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23

23

第二十二章

次日,梁淮則送霍音去診所。

到達地下停車場,在确定周圍都沒有人的時候,霍音很熱情地給了梁淮則一個貼面吻作為回報。

霍音的速度很快,在偷親了梁淮則之後,立馬就打算跳下車。結果,剛扶上門把手,就被梁淮則從身後圈住了,動彈不得。

這下子,霍音又只好乖順地窩在他的懷裏了。梁淮則一步步逼近,霍音就一步步閃退,閃到最後無路可退了,兩人才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梁淮則,別鬧我了,要遲到了。”她抱住他的脖子。

梁淮則沒給她猶豫的餘地,二話不說就直接覆上她的唇,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形。兩人默契的擁吻,讓氣氛頓時變得暧昧不明。

兩人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等到梁淮則終于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的時候,霍音才羞赧地從他懷裏退了出去。

和梁淮則的接吻,似乎是天生的默契。他想吻她的時候,她總會無意識地湊上前。他主動吻她的時候,她也會溫柔的回吻他。這種情緒,就像是從母體裏自帶的一種意識,難以剜除。但實際上,從大學到現在,霍音從沒交過任何男友,更不用說和異性親吻了。所以……和梁淮則的第一次親吻,應該算是她的初吻。

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生澀的,但卻自己熟練的技巧讓她感到羞恥,無與倫比的羞恥。因為……她竟然會下意識的回吻他。這種發現,讓霍音感到無處遁形。

霍音低下頭不看他: “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嗯,晚上我還在這裏等你。”

“好。”

平淡的對話,就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霍音想,如果能就這樣繼續下去就好了。她不介意白微嬈的存在,也不介意梁淮則曾經的交心托付。她只要梁淮則在她身邊就好。

對于白微嬈和梁淮則過去的種種,霍音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沒有嫉恨,也沒有憤怒。因為,心裏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別去聽別去想別去看,別去知道白微嬈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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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場建在地下,光線也極為昏暗。霍音剛走下車,就有一輛車從她正面開來,刺目的車燈瞬間照亮了整個地下停車場,讓所有的陰暗都變得無所遁形。

車慢慢停靠在距離霍音不過幾米之遙的地方,而後,有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霍音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走過來的人,是邵遲。

邵遲依舊是一身西裝革履,他唇角微勾,朝霍音幽幽地伸出手: “霍小姐,昨天沒來得及介紹我自己。我是你們診所新來的顧問醫師,邵遲。”

平仄的轉音,他把自己的名字說得極為好聽。

霍音從沒有拒絕別人的習慣,因此,邵遲向她伸出手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地擡起了手。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有一只手猛地拍開了邵遲,是——梁淮則。

梁淮則的神情裏滿是戒備,霍音趕忙跟他解釋: “邵遲他是我們診所新來的顧問醫師。他只是跟我打個招呼,沒有惡意的,你不要誤會。”

邵遲攤開手,無所謂地笑笑: “沒想到梁淮則你也在這呢,我跟新同事打個招呼罷了,你用得着害怕成這樣嗎”

相比于邵遲的雲淡風輕,倒是顯得梁淮則戰戰兢兢了。

“既然沒什麽可說的了,那我就先走了。”末了,他還不忘意味深長地跟霍音說: “霍小姐,待會診所見。”

地下停車場的電梯等候燈亮了亮,邵遲才走了上去。電梯門阖上地時候,他還不忘笑着與霍音揮了揮手,示意她帶回樓上見。

邵遲消失的那一剎那,梁淮則就猛地把霍音扯在了懷裏。他的懷抱很緊,用力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血液裏一樣。被梁淮則這樣抱着,霍音早就忘了剛才的事,只一心沉浸在他的溫柔裏了。

霍音就是這麽一個人,得了甜頭,就立馬忘記了痛。她笑着揶揄他: “梁淮則,你輕一點,我都快要不能呼吸了。”說完,她又錘了錘他的後背,示意他放松點。

然而,梁淮則卻像是完全沒能聽懂她的話,反倒是将她越抱越緊了。他聲線冷峻: “霍音,千萬不要接近邵遲。”

