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借
不借
“媽媽剛處理完工作，這段時間閑下來了，就來安海陪你了。”邊燕飛此時此刻覺得沒有比自己更稱職的母親。
嚴舟野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也沒什麽好說的。
第二天早上邊燕飛不管不顧地訂了參觀美術展的票，嚴舟野從卧室出來時邊燕飛正坐在沙發上吃營養餐。
“小舟，你今天忙不忙啊？不忙的話陪媽媽去看美術展吧！”
“我今天要上學。”嚴舟野覺得對方能問出他忙不忙這種問題還挺匪夷所思的，再不稱職的父母也該知道高三的重要性。
“欸，上學這種事情沒什麽重要的，況且我記得你學習好，有時候不去就不去吧！”
邊燕飛非讓嚴舟野陪她去美術展，鬧到最後還扯上了嚴奶奶。
邊燕飛讓嚴奶奶評判一下她說的對不對，她和嚴奶奶是婆媳關系，嚴奶奶夾在中間為難，嚴舟野沒了辦法終于還是答應了。
池歲閑早上走的時候沒看見嚴舟野，他也沒在乎自己去了學校。
小魔仙雷厲風行第一節課就要換座位，所有人按照成績站在走廊，池歲閑第一個進去挑座位。
他懶得搬東西就沒換，還坐在最後一排。
選好後他就把注意力放回到學習上沒管身邊都做了些什麽人。
直到有人低下頭問他：“你旁邊有人坐嗎？”
池歲閑愣了，他記得嚴舟野說要跟他做同桌，但是對方今天上午根本沒來學校，可是他們昨天忘了商量坐哪一排，萬一最後一排對方不喜歡怎麽辦？
那人又問了一遍：“你旁邊有人坐嗎？”
“有。”池歲閑替嚴舟野做了決定，反正這件事本來也是對方先提出來的。
說完那人就選擇了其他座位。
池歲閑繼續低下頭去寫題，可是不如他願，每隔一會兒就有人來找他問一次旁邊有沒有人坐。
他有些不耐煩，直接拿了張紙在上面寫“嚴舟野的座位”。
等到下課大家都換座位搬東西時池歲閑才想起來嚴舟野的沒人搬。
他嘆了口氣去幫嚴舟野搬東西，本來他不換座位的目的就是不搬東西，這下倒好，他不換座位還要搬東西。
嚴舟野下午過來剛進後門就在最後一排的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東西，他這次意識到已經換過座位了。
喬黛菲上午下飛機也是中午回的學校，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新座位，第二件事是去看自己的成績。
看完成績回座位的時候她總感覺有什麽變了，定睛一看，嚴舟野竟然坐在最後一排。
怪不得啊！下的好大一盤棋啊！
喬黛菲又看看旁邊正在單純的寫題的池歲閑搖搖頭。
嚴舟野一想到回家要面對邊燕飛就有些排斥，臨近下課的時候他敲了敲池歲閑的桌面。
池歲閑另一只記筆記的手不停湊過來點聽他說話。
“放學請你吃飯。”
“啊？”
池歲閑不明所以。
“感謝你幫我搬東西。”嚴舟野湊過去說。
池歲閑想說不用，但是又聽嚴舟野說：“差點忘了，那天在辦公室班主任讓我轉告你周一升旗時你要演講，好好準備。”
“你倆湊那麽近講什麽小秘密呢？”小魔仙剛畫完圖轉過身就看見兩個湊在一起的毛茸茸的腦袋。
“講題。”池歲閑站起來回答。
然後只見小魔仙一臉懵逼。
池歲閑看見小魔仙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說什麽，上課講了句小話罪不至死吧！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都好奇。
最後只見小魔仙無奈的笑了。
池歲閑看看周圍，又看看沒有站起來的嚴舟野，他拍了拍嚴舟野的肩膀示意對方站起來。
“你怎麽還不打自招呢？”小魔仙本來說的是喬黛菲和另一個女生，結果他那句話一出喬黛菲沒有自覺一點也不認為是在說自己，反倒是隔了挺遠的池歲閑站起來了。
池歲閑反應過來自己這算是兵太厭詐，對方一句話就直接讓他亮底牌。
怪不得明明是主動跟他說話的嚴舟野對方卻根本不站，原來他知道小魔仙說的不是他們倆。
池歲閑也機靈，他看着黑板上那道題說道：“老師，我不是自首的，我是要回答問題。”
小魔仙沒想到他反應還挺快。
“行，這道題我已經變換過形式與條件了，只要你能講出來兩種解題方法，我就信你站起來是要回答問題的。”
喬黛菲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池歲閑照着小魔仙畫在黑板上的圖在心中做了兩條輔助線，很容易就想出了兩種解法。
喬黛菲的好戲還沒看夠就聽見小魔仙說：“坐下吧，行了，剛剛本來該站起來的同學我也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要是能再想出一種解法我就不追究了。”
“......”如果每個人都有讨厭的學科的話喬黛菲的一定是數學。
“迪士尼好玩嗎？”小魔仙問。
“好玩，就是排隊有點久。”喬黛菲誠實地說。
大家一聽都笑了起來。
“好玩就行，既然這件事情過去了那就過去了，你在這趟旅行中感受到了快樂也算不虛此行，但是馬上就要高考了，而你現在也坐在教室裏了，那就不要再想什麽玩的事情了。”小魔仙總是适時的善解人意。
“謝謝老師。”喬黛菲本來都準備好領懲罰了，誰知幸福來的如此突然。
