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徐州邊界的玉泉縣, 易大将軍領着一隊軍士來到一座宅子前,他讓軍士們圍住宅子,自己上前去敲門。

“誰?”裏面有聲音問。

“是我。”

門打開, 一個武者模樣的人向着易大将軍抱拳:“易大将軍,趙公公在裏面等着,請随我來。”

武者把易大将軍帶到一間房門前, 守在門口, 易大将軍獨自一人走進去。

房裏坐着一個人, 面白無須, 見到易大将軍, 連忙站起,易大将軍不等他說話, 先開口埋怨:“我不是說過要盡量少見面嗎?昨天才見過, 怎麽今天又捎信來要見面?”

趙公公惶急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派出去的死士突然就斷了音信, 收買的馬夫也不見了蹤影,而容知縣還好端端地活着, 顯然是他們的行動失敗了。

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鎮定, 不能慌了手腳反而被人抓住把柄。

何況要他來說, 即使行動失敗, 也沒什麽可慌的。

派出接觸馬夫的人早已撤退,容知縣就是抓了馬夫也找不到他們的頭上。而那些死士更加不需要擔心, 他們對太子忠心不二,若是事情不對,他們會自行了斷, 不會落到容知縣的手上。

縱使有那麽一兩個被擒,也不需要擔心。這些死士都經過嚴格的訓練, 受得住世間的任何酷刑,容知縣絕對沒辦法從他們的嘴裏掏出話來。

趙公公顧不上辯解,撲上來就抓住易大将軍的手:“易大将軍,不好了,我們做的事都被容知縣、謝知縣他們發現了。”

“不可能。”易大将軍道,“你聽誰說的?別自己吓自己。”

“是真的。”趙公公臉上滿是焦急。

“我今天收到太子的飛鴿傳書,說蘇太守上折子給皇上,狀告易大将軍你指使容知縣的車夫,讓他給馬匹喂下致使發狂的草藥,使得容知縣和謝知縣險些摔下懸崖,同時還派出死士劫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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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麽知道這些的?”

“是被抓住的一個死士招供的。”

“怎麽會?”易大将軍搖着頭,“死士怎會招供?”

趙公公跺着腳:“易大将軍,蘇太守把死士的口供都呈上去了!”

易大将軍到底經過大風大浪,很快從初聞消息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沉吟道:“只憑一個死士的口供,皇上不會定我的罪,到時候皇上問起,我上折子自辯就行了。”

他在房間裏踱着步,雙眉緊鎖:“但皇上一定會有疑心,連太子都會懷疑上,若是這個時候我們再有動作,皇上就會徹底相信死士的話。”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暗自慶幸。

八年前他到徐州任大将軍,太子為了能和他及時通消息,特意請了奇人訓練出一批鴿子,在徐州和京城之間往返傳遞信件。

這八年來,這批鴿子立下了許多功勞,這次也幸虧有他們,他才能這麽快的收到消息,及時收手。

“正是。”趙公公道,“太子也是這個意思,讓易大将軍近段時間千萬不要再去對容知縣下手。”

他暗自腹诽,易大将軍帶兵打仗的本領不行,把皇帝的心思倒是揣摩得透透的,嘴上接着道,“太子傳信說,等過了這段時間,日後一定要把容謝兩個知縣和司空縣尉除掉,免得生出後患。”

易大将軍應下,心裏卻覺得這事有些難辦。

容知縣沒什麽背景,殺了也就殺了,可是謝知縣是謝家人,殺他容易,善後難。

不過太子外甥的做法是對的,仇已經結下,那麽就務必要斬草除根。

兩人又商議了一會,易大将軍告辭出來,帶着軍士轉回駐營地。

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天色暗下來,漸漸看不清人的面容。玉泉縣外,一大片荒地上,只有一隊軍士在往前走,除了他們,再看不到其他的行人。

易大将軍騎着馬,走在隊伍的中間,百來個軍士護在他的前後左右。

他一邊驅馬向前,一邊在心裏思索着怎麽應對馬上就要到來的皇帝的質詢,以及日後怎麽找到合适的時機除掉容知縣等人。

“锵!锵!”忽然刀劍相擊的聲音傳來,伴随着軍士們的呼喝聲。

易大将軍擡眼看去,只見一匹馬疾馳而來,馬上一人手揮長劍沖入隊伍中,軍士們紛紛阻攔,卻攔不住那人前進的路。

他如一支利箭,勢不可擋,沖開軍士們的包圍,直向易大将軍而來,身前身後盡是被他擊倒的軍士,慘呼聲、厲喝聲響成一片。

幾個眨眼之間,那人已經來到易大将軍的面前。

他穿着黑色衣裳,頭上戴着一頂帷帽,帽子的邊沿垂下紗布,遮住了他的臉,是常見的江湖中刺客的打扮。

“大将軍,快走!”

