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章
8 第 8 章
◎“你這……不會是剛打的抑制劑吧?”◎
翌日。
賀霁睜眼就見挂鐘上的指針落在八點整的位置,視線錯開之際,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特意看了眼通訊器,上面的時間跟挂鐘無異。
奇怪。
家居機器人今天居然沒有來敲門。
有定時提醒功能的家居機器人取代了鬧鐘的位置,相比于鬧鐘,機器人功能更多,更準時,只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
賀霁疊好被子,早起沖了個澡。
嘩啦啦的水流聲中夾雜着幾聲悶響,像是敲門聲,但聽起來又有點差別。
打開門,豎起來的藤蔓左搖右晃,連帶着身上的葉子顫粟。
再一擡頭,藤蔓已然遍布整個客廳,有的藤蔓卷着掃帚,它後面的藤蔓抱着濕水的拖把。
掃帚先掃過一遍,拖把緊跟着擦過,連着三個拖把拖過以後,又有藤蔓在最後拿着幹紙巾一點點吸幹地上殘餘的水漬。
一套流程下來,地板磚光滑明亮的能倒映出人臉。
除此之外,還有打掃投影的,擦拭角落縫隙的,順着每根藤蔓看去,它們都忙得不可開交。
“醒了?”廚房裏,林江桉探出頭來,“桌上有溫水,先喝點,馬上就能吃飯了。”
廚房的藤蔓更忙碌,有拎着菜刀拍黃瓜切蒜片的,還有裹着豆漿機往裏塞豆子,拎着勺子攪和鍋裏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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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藤蔓有數的話,好像每根都利用上了。
“你怎麽起這麽早?”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大一為數不多的早自習休息日。
以林江桉經常逃課的性子,沒一覺睡到下午第一節課上課,都是失眠。
“這不是入住第一天,得在室友面前好好表現嗎。”林江桉出來,藤蔓端着大盤小盤的往桌子上擺,“看,怎麽樣,做的不錯吧,這不比你那破營養液看的有食欲。”
賀霁不可否置,營養液唯一的優勢就是有營養,其他的,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比正常飯菜要矮一節。
再加上林江桉做的都是老式中餐,味道更是沒的說,聞着就很香。
林江桉最後放下一杯咖啡,在滿桌食物中,這杯咖啡顯得有些不太搭配,但賀霁習慣早起一杯黑咖啡。
雖然不能理解,可做飯的時候還是準備了一杯。
賀霁早起有時候沒胃口,都是一杯黑咖啡草草了事,如果餓了也只是把黑咖啡換成營養液,宿舍的廚房都不怎麽用,如果不是有自清潔功能,只怕早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
煎餃和煎包子擺了兩盤,都是素餡的,用油煎過也不會很膩。
冰箱裏是沒有這些凍餃子包子這些半成品的,賀霁不會買,林江桉剛搬進來自然也沒時間去買。
賀霁咬了一口煎餃,外皮焦脆,單薄的餃子皮卻不失勁道,韭菜嫩又不辣口,烹饪火候剛好,“這些都是你今早現做的?”
“那當然,光揉面都揉了半天。”林江桉的藤蔓要是會說話都得罵街,忙活了一早上,這些活,換個人來連一半都做不完。
分內工作做完的藤蔓默默消失,撤回前還不忘把手持工具放回原本的位置。
随着屋內散落的藤蔓越來越少,漸漸地,響起了一道與安靜環境不太和諧的聲音。
‘滴滴’
‘滴滴’
‘警報、救救!救救我!’
‘滴滴、救救我!幫我一下,救救我!’
……
稚嫩的電子音聽着有幾分耳熟。
家用機器人被層疊的藤蔓堵在角落,剛才的求救聲都被堵的嚴嚴實實。
專注于家務的機器人沒有戰鬥系統,在藤蔓的鎮壓下毫無反抗之力,更甚至于,藤蔓已經撬開了面板,扣扣搜搜在裏面要繞開警報系統把機器人給強制關機呢。
林江桉看着凄凄慘慘的小機器人時,有一瞬間的尴尬,“那個……它總叫個不停,非得去敲你屋門。藤蔓打掃衛生的時候,它還總在旁邊叫嚷說‘我來做我來做’。”
話說到後面,林江桉夾着嗓子,模仿小機器人的動靜。
“然後我就把它控制住了。”林江桉怕小機器人警報系統一直叫個不停會把賀霁吵醒,于是一邊擋着不讓它發出聲音,一邊嘗試拆解讓它徹底安靜。
要不是看在這機器人是賀霁的份上,藤蔓卷一下就能讓它徹底報廢。
下手有所顧忌,做起靜音工作來也不免費事,後來林江桉忙着做飯,就把小機器人的事給抛之腦後了。
被搶救下來的小機器人艱難的正了正自己被掀掉的腦殼,輪子碾過藤蔓,它一頭撞在了卧室門上,“起床,快起床啦!”
