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午後靜谧,日光濃郁的灑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任憑醞釀。

顧念因一步走近林惜,拿下了她嘴巴裏叼着東西。

她的手指輕挑着,指側似有若無的觸碰過她的唇:“你。”

林惜身上沒來由的麻了一下。

暧昧是最細小的無法捕捉的電流,順着她的唇瓣蔓延到四肢百骸。

天曉得林惜在剛剛打開抽屜的時候有多麽的意外,就那麽一瞬她曾在這間屋子做過的事情同顧念因的預備交融在了一起,詭異的,卻又分外契合。

林惜向後背靠在衣櫃上,目光狡黠而暧昧,注視着站在她面前的顧念因。

她擡手過去,握住了顧念因拿着包裝的手,向她問道:“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是還沒有見面。”

“對。”顧念因點頭承認。

“你準備這些,是因為你很多大的把握嗎?”林惜轉動着手指,将那小包裝的東西拿到自己手裏。

“我當時完全沒有把握。”顧念因卻答道。

她眼神裏平靜,只裝着林惜一個人:“可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沒有第二個人讓我有這樣的想法。”

這麽說着,顧念因就擡手捧過了林惜的臉。

她的指腹細細撫摸着林惜的臉頰,用她清冷的指溫交換她肌膚上的溫熱:“我那時候甚至在想,如果你拒絕,如果你真的不愛了,那麽我綁也要把你綁過來。”

“你不用,就是我用。”

顧念因的最後一句沒有主語,林惜卻明白顧念因指的是什麽。

她們掌心還抵在一起,嚴密的包裝四側是細密的鋸齒狀邊緣,咯着她們的肌膚,也清晰的勾畫着愛意濃郁的欲望。

林惜聽着,驀然笑了一下。

她輕輕歪頭,将自己的臉讨好似的主動靠在顧念因的掌心,故作害怕:“好可怕。”

顧念因才不信,她知道林惜是個怎樣的人,她的話只會讓她更加興奮,所以也順着她的這句話故意反問:“怎麽,想離婚?”

“想和你做——”

林惜話沒說完,就朝顧念因靠去。

她清晰的訴說,把“愛”字貼在喉嚨口腔,吻在顧念因的唇上。

林惜的吻很用力,牙齒碾過顧念因的唇瓣,咬齧着她的舌尖。

顧念因說的沒錯,她永遠都愛這樣強烈的愛意,而她的貪婪,要她永遠都覺得身懷的寶藏不夠多。

她是個不會看的瞎子,是最愚蠢的蟲豸,她需要最簡單的直白,需要一個人跟她講“愛”。

踉跄後退着,顧念因仰身躺在了床上,長發在柔軟的床鋪上散落開來。

她的腳趾抵在某人直立床側的膝蓋上,那攬着她腰肢的手被撤了開來,耳邊傳來熟悉的包裝撕開的聲音。

沒有拉窗簾,日光直落落的灑進顧念因的視線,有些晃眼。

而就在她被光晃着想要閉眼的時候,熟悉的身影落了下來,她的眼睛沒有閉上,唇也被人挑開了。

顧念因握着枕頭的手一下收緊,聲音順着她昂起的脖頸嗚咽着傳來:“啊,惜……”

“嗯,是我呢。”林惜低聲在顧念因耳側回應着她剛才的呼喚。

又或者是在告訴顧念因,是她撬開了她的門。

白光跟影子交錯,忽明忽暗。

日光無法掩去聲音,顧念因聽到房間裏逐漸響起了水聲,汗水淚水,還有……

吻勾着顧念因的思緒,她的臉色一下又漲紅幾度。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林惜的掌心,躲也躲不過,就像是要化在她的手中。

“……!”

