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b市
b市
第二日，蔚藍起早出海。
罪灰禍首小水躺在床上睡的一臉恬靜，絲毫不知。
屋外叮咣的摔打聲将還在睡夢裏的小水吵醒，她睜開含着水的杏眼，揉了揉發脹的頭翻身掀過被子蒙住頭。
窗外一片漆黑，小水縮在溫暖的被子裏當鹌鹑。
“起床了！都給我起床也真不知道我這個老婆子是什麽命，都這把歲數了還要早起做飯都懶死了！小水你給我起來幹活！ ”奶奶在門外敲着鐵盆，操着大嗓門喊的震天響。
小水的困意直接被敲沒了，她從床褥裏拽出昨天晚上特意放進去的衣服，飛快的穿上身。
在奶奶下一輪攻擊前終于打開了門。
“ 奶奶，我起來啦。”小水沖着門外黑臉的奶奶展開笑顏。
“ 哼死丫頭，你去把小山叫起來，要吃飯了。”奶奶冷哼着回神弓着腰走進廚房。
小水搓了搓冰涼的掌心，擡手叩門。
“ 蔚山哥，起床吃飯啦。”
小水說完站在門口靜靜的等了一會兒，裏面沒動靜。
“蔚山哥？你還在睡覺嗎。 ”小水又叩門詢問。
小水推門踏進屋內，她擡手在鼻子處揮了揮想讓鼻間的氣味淡些。
小水不太喜歡這裏的濃厚的氣息，尤其是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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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印象裏好聞的氣味至少不是這一類。
思及至此，小水回神伸手推了推阖着眼眉頭緊皺的蔚山。
“蔚山哥，起床了再不起來奶奶該生氣了。 ”
任憑小水怎麽推搡蔚山，他都沒張眼。小水這才遲鈍的發現蔚山似乎狀态很不好。
蔚山他嘴唇發白幹裂起皮，臉色蒼白。
小水六神無主沖出屋內去找奶奶。
後面時間在小水眼裏過的很快，蔚藍從海邊趕回來，她與蔚藍将蔚山擡至輪椅，推着輪椅找赤腳大夫，赤腳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折騰到晌午蔚山也沒醒過來，奶奶急的在赤腳大夫的院子裏團團轉。
“ 燒要是一直不退，人該燒壞了。”大夫把熬好的藥湯遞到蔚藍手裏。
“再灌進一副湯藥試試能不能退燒。 ”
蔚藍舀起藥剛喂進蔚山口中，下一瞬又全部從他口中流了出來。
蔚藍眉頭緊擰“ 總灌不進去藥可怎麽辦，這燒也沒法退。”
“要我說，你們搭船去b市的醫院看看，我這裏畢竟沒有大醫院觀察的細致。 ”
“而且我瞧着，你哥哥在這樣拖下去怕是要不行了。 ”
蔚藍握着湯匙的手露出青藍色的血管，她咬着薄唇回頭看向奶奶。
奶奶脫力般坐在門檻處揉着頭發最後才輕輕點頭。
語調也輕飄飄的似乎無處落下“去吧，你哥他不能再拖了。 ”
蔚藍将湯匙放回碗裏，溫熱的藥汁濺在她的衣服上也渾然不覺。
小水識趣的沒吭聲乖乖的站立在一旁。
她像一株觀賞植物在屋內沉重壓抑的氣氛中靜靜矗立，開辟出唯一的靜谧。
蔚藍收回看向小水的目光“ 奶奶，我一個人沒辦法推着我哥走，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行嗎，要不然讓小水留在家跟您做個伴？”
“她？快把她帶走吧，她不在家我還能多活幾年，她在家我早晚被她氣死。 ”奶奶擺手一臉嫌棄的看着小水。
小水嘟起嘴巴一臉不開心“ 我會乖乖聽話的，不會氣你的奶奶。”
“ 說的比唱的好聽，連飯都不會做在家待着也礙我眼，蔚藍你不把這丫頭帶走我都要把她踢給你。”
“ 奶奶你不要一個人偷偷哭鼻子哦。”小水湊近伸手挽住奶奶的胳膊。
“等蔚山哥病好了，我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你給我們做魚丸吃好嘛。 ”小水笑眯眯的黏着奶奶。
“就數你饞平時也沒見蔚藍和小山點過菜！ ”
“奶奶做的魚丸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魚丸，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魚丸。 ”
