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捉妖

第13章 捉妖

雨後的街道上,彌漫着一股清冷的氣息。

謝傾慈坐在一處屋頂,一條腿曲着,等了有一會兒。

他不禁有些不耐。

“我都這麽明顯了,怎麽還不來抓我呀!”

索性半躺在屋頂,望着天上的圓月,上下眼皮不自覺開始打架。在将閉未閉間,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有些晃。作為一個修煉之人,按說這種時候應該立刻警覺起來,但不知為何,謝傾慈卻并沒有感受到危險,反而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安心。

這倒是讓他猛然一驚。

謝傾慈沒看清對方的臉,只看見一片白色的虛影,越來越近,恰好此時,烏雲遮月,周圍瞬間暗下去幾個度。

在對方即将靠近之時,謝傾慈迅速起身,猛地一伸手,直往對方的喉嚨鎖去,他的速度一向快,心裏估計着這妖怪可能還沒反應過來就會被自己擒拿。

然而預料之外的是,對方一個錯身,輕易躲開了他的攻擊,謝傾慈微愣,旋即緊跟着去抓,剛好抓到了對方的肩膀,手上一用力,想要把人掰過來。

“妖怪,哪裏跑!”

與此同時,謝傾慈輕吼一聲。

然而,當看到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時,猛地瞪大了雙眼,驚得話都說不清楚。

“姑,姑娘,怎麽,怎麽是你啊?你怎麽會在這兒?”

姑娘此時正冷飕飕地看着他,不對,應該是盯着他,謝傾慈被盯得渾身一緊,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逃也似的連忙把抓住對方肩膀的手收了回來。

天宮玄這才罷休,收斂了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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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傾慈撓了撓後腦勺,一想到剛才自己那粗魯的動作,實在冒犯,湊上去道: “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還以為是哪個妖精呢!”

天宮玄又轉過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後淡淡地開口道: “ 沒事,下次記得長眼。”

謝傾慈: “……”

他都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了,不過他一向沒心沒肺,瞬間抛擲腦後,鄭重地問天宮玄為什麽會在這裏。

天宮玄掀了掀眼皮,語氣一如既往的淡如水: “ 睡不着,出來散步。”

謝傾慈對這個回答表示很懵。

“呃,不是,這,散步,怎麽會來屋頂上散。”謝傾慈疑惑道。

天宮玄依然堅持己見,反問: “誰規定散步不能在屋頂上。”

謝傾慈愣了愣,點了點頭,終是找不到反駁的餘地。

“那你又來這兒作甚? “ 天宮玄明知故問。

一想到這個,謝傾慈左右望了望,沒發現什麽異常,有些失落道: “本來是想等妖怪來抓我,可惜,沒等到。”

天宮玄早知道他要拿自己當引出妖怪的活靶子,一陣見血道: “ 那妖怪能嗅出你身上的靈氣,在沒有絕對把握前,是不會輕易現身的。”

謝傾慈哎呀一聲道: “ 我已經盡力隐藏了好不好,那不然怎麽辦?總不可能找個普通人當活靶子吧?”

自然是不能。

不過,像天宮玄這種級別的修煉者,要把自己的靈氣隐藏,僞裝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卻是綽綽有餘。

就在謝傾慈一籌莫展之際,他忽然開口道: “ 不用普通人,只需找個靈力低微,但可以自保之人便可。那妖怪探測到對方靈力不如自己,便會出現。”

謝傾慈又問: “ 确實如此,可是去哪裏找這個一個……”

他是半卧在屋頂上的,手肘撐着身體,邊說邊擡頭去看站在一旁的天宮玄,後半句話被吞了進去。

天宮玄此時在他眼裏,是個白衣飄逸,青絲如瀑卻從內到外都透着清冷的貌美姑娘。月亮已經從烏雲裏逃了出來,灑下皎潔的光,和天宮玄融為一體,不知人與月誰更清冷聖潔一些。

晚風獵獵,天宮玄的衣擺被吹起,冷不防掠到了謝傾慈臉上,很柔軟,有些許癢意,就像是一雙手溫柔地撩撥了一下。頓時,謝傾慈心髒猛地咯噔了一下,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這一系列反應不過是幾秒鐘的事兒,謝傾慈回過神來,恰好和聽到自己說話又停住轉過來的天宮玄四目相對。

兩人都愣了一下,随後迅速移開視線。

心照不宣地,天宮玄補充道: “ 我可以。”

雖然大概能猜到天宮玄并非普通女子,但謝傾慈還是下意識回絕: “不行。”

“為何?”天宮玄是真的疑惑。

謝傾慈掃了掃鼻尖: “ 我是覺得吧,怎麽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去冒這種險呢!太危險了,萬一……”

他還沒說完,就被天宮玄無情地打斷: “我能自保。”

謝傾慈還是不答應,于是,天宮玄便化成霜寒劍,指着謝傾慈道: “ 若你不信,可以與我比試一二。”

寒光凜凜的冷劍在月光下更顯得無比鋒利出塵,謝傾慈被天宮玄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懵,心道:這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

比試自然是無疾而終,謝傾慈原本只是擔心天宮玄是真的靈力低微,屆時出了什麽意外無法自保,現在看來,人家或許是修為已經高深道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将身上的靈氣掩蓋。

散步估計也是哄自己的。

兩人一拍即合,決定換個地方。

旋即,來到一片森林,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

幽深的暗林裏,高聳入雲的茂盛古木如鬼魅般伸展着彎曲的枝桠,上空時不時傳來兩聲凄厲的嘔啞,确實很像是妖怪會經常出沒的地方。

是天宮玄提議來的,謝傾慈好奇道: “姑娘以前莫非經常捉妖?”

