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圖窮匕見·五
圖窮匕見·五
若換做以前黛玉早就和他調笑起來，心直口快的說她。“聽聽！剛剛這人還說了偶爾路過，這會兒子又說是有正經事了？可見是心口不一。這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呢？”
可這回見王熙鳳帶上了平兒，又不願在下人們面前多說。想必不但要說鋪子裏的事，說不定還是鋪子裏攤上什麽大事兒了。
黛玉因此也不免有些緊張，輕輕蹙眉問。“可是鋪子裏的事兒？我手上倒又有一些新的雙面異色繡。上一回的千裏江山，想着總不能翻來覆去繡這個，這一回繡的是張擇端的那一副清明上河圖。”
“這是好的。這些前朝名畫若能繡出來自然好。但其實呀，單論刺繡倒也是小事了。”
王熙鳳看了一眼平兒，不住笑起來說。
正好雪雁捧了紅豆薄荷冰沙過來，王熙鳳與平兒一人一小盅都捧在手中，慢慢吃了。
只見那冰沙盛在半透明琉璃盞中，顏色剔透又泛着光，看上去就十分涼爽誘人。
鳳姐嘗了一口，更是忍不住啧啧對平兒誇贊，“怎麽小廚房就沒弄這些給我吃？只潇湘館特供麽？”
黛玉輕輕笑了起來，拿團扇半遮半掩着面龐，略帶害羞說，“我原不過是照着古籍上弄來消暑的，才試了沒幾日，可巧給你們趕上了。”
王熙鳳邊吃着邊爽朗笑起來，直白開口道，“說正事。也不兜圈子了。”
“你這鋪子，開的是好，但我想着既然開了，索性多弄兩件。除了這些字畫刺繡的，我又想着，你上回做的果子小吃，還有這冰沙紅豆羹也好吃得很！寶兄弟在我面前誇了可多回，又說不管怎樣要求你，也只肯額外做了一回就推出身上懶就不做了。”
“依我來說，像我們這種人家什麽好吃的沒見過，沒嘗過？”
“但你那小點心的滋味倒是真的不一樣。你不如幹脆再盤一個點心鋪子，或是小面館這些的。我去替你招了個夥計和廚子。到時候只說書畫齋用同款的名字，譬如我們書畫齋用的是古意賞玩齋，那我們的小廚房便也就是這個名字也就罷了。”
“只改一個字，賞玩齋改作賞味哉，豈非是好？”
“平二聽了。也說想把月歷銀子省下來，一起湊份子。只一件事，既然弄了你這個菜譜，就得信得過廚子，把菜譜給了他們。我只問你依是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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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十分詫異，一時之間瞪大了眼睛，居然不曉得該如何接口。
王熙鳳笑了起來，“怎麽？字畫這些附庸風雅的鋪子，你就開得。到了點心面館你就嫌俗氣。叫你怕成這個樣子？”
黛玉被他這樣一說，倒是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況且王熙鳳也都在為他籌劃。
也只說讓平兒湊分子錢，她自己倒摘的幹幹淨淨，一句都不提也要入夥分成。她若為此惱了，豈非顯得自己小性呢？
黛玉思量了一下，輕聲說。“好呀！鳳姐說開，那就開。我又能說什麽呢？這也不過是平時自己閨閣裏做着玩的，就請兄弟姐妹們吃着開心就是了。有哪裏分得清什麽別致啊？獨特呀。”
“我只是擔心，到時候除了開店的時候熱鬧一陣子。漸漸也就淡了，生意冷清起來。每月又是要交租賃又是要管夥計月銀，可是捉襟見肘的。”
“這你倒說對了。我初時也擔心這個。又想着若你閑來能多琢磨一些清雅別致的菜肴來點心也好，面食也罷。那些正正經經的宴席正餐倒也罷了，本是小鋪子，經不起你這些像模像樣的大餐折騰。”
“若每月都有一兩個上新，再說若是書畫齋的常客，到你這邊。每次額外再送份小點心，把兩頭的客人都拉住了。到時候鋪子間就能彼此照應了。”
王熙鳳似乎早料到她有此一問，竟是答得十分周全，滴水不漏。
黛玉聽了不由心下暗暗感嘆——
這鳳姐，不愧是鳳姐。
她雖活兩世，可論這方面的腦筋活絡，卻斷斷是趕不上鳳姐的。
鳳姐說的這些法子，細細想來，倒也确實可行。只是每月都要一兩個上新，這可難住她了。
她那個時候做了一碟子桂花糕，也不過是閑的無聊，見成年的桂花碎屑，居然一整年了都沒用掉。扔了也怪可惜。她自己搗鼓着坐着玩兒的。
突然虛空金光閃爍。一排天字級別美食卡在虛空整整齊齊排列着，每張都散發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玉食珍馐卡·一組】
【天字級別卡組·尚未使用】
【烹饪煎炸煮，湯羹點心正餐，無所不包】
【魯菜、川菜、粵菜、淮揚菜、浙菜、閩菜、湘菜、徽菜】
虛空卡牌翻轉，每一張卡牌上都畫着一道甜美可口的菜肴。光是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
黛玉忍不住抿嘴一笑。
罷了，這倒是瞌睡送枕頭了。
只是這些卡也真是太愛顯擺。好好的雲間識海待着不成，還非要自個兒跳出來。
黛玉輕輕一笑，略略點頭說“姐姐，你突然提這個。我也是得靜一靜，想一想。等回頭想出了新菜譜，我再同你說。”
黛玉又喊雪雁，磨墨鋪紙把桂花糕和海棠糕的方子寫了下來。尤其是幾個要點，勾勾畫畫标注了出來。
“招人的時候就是讓他們自己原來的法子先做一次。選到合适的。把我的方子給他們，最好輕易不要外傳。”
她輕聲叮囑。
王熙鳳卻是笑的前仰後福，一邊拿細銀湯匙舀着紅豆冰沙吃，一邊忍不住扶額，笑着說，“你這還信不過我麽？這點小事別說是我了，便是交給平兒辦，也都不是事兒。”
正說着外頭卻傳來小丫鬟慌慌張張的喊聲。
“蓮二奶奶，原來你竟在潇湘館，可叫我好找。”
“蓮二奶奶，大事不好了！”
“又怎麽了？小蹄子慌慌張張的，亂嚷什麽？是死人了還是出命案了。”
王熙鳳鋪子的事兒正說到興頭上呢。聽小丫鬟這麽滿嘴胡說，好似她不務正業到潇湘館來躲懶一樣。她一股子氣，出了門就扯着小丫鬟的耳朵罵了起來。
“疼疼疼奶奶，原是我錯了。奴婢不會說話，奶奶饒過這一回。”
小丫鬟慌忙求饒。
“到底什麽事？趕緊的，有事說事！”王熙鳳不耐煩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