機器人的鬧鐘叫醒服務,在卧室門開啓之前都一直存在,雖然時間早已經過了,但賀霁沒有在機器人敲門之後再出來,所以恢複行動的第一時間,小機器人就又去敲門了。
“噗……”林江桉沒見過這麽蠢的人工智障,“你怎麽會用這麽傻的鐵疙瘩。”
市面上的智能款早都不用設定了,賀霁這個感覺像是被淘汰了好幾年的老人機。
按理說,以賀霁的身份地位,家裏的機器人不應該是這個水平。
“太高級的機器人用起來麻煩。”反正寝室空間不大,賀霁還是更喜歡凡事親力親為,機器人只要有敲門的程序就夠用。
林江桉指了指依舊锲而不舍撞門的機器人說:“那太笨的機器人就沒有什麽困擾嗎?”
賀霁:“……小白,自動關機。”
‘滴’
語音指令輸入,機器人眼睛裏的光閃了閃,挪回充電樁旁邊才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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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A市中心醫院內。
醫生站在病床邊,指尖推着鼻梁上的老花鏡,仔仔細細逐字逐句的看過病例,在旁邊人問詢的目光中搖了搖頭,“情況很不好,在所有被搶救回來的實驗體中,他的精神狀态最差,而且……精神識海是一片荒蕪,如果說正常人的精神識海是汪洋,那他的精神識海就是沙漠,但很奇怪,他居然還活着。”
精神識海是人的另一個大腦,大腦受到重創,只要精神識海沒碎,那就還有治愈的可能。
但要是精神識海消散,哪怕身體看起來毫無異樣,人也會在日複一日的萎靡中喪命。
所以,精神識海是很重要的東西。
眼下,這位人魚實驗體,倒是挑戰了星際醫學極限。
單悸雙臂環胸,指着光平上的亮點問:“這裏顯示意識清晰,可我在這幾天怎麽都不見他睜眼?”
實驗體被賀霁救回來,就轉交給了上級,作為賀霁直屬上級,這批實驗體都交由單悸全程跟進。
醫生說:“醒了,意識清醒,應該是他自己不想睜眼。”
人魚實驗體表面上看起來安靜的像是睡死過去,實際上是閉目聽着這些人在自己病床邊交談。
‘咚咚’
“打擾一下。”
單悸一回頭,看見來人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頭,複而起身不動聲色的站在了病床前,隔絕了門口那人看向床上病人的眼神,“豐克少校來醫院做體檢嗎?住院部不提供治療,你應該去……”
“明人不說暗話,把那個人給我。”丹尼爾·豐克輕擡下颚,看向單悸時眼神輕蔑,擡手招呼着身後的屬下就要進來把人魚Omega帶走。
單悸擡手,随意往丹尼爾肩上一搭,“他傷得很重,離開這張病床能撐過十分鐘就算醫學奇跡,你把他帶走也聞不出什麽。”
帝國在面對拯救回來的實驗體事情上分為了兩派,一派認為在實驗室那種地方待久了本就是對他們心理和身體上雙重迫害,好不容易把人救回來,自然是要以保護救助為主。
一派卻激進覺得,在實驗室待了那麽久,或多或少都得知道些實驗室的內幕,抓起來往審訊室一塞,總能審出個所以然來。
丹尼爾曾是激進派的主導人,後來因為審訊事曝光,大家認為這種手段兌付奄奄一息的實驗體太過殘忍,輿論壓力過大導致他軍銜一降再降,如果不是豐克家族及時補救,只怕丹尼爾這會已經在審判臺上過頭七了。
風聲一過,丹尼爾又舊态複萌。
多數被救出來的實驗品都已經失去自主能力,且沒有意識,無法開口,像常人一樣言語,審訊難度很高。
但眼下,精神力溢散卻意識清醒無法陷入沉睡的人魚實驗品,似乎成了丹尼爾最佳審訊對象。
畢竟和其他實驗品比起來,眼前這個人魚實驗品就算沒有完全成功,也能達到百分之八九十。
丹尼爾認為,活得越久,知道的內幕消息就越多。
這才急吼吼的打了報告過來要人。
丹尼爾将手擡到單悸面前,抖了抖手裏的紙質文件,“看下面的章,元帥蓋的,怕你電子版看不清楚,特意找人打印了出來,怎麽樣?能看見嗎?”