一些軍士攔在前面,擋住那人的路,但他們估計攔不住多久,于是一邊和那人交手,一邊回頭朝着易大将軍喊。

易大将軍毫不遲疑,猛揮一鞭,勒轉馬頭就往前狂奔。

跑出一段,他聽到身後馬蹄聲響,越來越近。回頭一看,只見那人跑在最前,軍士們跟在後面追趕。

“駕、駕、駕!”

易大将軍連連揮鞭,只望馬兒跑得再快一點,可是身後的馬蹄聲還是逐漸接近,他不時地回頭看,那人像一個索命的厲鬼,向着他撲過來。

劍斜刺過來,他抽出手中的刀擋去。

兩匹馬并行往前奔,馬上的兩人一個拿刀,一個拿劍,刀劍緊貼在一起,易大将軍咬牙往外推,但那人的力氣太大,他根本推不開,鋒利的劍刃反而慢慢地向他的胸口逼近。

“大将軍,大将軍!”後面軍士的叫聲此起彼伏。

易大将軍終于力竭,再也無力擋住劍鋒,劍刃刺入他的胸口,血花飛濺,他落下馬來。

待衆軍士趕上前來,那人早已跑遠,只有易大将軍倒在地上。

=

暗夜裏,裴言騎着駿馬,心如歸箭,向着平陽縣的方向疾馳。

大哥,我就回來了。

要害你的人我已經殺死,有我在,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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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地圖畫成了。”

平陽縣縣衙裏,随着最後一幅地圖完成,兩個人滿面興奮,對着謝亦雲道。

這兩人是負責給官府畫輿圖的,謝亦雲給雲夫人的那幅圖,就是讓他們兩人畫的。

古代和現代的地圖畫法有所不同,但謝亦雲的系統裏面有一幅原圖,只要照搬下來就行,只是她從沒學過畫圖,沒這個本事把系統裏的地圖複原出來。

于是她先畫出草圖,再解釋給這兩個人聽,讓他們把圖完善。

這次要畫徐州邊界縣城的地圖,她理所當然地把任務交給了兩人。

有了前面畫平陽縣地圖的基礎,兩人對新的畫法已經掌握,謝亦雲和他們溝通起來也十分順利,所以只有八九天時間,九幅地圖就全部畫好了。

“我看看。”

九幅地圖擺在桌面上,疊在一起,剛剛畫成的那幅地圖在最上面。

謝亦雲一張張地拿起觀看,文先生也湊上來。

“好圖、好圖。”文先生贊嘆。

地圖上,山川、河流、道路、城鎮,甚至每一片森林和田野都被精确地标注出來,即使是最細微的地方,如地形的細小差異、植被的分布等等,也都被準确展示出來。

而且這地圖也不知是怎麽畫的,給他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和他以前見過的地圖截然不同。

若是帶兵的将領們看到這些圖,恐怕會如獲至寶。

“縣太爺真真大才。”文先生十分佩服。

這九幅地圖是他眼看着兩個輿官在謝知縣的指導之下一步步完成的。且不說到底是不是謝知縣施展神眼看到九個縣城的地形,只說這種畫地圖的方法,就是一種十分新穎且寶貴的方法。

“過獎、過獎。”謝亦雲對着文先生滿含敬佩的眼光,覺得有點慚愧,這可不是她創出來的方法,“圖是兩位先生畫出來的,我可不敢居功。”

她已經請這兩人到學堂任教,教給學生畫地圖的方法,所以這時她稱呼兩人為先生。

“縣太爺可不能這麽說,畫圖的方法都是您教的。”兩人惶恐道。

“我只是稍稍指點了幾下,功勞是你們的。”

“沒有縣太爺的指點,我們畫不出這圖來,是縣太爺的功勞。”

三人推讓了幾回,最後謝亦雲笑起來:“我們都有功勞。”她一揮臂,豪氣幹雲,“日後我們同心協力,把全國的地圖都畫出來。”

兩人心情激蕩,應道:“好!”

文先生看着三人,苦惱地撓了撓腦袋。

怎麽辦?

他本來只打算在這裏呆一年,可是謝知縣這兒這麽多他從沒見識過的學問,他舍不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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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州,謝家人聚集在一起,共商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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