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卡住喉嚨

看着歡快蹦跳去洗澡的某人,袁向北心情複雜到難以言喻。身上的傷痛不算什麽, 真正讓他憋屈的是他拿穆初夏沒辦法, 能試的都試了,連架都暗戳戳的打了, 結果呢…

作為一個道士, 還是一個快要跨進先天的道士, 降魔不但沒成功, 反倒是被邪魔重傷, 甚至連怪物的皮毛都沒摸到。

這還能算道士嗎?

他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為什麽自己的道印對穆初夏無用!

見鬼了。

就算穆初夏比他厲害, 就算自己的道印弱, 打到邪物身上不說重傷她, 但多少倒是痛一下啊!

可眼前這只…

傷呢, 傷呢…不但沒受傷, 還蹦跶得特別歡!

賊老天是在逗他吧!不提了, 提着就傷心。

穆初夏洗完澡從茅廁出來,就瞧見袁向北站在屋檐底下聳拉着腦袋, 神色迷離, 完全一副生無可戀的頹廢模樣。

穆初夏輕揚嘴角, 勾勒起一縷淡淡的嘲意, 随後提着木桶直直向袁向北走去。到了他跟前, 還眯起小眼鄙夷的甩幾個白眼給他, 冷哼道:"讓開, 擋道了。"

袁向北愣愣得盯着他,眼神平靜無波, 臉上無喜無優,打擊太狠,麻木了!

看了穆初夏半晌,最後憋屈得扭着眉頭堅難地挪了兩步。

"哼!"穆初夏冷傲地從他身邊走過。

…小模樣要多拽有多拽,看得人牙癢癢。

閃電雷鳴,風大雨大,吹的後院翠竹沙沙作響。

穆家忙碌到晚上九點多,才吃晚飯。

張拐子給周衛紅看了一下,腳拐子确實錯位了。張拐子給掰了回來,但是這個把月卻不能下地,得讓骨頭徹底長周正了,才能慢慢地下地行走。

周衛紅身上到沒別的什麽傷,她也是命大,如果沒那籮筐把她絆摔倒,這會兒可能命都沒了。

趙老太把張拐子爺孫倆都留了下來,讓他們今晚就在穆家吃飯,今兒穆初夏拿回來的雞被趙老太處理了一下,和土豆一起焖了一大鍋,把土豆焖得泛出了黃汁。又把那條蛇弄成了蛇羹,雖然主食只是玉米面混野菜做得馍馍,但這菜色用來招待客人,仍舊很豐富,不顯寒酸。

上了飯桌,穆初夏扒了兩口飯就放了碗,焉焉地趴在了飯桌上,總感覺身體有點不大對勁。

張梅上桌後就一直笑眯眯地很自豪地往閨女這邊瞧,聽老太太說今兒桌上這些肉,都是閨女進山弄的,她心裏別提多高興,正想找個機會誇獎她幾句。

可正眼一瞧,就瞧見了閨女垂着小眉頭,一副無精打彩的模樣。

張梅疑惑的出聲問:"初夏你咋了,怎麽不吃了?"

說完,夾了一塊黃燦燦的雞放到穆初夏的碗裏。

穆初夏有氣無力的看向張梅:"媽,你吃吧,我吃不下。"

趙老太,初夏爸:"怎麽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啊?"兩人問完,都趕緊放下碗跑過來彎腰看他。

穆初夏垂着小眉頭:"喉嚨不舒服!"

"哎喲,該不會淋了雨,感冒了吧!"趙老太伸手探了探穆初夏的小額頭,随後又皺着老花眼:"沒發燒啊!"

穆初夏聽了趙老太的話,大眼睛瞬間睜得突大,腦袋上挂滿了一排黑線。

感冒,發燒…那是什麽?

好吧,蠢魔至今還沒生過病,也沒見人生過病,唯二的兩次還都是骨頭問題,與感冒發燒不沾邊,對人類的一些生病專業用語還一無所知。

趙老太:"除了喉嚨,還有沒有哪不舒服的?"

穆初夏搖頭:"沒有!"

趙老太:"張梅,一會吃完飯你去煮個雞蛋給初夏包在喉嚨上,包個十來分鐘,看能好點不!要是還好不了,老頭子,你明兒上山給找點草藥回來給初夏吃!"