“你吃過什麽，小饞丫頭。 ”嘴上這麽說着奶奶緊繃的肩膀倒是放松了些。
她斜眼瞧向小水到底還是張口道“ 等你們平安回來那腿，奶奶做給你們吃。”
小水彎了眼笑嘻嘻的和奶奶又說了幾句貼己話。
最後還是蔚藍出聲“ 時間不早了，咱們今天就得搭船到b市，先回去收拾東西一會兒我找張叔搭船。”
下午的風更大了，小水坐在船倉裏抱着垃圾桶臉色煞白，蔚藍拍着小水單薄的背，幫她順氣。
“先喝點水漱漱口。 ”蔚藍将水杯放到小水的唇上。
她怎麽也沒想到小水暈船會這麽厲害，哥哥還昏睡着小水吐的也快昏過去了。
蔚藍揉了揉額頭有些後悔，早知道小水暈船這麽厲害不如讓小水在家陪着奶奶了，這樣她也能舒服點。
“ 我沒事。”小水漱了漱口将頭倚在一旁的木板上。
“藍藍你去照顧蔚山哥吧，我眯一會兒就好了。 ”
“小水你不舒服叫我，別忍着。 ”蔚藍走向蔚山拿着湯匙往蔚山唇裏送水。
小水眯眼忍耐着胃裏的翻江倒海，船只在海上搖搖晃晃，小水最後吐的只有黃水，嗓子灼熱發痛。
等船停在岸邊，三人下船時小水才活過來。
“藍藍，船裏的味道好難聞。 ”小水揉着紅彤彤的鼻子拿起行李跟在蔚藍身後抱怨。
“等回去，要是錢還富裕給你買幾個橙子，聞着橙子皮就不難受了。 ”
“真的嘛，那蔚山哥要快點好起來才行。 ”
小水手裏拿的行李不多，只有幾人換洗的衣物出來的急只拿了奶奶早上包幾個的包子。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路問到b市醫院。
小水跟在蔚藍身旁排隊，挂號。
“ 醫生，我哥他發熱一直昏着醒不過來。”蔚藍在窗口問。
聽完蔚藍的話，窗口的醫務工作人員連忙聯系醫生，将蔚山擡至病床上進行急救。
小水和蔚藍被護士攔住“ 你是病人家屬吧，咱們這邊需要交下費用。”
蔚藍點頭帶着小水跟着護士來到繳費臺。
“ 多少？”蔚藍眨着酸澀的眼睛聲音拔高。
“ 這邊需要先繳納4000的醫藥費，您怎麽支付。”那人又重複了一遍。
“ 現金。”
蔚藍垂着頭從衣服裏抻出藍色粗布，輕輕把布掀開漏出裏面層層疊疊卷着毛邊的紙幣。
她細致的仔細的将錢數了一遍又一遍才把它遞給護士。
小水暗自在心裏算了算，不僅咂舌藍藍一天賺一百的話得幹40天，這還是收益好的時候。
這裏好貴啊，小水在心裏感嘆完又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就仿佛她說完後應該會有人接話，而不是像這樣冷清無趣。
她搖着頭把腦子裏奇奇怪怪的想法抛之腦後。
蔚藍交完錢自然的牽起小水的手“餓不餓。 ”
蔚藍的手心汗津津的，小水動了動手指點頭“吃奶奶帶過來的包子就行，奶奶說多放蝦仁了。 ”
小水知道蔚藍賺錢不容易蔚山的病還沒治好，錢還是省着點花才行。
蔚藍點頭從包裏拿出涼透了的包子，她指着不遠處的暖氣“ 我去那裏熱熱包子，要不然太涼了你剛吐完不能吃涼的，刺激胃。”
“我跟你一起去藍藍。 ”小水用褲子擦了擦手指，追了上去。
她坐靠在椅子上打瞌睡，蔚藍站在她身側等着包子變溫熱。
氣氛看上去溫馨又美好。
小水是被蔚藍推醒的，她揉着眼聲音溫軟“ 藍藍是蔚山哥出來了嗎？”
“還沒出來，包子熱好了小水你先吃點。 ”蔚藍把包子放在小水手裏。
“藍藍呢，藍藍也吃。 ”小水舉起手。
蔚藍避開小水送到她唇邊的包子“ 還有呢，我自己拿就行你先吃小水。”
小水這才低頭咬向包子“咦，好多蝦仁。 ”
小水手裏的包子哪有韭菜幾乎全是蝦仁，她笑彎了眼，她就知道奶奶只是嘴硬心卻軟的很。
蔚藍也挑起眉，沒想到奶奶真這麽做了包子，明明那天還滿口不樂意。
這個奶奶，蔚藍搖頭嘆笑。
“小圓？ ”
一道顫抖的，帶着濃郁思念又悲痛以及不可置信的聲音在小水身後炸響。
她心裏沒來由的一沉。
明明身後那人叫的不是她，小水繃着身子覺得自己應該是餓的心慌了，沒将身後的聲音放在心上，專注的小口小口啃着奶奶做的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