了。
“陸小姐，你要抓我胳膊的上面不是下面，還有另一只手是這樣的。”
“不好意思，再來一遍吧。”
這個動作已經做了五遍了，還來？小李無奈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高适，要不您再指導一下？
高适翻了個白眼，指導？雖然他也不想傷小姑娘的心，但那就真的是一根廢柴，毫無動作戲的天賦，給她指導那就是對牛彈琴，他早都看清了，早就放棄了。心裏想歸想，韓愈那兒的壓力還在肩上，高适招了招手，把人都招了過來。
“小李，你也看清了，陸宛霜現在，也就差不多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這要把她扶起來，就靠你了！你就是救命丸，神功散！你就是希望！你就是光！你就是成功啊！”高适說到最後直接雙手壓在了小李肩上，差點就從古典詩人變成了現代派詩人。
高适每說一句拍一下，小李就感覺一筐鴨梨砸在了肩上，到最後，高适聲情并茂的說完，雙手拍在他肩上時，小李覺得他已經被鴨梨淹沒了，這已經不是一個壓力山大能解決的了，這簡直就是壓力山大的母親——真他媽的壓力山大啊。
小李艱難地轉了轉脖子，看向阿鬥。
阿鬥慚愧的沖他笑了笑，那笑容別提有多不自然了，生動形象的诠釋了自己的內疚與壓力山大too。
“來，小李，我教你，既然山不就我，我們就去就山！陸宛霜動作不好，你就去就着她的動作被她抓，還有，陸宛霜，你記得，你一定要有氣勢！要狠！要冷！你現在就記着這三點，其他的以後再說，現在你把我當做小偷抓我，小李，你好好看着。”
“嗯。”小李神情嚴肅，那架勢就跟要去和情敵單挑似的。
高适看向陸宛霜，陸阿鬥也立刻很有架勢的“嗯”了一聲以表決心，高适內心默默抽搐了下，我已經不信你了，真的。
高适這招實在是他不想用的下下之策，可現下實在沒辦法，只得這樣了。不過不得不說這招的确奏效了，最起碼這一場戲終于完整的走了一遍。
可是作為旁觀并即将上演的小李，真心快哭了。他算看明白了，這真的是完全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山不轉水轉，可是天啊，他又不是高适那種高手，整場戲都要去迎合陸宛霜，這難度系數一下翻倍翻的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高适示範了兩遍，小李不得不硬着頭皮嚴肅上陣。
這下還不錯，畢竟，經歷了那麽多遍，陸宛霜就是再不标準也把不标準打出了标準範，再加上小李的确是個不錯的武術演員，過了兩三遍，也就知道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該怎麽補救陸宛霜。所以，當陸宛霜和小李過完第四遍後，高适仁慈的發話了，“行了，先去吃飯吧，補充點體力，一會接着練。”
陸宛霜早就餓了，這會兒一聽說可以吃飯，眼睛瞬間就亮了，眼瞅着高适已經走了，看了看小李，“先吃再練？”
“嗯。”小李決定要化壓力為食欲，不找個途徑發洩一下，他真的會撐不住的。
“那我和你一塊兒去領飯吧。”
“這倒不用，我剛看你的經濟人提着飯走了過去，應該已經給你領過了，那陸小姐，一會兒見。”
“嗯。”陸宛霜開心地應道，果然，柳澄做為經紀人還是很不錯的嘛。
想着柳澄應該會在休息室拿着飯等自己，陸宛霜轉身就飛奔了過去。興沖沖的打開休息室的門，“姐，我回來了。”
可下一秒，陸宛霜就郁悶了，人呢，蒸發了？
陸宛霜正納悶着，就聽有一個聲音道：“陸小姐，你的飯。”
陸宛霜轉頭，說話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我的？”
“嗯。”
難道是柳澄有事所以托人帶給自己？思及此，陸宛霜立刻道謝接過男人手中的塑料袋。
那人把飯給了陸宛霜，又道：“對了，陸小姐，咱們這劇組提倡節儉，不允許剩飯剩菜，所以吃多少要多少，要了就要全吃完。我一會兒會來回收一次性飯盒的。”
回收一次性飯盒？陸宛霜吃了一驚，劇組難道還打算洗一洗接着用它裝宵夜？那可真是夠節儉的。
“嗯，我知道了，謝謝。”
可是當五秒後，陸宛霜打開塑料袋，第一反應就是跑出去看那個男人走沒走遠。坑爹啊，一個塑料袋裏裝了三個一次性飯盒，整整兩大盒米飯一大盒菜！這是該給女演員的盒飯嗎？不怕女演員後期胖成兩個人耽誤拍攝進度？
陸宛霜看着白花花的米飯，不忍觀賞，又去看旁邊的菜，誰能告訴她一個請得起李白李清照的劇組為什麽夥食會這麽親民？芹菜肉絲，炒土豆絲，土豆炖粉條，這廚子是東北的吧，不是東北的就是陝北的吧。當然，這不是問題，問題是，陸宛霜不吃芹菜不吃肉絲不吃粉條……
柳澄推開門，就見陸宛霜正一臉哀怨哀愁哀傷哀思且扭曲的吃着筷子裏僅有的兩根土豆絲，全身上下環繞着一股“小白菜呀，地裏黃呀，兩三歲呀，死了娘呀……”的慘淡。
“怎麽了這是？”
陸宛霜轉頭，“這飯是你給我帶的嗎？”
柳澄搖頭，“飯怎麽了？”邊說邊湊上去看了看，然後轉頭看向陸宛霜，臉色微妙，“你什麽時候口味變得這麽厲害，而且飯量見長啊。”
“呵呵。”
柳澄拉了椅子坐下。“那你……？”
“別人給的。”
“呦，不錯啊，進組第一天就勾搭上人了，誰啊？高适？”
陸宛霜嘴角抽了抽，“你想清楚了？高适可是會真功夫的，你這麽說合适？”
柳澄立馬改了口，“那誰，白少？不對呀，你倆沒有交集的。”
哪知陸宛霜一聽這話，一拍桌子，“我早就該想到的，那個睚眦必報的小人。”
“什麽？”
“沒什麽。”陸宛霜扭頭，吃飯。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偶然，可當第三次也發生呢，李白，我等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