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微雨

第31章 微雨

被請來和庚帖的是榆陽城裏極有名氣的媒人, 在她手下成對和美夫妻,數來不下百對。

那媒人一聽是莫人來請,半刻也不敢耽擱, 選了極金貴的衣裳跟着仆人就過來了。

笑眯眯的接過柳氏遞過來的八字,将帖子合在一處,邊看邊讨好道:“夫人萬可放心, 二公子的婚姻大事, 老婦必好好看看。”

柳氏笑着道: “有勞你了, 這事辦的有些急, 還需你挑挑看今年可還有好日子, 只要辦的好,好處必少不了, 你既是榆陽城裏最有名氣的媒人, 你辦事我很放心。

“ 夫人客氣了。”

她笑眯眯的看向手上的帖子, 只是粗粗看了一眼, 面色忽的便僵硬起來,轉頭看向柳氏問道:“這姑娘生自哪裏?”

柳氏見她神色, 心中一忡忙問道: “怎麽, 可是有不好的地方?”

“倒也不是不好。”媒人搖了搖頭道:“公子與姑娘八字極合, 是郎才女貌的婚字, 只是這姑娘,八字是個極其富貴的命。”

柳氏聞言松了口氣, 笑了笑,也未與她解釋,只心下道:“自是富貴的命, 侯府千金怎能不富貴?”

“你可看準了,他倆可能成?”柳氏不放心又添了一句問道。

媒人笑笑點了點頭:“老婦見他倆八字甚合, 兩人天柱是少見的天合地合,是極般配的,能安穩過日夫妻和美,夫人大可放心,老婦自合八字以來,從未見過如此般配的,這樣好的喜事,老婦在這先祝賀你了。”

柳氏聞言,喜笑顏開:“好好好,來人,有賞。”

媒人眼光募得便晶亮,看着下人們端上來的賞賜,笑的合不攏嘴。

“對了,有勞你挑選一良辰吉日。”

“來前老婦已看過了,十二月初八就是極其好的日子,過去了怕是要到明年下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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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臘月還有尚好幾個月,這日子倒是極其合适。

只是冬日裏成婚,實在是有些磨人了:“ 再沒有旁的好日子了?”

媒人笑的搖了搖頭。

柳氏了然便道:“ “有勞你了。既如此需得麻煩你寫一跟帖,具體日子我們再詳細商量商量,再通知與你如何。”

“ 好,那老婦便聽夫人差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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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莫海苑的時候。阮瑤清正躺在搖椅上,悠噠悠噠的搖晃着。

莫瑤瑤正坐在一旁,手裏還拿着點心細品,百無聊奈間一眼就看到了阮瑤清旁矮杌子上的《易經》。

“清姐姐還懂這些?”

阮瑤清瞥了一眼,淡淡笑了一聲:“倒也不懂,就是閑來無事看看罷了,偶爾翻閱還頗有趣味。”

菱星邊遞過茶邊道:“姑娘哪裏是不懂,白府那日的卦不是就蔔的極其的準?”

莫瑤瑤本還覺得有些乏味,聽聞眼募的就是一亮:“那一日姐姐也蔔卦了?怎麽說的?說給妹妹聽聽?”

阮瑤清本想三言兩語的敷衍過去便罷了,只是這丫頭實在是難纏,生生磨的她無可奈何,只得笑着道:“倒也沒算出什麽來。只是那日卦上極其兇險,想着約莫是要出什麽事兒,難得準上那麽一回!你莫要當真。”

莫遙遙吃驚: “竟是這樣準嗎?虧了姐姐那日蔔,心有防備才沒叫白府那波人得了逞。”

莫遙遙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怎麽補卦來着?是不是要三挂銅錢,今日也來一把如何?”

轉頭就對着身邊的丫鬟道:“ 桂枝拿銅錢來。”

桂枝笑着便從懷裏取出三枚銅錢來,依次擺到了桌子上。

阮瑤清笑着搖了搖頭,速手一擡便接過那三枚銅錢,轉頭看見她:“你要算些什麽?若是不準,你可莫要賴我。”

“ 準的,準的。”她伸手托腮昂首想了想,忽地靈機一動道:“那邊算算今日吧”

阮瑤清點了點頭,将手上的硬幣掂了掂,而後閉上眼睛,遙卦往桌上一撒。

“ 怎麽樣怎麽樣?”莫瑤瑤好奇的問道。

阮瑤青看看卦象,伸手一掐,眉梢壓彎笑道:“都是難得的好卦。”

“好卦象嗎?可能看透是什麽事兒?”

