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第11章

第 11 章

現場霎時一片混亂,尤喜也蒙了。

本來走了但不知為何又沒走的商場經理第一時間撲上來護住了二少,險些哭天搶地,控訴道:“盛少好端端的為什麽打人!”

尤喜本來也覺得惱火,聽了那話很難不懷疑這混不吝是不是調戲自己,這家夥重口味啊,沒想到旁邊的臭小子一拳突然打過去了,這就好像只要身邊人比你還激動,你就瞬間淡定下來的規律,尤喜還冷靜地拉住了想補上兩拳的孫子。

“停停,要打人之前先給人一個解釋講道理的機會行不?法院判決一個人是否有罪前,法官是不是也得讓嫌疑人自己舉證辯解辯解?”

盛布多勉強冷靜下來,不爽地冷哼一聲:“這種人不用跟他多說,就不是正經人。”哪家正經大少爺會調戲一個高齡六十八的老太太?就算老太太保養再好那也是他奶奶輩的人物,他一口一個盛奶奶,卻說着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話,自己不別扭?

這是正經人?

尤喜也覺得略別扭,“你解釋解釋?”

一屁股墩坐地上的某花花大少捂臉苦笑:“我沒別的意思,盛奶奶,我是真覺得您香,誇您呢,我是說出我自己的感受,不存在別的意思,您別誤會……”

旁邊的汪經理等商場工作人員方才站邊上看了個全程,若要說句客觀公正的,自家二少确實說話不經大腦,剛才那話聽着很不像話。如果尤董是個年輕女人,自家大少說幾句輕佻點的也能勉強按個風流之名,但她分明是個六十八的老太太……這是挑事啊。

不過誰讓自己在衍家名下的商場上班,自家二少燒的火他得幫着撲,汪經理忙幫腔:“二少性格耿直,尤董您別介意……哎喲都打出青紫來了,二少我帶您回辦公室上點藥。”

衍方揮揮手站了起來,自己也意識到剛才那話在不明其因的人聽來确實挺有那種調戲嫌疑的,但他不好解釋自己的特殊之處,只能壓下心裏的好奇和古怪,反向尤喜道了歉。

說自己不會說話,那話意思不是那樣的,讓尤喜別介意等等,說完就準備離開,也沒追究盛布多打人的事情。

倒是盛布多跟只咬人的狗似的得理不饒人,在人家擦肩而過的時候,揮了揮拳頭,“下次別讓我再聽見你張口說話。”

衍方不準備追究走人了,聽見這話咧嘴笑了下,到少年跟前嗅了嗅,啧啧道;“盛奶奶身上是一股好聞的花香味,作為她的孫子,你身上怎麽一股子檸檬味,你小子上輩子屬檸檬的吧?檸檬精投胎?”

眼看兩人要幹起來了……尤喜和商場經理各拉一個往相反方向走,才止住一場鬥毆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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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喜拉着孫子去買東西,一邊教育道:“現在是法治社會了,別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擱以前可能你拳頭大,你就是大爺,現在不同了,誰先動手誰輸,只要動了手有理也輸人家三分。”

少年還是不服,“你忍得住?要不是你攔着我還能再給他幾拳頭,讓他清醒清醒。”

尤喜眨眨眼睛狡黠一笑,“咱得講究方法……小學生才打架,大人都是給仇人挖坑設陷阱,完事還讓人自動往下跳,跳完了給自己管埋,誰像你?蠢得慌!”

