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黛玉試水
黛玉試水
黛玉有點懵。
咦？
咋回事？
寶釵入宮又沒有她的功勞，怎麽平白無故又來獎勵她了？
再說了，詩經這首《桃夭》說的是女子出嫁，再怎麽着也是寶釵的福氣。
怎麽又給她弄什麽“桃花運”？
呵。
真是沒正經的卡牌。
她以為都會像第一張卡“筆墨丹青卡”那樣讓她博聞強識呢，卻原來都是這些玩意兒。真不曉得誰弄的這神神叨叨的玩意兒，她好好一個女孩子家都要被教唆壞了。
罷了。
反正她就擱着，不用就是了。
她現在年紀尚小，沒事招惹什麽桃花呀。
**
寶釵入宮之後，榮國府照舊家長裏短，日子熙熙攘攘過着。
只偶爾聽聞她才學頗受賞識，又能言善道，很快就晉升了位份，從正七品的常在一路升到了從五品的良媛。又常常伺候筆墨，在禦書房多能露臉，估摸着将來是前途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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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聞元妃娘娘這邊盛寵因此被分了一半過來，頗有些頭疼腦熱的病，也不知後面是怎麽了。
紫鵑這麽說着，一邊替黛玉墨墨，倒是雪雁忍不住問，“後面是怎麽了？薛姑娘與元妃娘娘到底誰争寵贏了？”
“瞎說什麽呢。争寵這種事……能挂在嘴上說的麽？”紫鵑忍不住輕輕敲她腦門。
黛玉笑起來。她今日拿了上好的宣紙，正籌備臨帖呢。
“左右不過是圖個新鮮。”
“過了一陣子，聖上估計又寵幸新人了，元妃娘娘還是貴妃，寶姐姐呢，約莫還是良媛。再怎麽一路晉升，總有個頭。”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老話誰都懂。
說不定是新來的才人搶了頭籌。
也說不定寶釵與元春聯手，一起宮鬥鬥死了新人。這宮裏的事，合縱連橫的誰曉得呢？
黛玉忍不住輕笑說，“……寶姐姐總是比我好些，識大體明事理，處處滴水不漏。上次元妃娘娘回來時不是提過一嘴麽？宮裏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是我去了，指不定活不過三天就要你們來替我……”
黛玉嘴快。想什麽說什麽。
也不避忌諱。
紫鵑卻是唬了一跳，趕緊拿手來捂着她嘴。
一邊喊着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能想到的都喊出來了，聲音也快帶了哭腔，“我的好姑娘，這話也不得說呀。姑娘您是不在意這個，可是要急死我們這些做奴婢的？”
雪雁也一張小臉皺成了一顆酸梅，眼淚泫然欲滴。
黛玉見她們一個個焦急成這樣，心知是一時口快了，也輕笑着揭過，“好了好了。這不是說笑麽。來，替我看看這個花樣繡的如何？”
她拿出一副小樣。
是“千裏江山圖”的一角。
“好看！”
“稀罕！”
紫鵑和雪雁異口同聲。
紫鵑又拿着繡花在燭光下反複看，更加詫異，“居然是雙面繡！這要是賣出去，可是有市無價呢！”
“只是。”
“這得多費眼睛？！”
“光是一個小樣，就繡得如此細膩繁複。若是完整《千裏江山圖》，那豈非？”
雪雁也跟着嚷嚷，一臉心疼。
“……”
黛玉不好多說。
怎麽解釋呢？
她這個其實是用了【刺繡卡】來着。
當時兩張卡牌讓她挑，她左思右想還是選了這張——
【雙面異色繡】
【釋義：得此卡者，能巧手翻飛，運針如神。】
