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日落
日落
“我不會唱歌。”池歲閑半推半就被塞進手中一個話筒。
喬黛菲：“別裝，知道你會。”
池歲閑：“今天真是我生日嗎？”
宋嘉禮：“大膽的唱吧學霸，我們丢臉給你撐着。”
池歲閑對于這句話一臉懵，只見嚴舟野和宋嘉禮從一堆桌子椅子後面拿出來了許多樂器。
吉他鍵盤貝斯架子鼓。
架子鼓是好幾個人擡出來的。
池歲閑恍然見想起剛住校的時候嚴舟野是有帶吉他來學校。
“你們要開演唱會啊？”
池歲閑被這麽大的場面震撼到了。
嚴舟野拿着吉他試了幾下音。
外面的風簌簌的，但是教室裏卻有種意外的溫暖。
其他幾個人的演奏卡着節拍跟了進去，池歲閑聽着熟悉的前奏，忽然發現這是他最熟悉的《海闊天空》。
為了防止陳主任發現也為了營造氣氛大家從來到教室後就沒有開過燈，而是在桌子中央擺了一個小臺燈照亮。
教室的窗簾大多被拉的嚴嚴實實的，只有最後面的窗戶能透過來外面的燈光。
那唯一的一束光灑在池歲閑身上。
“原諒我這一生不羁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人總是靠着一些瞬間活下去的，這一刻青春的熱烈純粹平等地照耀到了每一個人。
不知是誰先打開了手電筒跟着一起唱，最後這場精心演奏變成了所有人的狂歡。
未來前途未蔔，至少這一刻十八歲的他們互相見證了。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唱到最後，有人歡呼有人默默落淚。
“我想上清華！”
“我想去廈門大學！”
“我想去北京體育大學！”
“我想打游戲！”
“我想吃泡椒鳳爪！”
“我想去西雙版納旅游！”
“我想去新疆旅游！”
這是一場盛大的逃離，少年們閃閃發光，奔向夢想，奔向快樂，奔向青春！
嚴舟野站在池歲閑旁邊問：“你呢？”
池歲閑想了想說：“我想去拉薩。”
嚴舟野：“為什麽？”
池歲閑：“嗯......因為沒有原因。”
深秋的夜晚飄着絲絲涼意，卻有人笑的像仲夏的燦陽。
少年本該如此。
狂歡之後大家把教室打掃了一下恢複了原本的樣子，本來池歲閑還有些擔心，感覺一個個都跟喝醉了一樣。
後來他才意識到，這些人不是醉酒，是醉一種狀态，一種氣氛。
幾個人鬧騰完已經三點左右，池歲閑和大家一起離開教室。
結果卻見沒有一個人回家或者回寝室。
“還有安排啊？”池歲閑沒想到這麽多驚喜。
嚴舟野：“困了？”
池歲閑一個常年為學習熬夜的人倒不至于瞌睡。
“沒。”
宋參邊走邊興奮，“剛剛我敲架子鼓的樣子給我錄下來沒？簡直第一，帥呆了！”
“錄了倒是錄了，只不過剛剛的演奏中只有嚴舟野的吉他和池歲閑的歌聲是能聽的。”
宋參：“你們什麽意思？這麽直白地說我敲得難聽？膽子也太大了！”
說着就上去攔住那人的肩膀企圖把對方撂倒在地，那人一腳別過去，兩人都躺在了地上。
宋嘉禮看着地上的兩人嫌棄地搖了搖頭，“我就說吧，你盡管唱，這臉我們給你丢。”
白洋晖：“太難了，一周，速成，你都不知道我們幾個零基礎的學這個有多困難！”
宋參躺在地上發瘋：“今晚的星星真好看。”
池歲閑擡頭看了看，今晚根本沒星星。
“你們是怎麽知道我生日的？”
白洋晖：“嚴哥問我的，我在學生信息管理冊上看的。”
池歲閑扭頭看了看走在他斜後方的嚴舟野又扭頭問白洋晖：“他什麽時候問你的？”
“忘了，很早之前吧！”
池歲閑還想再說什麽，但是大家這時都圍過去看林奇致開鎖了。
“他們不是從這兒進的嗎？”
宋嘉禮：“是，但是最後一個進來的時候把門鎖了，不留一點風險，萬一保安半夜巡邏發現這個門開了肯定就去抓我們了。”
因為上次的門是池歲閑鎖的并不是陳主任所以鎖還是上次那個鎖，林奇致三兩下就打開了。
還嘟囔了一句：“奇怪，怎麽這次陳主任沒換鎖。”
池歲閑有點抱歉。
也許是喝了酒池歲閑根本考慮過他們一幫人要去哪裏，和他們一起，就算是坐在馬路邊也照樣會很開心。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去了桃野。
到了後半夜，小酒館裏的人不是太多，但是依然有人駐唱。
因為這裏的酒濃度很低，大家又吃不下其他東西，所以最後祝餘讓服務員上了很多小甜酒。
酸酸甜甜的，和飲料一樣。
池歲閑感覺大家應該是玩瘋了，又加上明天是周日，所以哪怕在這裏消磨時間也沒人說回去。
畢竟關于他生日的流程該走的都走過了。
池歲閑低着頭回複戴婵的信息，他從前沒什麽朋友，所以和他發慶生消息的人也寥寥，一一回複完之後池歲閑聽到小舞臺上換了人。
剛剛的聲音還是彈貝斯這時候變成了吉他。
池歲閑把手機放回桌上擡頭向舞臺望過去。
卻猛地撞進一雙清透的眼眸，對方眼底蘊着溫柔，卻透露出池歲閑不想看透的愛意。
站在臺上的人緩緩開口。
【黃昏停靠海岸
歡愉者輕嫌
我透過遙遠看見
一萬遍日落
你笑而不語
輕易洞悉心跡海灘
日落是黎明的複現
......