紙張‘嘩啦嘩啦’的響聲,還帶着沒有散盡的油墨刺鼻的味道。
丹尼爾笑的一臉勢在必得,“還等什麽,讓讓呗。”
單悸沒讓,反而搭在他肩上的手扣緊。
丹尼爾挑眉看他,“什麽意思?”
“他會死。”
“救回來的實驗品死的還不少嗎?死之前能夠說出點有用的信息那他這條命也死的值了。”丹尼爾混不在意的語氣,全然沒将人魚實驗品的這條命放在眼裏。
單悸擰眉:“實驗品都是無辜被牽扯的普通人,你這麽做跟草菅人命有什麽區別。”
丹尼爾拽住單悸的手腕,狠狠甩開,語氣輕蔑道:“我讓他們死得其所。讓他們的死亡變得有意義。”
單悸:“我再說一遍,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精神識海的監測足夠證明這一點。”
“腦子靈活一點,不要只一味地相信冷冰冰的電子數據。”丹尼爾後撤半步說:“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還得等我審了以後再說。我要藥,保他不死還不行嗎?看你們小心翼翼的樣子,格局放大一點,這樣在乎一些有的沒的,能成什麽大事。”
單悸嗤笑,“你以前審過的實驗體,怎麽不見你得出什麽結果來。”
“說不定結果就是在下一個呢。”丹尼爾擡手,“來,帶走。”
單悸橫了一眼走進來的人,“我看誰敢!”
他的身份在這擺着,官大一級壓死人,身着防護服的下屬一時間也沒敢輕舉妄動。
丹尼爾眯了一下眼睛,“你真是一點沒把阿爾瓦元帥放在眼裏啊。”
單悸:“我只聽命于殿下。”
“他又不在,做人要圓滑一點。”見硬的不行,丹尼爾開口也試了試軟招,“萬一我把人帶回去真審除了點重要信息,你作為這件事中的順從幫助者,肯定也能得點好處不是?”
單悸後退半步,拉開自己與丹尼爾之間的距離,并未應聲。
“丹尼爾少校,這是要從我的手裏搶人嗎?”賀霁語氣淡淡,推開擋門的幾人走了進來。
丹尼爾面色驟變,他知道這批實驗品是賀霁安排人照顧的,本來想打個時間差,趁着賀霁不在這先把人帶走,等賀霁收到消息趕來,審訊早都結束了。
要是實驗品知道什麽,這個時間他能從實驗品嘴裏挖出東西,要是不知道,正好順勢把實驗品還給賀霁讓他帶走。
卻沒想到好巧不巧的賀霁居然過來了。
丹尼爾嘴角抽動,暗道一聲倒黴,幾次想開口,最終只是微微欠身,“抱歉,是我僭越了。”
賀霁轉身說:“跟我出來。”
丹尼爾舌尖頂着腮幫子‘啧’了一聲,指尖卷着紙質文件攢成一團。
走進隔壁單間。
賀霁丢給他一根細長的玻璃瓶,“這個藥劑是你給醫生的?”
裏面淡藍色的液體晃動,蕩漾時浮起細碎的白點,看起來十分詭異。
迎面撞過來的玻璃瓶讓丹尼爾腳步一頓,旋即穩穩接下,“是。”
賀霁睨了他一眼,面色微冷,“治病醫療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別仗着肩上有章,什麽不三不四的東西都想往病人身上放。”
正常情況下,以高級Alpha的體質哪怕攝入劇毒都能自如排出,只是時間問題,像林江桉那麽虛弱且已經到了吐血的地步,顯然不是什麽正經道來的藥。
人魚實驗體太過虛弱,這個藥是想幫助他恢複身體不錯,但藥效過強,丹尼爾着急想把他拖進審訊室,迫切想從他口中挖掘出可用信息,又怕下藥過猛直接把實驗體弄死了,拉了林江桉這個倒黴蛋來試藥。
丹尼爾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林江桉是自願的,醫院裏還有他簽署的資源注射藥劑同意書。”
這話說得太冷硬不近人情,他頓了頓又補充說:“而且,作為第三軍團的一員,哪怕去了軍校,他的身份ID可還在軍團呢,自然要以軍團長的意思為主,那藥傷不到他的根本,頂多是虛弱一陣,喝口水,眯一會自己就好了。沒您想的那麽嚴重。”
“如果藥劑可用,早點讓那個實驗品恢複健康,萬一能從他嘴裏挖出點什麽有用的信息,說不定林江桉還能因為戴罪立功提前官複原職呢。”
丹尼爾自然不能找帝國軍校的學生來幫忙試藥,這事一旦傳出去,他這身皮得被扒個幹淨。
可抛開學生這層不談,林江桉還是第三軍團的人。
軍團長找自己屬下幫個小忙,總不至于遭人诟病吧?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問題。”賀霁懶得跟他虛與委蛇,“我的級別比林江桉要高,下次再有試藥這種事,可以直接聯系我。”
丹尼爾眉心突突直跳,臉上恭恭敬敬的笑根本維持不住。
開什麽玩笑。
帝國唯一皇太子給他試藥,他不要命了還是他想找死啊?