“不常。 “ 天宮玄走在前面,言簡意赅, “ 只是白日裏向鎮民打聽的,近日失蹤的鎮民大多都是在這種地方。”

謝傾慈嬉笑道: “還是姑娘經驗老道。白日裏就問了,莫非姑娘也是特意來此處捉妖的?”

天宮玄微側目,看了他一眼,不知可否,算是默認。

謝傾慈已經認定了這姑娘是不愛說話,性子也比較冷的那種類型,所以也沒有在意,快步跟了上去。

下一秒,便見天宮玄手上拿着一個羅盤,上面的指針正左右搖擺,周圍淬着流光,看起來十分專業。

不多時,羅盤中的指針穩定在一個方向,天宮玄擡眸看去,邊走邊道: “這邊。”

羅盤是仙家必備的除祟工具,不僅能辨別方向,還能指引妖氣所在的位置。謝傾慈此次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找到天宮玄被盜的浮生鈴,所以并沒有帶這些東西。但他沒想到天宮玄身上竟然會有,瞬間就對這個萍水相逢的姑娘産生了一些好奇,也不知道是哪門哪派的。這種神秘感成功激起了謝傾慈的話痨體質。

快步跟上,眉眼含笑,連語調裏都夾雜着淺淺笑意: “ 姑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你也是修仙之人,那不知師從何處?怎麽一個人下山來?”

天宮玄平時是不喜歡搭理這些問題的,但現下反正無事,鬼使神差地竟然回答道: “ 天舒,師尊赤元道長,下山尋物。”

謝傾慈正咂摸着這些回答,眉頭時而皺起,十二舒展,低估道“赤元道長,怎麽感覺在哪兒聽過啊”。他實在顯不出來,又開始思索他的名字,笑着問道: “ 不知道姑娘名裏的shu是哪個字?”

天宮玄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薄唇微啓: “ 舒适的舒。”

謝傾慈臉上的笑多了些旖旎的味道: “ 嗯,好字。”

天宮玄一怔,沒有理會,自顧自跟着羅盤所指的方向走。

謝傾慈跟在他後面,始終隔着半臂的距離,面對天宮玄的冷淡,也不失落,依然熱情高漲,自顧自說着: “ 舒,乃從容淡雅之意,跟姑娘你的氣質很是搭呢!”

他巴拉巴拉一大堆,天宮玄也沒有表現出覺得他聒噪而不耐的情緒,始終淡然自若,時不時還會好心似的回他個嗯字。

謝傾慈說了好一會兒,許是有些口幹,安靜了一會兒。看着天宮玄的背影,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暖流。

現下他才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姑娘根本不 自己以為的那種一個人流落在外的可憐姑娘,先前的無家可歸,估計也是編的。

不過他只安靜了一會兒,就又開始說話: “ 原來姑娘也是來找東西的,那可真是太巧了,在下也是來尋一物。”

對于他這略顯牽強的套近乎天宮玄回以一個不算熱,但也不算太冷的眼神。

謝傾慈也不覺得有什麽,他就是天生喜歡說話,只要對方沒有明确表現出讓他閉嘴的意思,他就有無限的熱情。再次貼上去,忽然道: “

姑娘也姓天,巧了,我有一個朋友也是這個姓。”

天宮玄只覺得身體瞬間被一小簇電流貫穿,咯噔了一下,幾乎下意識就意識到他口中的那個朋友說的是自己。

竟然第一次主動開口問道: “ 你當真把他當朋友?”

這話問得突兀,不僅是謝傾慈有些摸不着頭腦,就連天宮玄自己也在問完後意識到突然,連忙搪塞道: “ 我是想問你們是如何成為朋友的。”

氣定神閑,淡然如水,還是那種表面沒有一絲波瀾的水。

謝傾慈想了想,把他當年是如何誤入禁地,被天宮玄帶去領罰的事兒簡略的說了一遍。最後總結:不打不相識。

天宮玄看着他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輕佻模樣,眼神犀利地掃了一眼,謝傾慈立馬正經起來,只是這正經稍縱即逝。

半晌後,天宮玄還是沒忍住問道: “ 他帶你去領罰,還罰了兩次,你難道都不記恨他嗎?”

不僅不記恨,還把他當成朋友。

謝傾慈愣了愣,旋即開懷一笑: “ 是我犯錯在先,理應受到處罰,他不過是秉公辦事罷了。況且我拿他當朋友,是欣賞他這個人。原則是原則,欣賞是欣賞,這兩者并不沖突。”

天宮玄不知道自己心裏的這種暖融融的感受叫什麽,只覺得恨特別。他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謝傾慈覺得,天姑娘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變得比剛才柔和了一些。

他撓了撓後腦勺,習慣性嘴角一勾,露出一個燦笑。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天宮玄一直緊抿成一條直線的唇不自覺微微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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