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章
32 第 32 章
◎“我以為你會咬我呢，殿下。”◎
“找到了！”駕駛位的人突然一拍桌子。
賀霁起身上前, 掃了一眼屏幕，“保存。”
“是。”
他緊忙把相關視頻記錄和地點定位能量波動全部保存起來。
連前後十分鐘的部分的所有記錄也一并整理。
先載入自己的通訊器，而後再壓縮發給賀霁。
副官起身說：“殿下, 都弄好了。”
飛船一直自動駕駛，路線已經做了調整。
“嗯。”賀霁轉手把壓縮包給賀雲舟發去。
有了失蹤的具體地點，哪怕黑洞落點不同, 也能規劃出更精确地範圍。
林江桉看了看賀霁, 再回頭看看莫納博士。
端了莫納博士守了這麽久的實驗室, 就是為了看一下雷達定位，這老頭要氣吐血吧。
哦對……剛才被打慘了，沒精力吐血。
‘滴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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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臺突然紅燈閃爍。
大口喘着粗氣的莫納博士勾了勾嘴角, 沒由來的突兀笑出了聲, “哈哈哈……真有意思。”
賀霁瞥了他一眼，上前卻發現操作臺上所有按鍵失靈，連操作杆掰動也沒有任何反應, 大屏幕上顯示出最近星球位置。
電子計算，各種掃描星球後的數據快速成型, 最終定格在航行距離最近, 十分鐘後即可抵達的納蘭蒂白星。
林江桉瞳孔驟然收縮，“這是什麽？”
“這是……煙花。”莫納博士笑聲越發張揚，“你們都該死, 你們全都給我去死吧！”
“咳咳、”話音未落，林江桉的藤蔓就已經纏上了他的脖頸。
林江桉并不覺得惜命的莫納博士會讓自己跟飛船共存亡,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緊忙說：“賀霁, 那些待融合的基因還在實驗室裏。”
莫納博士臉色一變, 面上再沒有了笑意, 眼睛惡狠狠的瞪着他。
如果不是遏住他喉嚨的藤蔓，只怕這個時候的莫納博士已經罵出了聲。
“飛船自毀程序是奔着就近星球去的，那些待融合的基因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實驗品，較為強大的基因不會被強烈的爆炸轟散，反而可能使其溢散，分布在不同人身上，如果遇到精神力較低，或者毫無抵抗能力的人，可以強制攀附，也就是說……”
如果飛船在撞擊星球的瞬間爆炸，各型各色的基因可能會給星球上的居民帶來滅頂之災。
賀霁疾步上前，擡手按在操作臺上，精神力雖然無法清除自爆裝置，卻可以在操作臺蔓延至整體，他手背青筋突起，指尖死死抵着操作臺面，泛白的指尖驟然一沉。
‘轟！’
飛速行駛中的飛船速度有了明顯停滞，但短暫的停滞過後，脫離了桎梏再次加速。
莫納博士看着賀霁眼底的驚愕藏都藏不住，如此強大的精神力……
賀霁面色一白，他抿了抿唇，按在操作臺上的手并未收回，而是厲聲喝道：“林江桉！檢查飛船逃生艙數量，帶隊撤離，所有逃生艙星際艇，一切可以減負的東西全部釋放，快！”
“好。”
林江桉立刻拎起莫納博士，這東西可不能死在這，“大家帶上犯人跟我走！”
飛船上除了被處理掉的完全體實驗品，還有很多等待死亡的失敗品，他們撤離自然會把所有人一并帶着。
實驗室的基因有部分附着在飛船內側，沒有時間拆卸取出。
林江桉本想着等飛船落地，再找專業的飛船維修工來拆，确保萬無一失，但沒想到這部分基因居然是自毀程序的一部分！
飛船的逃生門在哪，林江桉門清。
他手上拖着兩個人沖在最前面。
一般情況下，飛船配備的逃生艙數量有限，不然負重太大，也影響飛船速度。
但是這架飛船，恨不能把所有能安置逃生艙的地方都配備了逃生艙，裝不上的地方還用星際艇，也能在星際中存活一陣子等待救援。