像是她們曾坐過雲霄飛車終于攀上最頂端,積攢的勢能被全部釋放出來。

腎上腺素纏滿了濕漉漉的水意,濺落在所有乘客的身上。

顧念因長長吐息着,快要沒力氣發出一點聲音。

她看着面前的影子從視線起來,似乎是結束了,松一口氣的閉上了眼睛,收回自己的……

就在顧念因要收回自己搭在某處的腿時,她的腳踝卻被人擡起手握住了。

顧念因心下一緊,語不成句的看着林惜:“阿惜……幹什麽……”

林惜卻只是對顧念因笑了一下。

她居高臨下,手指拂過顧念因抵在她肩膀的腳踝,繼而順劃過她勻稱的小腿。

而另一只手又拿過了一個薄荷色小方片,牙齒一咬,利落撕開:“你不會以為結束了吧。”

“你給我買的東西還沒用完呢。”

顧念因猝不及防的放圓了眼睛,想掙紮,卻根本掙紮不脫。

林惜預謀已久,扣着她的腳踝,叫她動彈不得。

只有承受。

只有繼續享受。

太陽往下沉落了幾分,陽光籠在顧念因身上不再刺眼。

林惜俯身吻着她,夕陽将她的耳垂到脖頸都染成紅色,連帶着勾過林惜長發的腳趾也是一樣的顏色。

……

最後顧念因也不記得什麽結束的了,反正後面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她的腦袋裏隐約有那麽一片滿含熱烈的記憶,記得林惜吻她的唇的時候,她也吻過了林惜的唇,春夜的露水抹在她的唇角,順着她的下颚滑下脖頸,在她的鎖骨處積攢出一窪小小的湖。

失語的,填滿了林惜的味道。◎

太陽早在她們忘我的時候就落下了山,再緩過神來天色早就黑的徹底。

顧念因是被林惜抱着重新回床上躺好的,床單也是林惜換的。

但好像也只是扯在了地上,蓋住了更早些時候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東西們。

林惜一直覺得自己還挺有勁兒的,卻也還是放縱過分,手腕累得要死,扯完床單就躺到了顧念因身邊。

夜色安靜,呼吸輕輕緩緩的。

林惜環着顧念因的腰身,同她一起睡着,朦朦胧胧的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站在白茫茫中。

這地方空寂無人,不是過去林惜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

夢中也是。

這好像是一個嶄新的地圖,陌生與空曠卻并沒有讓她感到害怕,掙紮着想從夢裏醒來。

林惜覺得這種平靜奇怪極了,就在她環顧四周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呼喚:“小惜。”

這聲音熟悉寄了,林惜猛地向後轉頭。

她心跳的飛快,就看到刑秀面容依舊,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柔色的裙擺浮動在空中,刑秀垂在肩上頭發烏黑濃厚,半披着,後面紮着一個粉色蝴蝶結。

這裝扮看起來有些年歲,被歲月柔化的溫柔青澀,是林惜只在照片裏才見過的刑秀年輕時的模樣。

林惜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卻也确定的走向刑秀:“……媽媽。”

“我們小惜看起來精神很好呢,是不是沒有過去那麽累了?”刑秀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林惜,輕輕撫摸過她的臉頰。

林惜對這話格外意外。

她想要在刑秀面前呈現出最好的自己,讓她放心,可她甚至來不及遮掩,就被刑秀看透了,因此也心虛的要命。

刑秀瞧着輕輕笑了一下,對林惜道:“媽媽都有在看着你哦,媽媽一直都在的。”

林惜無法分辨這場夢究竟是她睡夢中大腦為她呈現的日有所思,還是刑秀真的來見自己了。

而她的這份清醒與冷靜,在聽到刑秀這句話的瞬間,分崩離析。

她努力想要給刑秀呈現出一種自己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的狀态,可眼眶還是紅了。

母親是林惜心中最柔軟的墳地。

“對不起媽媽,我讓你擔心了。”林惜哽咽。

“現在都好了。”刑秀摟着她已經比她高一頭的孩子,輕聲安撫,“有小顧在你身邊,我很放心。”

“媽媽,其實顧念因……”

林惜想要告訴刑秀,她當初刻意隐瞞給她的事情。

只是她話沒說完,就被刑秀柔柔的笑着,告訴她:“媽媽都知道。”

“我對小顧的态度,跟她是誰的孩子沒有關系。”刑秀輕輕擦拭林惜的淚,“小顧是個好孩子,不要再跟她錯過了,好好跟她生活,知道嗎?”

