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良家女子
今日是春節，師傅不在磐竹院倒也冷清，伍兒和鳳涅槃只好自己動手包了一些餃子來吃。
天色漸暗，風雪也停了下來。鳳涅槃吃完飯閑來無事一人在街上閑逛，安陽城的春節倒也熱鬧，有放孔明燈祈福的，有雜戲表演的，有賣糖人的……
看的人眼花缭亂，可行走在大街上的人個個成雙入對，或是帶着孩子每個人都是其樂融融。曾幾何時，她也有過一段這樣的時光卻轉瞬間灰飛煙滅。
不遠處的滄穹橋上挂滿紅似火的燈籠，顯得格外的喜慶。鳳涅槃踱步下了橋往右拐，不經意間聽到了林中一男一女輕聲細語的在對話。
“今日是春節，不會有人來的。”
她剛要走開，只聽見女子嬌羞的喊道
“不要，你這賊人休要胡來。”
鳳涅槃本就不快，遇到這種事情又忍不住想要多管閑事。或許是惡霸調戲女子的戲碼看的太多，還未曾搞得清楚狀況便沖進了林子。
厲聲呵道“禽獸，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
男子一驚，連忙整理好了衣袍不耐煩的說道“你誰啊，多管閑事。”
“我是專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
鳳涅槃挑眉得意打量着他，只見男子絲毫不畏懼嗤之以鼻的望着眼前的黃毛小子冷哼
“就你。”
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瞧，恐怕他是不會束手就擒了鳳涅槃心想着，一個旋身抽出了手中的劍動作幹淨利落，本應是英姿飒爽的姿勢，乍一眼一看，手中握的怎成了劍鞘？
“噫？我的劍呢？”
她心中一愣，環顧了四周，瞬間恍然大悟方才扔出去的似乎是劍。索性一把将手中的劍鞘也扔了，赤手空拳的将那人暴打了一頓。
這些年來這武功雖沒有任何長進，這力氣倒也是練出了幾分。好在那人并不會武功，直到打得鼻青臉腫才連連跪地求饒。
雖說師傅雖教了她許多東西卻都學的虎頭蛇尾。莫說是武功，就連書畫卻也讓着實師傅頭疼。
就在她打了那人的第二日，西門絕便回了磬竹院。剛回來誰也未見，唯獨喊了鳳涅槃到書房。
鳳涅槃心想着莫不是昨日教訓了那個賊人，師傅要獎賞她不成。
她一蹦一跳的來到了煙胧齋，西門絕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張金絲楠木的書桌上，他今日身穿一襲湖藍色的錦袍，上面繡着暗花的墨蘭圖紋，一舉一動間顯得格外耀眼。
屋內架着火盆，所以格外暖和。鳳涅槃噤若寒蟬在原地站了許久，見西門絕仍不說話只是靜靜地低頭翻看着書，終于她向前挪了兩步，試探性地問道
“師傅，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西門絕面白若玉目光清泠，言談舉止間超脫塵世的氣質“羽兒說，我不在你又闖禍了？”
鳳涅槃對上那漆黑如墨的雙瞳，有些疑惑的問道“你說的是那個奸賊啊？”
西門絕面色淡然半眯着眼看着她，似乎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半晌，沉聲問道“你可知你打得那是太常大人的侄子？”
鳳涅槃聽後卻依舊面容沉靜，絲毫沒有膽怯之色振振有詞的說道“就算他有身份地位，那也不能胡作非為。”
“那是人家夫妻的私事，你為何去插手？”
鳳涅槃見西門絕語氣中略帶斥責，便學起那女子繪聲繪色的解釋道
“夫妻，怎麽可能？我親耳聽到那女子說賊人，不要～”
那雖為夫妻之間調侃的話，西門絕卻沒辦法同她詳細解釋，聽到她那麽說他的臉色瞬間鐵青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夠了，你先下去罷。”
鳳涅槃出去後西門絕便喚了墨羽進來，吩咐道“羽兒，替我準備好厚禮。一會我要親自去和太常大人賠罪。”
墨羽望着公子不由得嘀咕起來“這小子總是惹禍，若是傳到大司徒那兒公子又免不了挨罵。”
“不必多言。”說罷，西門絕面容陰沉站起身拂袖而去。
安陽城的春節有互相送禮表達心意的習俗，少女穿着一襲青灰色印着小碎花的長裙，盤了一個簡單的雲髻，沒有華麗的首飾青絲間僅插了一朵嬌豔的紅梅。她的肌膚如雪蓮一般，朱唇皓齒眉目似畫。
少女走路姿勢極為娴靜優雅衣袂随風輕飛，正在這時另一個女子從梅花樹下走出來。
她披了一件紫色鬥篷濃妝豔抹，伍兒雖極不情願見到她，卻還是只能下了腳步，畢竟是西門絕的貼身丫頭，又是從大司徒府中出來的。
這時辛月娘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指着她手中的劍穗譏諷道“伍兒，這莫不是你要給公子送的禮吧？你也太寒碜了就送一個劍穗給公子。這安陽城中随便一個人送的禮也比你強啊。”
