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黃蘭又搞幺蛾子
不管這只似鬼非鬼的東西是什麽,袁向北都不會放過, 打算先收起來, 看看能不能把這只怪異的鬼淨化掉,然後送去輪回。
穆初夏瞧見他的動作, 問:"你要把他裝起來嗎?"
袁向北愣了下神…裝起來?
怎麽聽着這麽別扭!
袁向北:"恩, 先收了, 等找個機會送他去輪回。"
穆初夏:"送去輪回?"
穆初夏眼神稍露疑惑, 随即便明白過來袁向北在說什麽, 于是, 挑眉輕笑:"你還是別忙活了, 這鬼你是送不走的。"
袁向北疑惑:"為什麽?"
"這只鬼沾了我的氣息, 別說是你, 就是閻王來了也收不走他, 更別說輪回。"看在袁向北為自己處理喉嚨的情面上, 穆初夏好心的為他解惑。
"啥?"袁向北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穆初夏斜着腦袋又說了一次:"這只鬼現在是我的, 你收不了。"
這一次袁向北終于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他眉心打結, 一臉便秘, 心底拔涼拔涼。
還讓不讓道士活了, 穆初夏這個魔就已經讓道士心累了, 這會兒又來一只, 這是靈界要大亂的節奏吧!
心塞。
有穆初夏這個大魔王在,袁向北自然沒辦法把李紅軍收走, 最後只得咬牙切齒地暗暗唾棄一番。
作為一只被标記的鬼,李紅軍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穆初夏怎麽說,他就怎麽做,根本生不起一點其它的心思。
一魔,一人,一鬼,這就麽安靜地踏着黎明前的黑暗回了芭蕉村。
進了芭蕉村,穆初夏就帶着新收的小弟和袁向北分道揚镳。
回到穆家,一人一鬼靜悄悄的沒弄出一絲響動,小身板往床上一趟,瞬間就睡了過去,睡過去前還不忘對自己的新小弟吩咐一句,讓他自己找地方呆着,還有別有事沒事就去偷窺周衛紅。
別以為穆初夏不知道新小弟的那點小心思!
哼!不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點事。
切,都成死鬼了還敢惦記她大伯娘。
找抽…
有穆初夏這個高壓主人在,李紅軍很聽話,找了個角落就縮了起來,雖然他其實很想去瞅瞅周衛紅傷成什麽樣了。
魔印太霸道,雖然他想去,但現在卻不是個時機——
太陽初升,柔和的霞光照亮大地,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老穆家起床最早的那個人永遠是趙老太。
趙老太剛把早飯做好,一家子人就陸續從床上爬了起來。
秋收已過,但糧食還沒分下來,穆家的飯菜依舊清湯寡水,永遠見不着幹的。
一人一碗野菜玉米糊糊,就是大夥的早飯。
就這,還是比較舍得吃的了。
有的人家是不吃早飯的,或者吃了早飯就直接等着吃晚飯,一天兩頓,吊着命,餓不死人就好。
穆家哪怕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是一天三餐,最多就是稀一點,沒辦法,家裏孩子太多,大人一天兩頓還頂得住,可孩子們咋辦,都正是半大孩子吃窮老子的年紀,不吃,還不知得餓成什麽樣兒。
趙老太這人是難纏點,但對小輩們還真沒啥壞心。有時候自己餓着肚子也要把吃的省下來給幾個孫輩吃,哪怕穆盼春和穆初夏兩個是女娃,她也沒克扣她們的口食。
趙老太從廚房裏出來,在院子裏看了一圈,問:"怎麽初夏還沒起來?"
穆福昆:"我看她睡得沉,就沒叫她。奶,是不是要吃飯了,我去叫她!"
趙老太:"昨兒她不是嗓子不舒服嗎,也不知道好點沒?可別嚴重了,我去看看,要還沒好,就讓你爺去山裏采點藥回來。"
穆福昆:"應該沒事兒了,昨晚沒聽她喊不舒服。"
穆福昆确實沒聽見自家小妹喊痛,他睡得像頭豬似的,一個屋的妹妹出去溜達了一圈,他都不知道,能知道啥!
穆初夏這會兒睡的很香甜,小鼻子裏還打着均勻的鼾。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好夢,吧嗒着小嘴,一咬一嚼,甚為可愛。
趙老太一進屋就瞧見橫在床中央的小孫女,她好笑地搖了搖頭,這丫頭睡相真滑稽,都從豎的睡成橫的了。
她輕輕地走到床沿邊,伸出青筋蠟黃的手往穆初夏額頭上試。
她手剛碰到穆初夏,穆初夏就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
"奶!"穆初夏見是趙老太,眯着眼又縮回到床上。
"今兒怎麽樣,嗓子還痛嗎?"趙老太關心的問。
"不痛了。"穆初夏答。
"那就好,睡醒了沒,醒了就起來吃飯吧!"
