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過去
第10章 過去
夏季雨水多,嘩啦啦的說下就下。
“梅拾收衣服——”
砰砰砰,腳步跺在樓梯間,梅拾匆忙上樓,從客廳望去,大雨如潑而下,一瓢緊着一瓢,被風潑在罅隙陽臺懸挂的幾件衣服上。
“我去!”梅拾驚呼,沖進自己的房間。
砰!
梅拾拽緊撐開的窗戶,風雨一下被隔絕,像罩上了一層玻璃罩,聲音遠去退開,梅拾一頭毛躁,抽了幾張紙按在書桌上的畫紙上。
“梅拾,衣服收了嗎?”陳曉芳在樓下喊道。
“收了——”梅拾拖着長音,仔細擦去畫紙上的水漬後,她将畫拎起來,輕輕抖了抖。
梅拾打開床頭風扇,将畫舉到風扇下,她半躬身湊着腦袋去看,畫上是姜宜的大頭素描,僅畫了一雙眉眼,卻将那對桃花眼勾勒得栩栩如生。
變得皺巴巴的了。
梅拾嘆氣,繼而聽見陳曉芳的怒吼從陽臺傳來:“梅拾,我叫你收衣服!”
梅拾:“……”
「下雨了。」
「你那邊呢?」
傍晚,市區暴雨,車流擁擠,梅拾家趁雨收攤,早早吃過晚飯,母女娘各回房間安詳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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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梅拾忍不住發出了這兩條消息。
手機振動,姜宜瞥了琴蓋上的手機,她的十指跳躍在黑白琴鍵上,有些分心,身邊老師輕輕咳嗽了一下。
姜宜收回目光,重新專注在曲子上,直到一小時後,夕陽懸在山巅,只露出一半痕跡。
姜宜起身送鋼琴老師下樓,趁機飛快将手機抓進手心。
“您慢走。”姜宜朝鋼琴老師欠身。
車尾消失在視野裏,姜宜才低頭,點來手機。
「下雨了。」
「你那邊呢?」
姜宜彎起嘴角,舉起手機對着湛藍上鋪了層暖橙的天空拍下一張照片,發送給梅拾。
「夕陽正好。」
那頭秒回:「真好。」
什麽真好?姜宜想問,但莫名的,她又覺得這麽發,似乎有些欲蓋彌彰的什麽……
是什麽?暧昧麽?
姜宜斟酌措辭:「我也想看看雨。」
梅拾:“……”
啊啊啊。
梅拾小聲的尖叫,用力地在床上滾了兩周,一個打挺從床上躍起,鞋也沒穿跑到窗邊給姜宜拍照片。
天色昏暗,照片并不好看,梅拾點開手機錄像功能,将雨和聲音一起錄進手機裏。
視頻持續了十幾秒鐘,梅拾覺得自己應該自己說點什麽,她清了清嗓子,慌覺咳嗽也被錄進去了。
于是取消重錄。
視頻重新開始走秒,梅拾咽下口水,語氣溫柔的開口:“看吧~下得好大……”
梅拾:“……”
取消取消!梅拾狠狠揉搓着自己的手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行不行!太肉麻了!
她自己都受不了!
視頻再次重新走秒,梅拾閉了閉眼睛,強撐出自以為正常,又故作豪邁以一種不在意的語氣說:“市區的雨下得很大,嗯,你看看就行了。”
錄完,發送,咬牙忍住去察看的沖動。
梅拾等了兩分鐘,不見對面回複,回了一個問號過去。
姜宜:「梅拾,你是不是對我有點不耐煩吶?」
梅拾:“………………”
梅拾感覺自己的額頭差點急出汗,她點開剛剛發送的那個視頻,聽了兩遍,确實似乎……有點……
梅拾:「我沒有這個意思,真的!我保證!」
姜宜:「哦。」
梅拾:「……」
梅拾屈指,刮了下自己的鼻子,她也沒多想,一個微信視頻彈了過去。
視頻打過來時,姜宜正蹲在別墅大門外的圍欄處,一手環住雙腿,一手拿着手機,她忐忑接通視頻。
鏡頭裏出現梅拾的眉眼,姜宜笑着問:“怎麽只露一只眼睛。”
姜宜身後是郎闊的天脈,她舉着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非常上鏡。
“家裏光線不好。”梅拾說着還是調整了鏡頭,露出全臉,朝姜宜一笑,又解釋,“真沒有對你不耐煩。”
隔着屏幕,姜宜仔細端詳梅拾的表情,想确認其中是否有酸澀的味道,就像她剛才一樣,從那幾個:你看看就行的字眼裏。
腦部出的多餘情緒,令她心髒像是被揪了一把。
姜宜挽唇短促的哦了聲。
“啊——”梅拾拖着長長的語調,揶揄姜宜,“好敷衍啊。”
姜宜微微挑眉,學着梅拾的語氣“有——嗎——”
隔着鏡頭,兩人雙雙爆笑,直到眼角擠出淚花,姜宜才用食指揩去濕潤痕跡,“有一種和你認識很久的感覺。”
梅拾心髒突的跳動起來:“我、我也是。”
她臉好紅啊,姜宜不确認自己的臉色有沒有變化,便揉了下耳垂。
指尖感受到一片熱意,姜宜輕輕咬唇,鏡頭裏,她清晰看見梅拾的目光随着她的動作在往下移動。
意識到梅拾的目光,姜宜眼底閃過奇異的光芒,“那、那個……”
梅拾:“……”
姜宜用力吞咽着咽喉。
“什、什麽……”梅拾感覺自己被傳染結巴了,不怎麽飒,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就這樣吧,先,先挂了。”
不想挂斷。這個意識在腦中閃過,姜宜幾乎是下意識的沒話找話。
“我看了你的那本書。”姜宜一說完就後悔的差點咬掉自己舌頭,她反手捂住嘴巴。
梅拾只聽了七七八八,問:“什麽?”
姜宜捂着嘴,回頭看了眼別墅大門,低聲朝視頻那段說:“就是……滿分作文素材……”
梅拾的驚愕化作一聲極低的吼音,像啞掉的哨子,失控叫出了聲。
姜宜看着昏暗燈光下梅拾從粉紅到漲紅的臉頰,掌心下的嘴角忍不住高高翹起。
“寫的很好,你看完了嗎?”姜宜忍不住想逗她。
梅拾:“……”
“我,我……”梅拾感覺嗓子像被葡萄噎住了似的。
姜宜臉通紅通紅的,她小聲說:“梅拾的聲音很好聽,很像書裏寫的。‘她的嘤咛聲很細弱,像被女人從後掐住脖子時,發出的,不知是歡愉的喘/息還是痛苦的呻/吟……’”
梅拾像只逐漸炸毛貓,臉和脖頸慢慢憋漲。
“寫的真好。”姜宜呼吸不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