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妥協”
9.“妥協”
“你怎麽來了？”
“我路過。”
周宵脫口而出，但是這個理由未免也太拙劣了。
他輕咳一聲，改口道：“我、我來看看孩子。”
可是當初是自己要求今年由丁泊如撫養，自己還巴巴地來瞧，是不是太……
周宵又改口：“你要出門？那我下……”
話還沒說完，周宵就被丁泊如拽了進來。
周宵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前傾去，差點就撞進丁泊如的懷裏。
兩人離得很近，周宵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近在咫尺，他微微低下頭，目光落在那溫暖又厚實的大衣上，還有那寬闊又結實的胸膛，丁泊如渾身都散發着暖意，暖意悄悄漫延過來，将周宵包裹，身上沾滿的寒氣都消融。
丁泊如悶在口罩裏的聲音沉沉的，在周宵上方響起：“進來吧，外面冷。”
周宵在想自己為什麽要來。
“換鞋。”丁泊如給周宵拿鞋。
“遲遲在房間睡覺。”丁泊如把周宵的鞋整齊地放好。
走到玄關口，正準備去房間的周宵忽然意識到不對勁，自己居然乖乖聽丁泊如的話。
肯定是天氣太冷腦子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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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适合見面。
周宵心想。
“我還是下次再來吧，你不是……”周宵正欲轉身離開，這時他感覺肩膀一沉，丁泊如把大衣外套脫下來披到周宵身上。
“我不出門。”丁泊如聲音低柔，他的手掌放在周宵後背，輕輕推着他走，“房間在右手邊，去看看吧。”
周宵輕輕打開房門，房間裏面很昏暗，他不想打擾丁遲遲睡覺，黑着燈在床頭看了一會。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裏溫度太高，還是丁泊如的外套太厚，周宵感覺身上暖烘烘的。
周宵輕輕關上房門，丁泊如在客廳沖咖啡。
“我走了。”周宵說。
“外面雪大，小點再走吧。”丁泊如端着兩杯熱咖啡走到桌前，遞給周宵。
要是放在以前，周宵肯定不做任何停留，但是今天他莫名就想留下來，而且他确實不想又在外面淋一次雪。
周宵盯着眼前的咖啡，沒喝。他不喜歡喝咖啡，苦的，他都不喜歡。
“加了很多奶很多糖，不苦。”丁泊如像是知道他的口味。
“是嗎。”周宵咬住下唇表示不相信，然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給了個中肯的評價，“還行。”
這時，他剛放下杯子，餘光就瞥見丁泊如的手伸了過來，他下意識躲開。
丁泊如遞給他一張紙：“擦擦頭發，有水。”
周宵接過紙在頭發上一頓亂擦。
本來他的頭發就帶點自然卷，被擦過之後有點亂糟糟的。
丁泊如看着他擦頭發，像是小貓在撓頭，忍不住沉沉地笑了一聲。
周宵有些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聽見丁泊如笑，他剛想質問對方，就聽見丁泊如說話，聲音暖融融的：“這邊還有雪。”
說完，丁泊如戴着皮手套的手就伸了過來。
丁泊如輕輕地撥了撥他的頭發，雪掉落在真皮沙發上。
随後丁泊如馬上就拿來紙巾把雪擦走。
因為沒看到垃圾桶，周宵把擦頭發的紙放在桌子上，丁泊如看見了又起身把紙巾拿走，放進了一個隐秘的垃圾桶裏。
周宵看了周圍一圈，發現這裏真的是整潔得像是沒人住過一樣，任何物品都是擺放得整整齊齊，就像是電腦程序一樣死板。
丁泊如有強迫症和潔癖吧。周宵不免在心裏想。
其實周宵還很想問他為什麽總是帶着手套。
但是他好像沒有任何資格來問。他們只是共同撫養一個孩子。
周宵咬着下嘴唇，他感覺心裏很浮躁，有一股躁動。
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那以什麽身份來問呢？
周宵有點苦惱，肯定是因為天氣太冷了，他的腦子真的不好用。
他白來一趟了，白淋了一場雪。
兩人都不說話，咖啡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還有醇香飄浮在空氣中，混雜着丁泊如衣服的香味鑽進周宵的鼻腔，他有點迷糊。
他今天不能白來，不能白淋一場雪。
“我們協婚吧。”周宵開口。
周宵不知道以什麽理由來解釋，決定實話實說：“張子俞和溫向燭參加戀綜了，我也打算去……”
周宵說着說着，感覺這個理由好拙劣，因為他的前追求者參加戀綜了，他氣憤，他要報複，所以讓人和他協婚參加戀綜，陪他無理取鬧。