穆初夏聽到吃藥,心頭瞬間明悟,不就是說她生病了嗎?

她怎麽可能生病…

她是魔,又不凡人,怎麽會淋一場雨就病了?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她現在這已經在逐漸魔化的肉身,絕對不可能生病,應該是別的什麽原因導致的。

不行,得找個清靜的地方檢查下身體。

也不知道喉嚨怎麽了,好像被什麽東西掐住,又似被卡住,不痛,但就是莫名的不舒服。

自己好像沒亂吃什麽東西啊?

怪了?

…還沒亂吃東西,那剛才曬壩上吃的是啥!

張梅:"诶,好!"說完又低頭對穆初夏話:"初夏,你再吃點吧!"

穆初夏無精打采的搖頭:"不想吃。"

趙老太:"給她盛點飯菜放在鍋裏溫着,晚點想吃了,再吃吧。"

一桌吃飯的袁向北伸長耳尖,默默聽他們談話。

袁向北這會兒整個人都很不好,現在他全完是在強撐,先前還只是筋脈疼,現在卻疼到了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這回雖然還是很痛,卻沒有一開始那麽讓人難以忍受。

盡管如此,但他依舊很難受。

聽見趙老太說穆初夏感冒,袁道士突然一愣,想法瞬間與穆初夏同步。

怪物會生病?扯談吧…

袁向北悄然垂下額頭,一雙黑瞳突然變色,深紫從他眼底劃過,隔着天際,眸光瞬息之間落到穆初夏的魔魂之上。

他開眼剎那,穆初夏整個人頓時一凜,幽黑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視袁向北,放在桌子下的小腳猛然朝前方踢,一腳踢到坐在她對面的袁向北小腿上!

袁向北完全沒想到穆初夏會突然襲擊,一時沒留意,冷不丁地被踢了個正着,痛的他倒抽了口氣。

不過盡管這樣,袁向北也沒抽回眼光,仍舊開着通天眼觀察着頭頂上那團鋪天蓋地的黑影,反正怪物都已經知道自己的本事,也沒必要再隐瞞,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等袁向北瞧清楚黑影喉嚨處的情況後,手腳一抖,一口飯卡在喉嚨,差點沒把他嗆得背氣。

"咳,咳…"

趙老太以為袁向北吃飯吃得太急,所以才被嗆到,馬上笑呵呵地笑他:"哎喲,別急,別急,今晚飯管夠,來來,快喝點湯,咽下去就好。"

老太太還以為袁向北是吃飯吃急了,所以才被嗆到!

"姻婆,你不管我,你吃,你吃。"袁向北說完這話,目光就轉向穆初夏,抿着薄唇似笑非笑。

哈哈哈…

讓你亂吃東西,好了吧,被卡住了吧,活該…

袁向北心底狂笑,還以為這只怪物多厲害呢,結果特麽就是個蠢貨,有膽兒吞怨靈,卻沒那本事消化,這下好了,看她怎麽辦。

那怨靈現在就正好卡在她的喉骨處,不上不下,難怪她會叫喉嚨不舒服…

喉嚨裏卡了這麽大個東西能舒服才怪。

不過,袁向北從這事上得出了一個讓他震驚無比的消息。

怪物與肉身已經完全融合,豈還融合的天衣無縫。

這可難辦了!

哪怕他有辦法收服怪物,也沒無法從中下手,靈魂與肉身完全融合,怪物被收,穆家這小丫頭怕是也沒辦法救回。

更何況他還沒那本事。

眼下看來也只能安撫,不能再動粗了。

得讓這只怪物安分守已點,起碼別把芭蕉村弄的不得安寧。

至于以後…

管不了以後了,還是先顧好眼前吧。

袁向北顧及不了身上的傷痛,瞬息間就理清了思路,準備改變戰術,打算走懷柔路線!

穆初夏狠狠踢了腳袁向北後,就和長輩們打了聲招呼,跑回房間躺下,準備等夜深人靜時,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

好吧,蠢魔全然沒把事兒往先前吞的那團‘陰氣’上想…

在穆初夏眼裏,被自己吞掉的那團東西就是能量,且還是質量很高級的能量!