阮瑤輕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哪有那樣的能耐,只是看卦象,今日好似有好消息發生。”

兩人正說着,莫海苑便來了人,正是莫瑤瑤身邊的丫鬟

“姑娘,夫人請了這榆陽城裏最有名的媒人。”

“當真!”莫瑤瑤猛的跳起身來。

“奴婢看得真真的,那媒人走後,夫人高興的眉眼都合不上了,當是極好的事,他已去尋老太爺商量去了,約莫是日子都定下了。”

那小丫頭湊近身子又道:“奴婢在文淵閣問了一聲,好似說是,十二月日子就不錯。”

聞言莫瑤瑤笑着看向阮瑤清。:“清姐姐這卦象當真是準,瞧瞧,這麽好的消息就來了,再過些日子,我當要喊清姐姐為嫂嫂了。”

阮瑤清也是一怔,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與莫賀之的婚事成的竟然這般的簡單,順利的讓她都有些不可置信。

一時間心頭有些悵然,只是這事沒成親便未算被定下,便還有更改的可能性,她仍舊不敢松懈下來。

莫瑤瑤前腳剛走,莫賀之便敲響了莫海苑的門

莫賀之一雙眼睛就焦在阮瑤清身上,他盯了許久才道:“十二月便是個好日子,我總覺得倉促了些,你若是覺得委屈,那等到明年如何?”

王瑤清顯然沒有想到,他會來與自己商讨這樣的事情,他這态度仿若只要她不允諾,他便不會着急,願意等着他,這般的真是珍重珍視,前世裏,她從未感受過。

阮瑤清嘴角微微一勾,從懷裏掏出來一枚

文錦繡的木蘭璎珞,遞給了莫賀之,一雙春水的眸子印的都是他的面容,她笑着點了點頭。

阮楊清既然點了頭,玩一周別算默認了,只是這日子離得實在有點遠,想起那封信,還是決定在出發前先将婚事定了,,待他處理好南下的回扣事項,回京再辦婚事便好。

便是訂婚。沒家人也不想簡單了是委屈了王瑤卿,早早的便開始操辦了起來,索性前一個月,莫安與喬伊才辦完婚事,府內下人對于喜事一項還有些經驗,操辦起來甚是穩妥。

定親事定在了三日後,待婚事一定,阮義舟便即刻啓程出發,阮瑤清便留在榆陽莫家等他歸程。

莫家為訂親事宜,忙的是腳不沾地,很快兩日便過去,菱星剛伺候完阮瑤清沐浴,轉身回屋拿衣裳,便見明窗半開,外頭正下着秋雨,細細密密的往屋內撒來,濕了窗臺,留下一灘灘水漬。

“真是怪事,我怎記着今日沒開這窗?”說着順勢便上前将窗戶合上。

“菱星!快些,姑娘起身了,速拿着衣裳來,莫凍壞了姑娘了。”菱月在屋裏頭催促道。

“欸,來了,這就來了。”她轉身走到衣箱處,娶了件赤紅色小衣,便急急忙忙回到了小室內。

外頭細雨微微,秋涼濃濃,屋內燭火冉冉,暖意融融,阮瑤清側卧睡在榻上,聽着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有幾分困倦的打了個呵欠。

“姑娘困了?那奴婢熄燈了?早些睡也好,明日可是姑娘的大事呢。”菱星笑着道。

阮瑤清的眼眸卻是清亮,嘴角微微一勾:“你們也下去吧,燈我自己熄,我先看會子書罷。”

兩個丫頭點頭便退了出去。

阮瑤清拿起一旁的書,剛翻了個頁,忽聽到一細碎聲響,她手一滞,順着那方向看去,只見帷幕之下,慢慢現出一道人影,待看清那人是誰,阮瑤清的小臉募得便是煞白。

徐元白衣角微濕,每向阮瑤清靠近一步,他身上尚未褪盡的秋意,便讓阮瑤清冷上一分。

“怎麽?吓傻了?見到孤很意外?”徐元白走到榻邊,掀袍便坐下,一雙濃稠化不開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阮瑤清。

她小臉生白,一雙清澈水眸在燭光下閃爍,綢緞似得莫發披散開來,身形嬌小卻玲珑的她籠在燭火之下,帶着嬌美人的贏弱美。

徐元白鬼使神差伸手要觸碰她的臉,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方才還滿腔的怨氣頃刻間便消磨的幹幹淨淨。

他的手要觸碰到阮瑤清的面頰時,她忽然猛的清醒,抱起枕頭便往後退了一步,瑟縮在床榻一角,戒備的看着他。

“怎麽,就這麽怕孤?”徐元白的手落了空,眼睛一眯看向她。

“殿下此刻不該在京城嗎?夜裏夜探小女閨房,所謂何事?”她将自己掩在錦被之下,她實在是覺得窘迫,此刻她只着了一件輕紗的白色寝衣。

徐元白聞言輕嗤一聲:“你就不問問孤日夜兼程來此累或不累?我為何會來,你不知道?那日孤親手予你的玉佩,與你說的話,你是不記得了?”

阮瑤清一怔,想起被她仍在抽匣裏的玉佩,他看向面前的徐元白,即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這人這一世是得了失心瘋了,好端端的為何非要娶她。

她躲他都躲不得了嗎?他不是有表妹嗎?這麽糾纏她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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