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9章

第 9 章

盛氏的股東大會召開在即,這兩日尤喜明顯感覺到了大兒子和二兒子的躁動。

先前這兩人在尤喜的病房中已經吵過一回,被尤喜拍板駁回,這兩人回去後思考了下,覺得是自己和大哥/弟弟在媽病房吵架的舉動惹怒了媽,所以只要等她氣消了,換種方式重新争取還是可以的。

于是這兩天這兩人就跟兩只甩不開的哈趴狗似的,有事沒事都閑着到尤喜跟前轉悠。

“媽,您今天覺得怎麽樣?手還好嗎?”

“媽我聽說您請了康複醫生做理療,我認識一位在業內更有權威的專家,要不我幫您把他請來給您看看?您是不是還哪裏不舒服?”

盛世溫一把推開大哥,“媽是誰啊,媽請的專家會比你差?大哥你總是這麽喜歡大包大攬,當媽傻子呢?媽你說對嗎?”這句大包大攬很刻意,既說他大哥自負狂妄只信自個兒,不管辦什麽事都覺得只要是經過自己的手一定比別人的好,哪怕這個人是媽也一樣。

也說他大哥妄想管得太多了,觸爪伸得太長,以至于現在整個公司幾乎都在他的魔爪之下,這是說給尤喜聽的,給她上眼藥。

這麽光明正大的上眼藥盛世游不可能聽不得,盛世溫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哥聽不懂,之所以敢說,是因為前兩天他媽出院說的那番話。

他媽在大庭廣衆記者的采訪下,将西園項目的功勞指名道姓地按在他頭上。

這個項目當初雖然他争取到了負責權,但這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項目組從上到下大部分人都是大哥的手下,這個項目的點頭權根本和他這個表面負責人沒有任何關系。

不管任何有關項目的數據報告、操辦方案等都不經過他的手,甚至實際操作也不經過他,他就是在投标那天當了個吉祥物,拿着項目組已經拟定好了投标書去了現場,他只是個權利被架空的工具人。

但他媽說的那番話讓他燃起了信心,而且在外看來,這西園項目就是他的項目,他媽都那樣說了,他大哥豈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之理,反倒是領着一幫他的人,自以為欺負他架空他,還幫他把嫁衣做好了,真是一個為弟弟着想,出工又出力的好大哥!

思及此,他忍不住道:“凡事兩面看,其實大哥這個性格有時候也是好的一面,比如幫弟弟把西園項目拿下來,大哥真是首功,弟弟只要一想起這件事,不管大哥幹過什麽,弟弟也不想生氣了。”

盛世游在一旁,保養得溫潤儒雅的臉都要扭曲了。

盛世溫一口一個大哥,一個弟弟的,他越聽臉上的青黑就越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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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邊,幾乎已經想沖着那張得意的臉一拳揮過去,重新在老太太面前上演一次兄弟全武行。

要不是股東大會的主理權實在重要,能趁着他媽這次生病,徹底奠定他在公司的地位,他早一拳揮過去了,不至于克制得這麽辛苦。

盛世游沒跟咬人的弟弟争吵,一字一句,咬牙道:“不客氣,好好幹。”

“媽,後天就是股東大會,您現在身體能支撐嗎?”

尤喜看夠好戲,思忖了下。

其實她對這個什麽會議的不是很感興趣,畢竟她只是個十八歲的普通少女,她不是什麽商業天才或者商業迷,除了好奇這種大公司裏高層股東的會議到底是個啥樣,有那麽一丢丢想要見識,但真的不感興趣。

原來的尤溪每年年底和每季度都會主持召開股東會議,其餘時候鮮少在公司露面,從尤溪的部分記憶中,尤喜的好奇心其實可以得到滿足。

大部分時候都是數據數據數據,分析今年展望來年,再設立幾個小目标,最後互相鼓勵鼓勵,年終還多了個開完會股東大佬們一塊去參加公司年會宴熱鬧熱鬧,交流交流感情,每年的流程幾乎一致,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所以尤喜在醫院裏,在這倆兄弟打完架之後拍板說你倆手心手背都是肉,選誰也不合适,不如為娘自己上。其實是純粹跟原來尤溪會做的決定反着來的慣性。

通常尤溪不會拒絕兒孫的任何要求,無限地妥協,所以尤喜覺得只要不肖子孫們提出的任何要求,她拒絕并反着來就行。

但這會兒,她把這樣的偏見且單一的思考方式暫時性扔一邊去,問了問自個兒,她是不是真想去?她真的感興趣嗎?要是耐不住在別人報告一堆數據的時候,昏昏欲睡怎麽辦?

