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他們距離隧道口估計連100米都不到, 近在眼前卻始終沖不到,3人就沒停止按動扳機,圍過來的喪屍如同被風吹倒的稻草般一倒一片。
好在這個三角隊形可以讓他們不用顧慮背後, 只需要盡可能殺死眼前沖過來的喪屍。
涼瓷子彈第二次打沒, 他向兜裏摸去, 直接摸到了兜底。
一劍刺死一只過來的喪屍匆忙瞥了下背包,他沒有子彈了,腹部的疼痛讓他臉色蒼白, 死死咬牙忍着, 這個情況下根本沒時間向另外兩人要子彈,又刺殺了一個喪屍後瞄了眼前方溫別聲背着的箭袋,伸手快速夠了一支出來。
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握着箭身就向靠過來喪屍腦袋捅去, 盡可能瞄準眼睛, 刺穿後再快速拔.出,每一下都需要用盡全身力氣, 每一次都讓他更疼, 身體都不自覺的向前彎去。
到最後根本不用思考,只需要不停揮劍, 不停握着箭向前刺去, 帽子掉了下去,被汗水濕透的長發黏在臉上, 再被血水打得更濕。
白團子小熊貓變得髒兮兮, 涼瓷又忽然湧上反胃惡心的感覺,随着小隊向前的腳步踉跄了下, 滴血的長劍撐在地上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涼瓷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這些年他習慣了, 小時候挨了太多的打,那些表面的傷口雖然愈合結疤可身體偶爾還是會冒出些疼痛,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到出口了。”
溫別聲語氣依舊沉穩。
涼瓷猛吸了口氣提起了些精神,天光乍眼,落在外面的雪地上刺得剛從隧道出來的他一陣炫目,冷風呼嘯而過,只一股就吹涼了他滿頭滿身的虛汗仿佛一瞬間掉入了冰窟。
他一腳踹開卡住箭矢的喪屍,不少喪屍都跟着追了出來,最前方的溫別聲終于把他前面的喪屍全部殺空,立即來到涼瓷旁邊:“跑到前面找輛車。”
涼瓷轉身就要跑又被溫別聲一把抓住,手裏的箭被拽走換上了一把槍。
兩人誰都沒廢話,連一分鐘都沒耽擱,涼瓷忍着疼佝偻着身體穿過路上的棄車向大前方飛奔着,時不時開槍擊殺掉出現在他周圍的喪屍。
溫別聲和小五在後面拖延着那些追出來的喪屍,小五視線一晃,在喪屍群的後方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女孩,正偷偷摸摸地順着隧道口橫向向公路下的樹林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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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喪屍被他們吸引後,一路小心翼翼跟在後面出來的,只能說幸運又很有膽識。
涼瓷一口氣跑到了大前方車能夠順利開出去的位置,沒時間挨個看哪個車有車鑰匙了,剛要擡起車前蓋突然控制不住地幹嘔了幾下,感覺胃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一下又一下,難受到近乎痙攣了下。
人幾乎要倒在車旁又強撐着站住,打開車前蓋,他看了眼自己一直在抖的手,這次的情況好像有些嚴重,吃壞東西了?火鍋的問題?
車門是開着的,省了些麻煩,他兩頭來回地跑了兩個來回順利把車子啓動,把車子往路中間開去,打開後面的車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後視鏡等溫別聲他們上來後立即踩油門就走,整個人幾乎要團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己好像有點發熱,難道是腸胃感冒?
小五叮叮哐哐地跑了上來,連滾帶爬地讓開門口位置去到了另一邊,劇烈的呼吸感覺他随時要過去,人靠在車窗上,就看到之前那個女孩又從護欄外爬了上來,兩人對上視線,對方立即着急忙慌地向他跑去。
這時溫別聲也上車了。
車子開走。
小五還在瞧着那個拼命向他們追趕的女孩,那張臉上的恐懼和絕望觸動着他。
“瓷哥,停一下。”
涼瓷還以為他出什麽事了,把車停下:“怎麽了?”
小五打開車門探出身向那個女孩招了招手,已經要放棄的女孩見狀眼中重燃起了希望,用盡全部力氣,最快速度向他們跑去。
小五開槍打死了女孩身後的兩個喪屍。
涼瓷皺眉,一手向腹部右側按下,女孩還有幾米的距離就到了,要不一開始就別停下,這個時候再走的确殘忍。
溫別聲趁着這個時間下了車,繞去了駕駛位替換了涼瓷的位置。
涼瓷剛挪去副駕駛,女孩也上了車,車子沒再耽擱的向前開去,一時間車裏只剩下女孩哽咽的道謝聲,過了半天喘勻氣的小五說了句沒關系。
涼瓷的手幾乎要剋進肋骨下,聲音都透着虛:“把她的手腳捆上,嘴巴堵上,40分鐘後沒問題再放開。”
小五還是很聽話的,抽了皮帶做繩子向女孩說道:“還請你配合。”
女孩也沒矯情,十分配合。
溫別聲注意到涼瓷的不對勁:“你怎麽了?”
涼瓷整個人窩在座椅上,沒有了可以裹住自己的被子,衣服太髒了他也不想往裏縮:“沒事,就吃壞肚子了,我找點藥吃就好了。”
他真得是下了好大決心才指使身體動了起來,從包裏翻出一盒消炎藥就要吃,被溫別聲攔住。
溫別聲拿過來看了眼後丢了回去,擡手摸了下涼瓷額頭。
發燒了。
腸胃感冒麽?
