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掉馬
36.掉馬
“我不會換氣……”丁泊如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眸光閃了閃。
“你怎麽能不會?”周宵覺得丁泊如真的太可愛了。
他捧着丁泊如的臉,将他拉過來,兩人湊得好近。
酒的味道和煙的味道混雜在一起,随着兩人的吐息在飄散。
“教我。”丁泊如刻意将聲音放得很低。
周宵感覺心頭一軟,心口好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砰砰砰地響。
“你的臉好燙啊。”周宵捧着丁泊如的臉,将臉貼近,也将聲音放得很低,“那你想學哪種吻?”
“你擅長哪種?”丁泊如問他。
其實周宵在這方面可以說是一張白紙,但他還是裝出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
他作出思考的樣子,然後道:“我比較擅長法式熱吻。”
“哦。”丁泊如垂下眼皮,周宵感覺到他的睫毛撓了自己的臉頰,癢癢的。
“我先學最簡單的那種。”
“好,那就最簡單的。”
周宵先是親了親丁泊如的下巴,再慢慢親到嘴角,然後再到嘴唇。
他聽見丁泊如的呼吸聲越來越厚重,感覺丁泊如要喘不過氣了,連忙拍了拍對方的肩,抽空說了一句:“用鼻子呼吸啊,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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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張着嘴,将氣息都吐到對方嘴裏。
他們就一直親最簡單的吻,最純情的吻,沒有伸舌頭,只有嘴唇對嘴唇。
親了兩三個彙合了,周宵感覺嘴巴都有點痛了,他連忙作出暫停的手勢:“等等,緩緩。”
于是丁泊如停了下來,兩人坐在沙發上休息,誰都沒有說話。
周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有點腫了。
親吻一旦停下來,就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周宵學會了試探:“嘴都親腫了,明天上鏡太明顯了……”
“今天就教到這吧,你學會了沒?”
“不知道學沒學會,驗證一下吧。”
丁泊如一說完,就撲了過來,将周宵壓在沙發上親。他驗證的可不是剛學的,因為撲得太用力,牙磕到嘴唇,很痛。
“唔……”周宵完全沒反應過來。
丁泊如剛開始還是稍微輕的親,但過了幾秒幾乎是碾壓式接吻,粗暴地摁着親。
周宵在疼痛和歡愉中飄浮,加上酒精的作用,腦袋暈乎乎的。
丁泊如學東西還挺快的,在接吻這方面的天賦不容小觑。
周宵還在享受着多巴胺的快樂,直到自己的牙關被對方撬開。
丁泊如的吻攻城掠地,單刀直入,舌頭很快就伸進周宵的口腔,軟軟的。
他很擅長利用舌釘,用硬物輕輕刮過周宵柔軟的舌頭,弄得周宵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栗。
丁泊如完全不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不會”。
丁泊如很快将舌吻無師自通了。
因為親吻,口水很快就流了出來,丁泊如伸手幫他擦掉。
親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是像丁泊如這樣發狠地,周宵逐漸有點招架不住。
周宵幾乎是掐着空隙擠出的聲音:“好、好、可以了……”
丁泊如停之前又咬了一下周宵的下唇。
本來嘴就紅腫了,丁泊如咬了一下直接就出血了。
丁泊如舔了一下傷口,才移開臉。
周宵發現自己熱得渾身都濕透了,丁泊如也是,于是兩人隔着薄薄的濕透的衣服說話。
“學得還可以嗎?”丁泊如問他,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這個法式熱吻打幾分?”
周宵先是被親得暈乎乎的,然後又莫名其妙被咬傷了,腦子反應遲鈍,半天才說:“滿、不,九分……”
丁泊如沒問他一分差在哪裏,而是捏着他的下巴,在黑暗中看着他。
“那我再努力努力,争取滿分,好嗎?”丁泊如問周宵,聲音刻意放得很低。
周宵聽見自己的聲音,也是低低的:“好。”
……
周宵也不知道又親了多久,親到嘴都禿嚕皮了,丁泊如才放過他,然後兩人疊在沙發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周宵頭痛欲裂,還有嘴唇已經麻木了。
他動了一下身體,丁泊如就醒了。
渾身疼,因為他和丁泊如兩個大男人窩在一張小沙發上睡了一晚上。
丁泊如看見他的第一句話是:“周宵,你還記得昨晚上的事嗎?”
周宵惱火。他怎麽會記不得!昨晚上丁泊如非要他打分,不滿分就繼續親,最後嘴硬的周宵實在受不了,只能承認他接吻技術第一好,然後才被放過。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周宵怒瞪丁泊如。
丁泊如直接坐起來,抓住周宵肩膀。
周宵害怕丁泊如又撲過來吻他。他真的怕了,連忙道:“我、我記得的!”周宵指着他破皮的嘴唇控訴道:“我的嘴唇絕對忘不了!”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件事。”丁泊如抓着周宵的肩搖晃,“我說的是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丁泊如連說了三遍,又補充道:“我喜歡你很多很多年了這件事,你記不記得?”
周宵被他晃得要吐了:“記得記得!”
“還有呢?”