“為什麽直覺上他應該不是個壞人。”霍音問得天真。

梁淮則忽然輕輕地拉起她的手,目光盯着她左手上纏繞着的層層繃帶,蒼白的顏色,與霍音溫潤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說: “如果他是好人的話,就不會對你下手。”他語氣微滞,幽幽擡起頭來,用深沉的眼神望着她: “霍音,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對你不利。但是唯有我梁淮則,這輩子都不會做對你不好的事。”

“只此一句。”

霍音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好的情話。

**

地下停車場內安靜地出奇,似乎連每一次的呼吸節奏都能清晰可辨。霍音走後,梁淮則依舊保持着既定的姿勢站在原地。因為,直覺上讓他覺得,有個人似乎不可能那麽輕易地離開的。況且……他還有很多問題,還需要他的解答呢。

果然,不出三分鐘,就有輕微的腳步聲從梁淮則的身旁響起。

地下室的承重梁規律地排布着,梁淮則側過身,目光穿過錯落有致的廊柱,投向那個從陰影裏走出來的人。他的腳步很慢,一步一頓,像是在與梁淮則進行着角力的對抗。

“梁淮則,我們可真是好久不見了。”邵遲的聲音裏少了些方才的戲谑,多了點沉郁的味道。

梁淮則輕笑: “也不過才五年而已。小嬈死了整五年,難道不是嗎”

“那個叛徒死了五年,虧你倒是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呢。”

“她對你而言是叛徒,但對我來說,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白微嬈。”梁淮則眉眼深邃,說起那個名字的時候,莫名的溫柔。

邵遲冷哼,來自于心底的譏諷,極盡輕蔑: “也是。叛徒和罪犯,最配了。你是罪犯,她是叛徒,真是這個世界上無與倫比的絕配。”

邵遲逼近一步,唇角淺薄地勾起,十分諷刺: “梁淮則,我可是還記得白微嬈死的時候,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真是每每想起,每每都能讓我高興到心裏去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梁淮則已經沒有跟他再繼續耗下去的意思了。

“哦……”尾音拖長,邵遲配合性地搖頭擺腦,十足是個瘋子模樣: “我想說,白微嬈死的時候,太不讓我過瘾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再看一次你接近崩潰的模樣,那可真是一場好戲啊。”

“你覺得有可能嗎”梁淮則反問。

邵遲笑: “我想,我有生之年,應該還是能夠看見的。”他指了指電梯的方向,平靜無波的表情,像是隐匿着滔天的陰謀: “剛剛從這座電梯走上去的那個女人,不就是最好的玩物嗎長相像白微嬈,連性格都跟白微嬈一樣天真愚蠢。我覺得……她應該比白微嬈更好玩呢。”

這一次,梁淮則沒有反駁他。只是用接近無聲的語氣對他說: “邵遲,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當年在加拿大,小嬈舉目無親,差點被救助站的人打死。後來,是我救了她。她那時候發了三天三夜的高燒,整日整夜叫得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不是她的父母,不是任何人。

——是你。”

“邵遲,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情味,還有一點點的理智。那你,就不該恨她。她不是罪魁禍首,而你所有的憤怒,更不應該報複在她的身上。”梁淮則語氣懇摯。

梁淮則還未說完,邵遲就怒不可揭地打斷他: “不要用同情讓我可憐白微嬈,她死得活該。她就是個叛徒,永遠的叛徒!一個愛上殺父仇人的叛徒。”

他指着梁淮則,語氣裏已經帶了些瘋狂的成分: “這一次,一定會讓你,還有白微嬈再次痛不欲生!”

梁淮則并沒有從他的話裏讀出震撼的味道,他只是微微笑着,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他很滿意這樣的邵遲,因為……他已經從他的話裏,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人在瘋狂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會瀕臨邊界。這樣的定理,連心理學家也不能避免。

而梁淮則,恰好深谙這個道理。

邵遲的情緒已經快要崩潰,他幹瞪着眼睛,用食指指向他,憤怒道: “梁淮則,我的出現,只是為了再一次地提醒你……是你,是你梁淮則,害死了你最心愛的女人。”

邵遲上前一步,揪住梁淮則的領口: “你仔細想想,要是沒有你那些故意的隐瞞。白微嬈會死嗎如果沒有你當初那麽多自私的欺騙,白微嬈會心灰意冷地回加拿大,會心灰意冷地踏上那架飛機嗎答案,很明顯的就是不會。所以……是你梁淮則害死了白微嬈,害死了你最心愛的白微嬈。”