果然，今天的腦子真的不好用。
周宵懊惱。
丁泊如有什麽理由答應呢？他又不是他的誰，沒理由和他一起胡鬧。
“好。”丁泊如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
周宵猛地擡頭，難以置信地凝視着丁泊如。他……
兩人中間彌漫着咖啡的熱氣，水霧氤氲之中，周宵看見丁泊如冰藍色的眼睛似乎有些失落，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将目光落在咖啡上。
丁泊如再次開口，聲線是沙啞的，匿着一股無奈的哀傷：“這樣等下一次時光通道開啓的時候，遲遲也可以回去了。”
這是丁泊如同意的理由。
周宵在內心自嘲了一下，他還以為丁泊如是因為他才……
“好，協議的事，我這幾天和經紀人商量一下，過幾天給你答複，””周宵也不想留在這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丁泊如沒有再挽留，只是送他到門口。
周宵把大衣脫下來，遞給丁泊如：“你的衣服。”
“你穿着吧，外面冷。”丁泊如接過來，又給周宵穿上，然後把他出門前戴的帽子也扣了上去，又把圍巾環在周宵脖子上，皮質手套不小心觸碰到周宵的下巴，涼涼的。
“好了。”丁泊如弄好這些，看着被裹成粽子一樣的周宵，很滿意地笑了一下。
像一只小貓，卷卷的栗棕色碎發被壓在眼睛上方，只有那一雙圓潤明亮的眼睛露出來，濕漉漉地盯着人看。
他終于屬于他了，哪怕只有一刻，哪怕是假的。
丁泊如很想拍一拍小貓的頭。
周宵忽然仰着頭問：“你的手套為什麽不給我戴？”
丁泊如剛擡起來的手又放了下去，他剛才還笑着看周宵，聽到這句話時，嘴角的笑意慢慢下去了。
周宵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麽，他們要協婚了，算是夫夫了吧，哪怕是假的，他現在也有資格知道了吧。
周宵追問：“為什麽？”
丁泊如捉住周宵的兩只手，把手塞進大衣口袋裏，他掀起眼皮，水藍色的瞳孔注視着周宵：“沒有為什麽。”
周宵也不過多糾纏，只是點點頭，反正協婚之後，他們有的是時間相處，總有一天會知道。
他沒有再停留，直接離開。
剛到家，周宵屁股還沒坐熱，家門就被砰砰砰地狂錘，孫小果在門外扯着嗓子嚎：“周宵！你給我開門！”
周宵還披着丁泊如的衣服，懶懶散散地踱步去開門。
一開門就是孫小果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周宵！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心！我好不容易有時間去腌泡菜！看到熱搜，我踏馬泡菜都不要了，打電話不接，害得我跑過來！”
孫小果罵罵咧咧：“你真是我的活爹！”
周宵心情不錯，給孫小果順氣：“別氣別氣，生氣傷身，和氣生財。”
孫小果斜眼瞪他：“我看你罵人罵得挺爽的，嘴角都咧到後腦勺了。”
“哪有，”周宵給孫小果獻殷勤捶背，“孫媽～我有個生財之法要告訴你。”
“什麽啊？”孫小果感覺有詐，警惕地問。
周宵道：“我要去參加《心動戀人》！”
孫小果剛喝的水差點噴出來：“噗…咳……咳咳……你……咳……你說……什麽？！你要參加《心動戀人》？！小少爺，那是戀綜！你一個人去那吃狗糧啊？而且張子俞和溫向燭都去，你……”
孫小果秒懂：“你是不是又想做壞事！”
周宵叉腰反駁：“什麽壞事！我那是去揭露他們的真面目！”
周宵擡起下巴，十分神秘地道：“誰說我是一個人的～”
孫小果嗅到一絲八卦的味道：“哦唷唷～”他注意到周宵身上還披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他摸了摸大衣，啧啧兩聲。
周宵打掉孫小果亂摸的手：“你別碰，人家可是有潔癖的。”
“喲～”孫小果酸裏酸氣，“你別碰，人家可是有潔癖的～人家有潔癖還給衣服給你穿，真愛了。”
聽到真愛這個詞，周宵忽然斂起了笑：“不說這個，我今天去找丁泊如協婚去參加戀綜。”
“啊？！協婚？”孫小果滿臉震驚，“你不是最讨厭丁泊如嘛，這下又願意協婚參加戀綜了？”
周宵想了個理由：“比起丁泊如，我更讨厭張子俞和溫向燭，你知道我這個人的性格，我是有仇必報的。”
周宵又想了想，聲音有些低落：“而且協婚之後，丁遲遲也能回去了。”
孫小果點點頭：“那我幫你聯系戀綜的導演還有處理協婚的事宜。”
“孫媽！你真是太好啦！”周宵給孫小果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明天送你一車大白菜給你腌泡菜！”
孫小果用指尖戳了戳周宵額頭：“你啊你，別再給我制造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