“還有什麽?沒了吧。”周宵捂着嘴起身,要去廁所吐了。
丁泊如攥着周宵不讓他走,剛醒的藍眼睛還是水泠泠的,比海水還清。
周宵心裏一軟,也不好再故意逗丁泊如。
他捧起丁泊如的臉,用又紅腫又麻木還有傷口的嘴唇輕輕啄了一下丁泊如的鼻尖,鄭重道:“還有,我也喜歡你。”
聽到這句話,丁泊如才明顯松了口氣。
不過浪漫不到一秒,周宵就捂着嘴要跑廁所:“寶寶,我不行了,剛才你晃得我想吐……”說完就往廁所遁去,關門鎖上。
“……啊。”
丁泊如壓住內心被叫寶寶的雀躍,擔憂地在門口詢問周宵要不要幫忙。
“沒事,我想先洗個澡。”周宵在浴室裏說,沒多久浴室裏就傳來了水聲。
……
周宵坐在浴缸裏,嘴角壓不住的翹起。
他這算是和丁泊如在一起了吧。
嗯,應該是的。
他抿了抿嘴,嘴唇傳來一陣痛楚,在告訴他這不是一場夢,是真的。
這是個好消息。
周宵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但是他第一個想分享的人卻是他的網絡好友,他那素未謀面的情感導師Y。
周宵一直都會把他對丁泊如的事情和Y分享,Y也算是這場緣分的見證者,所以他第一時間就點開了和Y的對話框。
芝麻湯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芝麻湯圓:[我有一件大事要和你說!]
芝麻湯圓:[我喜歡好多年的人也喜歡我,他也喜歡我好多年了!啊啊啊!我好激動!!!]
芝麻湯圓:[昨天晚上他向我表白了,然後我們親了一晚上,嘴都親破皮了(雖然和你說這個不太好,但是我知道你不會介意的!)]
周宵很興奮,昨晚上分泌的多巴胺似乎還在起作用,他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想到什麽發什麽,大概把昨晚上的他如何教丁泊如接吻,丁泊如最後又怎麽親的他說了一遍。
連發了幾十條消息後,周宵才心滿意足地下線了。
他很期待Y的反應,他很想受到來自Y的祝福。
周宵一邊哼着歌一邊洗着澡。
……
丁泊如聽到浴室裏傳來水聲,便又回到沙發上坐着。
他也很高興,長期暗戀之後發現兩情相悅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了。
但其實丁泊如極度高興的背後卻是隐隐的擔憂,感覺身體某個部位被割掉了,可以生活,但缺失的感覺很沒安全感,他害怕傷口會發炎化膿壞掉,然後整具身體廢掉。
丁泊如知道周宵也喜歡他,但是不知道周宵有多喜歡他,只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才喜歡他的嗎,周宵要是知道了他過去的經歷,還會喜歡他嗎?
會嗎?
丁泊如問自己,但是得不出答案。答案不在他這,在周宵那。
那要不要向周宵坦白一切呢?還是隐瞞呢?隐瞞以前的病史,隐瞞他得過很嚴重的精神疾病,有過自殺和自殘傾向,不是一個适合談戀愛結婚白頭的人呢?
丁泊如好像又陷入一種很矛盾的怪圈中了。
他抱着頭抓了抓頭發,這時手機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音。
丁泊如打開手機,發現他網絡好友芝麻湯圓給他發了消息。
丁泊如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對方就一條又一條的甩了過來。
丁泊如知道芝麻湯圓和他喜歡了十七年的人居然互表心意,心裏由衷為他高興,看來他和芝麻湯圓真的是很有緣分,表白都在同一天。
丁泊如正想着怎麽回複對方,這時對方毫不見外地向他分享了昨晚的“作戰經驗”。
芝麻湯圓:[我發現他真的好純情,他居然接吻的時候連換氣都不會,我的天吶!還讓我教他!我的天吶!]
芝麻湯圓:[後來我發現他學得好快,還是無師自通,他戴了舌釘,那個刮到我的時候我真的忍不住要發抖,但是好喜歡/貓貓翻滾.jpg]
芝麻湯圓:[其實我也沒經驗,我也不會接吻,但是我發現這玩意就是順其自然~]
……
芝麻湯圓:[後來他一直問我打幾分,我為了多親一會,騙他說九分,他就一直親我/貓貓害羞.jpg]
芝麻湯圓:[早上醒了,他還拉着我,固執地要我說我喜歡他,天吶簡直要我命!本來想逗他的,但是還是沒忍心,誰叫我喜歡他那麽多年呢]
……
丁泊如看着消息一條一條地出現,“恭喜”兩個字就一直停在消息發送欄。
丁泊如感覺自己的指尖都在發抖,已經不能打字了。
芝麻湯圓,湯圓,小湯圓,周宵。
表白,接吻,打分……
這個世界應該不會有比這更巧的事情了。
芝麻湯圓就是周宵,周宵就是芝麻湯圓。
越來早在四年前,他和周宵已經在虛拟世界重逢了。
丁泊如感覺渾身血液都在倒灌,汩汩地往腦袋裏湧,他擡起眼皮,看向緊閉的浴室門,裏面已經沒了水聲。
丁泊如感覺視野裏模糊一片,眼淚開始墜落,吧嗒吧嗒地掉在手機屏幕上。
丁泊如用發抖的手去擦眼淚,卻好像擦不掉,擦不完,淚水比他前二十四年流的還多。
丁泊如發抖地翻開和芝麻湯圓的聊天記錄,裏面記錄了很多很多芝麻湯圓給自己分享的事情,關于他的。
原來,周宵早就喜歡他了,早到五歲的時候。原來,這麽久的步步為營都是在試探。原來,那些若即若離的拉扯都是在害怕。
原來周宵遠比他想的要更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