“我想,當初在救助站的時候,白微嬈應該是寧可被打死,也不會願意被你所救的。又或者如果,白微嬈能再那場空難裏逃生的話。她即使活着,都會恨你。恨你梁淮則一生一世,永遠都不會原諒。”

“梁淮則你可別忘了,你是她的殺父仇人。我邵遲有多恨你,她白微嬈就該有多恨你。只會多,不會少。”

“我只是死了個父親,她可是死了父母一雙啊。”

----------------萬分抱歉,少更了一章-----------------

第二十三章

因為邵遲的話,梁淮則一整天都心緒不寧,甚至連晚上要接霍音回家的事都忘了。等到他回到家一打開門的時候,霍音安全地到家了。

梁慕堯在和霍音打鬧,一下子跳到沙發上,一下子躲到椅子後,好不熱鬧。霍音的嘴角揚着甜甜地笑,像是幸福極了的樣子。而梁慕堯也是高興地一展笑顏,俨然不像是一個自閉症孩童了。

聽到身後有異常的躁動,霍音才慢慢地回過頭去。在見到梁淮則之後,賭氣地走到他身邊,語氣嬌嗔: “不是說好晚上來接我的嗎我等了好久都沒見到你。”

梁淮則刮了刮她的鼻梁: “公司裏有事情,一忙起來就忘事。”

“也是,你都三十好幾了,年紀大了忘性大是應該的。”霍音扶着下巴,一本正經。

“所以你是在嫌我老了”

霍音捂住臉: “我哪裏敢啊……”

梁慕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邁着小短腿走到了霍音的身旁。他悶聲不吭地抱住了霍音的大腿,一下子不肯撒手了。霍音蹲下身,往他稚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慕堯可是男子漢哦,怎麽可以粘着阿姨呢。我們不是前幾天才說好的嘛,等我們家慕堯長大了,可是要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的。要是再繼續窩在阿姨的懷裏,那就永遠都長不大了……”

霍音撇了撇嘴,裝作一臉遺憾的樣子。梁慕堯大概真是被霍音哄騙住了,二話沒說就直接放開了抱着霍音的手,直接跑去客廳裏找他的英雄裝備去了。

望着活蹦亂跳的梁慕堯,霍音已經很難再想象出第一次見面時,他因為自閉症躲在角落裏瑟瑟縮縮的樣子了。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站起來,故作神秘地對梁淮則說: “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看着霍音眉開眼笑的樣子,梁淮則的情緒一下子被感染了。

“等我一下。”

霍音立馬跑到沙發上,拿起了随身的包,胡亂地翻了一通,才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霍音平時極為懶散,又不愛整理,所以找個東西也是廢了好大的力氣。

“噔噔噔!”輕快的嗓音,配上《拉德斯基進行曲》激進的韻律,好笑得不像話。

白紙在梁淮則的面前揮舞着。霍音說: “這是我今天給慕堯做的心理測試報告,一切正常,說明慕堯的自閉症已經完全治愈了。”

“這麽快”

霍音沒想到,梁淮則的反應居然是這樣的。她以為,他應該是高興的,換言之,他應該是和她一樣欣喜若狂的。但他現在頗為猶豫的表情,倒是讓霍音不解了。

“什麽叫這麽快,難道你不高興嗎”

“不是。”梁淮則忽然捧起了她的臉: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以前的那些約定終止吧。”

霍音一下子沒了表情,她以為他說過要嘗試着在一起的,就會忘記過去在一起了。但他今天提出終止約定,無疑是在告訴霍音,他們所有的關系……都應該斷了。

想到這些,霍音的眼眶一下子濕潤了。從沒有過的委屈,比家人糟踐她,給她穿小鞋更要來的委屈。他說過要和她好好在一起的,一下子卻又什麽都不算數了。這……怎麽可以

梁淮則見她眼睛裏有水光在閃爍,就着急地問她: “怎麽了,是我說錯話嗎”

“沒有,是我自作多情了。”霍音扁了扁唇,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梁淮則一聽,才知道是她誤會了。她要走,他就趕忙從她身後抱住她: “霍音,你誤會了。我不是不要你了,我只是想說,我們重新開始。”

霍音還沒緩過神來,只知道呆愣愣地問她: “是我有哪裏做的不好了嗎”

“沒有。”梁淮則無奈地笑: “只是以前,我太虧待你了。所以我現在後悔莫及。像你這樣的好醫生,好老婆哪裏去找是不是”