雖然舍不得【一曲流觞卡】，可是彈琴不過雅趣而已，再彈得如何風流出色，也不過博得城中美名。
她呀。
現在滿腦子都是想着如何弄個鋪子，賣點東西。
彈得再好，也不能當街賣藝呀。
她好好一個千金小姐，賣藝求賞成什麽了？想想都皺眉嫌棄。
自然是“刺繡卡”能讓她千針萬線，穿梭如神。
偷偷繡一點，然後就能拿去鋪子中寄售，看看外頭反響如何，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她不能對兩個小丫鬟說，她刺繡時仿佛一雙手得了靈氣，自己會上下翻飛，壓根不用她耗費心神。這一小塊樣品，換了一個精煉的繡娘也要花整整二個時辰才能繡出來，她卻是只需在“雲間識海”偷偷召喚卡牌，然後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弄成了。
更何況。
每次使用【刺繡卡】，都能看到卡面金底黑蓮旁，多出兩行隸書小字。
【熟練度：一成】
【精美度：一成】
她頗為驚訝。
若“精美度”只一成就能繡出如此繁複好看的刺繡小樣，那将來頻繁使用此卡，精美度愈發上去，豈非更加美輪美奂，趨于至臻？
以此推斷，所謂“熟練度”，想來也是越用越高的。這一次是花費一炷香時間，下一次說不定半盞茶功夫就好了呢？
她有些雀躍。
但畢竟這些頗為靈異之事，不能告訴旁人。若一來二去，被下人們傳謠言傳成了“林妹妹會邪術，能召喚一些小鬼來助她”，那她在榮國府可就算是岌岌可危了
——白齒紅舌都說不清了。
**
又過了幾日，王熙鳳還是依照慣例，每逢初七初十五，各自來找黛玉幫着看兩次賬簿。或有疑點，或有錯漏，都讓黛玉一起複核。
黛玉也拿出一幅刺繡，托她幫忙，“這裏約莫是一米長的卷軸，好鳳姐，且幫幫我，随便去哪個繡莊畫坊寄售，我也權當好玩。”
王熙鳳雖然不懂《千裏江山圖》多稀罕，但看這幅刺繡又精巧又細膩，顏色層層豐滿不已，忍不住咋舌贊嘆，“好你個林妹妹，偷偷藏得這麽好，誰知這繡工竟是一等一的！”
“不過咱們親兄弟明算賬，寄售的繡莊掌櫃必然是要抽頭的，你托我辦事，我也不是什麽兩袖清風的主兒，我也得抽一份。”
“你先說你依不依？不依的話，乘早那我回去藏好了，可別到時候分贓不均，全惱在我頭上！”
王熙鳳眼眸一轉，手指比了一個數，笑着問她。模樣又是爽利又是潑辣。
黛玉忍不住笑了起來，輕呵說，“你呀，好好的風雅事，偏生又說成了‘分贓’！不知的還以為咱們合夥做賊呢！”
她又點點頭，輕聲說，“也不好讓你白跑一次，到時候若得了銀子，自然要分姐姐一份的。”
王熙鳳爽快答應了，并未多想。
更不曉得，黛玉心中早有了一番計較，七七八八的構思已經策劃了甚多，這一次一米雙面繡試賣，只是投石問路的一顆小石子罷了。
寶釵去宮中一展宏圖求她的“淩雲志”了。
好風憑借力，送誰上青雲？
她呢？
又該如何施展她的手腳，在京城站穩一席之地呢？
王熙鳳正與黛玉繼續說着賬簿上的事呢，外頭有小丫鬟來喊。
“琏二奶奶，有位鄉下來的老太太，非要說認識我家老祖宗，要來見見。”
“我怎麽攔都攔不住。”
“只怕是來打秋風的！”
王熙鳳低聲罵了一句，“誰都來沾親帶故的，算什麽事兒！”，卻是朗聲回了一句，“就來！”
“攔着！”
“千萬別給放進院子，叨擾了老祖宗！”
她又匆匆忙忙告辭，臨走時，卻從袖子中滑落一個小物件。
黛玉要喊她，卻早沒了人影。
黛玉撿起小物件，卻是一枚銅鏡。
咦？
這鏡子怎麽那麽熟悉？
糟了！
該不會是？！
黛玉一下子花容失色。
鏡子哐啷一聲，跌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