沒見識不可怕,就怕沒常識。

做為一只吃這個世界垃圾食物的魔,連自己的食物都分不清楚,不得不說…笨。

穆初夏完全把以前在小堂哥那裏科補的信息忘到了腦後,忘記了這個世界不只是有陰氣、還煞氣、晦氣!

自然還包括怨氣!

而剛才被她以能量吞掉的那一只,不只是單單的能量,人家還是一個怨靈,是有生命的好吧。

你把一個有生命的東西當成能量亂吃了,這會兒吃出事來,能怨誰。

雖然你是只魔,但是你的食譜上沒有人和鬼這一類東西啊!

扯遠了…

穆初夏前腳剛回房,袁向北後腳就跟了過來。

袁向北跟過來不止為了那只被吞掉的怨靈,還有自己胸口的傷。

都過了這麽久了,他胸口依舊痛疼無比,沒有一點舒緩的跡象。這傷太怪異,自己沒辦法治。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傷勢怕還得要穆初夏出手才能痊愈。

穆家人口多,房子不夠住。穆初夏沒有自己單獨的卧室,她和她哥住一間屋,不大的一間屋裏放子兩張小床,中間用簾子隔了開。

袁向北從堂屋走過去,就見着穆初夏躺在床上。

卧室門沒關,袁向北不敢大咧咧地進屋,他謹慎的站在門口,半晌後才道:"我知道你為什麽喉嚨難受,我有辦法治療。"

穆初夏淡淡的甩了個白眼給他,抽回目光,伸出小手揉了揉頸部。

袁向北很緊張,手心華潤,冒着絲絲冷汗,畢竟是第一次正面與怪物談話,只知道盡量放軟态度,讓她相信他。

穆初夏身子一歪,解放自己魔的本性,勾起小嘴,鄙夷嗤笑:"就憑你,自不量力。你要有那本事兒,就不會站在這兒和我談了。有那功夫,不妨先把自己身上的傷處理好,然後再說。"

過了招,穆初夏對袁向北的能為有了初步了解,更加沒把他放在眼裏。

袁向北被她的話勾得七竅生煙,什麽叫自不量力了!

忍字頭上一把刀,我忍。

袁向北到底年幼,忍功沒練到家,他覺得再忍下去,肯定會憋出內傷。

他黑沉着臉,凜若冰霜,随後又噗嗤輕笑一聲,氣哼哼的嘲諷回去:"你是不是做人做久了,連自己是啥醜模樣兒都忘了,哼!還真把自己當人了,忘記了道士是專收妖的嗎!"

話一說出句,袁向北就後悔了,很擔心穆初夏會發怒。他悲哀地覺得憋出內傷什麽的其實也沒啥事,畢竟他現在就已經內傷在身了…

心塞的小道士,打,打不過,嘴巴厲害點,又怕把人惹毛了,弄出禍事…

話即出口,肯定是收不回來,袁向北劍眉輕輕一皺,正準備放軟點态度,讓穆初夏出出氣。

結果還不待他認錯表現呢,穆初夏就發飙了。

只不過…發飙的問題好像有點不對!

"你說誰醜呢!"穆初夏頓時怒火中燒,帥不過三秒,先前高高在上嘲諷別人的魔,仿佛是個幻覺。她随後瞥了他一眼,譏笑:"你是道士又怎麽樣!你打得過我嗎?打不過我就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揍得你下不了床!"

什麽醜,她明明很漂亮,在魔域,她可是公認的第一美人,不但魔魂高大威武,魔體也婀娜多嬌,前突後翹,不知迷倒了多少魔衆。

就是現在這個小身體,長得也是很可愛的,長大了肯定也是一個大美女。

臭道士,太沒眼光了。

魔殿公主沒抓注重點,腦袋瓜長歪了!

穆初夏的話,讓袁向北愣了一下,心底突然竄出無力,有點想笑,又有點想撫額長嘆。

歪的太快了,有點跟不上節奏!

太蠢了,智商壓榨什麽的…好沒成就感!