“梁淮則,你可真會哄人。以前白微嬈是不是也是被你這樣騙過來的”

霍音無意識地提起的白微嬈的名字,卻讓梁淮則所有的表情都僵硬了,他的眉目一下子變得有些冷峻,令霍音看不清也摸不透。

過了很久,梁淮則才平複下了情緒。慢慢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霍音,從今天開始,我們都忘了小嬈吧。忘了白微嬈這個名字,忘記有關于白微嬈的一切。永遠都不要再記起來了,好嗎”

“好。”

他的眼眸裏帶着星星點點的落寞,是霍音永遠無法拒絕的溫柔。

他笑容溫煦地看着她,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之後,小心謹慎地在她額頭上按下一吻。霍音愣了愣,才睜大眼睛趕忙推開他。不過很可惜,她的力氣沒他的大,下一秒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懷裏。

“梁淮則,低調點,慕堯在看呢。”

霍音謹慎,但梁淮則顯然不這樣想。他用手指戳了戳沙發的地方,霍音順着他修長的指尖望去,才發現梁慕堯已經很乖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霍音不由感嘆,這父子倆,可真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想到自閉症痊愈之後的梁慕堯,可能變得比梁淮則還要精明,霍音一下子就下定了決心,要好好教育自家慕堯,千萬不能像梁淮則一樣,去禍害了別家的姑娘。

**

是夜,梁慕堯很安穩地入睡了。

大概是因為傍晚的時候跟霍音玩地太熱鬧,以致于到了晚上一摸到被子就睡着了。梁慕堯睡着後,霍音還不願走,硬是等到梁慕堯平穩的呼吸聲響起了,她才替他掖了掖被角。

霍音望着梁慕堯的眉眼溫柔而慈愛,如同一股細溫的溪水,一點點劃過梁淮則的心間。那一股頓時升起的保護欲,讓他想要張開羽翼,好好保護霍音跟他的孩子。只是他不确定,他是否還有這樣的資格。

“梁淮則,我們出去吧,慕堯睡着了……”

霍音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之後,下意識地挽起了梁淮則的手,走出卧室。每一個動作連貫而流暢,像是谙熟于心已是許久。

霍音拎起門,蹑手蹑腳地關上,生怕門軸沉沉的轱辘聲吵醒了熟睡的孩子。等聽見鎖芯嵌入鎖扣的那一聲——咔噠,她才慢慢悠悠地退開。

梁慕堯的卧室設在三樓轉角,只需要稍微跨出一步,就能抵達轉角的露臺。夜色中的露臺很美,低下就是花園。來自花園裏的藤蔓,順着建築物的輪廓往上攀爬,直到把整個露臺都包圍成一個青綠色的竹籃。大概是因為藤蔓是四季常青的,所以也使得這露臺一年四季都郁郁蔥蔥的。

通往露臺是的一扇門,上面垂着純白色的紗簾,美輪美奂地像是莎士比亞戲劇裏的場景。

也不知道是誰把通往露臺的門給開了,冷風轟隆隆地灌進來,像是一夜之間回到了隆冬時節。

霍音探出手,剛握到門把手,卻驀地被梁淮則從身後抱住。他的身上溫溫熱熱的,人都是喜好溫暖的動物。因此,霍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他身上貼。

梁淮則輕輕将她抱起,然後順利的一個轉身,兩人就同時站在了露臺中央。霍音的後背抵着欄杆,身下就是幾米的高空。換做平時,這樣的高度一定會讓她害怕,但是有梁淮則在,她莫名地覺得心安。

這……大概就是信任吧。

如果現在抱着她的人,換做霍辭或者是母親陳麗芹。她想,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将她從三樓的高空裏推下去,臨掉下去的時候,還會不忘附送她一句,一定要死得幹淨,不能成了殘廢拖累他們。

霍音摟着他的脖子,問他: “怎麽帶我到露臺上來了,現在才剛到春天,萬一着涼了可不好。”

“冷的話,就多抱緊我一點。”

他張開大衣,把她層層包裹進去。

霍音只在電視劇裏看過這樣的場景,而她也從未想過,有一天電視劇裏的場景搬到現實,女主角會是她,而男主角竟然會是她一輩子都不敢妄想的梁淮則。

那種激動,無異于是中了價值千萬的彩票。

她鼻尖發酸,難得的嬌氣: “梁淮則,你這些天對我太好了,我都快難以接受了。”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對你”他笑着問她: “難道要像你父母一樣對你不聞不問”