那可是一開就得跟坐牢似的坐上兩三個小時的大會議,而且坐在首座上,所有人都雙眼盯着你,想偷懶打盹都不行。

尤喜自己小算盤撥了撥,确定自己不感興趣而且不想坐牢兩三個小時,一場會議而已,對倆争權奪利盡可能想在集團中拉幫結派确立地位的兒子來說,确實很重要。

對于手握大把股份的尤喜來說,其實無關緊要,她只是受了傷翹個會議而已,有什麽關系?

所以這個機會給大兒子二兒子都行。不過尤喜不想就這麽輕易給出肉包子,得有點回報才行。

于是她嘆道:“媽确實在思考要把這次股東大會交給你們其中一個人來負責,但是盛游沉穩精幹,盛溫則更加靈活有親和力,你們兩個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我不知道交給誰比較好。”

尤喜的話一說出來,兩兄弟就來了精神!

前面媽已經把決定自己出馬了,現在又放了出來,相當于本來預備得不到的肉包子重新出現在了面前,能忍住不咬?

盛世游抓住機會趕在弟弟開口前說:“媽,我一定會盡全力負責,不讓您失望,也不讓股東們失望,您是了解我的,我在公司裏這麽長時間,不但跟股東關系熟悉,而且我一向辦事牢靠,也很得股東們信任員工愛戴。”

盛世溫:“大哥,話不能這麽說……”

這兄弟倆後面争了些什麽,尤喜沒在意,打了個哈欠說:“誰能在明天六點前讓我露出笑容,誰就負責今年的年終股東大會。”

說完,尤喜就走了,留下倆懵逼的兄弟。

讓媽開心?讓媽笑?

這是個什麽意思?

兩兄弟不明白,趕緊各回各處去找幕僚智囊商量。

先是問了自家心腹助理什麽的,表示老太太可能是根本不想放權,畢竟笑不笑她自個兒說了算,這是個主觀的事情,別人做再好也無法控制。

老太太就是純純給你個理由,然後讓你閃開些,她自己來!

而且老太太也不是那種愛開玩笑的人,她如果要給就會給得痛快,絕不會出這麽個荒唐的理由,當自己褒姒?

盛世游回去問了自己太太,陳芯敏頭也不擡說:“簡單,我仔細想了想這幾天的事情,老太太心裏氣着呢,氣咱們沒在她車禍的時候去看她照顧她,她沒有享受到一個當母親從兒子這邊得到的孝順,自然心裏存着氣。我猜老太太這時出這個題一是想為難為難你們出出氣,二是想看你們當兒子的為她殚精竭慮,費心哄她開心。”

陳芯敏不愧是盛家長媳,一番話分析得有理有據有情有依,把老太太的心理分析得透透的,就差當她一條肚裏蛔蟲了。

盛世游當場就信了。

他準備簡單點來,老太太喜歡吃點什麽,親自下廚房去做給她吃,除了當年爸還在的時候,他在她生日時候做過一碗長壽面,就沒再為他媽做什麽,老太太要是知道了豈會不高興?一高興肯定就笑了呗。

盛世溫這邊也得到了類似的答案,只不過過程不太一樣,他聽了一堆人的猜測分析和建議,最後忽然驚醒,管老太太咋想的,既然這麽說了,他就只管去想辦法哄她樂呗,只要做到這點,老太太想啥有啥關系?

這就有點像數學題,好學生絞盡腦汁,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把答案解出來了,差生步驟從頭到尾沒對過,但最後結果算錯了,卻稀裏糊塗和答案對上了。

這叫殊途同歸。

兄弟倆決定博老娘一樂。

老太太脾氣不壞,就算這次出院後感覺上有點不一樣,但正如陳芯敏所說,氣頭上呢,本質上總不會變。

哄她樂,手到擒來!

尤喜不關心也不知道因為她一句話,兄弟倆背地裏這麽多動作,她就是丢塊肉包子想聽個響兒。聽聽“汪汪”叫一聲。

在忙着準備養生的同時,尤喜忽然想起來,就算爸媽名字忘記了,她自己長相也被打了馬賽克,但還是能夠想辦法尋找到從前自己的線索,至少得看看自己的身體咋樣了,爸媽姥姥咋樣了。

于是她在網上搜了自己的名字,排除了全部的同名信息仍然沒搜到關于自己的一絲一毫的線索。

她覺得有些奇怪。

她記憶中自己是個長相非常出衆的人,在互聯網時代,就算是她只是個普通人,也可能留下點什麽信息,但是沒有,尤喜這個名字下的相關鏈接,沒有一個是有關于她的。

于是尤喜準備從一些記憶中尋找出可以關聯到她這個人的東西,譬如從小到大就讀的學校,認識的人,去過的地方等等。

然後很遺憾且驚奇地發現,這些全部都像她的名字一樣被模糊化了。

這就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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