"恩,我這就起來!"醒過來了,穆初夏也不想再睡了。
趙老太探查完孫女的情況,就出了屋。
穆初夏扒拉了兩把頭發,打着哈氣,睡眼松惺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了一番,就端着飯碗和大家一起坐到院裏開始吃飯。
她剛坐下,穆庭棋就扶着周衛紅從屋裏走了出來。
"大伯娘,你腳好些了沒?"穆初夏見着周衛紅,立馬出聲問道。
來這個世界這麽久,多少也學會了一些為人處事,這會兒打起招呼來麻溜得很。
反正人類都是這樣,見面就是問你吃飯了嗎,你身體好點了嗎…
學會了,用起來确實很方便。
不過,雖然是學會了,但還是不怎麽習慣,魔域的時候,和熟人打招呼,一般都是揮拳頭來着。
"好很多了,不怎麽痛了。"周衛紅笑眯眯的看着她,回道。
"哦,那就好!"穆初夏打完招呼,就又開始低頭吃飯。
剛把飯扒進嘴裏,歪頭就瞧見從她卧房裏探出來的小腦袋。
李紅軍本體如牛般大少,這會卻悲催的只能縮變成了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屁孩子模樣。
沒辦法,誰叫他的主人就是個五歲的孩子呢。
被打上魔印後,他就身不由已的跟着自家主人往另一條道上奔了。好好的一個壯漢,就這麽變成了個小屁孩樣兒,壯漢心被打擊地千瘡百孔。
還別提,五短的小身板上,一雙紅通通的血眼,頭上還有一對小巧的鬼角,模樣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可愛。
當然,這是在穆初夏眼裏。
在別人眼裏是什麽樣兒,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許…大概…會把人吓死。
扯遠了!
小腦袋上的那對血眼一眨不眨癡迷地盯着周衛紅看。看完了周衛紅還不算,掉頭又很慈愛地看向穆福軍。
穆初夏被他那模樣激得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慈愛的眼睛出現在他的血眼裏,好詭異!
穆初夏打了個擺子,大眼往卧房門口橫瞪,神識穿腦,喝斥:"看什麽看,再看那也不是你的了,回去。"
"哦。"李紅軍癟嘴,一副戀戀不舍的把腦袋縮回了房裏。
原本還以為回了穆家,就又能時刻與媳婦孩子呆在一起了,誰知…
不提了,提着就傷心。
穆初夏見他乖乖地縮了回去,心底冷不丁的冷哼。
真是搞不清楚狀況,都死得不能再死了,還來肖想自家大伯娘。
真沒出息,不就是個女人,用得着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趁着剛烙上魔印,魔元沒消失,加緊修練。
不行,改天得好好教導下他,他現在可是鬼族,可千萬別把鬼族的臉給丢了。
穆家早飯時間,一般都是大家長趙老太太安排一天活計的時候。
這不,一家子人到齊了,趙老太就又開始安排活了。
"看來今兒太陽不錯,這老天總算是開了回眼,昨兒被雨淋濕的谷子,今天多翻翻,應該能把水氣曬去。累了一個多月,總算是把莊稼收回來了,今兒大夥就都休息一下,回回神!"
說完了,又回頭看向老伴:"今兒除了曬谷子,地裏還有別的什麽事兒沒?"
趙老太整天忙活着家裏的事,外頭有啥事她還真不怎麽清楚。
穆老爺子停下扒飯的動作:"沒…沒什麽…事了,等…太陽快落山…去田裏把稻草挑回來就可以了。"
穆老爺子結巴,就是說再慢也是吞吞吐吐的。
說到稻草,穆庭棋就想到自家的房頂,擡起問趙老太:"咱家的屋頂去年就沒換稻草了,今年要不要翻新一下重新鋪一層?"
這幾年天氣一直不好,就連稻草都比往年差,鋪屋頂的草不好,鋪出來也管不了多久,還容易漏雨。也就這幾年不怎麽下雨,要不然這屋子早就被雨淋的不成樣兒了。
昨晚一場雷陣雨,屋頂就有點頂不住了。
趙老太也想到了這事兒,說:"鋪,吃完飯你去找大隊長說說,看能不能挑些好點的草回來。要弄就全都弄,把家裏面幾間房的屋頂都給重新翻一下。"
穆庭凱接過話趙老太的話:"要去就早點去,今年要翻房頂的人很多,別去晚了撈不到好的,前幾天二娃還說他們家也要翻房頂。"
趙老太:"你都問清楚了,他家也要翻?"