“你怎麽知道我父母的事”說起家庭,霍音顯然有些狼狽。

梁淮則沒有正面回答: “我不是他們。霍音,我對你的好永遠不會出于目的。以前是因為不愛所以漠視,現在愛了你,又怎麽會舍得看你難過。”

“梁淮則,你幹嘛要對我好,萬一有天你突然不對我好了。那患得患失的感覺,會讓我崩潰的。醫人不自醫,你是想害我得心理疾病嗎”霍音吸了吸鼻子。

“我哪裏舍得。”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朝她溫柔地笑。霍音也不說話,只是把頭埋在他的懷裏,任由他身上溫良的氣息,一點點入侵她的鼻腔,直到每一個細胞肌理。

過了會,梁淮則忽然吻了吻她的額發,問她: “霍音,如果有一個你很信任的人騙了你,你會怎麽辦”

“為什麽他要騙我”霍音顯然沒有察覺到梁淮則的異樣,問得天真。

“可能,他有難言的苦衷。”

霍音很自然地說: “既然他是我信任的人,那我想……即使他有苦衷,說出來我應該還是可以接受的。”

“那如果那個苦衷,是你永遠都不可能原諒的呢”

霍音從他的胸膛裏擡起臉來,淺淺地嘆了一口氣: “哪有那麽多不可原諒呢,人只要活着,就沒什麽說不可原諒的。棺材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幹嘛還要帶點仇恨再去投胎做人,那樣太不值得了。”

“那如果,那個人的父親,害死了你的父親呢”

霍音重重地踩了他一腳: “梁淮則,你說什麽呢,我爸還好好的呢,不準你詛咒他。你再這麽說,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好好好,不說了。”他趕忙抱住她。

“這還差不多。”霍音撇了撇嘴,裝作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過了會,梁淮則也沒來哄她。霍音無奈,只得主動去跟他示好。但剛一擡頭,看到梁淮則眉眼裏的憂愁時,她就不禁愣了一下。他的眼神裏,又是悲傷,又是歉疚,看得霍音有些心疼。

“在想什麽呢,想得那麽入神。”

“沒想什麽。”

梁淮則低下頭,眼眸裏的所有情緒,在接觸到霍音的那一霎那消失地無影無蹤,像是從未存在過。

“沒想什麽還想的那麽入神。”霍音知道他有心事,就故意撇開話題。她觀望了一眼露臺上的風景,幽幽地說: “梁淮則,我以前在夢裏的時候,就夢到過這樣的場景,歐式露臺,白色紗窗,數年常青藤蔓。要是身上能多一件白紗就好了,那我一定能瞬間變身成為公主。然後一轉身就能看見白色的紗窗,數年常青的藤蔓。最最重要的是,能夠身披白紗嫁給我心愛的梁淮則王子。”

——梁淮則,我想站在露臺上嫁給你。然後,一轉身就能看見白色的紗窗,數年常青的藤蔓。最最重要的是,有我心愛的梁淮則王子。

——梁淮則,你要做我一輩子的王子。

“霍音,你以前也有說過這樣的話嗎”他揚唇,笑容艱澀。

霍音戳了戳太陽穴,認真地想了很久: “說出來的時候很熟悉,可能是年輕的時候,跟誰也這樣誇誇其談過吧。”

“那你接下來還想說什麽嗎”

她蹭了蹭他的臉頰,有些細微的胡渣,紮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的。

“梁淮則,你要做我一輩子的王子。”

“好。”