他翻出兩盒藥遞給涼瓷。
涼瓷就着冷水吃了藥,背對着溫別聲在座椅上團成一團,不想自己脆弱的樣子被看到。
車緩速向前開去,以免地太滑發生意外,溫別聲時不時瞥涼瓷一眼,但只能瞧到透着可憐的後背。
小五獨自感慨着隧道的事情,叽叽喳喳。
涼瓷聽得愈發心煩,疼痛并沒有緩解反而還加劇了,手死死掐着那邊的腰腹,恨不得把那塊肉揪下來,丢掉。
臉上已然沒有丁點血色,只有汗水,最終他實在是撐不住了。
“溫別聲……”
聲音無比虛弱。
他有些擔心小五太吵溫別聲聽不到自己叫他,轉過身擡手向溫別聲抓去。
溫別聲第一時間抓住他伸過來的手,手心上全是黏膩的汗水,他并不嫌棄:“你叫我?還是很不舒服?”
小五立即沒了動靜,擔憂看去。
涼瓷眼含淚花,人已經有些迷糊了,按着右側腹下:“我這裏好痛……”
——
一輛車飛馳電掣地出現,滑出去3米遠停在了一處住宅前。
小五沖下車迅速解決了兩個喪屍,溫別聲跑去副駕駛把半昏迷的涼瓷打橫抱了出來,女孩拎着包慌裏慌張地跟着他們。
他們沖進院子,進到房子裏後跑去二樓。
溫別聲先把涼瓷放到了沙發上,要離開時,涼瓷抓住了他手腕。
眼淚止不住的可憐小貓:“我、我會死嗎?”
他握住涼瓷冰冷的手:“我不會讓你死,別忘了我是醫生,我做過很多臺大手術,闌尾炎只不過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手術。”
涼瓷這時居然還能擠出個笑,只是虛弱得讓人心疼,他松開手,沒有再耽擱溫別聲,畢竟一分一秒都關乎到自己的性命。
溫別聲把他額前的頭發捋開,烏黑眼珠盯着涼瓷,如同魔法師在施展咒語:“放心,你會沒事的。”
他轉身離開,去找手術需要用上的東西。
涼瓷疼痛難忍地爬了起來,跪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這就是末世啊……闌尾炎,在原本世界裏的确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手術,可是在這個世界裏就能輕而易舉得要了人的命,而溫別聲并不是這方面的醫生,即使他做過一萬臺大型手術,他也沒做過一次闌尾炎切割手術。
不過自己只能相信他,自己必須相信他,相信他的魔法,在他的魔法中活下來。
溫別聲把桌子從樓下向樓上擡去,小五檢查了一圈後回來:“溫醫生,确定安全,你看看還有什麽我能做的?”
“守住這個樓梯口,不要讓任何人上來。”
溫別聲腳步不停。
小五不安地上前一步:“溫醫生,你……瓷哥會沒事吧?”
“他會沒事。”
溫別聲抓着桌子的手蹦起了青筋,墨色眼底是不同于回答的不自信。
他是一位專業且優秀的醫生,幾乎每兩天就會已主刀醫生的身份進一次手術室,從無失誤。
但他的确沒做過闌尾炎切除手術。
溫別聲把桌子放下,看了眼從沙發掉下去的涼瓷,他先沒管人,打開醫療包,還好第二次從家裏出來帶的醫療包東西更為齊全。
拆開一次性手術床單,鋪了兩層上去,這才去到涼瓷身旁,先把他髒得不能看的外套扒了。
把人抱到桌子上。
涼瓷努力讓視線聚焦,瞧着溫別聲戴上醫用手套開始準備手術刀具,以及各種藥水。
他舔了下發幹的嘴巴:“溫大醫生等一下就要打開我的身體了~我們關系又近了一步呢……呵呵……”
他故作輕松的開着玩笑,緩解自己的壓力也是緩解溫別聲的壓力,暈乎的腦袋沒注意到內容有些暧昧。
溫別聲擡眼。
那張慘白卻還在強顏歡笑的臉,單薄的身體躺在藍色醫療床單上,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海裏自由的魚,那一瞬間他才明白這條脆弱生命的強大,這世上沒什麽能打倒他,死亡也不過是終結這條生命的生機,卻無法打倒他的鮮活,就像那雙眼睛此時此刻依舊明亮,那看過來的目光如無形的手,撫過了他的心髒,怦怦而劇烈的跳動。
涼瓷死死摳着桌邊,說話已經全是氣聲:“有句話叫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溫別聲你只管開刀,剩下是死是活是我的命,和你無關。”
溫別聲拿着針管來到涼瓷身旁:“沒有呼吸機所以沒辦法給你全麻,只能做局部麻醉,我現在要給你打麻醉針,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涼瓷“嗯”了聲。
溫別聲接着說道:“東西不夠齊全,所以沒辦法做微創,會留有較大的傷疤。”
他知道涼瓷不喜歡傷疤,他用那些刺青把身上所有傷疤都蓋掉了。
涼瓷覺得溫別聲在乎的點還挺有趣的,他總是這麽細心,不受控的淚水模糊視線:“沒關系,以前的那些傷疤是要命的,這個是救命的,意義不一樣。”
交代清楚事項後,溫別聲開始為涼瓷注射麻醉。
涼瓷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還有麻醉藥麽?”
溫別聲:“沒有了,放心,劑量足夠,過多的麻醉反而不好,畢竟不是全麻。”
涼瓷沒再說什麽。
麻醉生效後溫別聲換了手套開始準備手術,找準位置把切口巾鋪了上去。
“要開始了,我說結束之前不要亂動。”
“好。”
溫別聲喉結滾動了下,落刀,刀子劃破皮肉,血瞬間冒了出來。
涼瓷幾乎要把牙咬碎了才忍住沒有動,好痛……正常的麻醉劑量對他來說果然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