伍兒并不想理會她那般嚣張跋扈的樣子，如玉一般的手指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劍穗。
她垂目正欲繼續向前行時女子伸出手攔住了她的去處，邪氣的一笑說道
“也該學學你那乖巧的弟弟，人家懂得投其所好，從六燕山尋來了個什麽蘭什麽花的，公子整日便悉心照顧着那蘭花當個寶貝似的。”
這時鳳涅槃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說道“月姐姐這是說哪兒的話，我與伍姐姐勝似親姐弟，我送的東西她也自然有一份心意公子心中自然記挂着。”
“這親姐弟的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別呢，人家穿着皇上禦賜的雪鍛，有些人如花似玉的容貌可惜是無福消受。”
“你～”伍兒聽後惱羞成怒，轉過身拔腿便向後跑。鳳涅槃同她在一起那麽多年她的性子多少是了解一點的，這會恐怕是真的生氣了。
她連忙一路追回了攬春閣，只見少女賭氣滿臉不悅的坐在桌上，取出一旁放在繡包中的剪刀剪着劍穗。
鳳涅槃大步流星的走上前，秀氣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大聲的制止道
“伍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剪了它，免得丢人現眼。”伍兒如今滿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辛月娘冷嘲熱諷。在這磬竹院自己一無是處，公子仿佛将她當空氣一般的存在她實在不能忍受。
“好好的拿它撒氣，這可是你親手做的。”
鳳涅槃從她手中奪下劍穗，望着伍兒淚眼婆娑的雙眸，即使是哭卻也令人覺得格外心疼。伍兒長得愈發标致，而那張傾國傾城楚楚動人的容貌越來越像記憶深處的一個人。
“小槃你曾說過将我當親姐姐，公子送你衣服卻也要瞞着我，你當真将我當親姐姐了嗎？”
“是我的錯我瞞着你是怕你會生氣，你別聽她的挑唆。”
伍兒眼中噙着淚水，握住了鳳涅槃的手語氣有些激動
“小槃，你會幫姐姐的對嗎？你與公子見面的機會多，若能有機會替我說幾句好話也比那下人強上一百倍。”
“我會的，你快別哭了，哭腫了便要變成大花貓。”
聽到鳳涅槃的調侃，伍兒終于破涕為笑。
臉上的神情變得極快，轉眼便一副刁鑽古怪的模樣問她讨起了禮物來
“我的禮物呢？”
鳳涅槃從身後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石匣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諾，先前看到你在首飾店看這根羊脂玉簪許久。”
“還是你對我最好。”
伍兒轉身緊緊地抱住了鳳涅槃
“二十五兩呢我多年的積蓄，對你那麽好還不打算以身相許？本想攢錢将我那塊鳳血玉贖回來。”雖是打趣的話，但鳳血玉對她來說真是極為重要。
伍兒聽後面容一滞，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要将它贖回來？”
鳳涅槃點頭，思忖了半晌說道“嗯，那是我，我一個很重要的人給我的。”
她已經失去了很多東西，若不是遇到了伍兒和師傅，她如今又将在何處……
今日九殿下要來磬竹院，說到這九殿下也算是鳳涅槃的師兄呢，卻從未見過他，之前些許是因為年紀小的緣故從未出過皇宮，今日竟然有緣相見她不知自己是喜是悲。
午時已過，鳳涅槃看着桌上的那只雞腿直流口水。這個世界最可怕的距離是你在我面前卻只能垂涎三尺的聞着你的肉香，哪怕只是一口也好。
又過了足足一柱香的時間，鳳涅槃兩眼放光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雞腿，心中有些心慌意亂不耐煩的說道
“師傅，這個九殿下怎麽還不來，我都餓死了可以先吃了嗎？”
墨羽站在一旁說道“自然是不能，若是得罪了九皇子你小命都難保。”
“羽兒。”
西門絕斜睨了他一眼，英挺的眉毛皺了皺，那雙潔白如玉的手握着筷子向那只雞腿展開了魔爪，
鳳涅槃咽了咽口水欲哭無淚的望着自己的盤中之物要飛走時，只見那筷子已落在了自己的盤中，原來師傅早就知道自己觊觎這個雞腿。
鳳涅槃樂的眉開眼笑，端起碗說道“還是師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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