賀霁真敢把那東西往自己的手臂上紮,他都不敢在旁邊親眼看着!
這根本不是級別高不高的問題。
丹尼爾深吸一口氣,還是不甘心那瓶沒了下文的藥劑,“他這是為平民做貢獻,是他作為第三軍團指揮官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賀霁寸步不讓:“作為帝國太子,我比他更應該承擔起這份責任和義務。”
“你——”丹尼爾語塞,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四目相對間胸口劇烈起伏,話被噎的在嘴裏直打轉。
賀霁沒有理會他暴起的情緒,側身與他擦肩而過,“有些事,再一再二,不知道豐克家族那幾個老家夥能保你幾次。”
丹尼爾站在房間中央,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起,骨節‘咯吱’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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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房內。
丹尼爾帶來的人盡數離開,醫生也去查房下一間病房,病房裏眼下只有單悸和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人魚實驗品。
賀霁進來将醫療艙裏的數據導入,問道:“情況怎麽樣?”
單悸說:“除了精神識海受到重創,精神力不受控以外,狀态還算穩定,就是一直沒有睜眼,醫生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帶回來的其他人也都安置好了嗎?”
“嗯。”
賀霁想了想,“丹尼爾已經盯上他了,我調第一軍團的人過來看守,你也注意安全。”
“放心吧殿下,區區一個丹尼爾,我還不放在眼裏。”賀霁不來,單悸都打算直接把人打出去了。
‘哔哔—!’
‘哔哔——’
原本平和的心跳檢測突然急促起來,驟然提升的高度也讓檢測儀發出警報。
“怎麽回事?”單悸一轉頭,卻見賀霁低頭正看着什麽,他也探頭過來,只見人魚原本遮掩在被子下面的手,此刻不知道什麽時候垂到了床邊,正抓着賀霁的衣擺,用力到鋒利而尖銳的指尖,已經穿透了襯衫一角。
單悸詫異道:“醒了?”
嚴格來講,人魚一直是醒着的,只是現在睜開了眼睛。
Omega睜眼盯着賀霁,頭高仰着,眼睛一瞬不眨。
賀霁說:“你先去忙吧。”
單悸雙手叉腰,“這人嘿,我守了那麽久你都不帶睜下眼的,殿下一來你都快黏上去了。”
他裝模做樣的唉聲嘆氣,出去時順便把屋內屏蔽儀打開以防萬一,而後背對着病房門往外面一站。
……
“你有話想跟我說嗎?”
賀霁見人魚Omega唇瓣嗫嚅,考慮到他身體虛弱,特意俯下身子湊近了聽。
“不、不知道。”人魚開口時聲音嘶啞。
“什麽?”