梁淮則聲線顫抖。

她笑得天真依舊,那樣的幹淨皎潔,有梁淮則此生都無法亵渎的美好。他趁着月光還未到來,小心翼翼地覆上了她的唇。她也不反抗,只是溫柔地揚起唇角,承接着他的吻。

吻由淺入深,霍音的身體也逐漸的軟了下來,像是有一股微弱的電流席卷她的全身,一時間每個毛孔,每個細胞都開始戰/栗,之後彙成強大的電流,湧入心髒端口。

梁淮則的呼吸也由平穩開始變得粗重,沉沉地響動在霍音的耳廓旁,誘-惑而暧-昧。她活了二十六年,也不是個傻子,不會連這一點正常的生理反應都不懂。

抱住她的懷抱,越收越緊,等緊到連一絲縫隙都再也容納不了。他一手環住她,一手推開露臺的門。從室外而來的風吹起了白色的紗簾,将兩人包裹住,恍若置身仙境。

一路從露臺回吻到卧室,只需要三分鐘的時長。開門鎖門,梁淮則的動作連貫一氣。霍音不如梁淮則理智,等躺倒在他的床上的時候,她才幽幽地反應過來。

霍音并不抗拒梁淮則,畢竟對于一個成年的她,和一個成年的梁淮則來說,發生這些實在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霍音不是個随便的人,但是為了梁淮則,她可以做到委曲求全。

他淺笑着伏在她的身上,夾帶着溫度的吻,柔-軟地吻過她的耳後。陌生而又天然的反應,瞬間席卷她的全身,令霍音一時間手足無措。

“可以嗎”他啞着嗓子問她。

即使在這種時刻,他居然也還不忘詢問她的意見。霍音可真是哭笑不得。

她故意偏過頭不看他,而後慢慢點了點頭,動作幅度很小,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看見。

或許是因為曾經做過腦外科醫生的緣故,梁淮則的反應極快。霍音點頭的那一秒,他就開始瘋狂地吻上她。從臉頰到耳後,每一處的敏感地。

梁淮則将她脖子裏那塊礙眼的絲巾扯去,正打算吻上去,卻驀地發現了一條淡粉色的疤。疤痕很長,從脖頸一路蔓延,途徑鎖骨然後停駐。平日裏,霍音的脖子裏帶着圍巾絲巾之類的裝飾物,梁淮則一直以為這是她的習慣,也從未當一回事,現在看見了她那條隐藏在絲巾背後的疤痕,方才發現事情的異常。

他撫摩着她脖子上的傷,語氣夾雜着難以言喻的心疼,連句讀都有些不順暢: “這條疤……怎麽弄上的”

“不記得了。”

“這麽深的疤居然不急的了”梁淮則謹慎地試探: “難道你曾經失憶過嗎”

“沒有失憶過。我的記憶很連貫,從小到大都很連貫。”霍音擡起手,圈住他的脖子: “梁淮則,我不像你,經歷過那麽多的起伏波折。我從小就是順風順水的,成長,讀小學,讀中學,讀大學……”

梁淮則俯下身去吻她脖子裏的疤痕,霍音有些輕微的顫抖,好不容易才把那句話斷斷續續地說完: “我唯一波折,大概就是大二那年轉學讀心理學的事情了。要是那時候沒有學心理學,估計……我這輩子都不能再遇到你了。”

“大二那年”梁淮則殷勤的動作逐漸停頓: “那年你才二十歲吧”

“是啊……”

梁淮則指尖發顫,他小心翼翼覆上她脖子上的那塊疤。溫柔的語調,像是用盡了世界上最纏綿的聲線: “這塊疤……現在還疼嗎”

連語氣都是顫抖的。

她低下頭吻了吻他的發心: “都那麽多年了,早就不疼了。”

“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他的吻不再暴躁,反倒是像流水一樣,湧流之間,溫吞地淌進霍音的心底。梁淮則似乎是極為熟悉她的,手指每一次的撥彈,幾乎都能準确無誤地撩動霍音的心弦,令她顫抖不能。霍音一直竭力地讓自己穩定下來,但是嘴角溢出的輕-吟,還是準确無誤地暴露了她的情緒。

霍音聽人說,女人的第一次總會很疼,疼得揪心。霍音忽然有點害怕,但轉念一想,那個人是她的梁淮則,她又覺得沒什麽好怕的了。畢竟,他是梁淮則啊,她用盡了力氣去愛的那個梁淮則啊。

在她眼裏,千言萬語,不過也就是值得二字。

他在她身上折騰了很久,待到精疲力盡的時候,才輕柔地從她身上退下。

---------------------------拉燈大家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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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日,今天是我典生日@典清,基友們約定好要集體日更6000為她慶祝。

所以芸哥哥今天做東,大家吃肉!這章滿意否

今天評論滿25字送積分,蹭蹭壽星典的運氣說不定今年能多多過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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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發了一章,之前訂閱的可以重新看一遍,第二十二章的3000多字就當送給大家的禮物吧(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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