少年晃神了下,開始重新評估對老妖婆的仇恨值……至于為什麽重新評估,因為他還年輕。

尤喜其實自己也沒幹過這麽吊炸天的事,她都是電視劇裏小說裏看來的,尤其以商戰片宮鬥劇為最,那叫一個精彩,分分鐘教你重新做人。

但,沒吃過豬肉吹牛總會的,她就是想在年輕的孫子面前裝個逼,逞逞奶奶的威風和高知。

發生了這檔事,祖孫倆沒有太受影響,反正挨揍的不是他倆,尤喜已經完全投入于買買買,光臨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鋪,身上的行頭也重新換了一身,而邊上的少年不知是不是被那一番言論給震住了,在重新思考人生,反正作為一個提包人合格且沉默,不反抗不埋怨,讓尤喜非常滿意。

最後收獲滿滿,載了一車子的東西回去。

到家天都黑了。

一家子已經在吃晚餐了。聽見外面的動靜走出來,看見老太太換了一身全黑的行頭,黑色連衣裙黑色大衣,黑色墨鏡,頭上燙着粉色小卷毛……

這時正在跟管家顯擺呢。

只見老太太摘下墨鏡,像只小花孔雀優雅地轉了一圈,驕傲征詢周圍圍成一圈觀看她新造型的管家和傭人,“好看不?”

管家沉默,緩了好久也不知道說什麽。

傭人作為這個家的底層工作者就非常實際了,很上道地紛紛附和:“老太太不管做什麽發型穿什麽衣服都好看。”

“就是底子擺這兒呢!”

“比年輕人都時尚!”

管家:“……”

他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他贊成太太換衣服換造型,換個心情,畢竟太太剛剛出過車禍,好不容易康複了肯定想換換心情,這些日子,太太從沉默到活潑的一些轉變他都看在眼裏,這樣的轉變也不是壞事,至少太太活了一輩子也沒見她比這幾天更快活。

只是粉色的頭發?

擱太太年輕的時候,都沒這麽叛逆過。

于是管家閉口不言,他不好說不好看,也不知道怎麽誇下口。

尤喜偏偏問:“啞巴了?快說說好看不?”

管家:“……您開心就好。”

一家子走近跟前,近了才看清老太太的新造型。

二太太不合時宜地開了句玩笑:“剛才遠遠的我以為是盛布多這小子帶女朋友來了呢,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媽您。”她本意是想誇老太太這造型年輕,為了丈夫的明天的會議主理權巴結一番老太太。

但結果……

尤喜翻了個白眼,“小布布,你說我是你女朋友不?”

盛布多:“……”張揚不羁的少年面露驚恐之色。

盛世游跟管家一樣,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嗓子,眼神盯着太太頭頂的粉色小卷毛看,皺着眉說,“……媽,您這麽大把年紀了,染這個頭發不合适,別人看了會鬧笑話的,就算是爸在也不喜歡這麽花裏胡哨的造型。”

尤喜剛唰完孫子和二兒媳,聽見這話,沖大兒砸咧出兩排大白牙,“喲,你爸還不喜歡呢,你爸要不要從棺材裏蹦出來,拿着小皮鞭讓我回爐重造?”

“媽,主要是這跟您年齡身份都不搭配,您一把年紀了,是該穩重些,以前那樣多好,最近這段時間,您變了好多……”

尤喜:“我什麽身份什麽年紀?”

“您是盛氏董事長,您今年六十八了。”

尤喜:“你還知道我是董事長,我是這個家裏輩分年紀最大的?那是不是這個家規矩我說了算?我能管着這個家,我還不能管着自己染什麽頭發,穿什麽衣服?”

“你是我兒子還是我爹?管這麽寬?”

“我就喜歡這麽穿這麽燙不行?有本事你把你爸從地底下請出來,讓他來跟我講講道理,我随時準備一把鐵楸把他剩下那點骨頭敲碎了撒回去。”

盛世游:“……”

一家子:“……”

老太太這麽逆天的言論都說出來了,誰敢再多逼兩句?就算是盛老爺子從地底下爬出來也得被吓回去。

對于尤喜來說,自己的心情喜好最重要,至于旁人說啥看啥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炫耀完新造型,尤喜讓廚房重新給自己上一桌菜,她沒興趣吃其他人剩下的,但要是別人吃她剩下的,她還覺得人家得對她感恩戴德。

她恩賜般對今天的提包小弟說:“晚上跟奶奶一塊吃。”