“嗯。”林惜點頭,跟刑秀承諾,“我絕對不會再跟她分開了。”

“好孩子。”刑秀摸摸林惜的頭,眼睛裏是心疼,是欣慰,是對她的愛意。

林惜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刑秀了,那眷戀的味道叫她靠在她的懷裏,緊緊擁抱着她。

可慢慢的,她卻覺得跟她擁抱的感覺越來越輕。

視線中的人影在變淡,光

透過刑秀的身體,她在漸漸消失。

因為看過自己的孩子了,因為知道她現在過的很好,刑秀的臉上始終都是笑着。

可她的瞳子裏卻也有不舍,擔憂,是母親對孩子的眷戀。

林惜想要去追,腳卻被下方的土地攀扣住。

她只能看着刑秀離開,沉睡着的眼角順着流下一行清淚。

因為失去不會回來。

所以教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珍惜。

.

春意漸濃,林惜在南城美術館的畫展也進入了最後收尾階段。

雖然在這之前發生了一些驚心動魄的“小”插曲,但畫展依舊按時準備好了。

林惜看着正中央那副她從京都帶回來的畫,眼前好像閃過了好長時間的倒序,最後向外長舒了一口氣。

“所以說,還是大神眼光好。”

就在這個時候,明珍的聲音從林惜背後傳來。

這人明明穿着高跟鞋,卻走路沒個聲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林惜身旁站下,跟她感慨這幅壓軸畫。

林惜聽着明珍這話別扭,皺了皺眉:“你怎麽也開始喊顧念因‘大神’了?”

“我聽阿笙她們就是這麽喊的呀。”明珍語氣輕松,忽視了林惜的不滿,“喊顧總總覺得太生疏了,大神就很符合她的人設。”

“切。”林惜不屑。

明珍笑笑,接着她看了眼手腕的表,“哎”了一聲:“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林惜看明珍有點着急的樣子,壞心的扣住了她的手:“幹什麽去?”

“阿笙說青年路新開了個很好吃的餐廳,需要提前排號,我想趁着高峰期前去。”明珍不跟林惜遮掩。

“啧啧啧。”林惜看明珍,調侃着搖了搖頭。

雖然說感情是人家自己的事,但她還是忍不住提醒明珍:“我說,你難得動心一回,怎麽不趕快點?”

“你懂什麽。”明珍不然,“暧昧期才是最長久值得回憶的。”

林惜聽着做苦惱狀:“我開始擔心我們家阿笙了。”

明珍卻更正道:“是我們家。”

她占有欲來的順當自然,接着就跟林惜揮手:“走了啊。”

“嗯。”林惜松手放開明珍,目送她離開,自己的手機在這時震動了一下。

是顧念因發來的消息:【到了。】

瞧着這兩個字,林惜挑了下眉。

不止是明珍,她也該走了。

腳步輕快的,林惜回了休息室。

她正穿上外套,拿包準備離開,門口就傳來了兩聲敲門聲:“當當。”

這聲音很有節奏,一下一頓。

林惜以為是顧念因,脫口就道:“這麽快就——”

可話沒說完,林惜就自己停住了。

門口站着的不是顧念因,而是參與這次布展的實習生小姑娘。

“小覃?”林惜意外,“你找我有事?”

“嗯。”小姑娘點點頭,有點拘謹的将背着的手拿過來。

是一束花。

“明天我就回學校準備畢業答辯了,可能趕不來看展了,所以我提前預祝林老師畫展開展順利。”

林惜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麽有心,也沒多想,接過了花:“謝謝。”

“還有就是……”小姑娘沒結束,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我在高中的時候就很喜歡老師的畫,所以這次能見到林老師我真的很高興!我也因此意識到我對您其實不止是崇拜,還有……”

“當當。”

“阿惜。”

就在小姑娘越說越深入的時候,敲門跟人聲先後傳來。

林惜越過小姑娘的身形朝門口看去,就見顧念因穿着條煙青色吊帶裙,一手抄着外披風衣的口袋,神色淡淡的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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