真是只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邪物。

做了這麽多年道士,頭一次發現性格如此清奇的異類。

"我為你治喉嚨,你把我身上的傷解了。"袁向北不打算和蠢人費口舌,直接說出來意。

穆初夏垂下眼簾,不怎麽會轉彎的腦子,這會兒奇跡般得轉得賊快。

她很肯定自己沒生病,但喉嚨卻一直不舒服,好似有什麽東西在喉骨處挪動,上不來也下不去,弄得她十分難受。

不是肉身上的病,那肯定就是自己的魔魂出了變故。

想要弄清楚原因,只有魔魂離體才能查探。

可是一想到魔魂離體的代價,穆初夏就有點慫了,兩次險些消散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她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

穆初夏擡頭,眸光惹有所思得瞧向袁向北。

也許…大概…說不定他還真就能為自己治喉嚨。

穆初夏細細想了一下,覺得這袁向北雖然手上功夫不怎麽樣,人卻詭異。

這只小道士,能準确的透視魔魂…太特麽不正常了!

說不定這小道士還真知道點什麽,要不,讓他試試?

可随即一想,要是道士在治喉嚨的時候,在她身上動點手腳,那…

這個想法剛從腦袋瓜子裏蹦出來,就被拍飛。

眨眼間,穆初夏就毫不猶豫得做下決定,讓他治。

就他那點三角貓功夫,給他十個膽兒,也不敢再挑釁她,如果到時候他找死的做了點什麽,哼哼,一巴掌把拍飛他就行。

"行,你過來,我先為你療傷。"穆初夏想通了後,毅然不怕袁向北反悔,以她先前和他對招地結果來看,這個世界的道士都是半調子水平,與道境的道子們相差甚遠。

就憑早前在曬壩,他結手印打出的沒有威力,甚至連點氣感都沒有得攻擊,她就啥都不怕。

就這點水平,還想和她鬥,簡直是找死。

…大霧

那是因為你自帶無敵光環,別人才會攻擊無效。你還真把人當病貓了…出了這地界,人家已經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

袁向北擡步跨過門檻,徑直走到穆初夏的床邊。

穆初夏探出小爪子,朝着袁向北的胸口處一抓,魔元出體瞬間,一股陰冷彌漫空間,穆初夏攤開手,張開小嘴朝手心輕輕一吸,涼意頓時隐匿。

吸回魔元剎那,穆初夏喉嚨一癢,大聲咳嗽起來。

好像被自己的魔元嗆到了!

自己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魔元回歸的時候,喉嚨會癢?

魔元離體,袁向北整個精神一震,身上的疼瞬息消逝,他試着運了下功,沒毛病,好了…徹底好了。

這樣就好了?

太詭異了!

袁向北弄不懂這是為何!不,他弄不明白事兒多了!

穆初夏大聲咳嗽了幾聲,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住喉嚨的不适,随後擡頭問袁向北:"怎麽還不動手?想反悔?"

袁向北擡頭看向天際,意有所指的道:"你确定要我現在就動手!"

穆初夏随即反應過來,然後愁着小眉頭問:"那怎麽辦?"

袁向北:"晚點吧,等都睡熟了,我在幫你把東西取出來!"

"是什麽東西?"穆初夏心底發毛,到底是什麽鬼東西,為什麽跑到自己喉嚨去了?

穆初夏完全沒往自己亂吃東西這方面想過。

然而袁向北接下來的話,硬是聽得她膛目結舌。

袁向北覺得她真是蠢得無藥可救,不過這樣很好,不需要改正,保持着這種智商,越笨越好。

"有個怨靈卡在你喉嚨裏。"

穆初夏大眼微眯,疑惑間,不知不覺問出了聲:"怒靈…什麽鬼東西,為什麽會在我喉嚨裏?"

怨靈?沒聽說過。陰氣,煞氣,怨氣,什麽氣她都知道,就是沒聽說過怨靈。

兩個世界體系不同,相差甚遠,穆初夏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空白如紙。在她以前的世界,人死後有魂,道子們可以魂修聚體再生,也可能會去投胎傳世重修,當然,如果被打得魂飛魄散,那抱歉,兩樣都不行,那是真正散消在天地,沒有再來的機會。而魔域的生靈和道境的道子們差不多,只要魂體不滅,就沒有真正的死亡,早晚能再複活,只是時間問題。

她知道這個世界有鬼這一說,也知道鬼是人死後的靈魂,但她卻不知,鬼也分種類,而怨靈就是其中一種。

穆初夏眼神奇怪的盯着袁向北瞧,眼前就有個懂行的,也許,該問問他。

不過…他是道士,自己的死敵!