林江桉扯了扯嘴角，這狗東西該不會還想着，被發現以後可以同時放出所有逃生裝置，混淆視線吧。
貪生怕死也用不着這麽多啊。
副官指揮着大家，“快！大家快進！”
林江桉先把莫納博士扔了進去，在副官過來時說：“這裏就拜托你了。”
副官一愣，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林江桉轉頭就走，“林江桉？你幹嘛去？”
林江桉頭也沒回的揮了揮手，再次跑進了船艙。
逃生艙門關閉，幾十個逃生艙一并發射，連帶着星際艇彈出在星海中重啓膨脹，內置氧氣的氣膜凝成白色，虛虛扣在上面。
……
短時間內靠精神力完全覆蓋并強制改變飛船飛行方向，是意一件極其困難，且耗費精神力的事。
聽到腳步聲，賀霁下意識以為是飛船上的漏網之魚，是以，在看見林江桉的時候楞了一下。
“你怎麽回來了？”
林江桉說：“那邊有你副官帶隊，實驗品和實驗人員也都已經上了逃生艙，沒我什麽事了，就回來了。”
“反正駕駛室也有脫離式逃生艙，我跟你一起走。”
這次任務，唯一指揮官是賀霁毋庸置疑，但按照軍銜來算，他的副官才算得上是順位指揮，在賀霁遇到情況無法指揮下達任務的情況下，副官是出來帶隊的那個。
但剛才賀霁開口喊得是他林江桉。
看着大搖大擺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人，賀霁閉了閉眼睛，精神識海枯竭，讓他連呼吸聲都變得粗重，“你先走，我把飛船開到安全的位置再進逃生艙。”
林江桉淡淡道：“我說了，我跟你一起走。”
“我要操控飛船。”
林江桉不甚在意道：“那我等你把飛船開到安全地方。”
賀霁眉心直跳，“林江桉！服從命令！”
話音未落，藤蔓驟然靠近，在賀霁全部精神力都落在飛船上時，快速纏上他手腕腳踝，腰間橫着的藤蔓更是用力一拽，硬生生把他從駕駛臺上帶了下來。
賀霁身形一晃，他閉了閉眼睛，眼前重影勉強消散，還未等他定神，就被林江桉按在了駕駛位上。
他動了動手，藤蔓順勢将賀霁的手和駕駛位的扶手綁在了一起。
精神力耗盡本就虛弱，此刻被林江桉這麽綁着，賀霁根本無法起身，“林江桉！”
“我在。”
失去賀霁控制的飛船漸漸回到了原本的軌道，加速更是層層遞進，哪怕身處飛船內，也能感覺到劇烈晃動。
在如此緊張的時刻，林江桉反而一派淡然，他背靠着駕駛臺，雙手撐在身後，“剩下的交給我，你先走。”
賀霁掙動手腕，但稍有動作，藤蔓就會纏的更緊，“林江桉！你的精神力根本不足以……”
“我可以，放心，我不會讓那顆星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林江桉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擡手去開啓駕駛室脫離式逃生艙。
賀霁心口‘砰砰’直跳，“林江桉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我沒有要去死，我可以把飛船帶到無人區再引爆 ，在爆炸瞬間坐逃生艙離開，你明白嗎？”
林江桉溫順點頭，“我明白，我也可以。”
“你——”
話鋒一轉，林江桉又說：“如果真的可以，你就不會讓我帶隊了。”
因為知道副官壓不住他，索性把撤退的任務交給他。
賀霁頓了頓， “我自有辦法。”
林江桉點點頭，“嗯，說出來，我在聽。”
“……”
顯示屏上跳動的數字仍在快速減少。
一時間，駕駛室內震聲轟鳴，交談聲卻詭異的沉寂。
賀霁閉了閉眼睛，“你先放開我，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林江桉雙手撐在駕駛臺邊，“能有什麽辦法。”
“林江桉！我讓你先放——”