然後就着這件事小魔仙班主任瘾又上來了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他的長篇大論的雞湯。
正到他講的起勁的時候陳主任帶着一個男生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小魔仙有點被打斷的不爽，一看是陳主任只好停下。
“秦和韻來學校辦理一些藝考手續，中間有份資料有點問題，為了不耽誤學業這幾天先回班上課。”陳主任指着旁邊的男生說。
“好，班裏剛換完座位，你先去最後面那個空座位坐吧。”小魔仙沒什麽意外。
全班同學都沒有見到池歲閑和金嘉佑時的驚訝。
只有池歲閑看了看距離自己一個過道的空座位。
秦和韻上身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布料柔和親軟，他長得高高瘦瘦，和煦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身上，給人一種極為溫柔的感覺，但是再看他的五官和神情，又帶着一種疏離和清冷。
池歲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類型的男生，特別是在鄉下，所以他盯着秦和韻多看了兩眼。
對方背着書包快要走到座位上時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他朝池歲閑看過去，露出一個極淺但很真誠的微笑。
嚴舟野手上的筆在指尖轉了兩圈然後掉在了桌子上。
清脆的聲音讓池歲閑收回思緒。
“你有病？”他和對方一起寫過好幾次作業也不見對方轉筆，今天突然轉個什麽勁。
“嗯。”嚴舟野把筆從兩個人中間拿起來繼續寫題。
那張空座位太久沒人坐了上面落滿了一層灰。
秦和韻輕輕拍了拍池歲閑的肩膀，“你好，請問你有紙巾嗎？”
池歲閑正準備去抽屜裏那紙巾，結果嚴舟野搶先遞了一包過去，他猛地扭頭看過去。
這人怎麽這麽奇怪？人家找他借紙巾他表現個什麽勁兒？
“謝謝。”秦和韻接過去就沒再多說而是轉身去擦椅子。
池歲閑低頭去寫題，但是剛剛嚴舟野遞紙巾的樣子總是在他腦海中複現，最後他終于受不了了“啪”地一聲把筆拍在桌子上。
小魔仙被打斷後就沒有了演講的欲望而是讓大家上自習，這時大家早已安靜下來，池歲閑這一下動靜并不小，許多人轉頭看他。
嚴舟野朝池歲閑那兒擡了擡眼皮。
池歲閑尴尬的拿起筆裝學習，待大家把頭轉過去他才湊近嚴舟野。
“你和這個秦和韻很熟？”池歲閑忍不住八卦。
按照他這麽久的觀察嚴舟野除了和喬黛菲關系更好一點外其他人都挺一般得，他也沒見對方特別對誰這麽好。
“一般。”嚴舟野手上的筆又轉了一圈，最後在習題上寫下一個結果。
“那你獻什麽殷勤？”池歲閑搞不明白，“你不會喜歡他吧？”
“......”
嚴舟野沒說話。
“我不會猜中了吧？你暗戀他，但是人家是藝考生在學校的時間不多，然後你想追他一直沒機會，現在機會才來了。”池歲閑分析的頭頭是道。
嚴舟野整個人都木了，他永遠不明白池歲閑對于他的喜歡的人的八卦結論都是怎麽得出來的。
池歲閑見嚴舟野不回答以為他不好意思也就不問了，免得對方等會兒氣急敗壞。
教室裏只有習題翻頁的聲音和頭頂吊扇的嗡嗡轉動聲，最近安海頗有入秋的氣勢，氣溫下降迅速，空調早已沒有打開的必要。
池歲閑又花了幾分鐘才進入學習狀态，結果手中的一道題還沒寫完就聽見頭頂的吊扇越轉越慢，還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擡頭盯着看了幾秒，風扇就已經罷工了。
他們頭頂的風扇剛停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過了一會兒暑氣就席卷而來。
池歲閑感覺煩悶，額頭都出了層細密的汗。
他拿出剛剛的紙巾擦汗，嚴舟野擡頭看着他。
“有事？”池歲閑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想借一下你的紙巾。”嚴舟野說。
“你直接說不就行了看着我幹嘛？”池歲閑把剩下的半包紙巾全部放到嚴舟野面前。
看你好看。
“怕你不借。”嚴舟野抽出紙巾擦汗。
“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池歲閑想來他确實有不借的理由，畢竟誰讓對方剛剛為了表現把紙巾都給秦和韻了呢！
坐在前面的男生也因為風扇停了轉頭向他們借紙巾，池歲閑擡着下巴指了指嚴舟野的桌子。
再轉頭看嚴舟野拿着最後一張幹淨的紙巾擦了擦早就沒有汗的額頭。
不知道為什麽，池歲閑在他身上看見了兩個字——不借。
“不用了。”然後前面的男生有些悻悻地坐好了。
“你虛啊擦個汗用那麽多紙？”池歲閑覺得這人真病的不輕。
“沒出汗，不想把你的紙巾借給別人，別誤解，不虛。”嚴舟野一手撐着頭看着池歲閑。
“滾。”虛不虛的和他解釋什麽。
池歲閑低下頭寫題。
自從開學後晚自習時間就變長了，但是晚飯時間很短，不少人都選擇在學校吃晚飯。
池歲閑也不例外，本來今晚嚴舟野準備要請他吃飯的，可惜嚴舟野臨時要回家一趟，請客就推遲了。
剛打下課鈴，秦和韻輕聲問他：“能和你一起去吃晚飯嗎？我不好意思一個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