問,還是不問呢!

哎呀,好煩啊!

袁向北穆然怔愣,翻眼嘲笑:"你連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往肚子裏吞,喝!還活着,真是奇了!"

"你吞的那個是鬼!"袁向北嘲笑歸嘲笑,卻也如實相告訴。

袁向北一說,穆初夏頓時大悟,她瞪着大眼睛驚訝萬分:"鬼?不是是陰氣嗎?"

穆初夏一想到自己把鬼吃了,頓時覺得有點肚子痛!

莫名得就想到在魔域的鬼族小夥伴,穆初夏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在吃同類!好想吐…

她全然不知這個世界的鬼與她心中的鬼族是兩種生物!

"我還以為你專吃鬼呢!"袁向北瞧她那樣兒,頓時覺得解氣!

穆初夏刮了他一眼,抛開讓她覺十分難受的話題,問她:"你是怎麽回事,為何能瞧見我?"

袁向北的異常勾引起了穆初夏的好奇心

魔…直白地讓人汗顏!

這種問題是可以随便問的?

袁向北淡淡地反問她:"你又是怎麽回事?為何在穆初夏身上?"

兩人的話一出口,瞬間,兩兩對視,無言以對。屋裏一時靜寂,誰也沒接話。

氣氛倒還緩和,但這話題卻真不是啥好話題。

袁向北首先妥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的眼睛,能觀世間萬物。"

對于自己有通天眼一事,他覺得沒必要隐瞞,反正穆初夏都已經知道了。

袁向北到底有心交好穆初夏,不為別的,只為了芭蕉村的安全,他就不能與她繼續相鬥下去,就怕把她惹毛了……

好在這只怪物心性到也還算平和,只要不把她惹急,想來應該出不了什麽大事。

"通天眼。"穆初夏瞬間明悟,難怪他能看見自己。

但心底卻更加疑惑了!通天眼在道境并不是什麽稀有物,只要修為到了,自然就能開眼。可袁向北道行奇差無比,是怎麽把通天眼練出來的?

穆初夏:"你怎麽練的?"

袁向北:"天生的。"

穆初夏眼睛突然瞪大,通天眼還能天生?

奇怪的世界!

穆初夏也就小小吃驚一下就過了,沒打破砂鍋問到底。

兩人在房裏又嘀咕了一陣,約好今晚三點動手,便分道揚镳。

袁向北跨出房間,就狠狠松了口氣。總算是混過去了,只要怪物不和他刀劍相向,他就有辦法慢慢引導她歸于正途。

話說回頭,也不知道這只怪物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行,晚上得找個機會問一下。

袁向北疑心太重,且又年幼,再怎麽沉穩,許多事情也考慮不周,他也不想想,從他知道穆大魔王到現在,人家一直安安份份做人,從來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就算做了,那也是為了家人好。

穆初夏又往邪路上,哪需要他去引導,真是多管閑事瞎操心。

袁向北走後沒多久,張梅就拿了一個煮熟的雞蛋走了進來,"初夏,還難受嗎?"

"媽媽!"穆初夏從床上坐起來,"還是不怎麽舒服!"

張梅:"可能是今兒淋雨淋出病了,來,敷敷,說不定就好了!"

張梅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塊白布,然後細心地把雞蛋抱在布裏,就給穆初夏纏在脖子上。

穆初夏很想告訴她媽,這東西對她沒用!——

夜瀾人靜,萬物沉醒。

大雨早已停歇,夜風沁人心扉。天空中朦胧的月亮高高挂起,幾個星星稀落的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夜半三更,村尾後的山坡上,兩條身影借着昏黃的月光,快速行走在山間小道上,待走到山間梯田最頂端後,兩人腳步才停頓下來。

穆初夏一到地方,蹙眉便問:"怎麽把地方定在這兒?"