“實驗品,不知道。”人魚輕眨了下眼睛,“什麽……都、不,不知道。”
人魚說一句話就要停下來呼吸,氣息平穩以後才顫顫的繼續說。
沒頭沒尾的話讓賀霁短暫的狐疑了一下,後面意識到人魚說的應該是剛才丹尼爾說的事。
他剛才在外面聽見了丹尼爾是怎麽說的,躺在病房裏的人魚自然也清楚。
特意開口解釋。
或許是因為賀霁是把他救出來的人,人魚Omega表現出對賀霁十分信任,“做,實驗。封閉五感,看不見,聽不見……很痛很痛,好黑。”
寥寥幾句,似乎又把人魚的意識帶回到了那個躺在實驗床上,被各種刀具反複劃開皮膚的痛感直逼大腦。
精神類實驗要求較高,避免實驗品在麻醉下無聲無息死去,實驗室的人在做實驗的時候都不會用到麻藥,而是有另一種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卻不會失去對外感覺的藥劑。
每一次封閉五感,不亞于鬼門關前走一遭。
賀霁:“別想這些了。”
許是因為情緒翻湧,Omega信息素在悄無聲息間蔓延。
人魚Omega眼底浮現出一層水汽,唇瓣微張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魚垂死掙紮,許是魚類基因的影響,他的皮膚透着一抹不健康的白色。
他攥着賀霁衣擺的手緩緩松開,手指纖細,指縫中有蹼。
人魚一直是存在于傳說中的動物,也有人猜最先出現的人魚可能是有人将海中模糊的儒艮身影錯認成人魚,哪怕是現在,也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人魚出現。
是以,實驗室所做的人魚更像是根據故事中的形象融合基因切割縫合,指縫中的蹼與手指內側相交處隐隐還有紅痕。
星際時代醫療技術發達,再加上高級Omega的自愈體質,取出這幾道疤其實很簡單,但從醫療艙裏躺了許久的人魚,指蹼上的傷痕依舊很清晰。
實驗影響了高級Omega本身的自愈能力。
“給、你。”人魚Omega攤開的手心中淡藍色的精神力像是水一樣,柔和的向上蔓延,漸漸凝成一個目測三四厘米左右的小球。
這顆淡藍色的小球從最開始的透明,到顏色逐漸加深,最後……在小球中一枚極小的芯片凝實。
人魚Omega伸手往前遞了遞,像是催促那樣,“給……你。只、給你。”
賀霁将芯片拿起來,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紋理,“這是……”zuill
“地址,聯絡同伴。”人魚Omega用精神力把藏在體內的芯片取出來,耗費了巨大心力,在賀霁把芯片拿走那一刻,他的手便垂了下去,落在柔軟的床墊上顫顫,“他們會聯絡。救救……”
“是現存的那些實驗室主導人嗎?”賀霁在他磕磕絆絆幾句話中分析,“芯片裏有那些主導人聯絡的信息?救誰?有跟你認識的人被帶去別的實驗室了?”
人魚Omega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賀霁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事不宜遲,賀霁起身便走。
“殿下。”
聽到開門聲,單悸回頭說:“怎麽樣?”他透過門縫看了一眼裏面的人魚。
賀霁伸手将門帶上,晃了晃手裏的芯片。
單悸驀地睜大了眼睛,“這是……”
賀霁輕輕搖了下頭,用紙巾将芯片包好給了單悸,“找檢驗科的人查一下附着在上面的物質是什麽。”
被實驗改造過的人魚Omega信息素有致人迷惘的能力,這類似于催眠,淺顯的釋放可以影響別人的判斷,模糊記憶,像是賦予你一場令人沉醉的夢境。
賀霁在裏面待的時間有點久,雖然沒有徹底陷入昏迷,但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些許影響。
他理了理外套,撫平衣擺的褶皺,拍拍單悸的肩膀說:“這幾天盯緊點,小心丹尼爾。”
“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到裏面的人魚。”
賀霁說:“最好連面也不要見。”
單悸緩緩眯起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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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客廳的吊燈亮起。
賀霁眉頭緊皺,眼簾微垂,驟然閃爍的光線刺眼,睫毛輕顫,在眼底這出小片陰影。
“哈……?”林江桉打着哈切從卧室裏出來,手上接着水,見他一動不動的,便端着水杯走了過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站這幹嘛呢?罰站啊?”
賀霁緩緩擡頭,動作緩慢透出幾分遲鈍的意思,就連聲音來源的方向他都分辨了一會,迷茫的視線才定格。
林江桉手裏的水杯見底,也後知後覺發現賀霁似乎有點不對,“你怎麽了?”
他放下水杯,走上前來伸手在賀霁面前晃晃。
結果剛一動作,賀霁突然擡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嘶——”林江桉毫無防備被抓了個正着,“使這麽大勁。”
賀霁松手,後退靠在門上,微仰着頭捏了捏眉心,“客廳抽屜裏有抑制劑,幫我拿兩只。”
“兩只?這東西用那麽多幹嘛?”林江桉揉着手腕,嘴上嫌棄着,把東西拿回來的時候,手裏卻還是兩只。
他拆開其中一只包裝,“用我幫你打嗎?”
賀霁的外套早已落到地上,單薄的襯衫随意挽起,他聞言直接将手伸了過去。
林江桉正要幫忙,卻見他白皙的手臂上有幾個血點似的針孔,還有大片淤青,“你這……不會是剛打的抑制劑吧?”
【作者有話說】
晚安早睡愛每一位。
感謝在2024-01-24 20:50:39~2024-01-31 22:58: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落星沉、夜歸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祁珈 10瓶;夏挽伊 6瓶;黎明烈炎 2瓶;希晗玥、嘞嘞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