“噓……”林江桉突然俯身，豎起食指抵在他唇上，“不要生氣，把你放開，讓你跟我打嗎？”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偷襲，他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制住賀霁，與其把人放開講道理，倒不如就這樣說。
他伸手，整理着賀霁的衣領，看向他的眼神眷戀而缱绻，在知道你是誰以後，我怎麽還舍得跟你打啊。
看出他神色的轉變，賀霁說話聲音也輕了下來，“林江桉你別這樣，這對我而言未必是一件壞事，我的精神力沒有增長停滞許久，不破不立，精神識海枯竭更有利于我提升精神力，你明白嗎？我不是要去送死，我是……”
“沒關系，精神力提升以後也有機會。眼下，你不是已經做好了問題預測，我只需要按你說的，在指定的時間位置照做不就好了。比起身體虛弱的你，我感覺我更适合來完成這項任務，你覺得呢？”
林江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輕快一些，但伴随着劇烈晃動的船艙，這句話似乎并沒有多少說服力。
賀霁打心裏升起一股無力，“我以帝國太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把我放開。”
林江桉充耳不聞，甚至開始向操控臺注入精神力，調整着飛行方向，“啧，這麽兇啊？接下來是不是該說我以下犯上了？”
“……林江桉，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林江桉輕聲打斷，“你就是想把我們都支走。”
聲音輕如一縷薄煙，語氣卻十分篤定。
還要找那些莫須有的理由，騙我相信。
‘啪嗒’
手套被沾濕，賀霁一怔，指尖微蜷，他緩緩擡眸，對上林江桉的視線，薄唇輕顫，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其實……挺不甘心的。”林江桉指腹一點點抹平他衣領的褶皺，攥着的指尖用了力氣，反倒碾出更多痕跡，“我才剛開始追你。”
找了那麽久的人不知道他就在身邊，剛知道沒多久，好像一切開始步入正軌，結果現在卻遇到這種事。
我怎麽那麽倒黴啊……
林江桉撇了撇嘴，複又輕咬下唇，摸了一把臉，笑着說：“算了，反正都已經以下犯上了，也無所謂罪名再多一條。”
“什麽？”
賀霁還沒理解他話裏的意思，林江桉已經先一步俯身靠近，拽着他衣領的手驟然收緊。
唇瓣相觸的瞬間賀霁有片刻怔愣。
林江桉的眉眼近在咫尺，賀霁驀地睜大了眼睛。
時間緊張，林江桉沒給賀霁反應時間，他單手撐在椅背上，一手扣着賀霁的後腦用力将他按向自己，舌尖撬開牙關，傾身加深了這個吻。
‘滴——’
‘滴——’
警報與劇烈的轟鳴聲不絕于耳。
唇齒糾纏呼吸交錯間，貼近的胸口能感覺到對方急速跳動的心。
……
……
屏幕上的倒計時即将歸零。
林江桉笑得恣意而張揚，“我以為你會咬我呢，殿下。”
“真是的，接吻的時候偷偷解我藤蔓，也太不解風情了。”林江桉握着賀霁的手，把他掌心的藤蔓取下來，摘下手套，單膝跪地在他手背落下輕輕一吻，指尖卷着藤蔓在他無名指上纏了一圈。
賀霁急切道：“放開我……林江桉你別亂來。”
“我就要亂來。”林江桉理不直氣也壯，“如果我能活着回來，剝皮抽筋還是上刑我都任你罰。只要別扣學分就行。”
林江桉在笑，眼底卻是化不開的思緒，他擡手摩挲着賀霁的側臉。
同一時間，更多的藤蔓蜂擁，在駕駛位上交疊纏繞，以藤蔓編織出淡綠色的弧形保護罩。
林江桉起身後退半步，按下了逃生艙的啓動裝置。
“林江桉——”
賀霁的聲音被隔絕在內，透過藤蔓的縫隙，驚慌的視線在眼前一閃而過。
‘滴滴滴’
飛船的提示音快速閃爍，逃生艙連帶着駕駛座一同被投放入星海。
視線被藤蔓遮住，逃生艙被彈出瞬間的慣性擊飛，遠離飛船的瞬間。
——‘砰！’
一聲巨響。
龐然大物在星際中四散，整體斷裂，濃煙滾滾。
【作者有話說】
晚安早睡愛每一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