穆庭凱:"何止他家,隔壁三叔家好像也要翻房頂。"
趙老太望向穆庭棋,催促:"老大你快點吃,吃完了就去大隊長家看看。"
穆庭棋:"嗯,我這就去!"
說完了,急忙扒幾口飯,把飯碗一放,就去了大隊長家。
穆庭棋趕緊趕慢,到底還是遲了一步。
一大早張衛海家就去了好些人,都是為了稻草的事。
其實今年的稻草也不怎麽好,但是沒法,好多人家都兩年沒有換過屋頂的稻草了,今年要是再不換,就得等到明年。
大夥兒都等不得,已經鋪上去兩年的稻草很多都已經腐爛了,要再不換下來,稍微一場雨就都會被水淹。
昨兒晚上很多人家裏面就漏雨了,好些人連床都沒得睡。
所以明知道今年的草不好,也得換。
穆庭棋去得晚,田裏好點的稻草都已經被分出去了。張衛海看在他是張梅大伯的份兒上,倒也不着痕跡的幫了他一把,讓他自己去田裏面挑,看中了就自己挑回家去。
穆庭棋得了他話,趕緊跑回家叫上家裏兩個兄弟,匆匆忙忙的就去了田地裏。
三兄弟挑了一些還看得過去的稻草堆在一起,就回家叫上家裏的大人孩子,去地裏把那些稻草運回來。
穆老爺子一早吃完飯就去院子後面砍了三根竹子,把竹子破成條,用來捆稻草。這會兒三兄弟回家叫人,他拿着竹條緊跟着就去了田裏。
這種搬運東西的活自然少不了穆初夏這個大力王。
一家子人到了田裏,張梅和黃蘭負責把稻草捆起來,其他人就負責把這些捆好的稻草運回家。
連家裏面最小的兩個雙胞胎都沒落下,也去田裏幫忙傳送稻草,好方便張梅和黃蘭捆。
穆初夏身板矮,就和稻草差不多高,根本沒辦法用挑的。
初夏爸為了方便她搬運,還特意去找了一根長長的竹竿子,然後把張梅她們梱好的稻草,一捆一捆的給串在竹竿上。留下一小截,讓穆初夏有下手使勁的地方,然後就吆喝一聲,讓她先拿回家的地方。
穆初夏來回一趟,就頂得上三個大人走一趟了。
有穆初夏這都怪力小孩在,張梅和黃蘭兩個人捆不過來,穆老爺子把挑子一扔,也加進了捆稻草的行列!
然并卵……
三個大人依舊跟不上穆初夏的速度,最後,穆福軍和穆盼春都加入了捆稻草的隊伍,才險險夠她抗。
有穆初夏在,穆家要用的稻草很快就弄好了。
一共九間屋頂的稻草,全部搬回穆家,把穆家院子都占了個滿滿當當。
稻草拿回來了還不算,還得把它放在院子裏面晾幹,只有把這些稻草晾成幹草,鋪在屋頂上才耐用。
這會兒已經十點過,稻草運回來,家裏面三個男人就準備去曬壩曬谷子。
昨兒下了一場雨,所以今天曬谷子曬得比較晚,要等太陽把曬壩曬的發熱了,谷子才能晾上去。
就這點時間還真方便了老穆家,如果等到曬完谷子再去田裏,那好的稻草怕都被別人挑完了。
穆初夏沒跟着去曬壩,她昨晚瞌睡沒睡好,這會兒正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穆盼春在院子裏幫着張梅和黃蘭翻曬稻草,瞧着小堂妹哈欠連天,輕笑着打趣:"你昨晚做啥去了?一大早就哈欠連天。"
"我昨晚沒睡覺。"穆初夏揉着眼睛,實話實說。
衆人聽了都笑笑,沒把這話當真,都以為他在和穆盼春開玩笑。
穆初夏無語,就知道會這樣,說實話是沒人信的。
穆盼春一邊忙活手裏的事,一邊調笑她:"你沒睡覺那你做啥去了?"
穆盼春有時候覺得這小妹挺好笑的,年紀小小的說啥做啥都一本正經,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着實可愛的很,總是忍不住把逗逗她。
穆初夏垂着眼皮子,無精打采的道:"上山去了。"
"你就瞎扯吧!"穆盼春撲哧笑出聲。
穆初夏擡起眼簾,一本正經的說:"我沒瞎扯,我昨晚真上山去了!"