你是否願意
和我
一起逃向日落盡頭】
周圍的人聽着這歌詞都不禁想要起哄，喬黛菲偷偷用表情示意攔住了大家。
池歲閑覺得臉上發熱，他喝了一口冰酒，卻覺得心裏更熱了。
嚴舟野唱完之後什麽也不說，沒有表白沒有解釋，就簡單的像是單純唱一首歌。
對方唱完之後就坐在了池歲閑旁邊，池歲閑不知道怎麽開口，放下酒杯去洗手間洗臉。
再被嚴舟野盯着看一會兒他的臉就能爆炸了。
池歲閑慌亂之中洗臉衣服領口被打濕不少。
等他洗好去觀察鏡子裏的自己的時候赫然看見嚴舟野就倚着門框站在他旁邊。
池歲閑躲不過去，“你自己寫的歌？”
嚴舟野：“嗯。”
池歲閑：“叫什麽？”
嚴舟野：“《日落》”
池歲閑：“嗯，很好聽。”
嚴舟野：“寫給你的。”
好不容易被冷水降下去的溫度瞬間又回到了池歲閑臉上。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酒喝多了，感覺靈魂沒有裝在身體裏，等到對方冰冰涼涼的手撫上他的額頭時他才回過神，然後感受到了瘋狂跳動的心跳。
後來發生了什麽他記不清了，大概是大家累了都回家了，他跟着宋嘉禮幾個人一起回了寝室，他一個人走在前面帶着帽子。
宋嘉禮看着他的背影還問嚴舟野他是不是喝多了。
然後他扭頭反駁說自己沒有喝多。
第二天中午從床上坐起來池歲閑揉揉有點痛的腦袋。
他淩晨果然是喝醉了。
嚴舟野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起床了，坐在書桌前戴着耳機看動漫。
見他醒了給他泡了蜂蜜水。
池歲閑覺得自己的酒也許還沒醒，要不然怎麽反應慢慢的對昨晚的事情記得也很清楚。
他不該斷片的嗎？
池歲閑喝了兩口水在百度上搜索——喝醉酒會心跳加速嗎？
答案是會。
池歲閑放下心。
他26號要考雅思，今天22號，沒幾天了。
池歲閑起床洗漱複習。
嚴舟野見池歲閑從洗漱間出來擡着下巴指了指中間的桌子。
“買了早飯和午飯，你吃點東西。”
池歲閑看着另外還在睡的兩個人又看看嚴舟野看動漫的背影一個想法突然蹦到他腦海中。
嚴舟野不會是一晚上沒睡吧？
為什麽？
是單純不瞌睡還是因為他？
池歲閑搖了搖頭讓自己別多想。
吃過午飯後池歲閑想要坐到自己位置上學習，奈何昨晚其他人放的禮物堆在他桌上。
池歲閑一一打開并收好。
到最後要拆嚴舟野的禮物的一瞬間他有些猶豫了。
因為嚴舟野就坐在旁邊還醒着。
見池歲閑拆了一堆禮物最後沒了動靜嚴舟野轉頭看了兩眼。
池歲閑心虛似的把禮物盒拿起來拆外面的包裝。
包裝的盒子很高級，黑色的基調上面有白色的LOGO，他打開後發現一沓黑膠唱片，是Beyond發行的全系列的唱片，很多還有親筆簽名。
池歲閑看着如此珍貴的禮物不知道該有什麽樣的反應，他很開心，可是開心的同時他又明白對方為他的生日花費了很多心血。
唱片的下面還有一個薄薄的盒子，池歲閑小心翼翼地打開。
是另一張風格完全不同的唱片。
中間的圖片池歲閑覺得熟悉。
圖片上的是一個背影，背影的斜前方是落日。
池歲閑看了一會兒發現這好像是他自己，是他逃課在海水浴場的時候。
不用猜他也知道這個唱片裏是哪首歌了，他趁着嚴舟野沒看他趕緊把唱片都收起來放好。
禮物盒的最下面放着的是一個留聲機，粉黑色，很高級的色彩搭配。
池歲閑把所有禮物都收好，并在心裏盤算着等着朋友們明年過生日的時候他送什麽禮物好。
宋嘉禮和白洋晖睡到下午三點多才醒。
醒了之後的反應全都是卧槽晚了。
然後迅速爬起來狂寫作業。
不是不會寫，是根本寫不完。
安海一中最人性的地方就在于他們的周日休息時間沒有被剝奪，但是其實是否上課都不重要，因為作業多到他們依然不可能愉快的玩耍。
兩人一口氣補到晚上六點才餓的不行了去食堂吃飯，正好池歲閑和嚴舟野也要出門，于是幾個人一起出門去食堂。
淩晨的時候他們卡着五點前進了寝室并把寝室門又從裏面鎖上所以幸免于難沒被發現。
就在他們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卻在食堂遇見了陳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