盛布多:“……”如果不是逛了一天,還揍了人,是真的肚子餓了,他是想拒絕的。

老妖婆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她怎麽會這樣邀請她吃飯,更不用說讓他陪她燙頭發買衣服,還給他也整了好幾套,甚至買了兩塊表。

但是态度依舊讓人不爽。

管家在一旁伺候兩個大小主子吃飯,心裏頭尋思的小心思可多,盛布多少爺被他來回罵了一遍又一遍。

他覺得都是盛布多的錯,要不是他小子,太太這麽斯文的人怎麽可能突如其來地叛逆?還是他帶太太去的理發店給她介紹的發型師,這發型指不定也是這小子慫恿的。

過去這小子因為名字的事兒沒少對太太怨恨在心,他以為沒人看出來?肯定是因為對太太仇恨未消,所以故意教唆太太燙這個頭發染這個顏色。

這小子就沒安好心!

不愧是外面撿來的小混賬。

其他人在小餐廳繼續吃他們的晚餐,雖然食之無味,雙雙無言對望,一時冷清至極。

尤喜這邊帶着盛布多在大餐廳裏,祖孫兩人因為逛了一天,消耗很多體力,吃得幾近狼吞虎咽,香噴噴。

之所以那頭在小餐廳,這頭在大餐廳也另有一番故事,原本那一家子是在大餐廳吃飯的,這是一貫盛家人吃飯的地方,除非吃點甜品啊下午茶或者單獨一兩個人想靜靜,才會去其他小餐廳吃飯。

尤喜不想跟他們湊一桌,也不想吃他們的殘羹剩飯,想單獨自己吃,她又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的大家長,是老大,就該在大餐廳吃飯,于是讓傭人把他們的那些菜和碗筷全部搬到邊上的小餐廳,把餐桌重新擦洗了換了新桌布,上她自己的晚餐。

這才心滿意足地坐下吃。

被怼了一頓還被迫換桌完全沒有食欲的一家人:“……”

年輕人雖然飯量大,但吃飯速度快,大口大口嚼,老年人細嚼慢咽飯量小,所以一時間祖孫倆也是幾乎同時停下筷子,還同步擦了擦嘴巴。

擦完放下餐巾,少年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第一次和老妖婆這麽親近,今天一天在外面的時候先是被老太太要燙染的發型震到,後來又被打架一事引發的連鎖思考牽住了心神,這時腦子像是才回來。

他和老妖婆逛了一天街,在一張餐桌上吃飯沒有別人,他們吃得氣氛還挺和諧的,沒有陰陽沒有怪氣也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算計或異樣眼神。

不對……要說異樣眼神其實還是有,盛布多把目光轉向邊上一直站着态度恭敬做事認真的管家,別以為他不知道這老貨一直瞪他呢!

尤喜滿足地嘆了口氣,因為過于滿足甚至不想說話。

盛布多站了起來,低着頭,“我回去了。”

“回哪兒?”

“回我自己的公寓。”

尤喜問道:“這裏不是你的家?我記得你房間在三樓?”

大房一家幾乎都住在大宅三樓,盡管作為私生子,盛布多在三樓也有一個自己的房間。

少年蹙着眉不高興地說:“別裝作不知道我和那一家人的關系!”

這裏怎麽會有他的容身之處,如果有,他也不至于在成年的時候就搬到外面的小公寓,他還計劃以後賺了錢,把公寓的錢給老頭子打回去,他可不想欠他!

尤喜自己獨占這棟大宅的第四層和第五層,第五層幾乎作為休閑娛樂的用處,有空中小花園有單獨的健身房影音廳……平常那些個小子經常竄上去玩,尤喜現在不允許他們未經她同意竄上去。

看這小子滿臉苦大仇深的,尤喜大發善心,“四樓五樓随便挑一間房,歸你了。”

看這少年一臉不食蹉來之食,黃鼠狼給雞拜年必沒好心的反應,尤喜笑了笑:“管家,去把盛希言叫來。”

少年立即被反向激勵了,“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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