穆初夏現在也已經習慣了,她說實話別人都不相信,她說假話,反倒有人當真。
"昨兒你去捉蛇了,你膽兒可真大,也不怕它咬你一口。"穆盼春岔開話。
心說,小堂妹這一兩個月變化挺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奶說的那樣子,給鬼上身後留了個什麽後遺症。
力氣大也就算了,連膽兒也跟着變大了,以後怕是更調皮了。
"初夏以後你可不能再去捉蛇,萬一不小心被咬一口,那咋辦!"坐在堂屋門口聽着兩姐妹聊天的周衛紅也插嘴說了一句。
周衛紅是個勤快人,閑不住,腳拐了受傷做不了別的活,但手上輕松活計還是能做,這不,一有時間坐下來,就拿出針線藍子開始縫縫補補。
"你周外公村,前幾個月就有人被蛇咬了,他運氣不好,遇上了條毒蛇,命都沒了。"周衛紅怕穆初夏不相信,還拿娘家那邊的人來打比喻,想讓穆初夏怕一怕。
穆初夏會怕嗎?才怪!
"可不就是這麽說嘛,初夏,你可別再去弄那東西!"張梅逮着機會說一句。閨女膽兒忒大了點,連蛇這種東西都敢去捉,還好沒出啥事。
穆初夏本來瞌睡眯眯地點着小腦袋,聽見有人被蛇咬死,眼睛一眨,瞬間清醒,歪頭睜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周衛紅。
"怎麽被咬死的,不就一條蛇?"
穆初夏覺得好神奇,居然有人會被動物咬死…
太廢了,是人…人啊!
好吧,穆大魔王又亂入了,這人被毒蛇咬一口,中毒死亡不是很正常嗎!
可這麽正常的事,在穆初夏眼裏卻是詭異到了極至。
人被動物咬死什麽的,在她看來就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周衛紅瞧見穆初夏那小模樣,莫名的覺得那裏好像不對,于是她換了個方試問:"你昨兒怎麽把蛇捉到的?"
穆初夏眼神特亮,眸底還帶着點自豪:"打死,就捉住了。"
周衛紅很有耐心:"你也說了,蛇是先被你打死了,你才捉住的。要是沒打死,你敢捉嗎?"
穆初夏反問:"為什麽不敢。"
周衛紅:"……,你膽兒可真是大破天了。初夏聽話,以後別去捉蛇,想吃肉,讓你大伯和你爸他們進山去給弄。"
周衛紅覺得自己說不通她,這孩子有些固執,得好好教下才行,現在小還沒事,等大了,這性格可不好再糾正了。
就短短幾句話,周衛紅就發現了穆初夏性格裏自大的一面,且還有點聽不進勸導。
張梅也通過兩人的對話,發現了自己閨女好像有點問題,但又說不清楚是哪不對,總覺得有些古怪。
不過到底是當媽,疑惑一閃而過,便出聲附和周衛紅:"聽你大伯娘的,別那麽皮實,女孩子家家的還是文靜點好,學學你大姐。"
"嘿,你們緊張啥,她這不是沒事嗎!再說了,她本事那麽大,說不定連老虎她都打得了,還怕一條蛇不成。"黃蘭扯着嘴皮子,添油加醋。完了還朝穆初夏露出一副笑眯眯的臉,道"初夏啊,你本事大,哪天再進次山,說不定還能弄點別的。家裏肉都吃完了,大夥正饞着呢!你弄回東西來,你奶肯定誇獎你。"
黃蘭覺得這些人就是瞎操心,穆初夏本事這麽大,還會被條蛇難住。按她說,有這本事,就得好好利用,為家裏帶些東西回來,一天到晚混在盼春丫頭屁股後面,都浪費了一身本事。
張梅聽了黃蘭的話,臉頓時就黑了,一把甩掉手裏稻草,怒視黃蘭,道:"閉嘴,你還是不是當長輩的,有你這樣教孩子的嗎"
張梅兇狠狠地瞧着黃蘭,覺得黃蘭忒不是東西,有她這麽教小孩的嗎?
初夏是她親侄女,才五歲,正是分不清輕重的年紀,她就這樣慫恿她,這得多不待見初夏啊?
心也太壞了一點。
還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
黃蘭被張梅忿怼對一句,心裏也不痛快,她眼角上揚,陰陽怪氣的朝張梅說:"我怎麽教了?我教她什麽了?我不過就說了句實話,咋的,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黃蘭這人,在穆家也就有點怕趙老太和穆庭凱,別的人她還真一點兒不虛,尤其是另外兩個嫂子,她更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