這裏正是白日兩人撿稻谷的所在地。

袁向北:"這兒地勢好。"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她為什麽?

袁向北選在這兒為穆初夏取出喉嚨裏的異物,也是有原因的。這裏正好有個陣法,自己只要稍加修改一下,就能行事,不用再費勁的放血擺陣。

今兒已經放了一碗血了…實在是沒第二碗血可以放了。

至于擺陣為何要用血,不用別的法器什麽的…鬼知道,反正他們袁家祖上一直都放血擺陣。

穆初夏見他擺陣,大眼睛瞬間瞪大,突然有些佩服起袁向北來。

陣法這東西她不懂,但卻見過,且還經常和陣法打交道,在陣法裏吃的虧多得她都數不清。

在穆初夏心裏,只有腦袋瓜子特別靈活的人才能玩得轉陣法這鬼東西。

比如,道境的某些神煩道子…

一見陣法這玩意,穆初夏就牙疼。

袁向北做好準備工作,擡頭問穆初夏:"能現出原形嗎?"

好吧,他直接把她當鬼怪了。

穆初夏猶豫了會,緊着小眉頭,大義凜然得咬牙道:"可以!"

袁向北覺得她莫名其秒,不過是從她喉嚨裏取個東西出來,用得着一副上刀山下火海得赴死模樣兒嗎?

"那行,你現形,一會兒我做法時你可能會不大舒服,忍着點。"

"廢話真多,快點!"

穆初夏說完話,魔魂瞬間從肉身裏脫出,天空霎時黑暗,大樹無風搖擺,小草沙沙作響,原本還在田間呱呱叫響的青蛙頓時歇了聲。

死寂…沒有任何聲響。

袁向北平穩的呼吸聲在這一刻顯得尤為突出。

對于她龐大的魂體,袁向北眼底沒有一絲驚訝,他神色平平的擡頭望了眼,然後把穆初夏的小肉身挪到陣法外面。

沒辦法,任誰天天見,都會眼神疲憊,哪還會有什麽驚不驚。

徹底死亡的陰影讓穆初夏心底切切,她抱着再次受傷的準備,魔魂離體。

然而…

痛呢?

穆初夏很疑惑,為何沒有前兩次那種燒盡一切的灼痛。

這次魂體不但沒有一點散跡的跡象,反而特別惬意。穆初夏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全身舒暢,竟然還有種飄然欲仙的感覺,與睡在天魔池一般無二。

天空中,月亮散發着微弱光芒,月光猶如溫泉,一浪一浪沖打在魂體上,激起絲絲暖意,舒服得讓魔眯起了眼。

魂體的暢意來得太激烈,穆初夏險些被這股感覺沖破了頭,魔腦用力一甩,魔眼赫然一張,一道翠綠色的光芒從她眼睛裏直射而出,直向天際。

穆初夏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然而,天空,依舊是那片天空,與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唯一不同的,是今兒天上挂的不是太陽,而是月亮。

反倒是在她腳下,漆黑又神秘的大地上,魔眼所過全是能量,一片又一片。

穆初夏盯着遠方的那些能量,瞬間明悟,那些地方應該都是墳場。

魔心歡悅,好多能量。要是能全都吸過來就好了!

魔王大人好了傷疤望了痛,這傷還沒開始治呢,就又想着吞東西了,也不怕消化不良。

"你做什麽?快點把眼睛閉上。"袁向北的聲間從四面八方傳進穆初夏的耳朵。

穆初夏那對大如燈籠的眼睛,讓袁向北整個一激,立即出聲喝斥。

她這是想把人吓死,還是咋得,亮堂堂的兩只眼睛高挂在山頂上,不知道情況還還以為是鬼火呢。

在說這個這片地方,道士可不只他一個,隔壁兩個村都可都有道行不淺的神婆和尚。

袁向北額頭抽搐,感覺頭好痛,這要是被那兩人知道了,又是一堆麻煩事!

穆初夏魔眼掃過袁向北,瞧他神色焦急,看了一會兒,随即慢慢把眼閉上。

"你別動,我要施法了。忍住,我施法你可能有點難受。"袁向北見她把眼閉上,又一次提醒穆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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