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開
離開
木炎跟随隊伍一起回到王宮，曾是照料過她們母女倆的宮人站在宮門口，見到木炎歸來，急忙的跑來。
“三王女你快回去看看，大王妃帶着一幫宮人去了您的住處，這次又不知道要做什麽。”
木炎一聽，心裏立刻驚慌起來，現在她家裏沒有貴重稀罕物件，僅有的一張爛床和一張破桌子還是自己在別處撿來的，大王妃這次來無非又想欺負她們母女倆。
母親身體不好，不能經得起任何的摧殘。
上一世母親也是盡可能的避免自己和大王妃接觸，怕大王妃會對自己下手，所以每一次大王妃前來訓話 ，母親都會找一個理由将木炎支走。
等木炎回來時，盡管她已經發現哪裏不對了，雲染王妃又是雲淡風輕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忍忍吧，
明天就要走了，哪裏還需要忍耐。
木炎急匆匆的趕回小院，正好看見大王妃身邊的大宮女站在院子裏，秋風蕭瑟之中母親着一身單衣，跪在宮女面前，接受宮女的訓話
見到母親被摧殘自尊的罰跪，木炎當下揪住大宮女的衣領，狠狠地扇她一個嘴巴子，力氣大到将宮女扇倒在地。
“你算哪條狂叫的狗，敢在我這裏撒野。”
宮女被打懵了，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嘗試的再站起來，木炎上前一腳要踹過去，幸虧有雲染王妃攔住，不然可就鑄成大錯。
“三王女好厲害的樣子 ，連我身邊的宮女都敢打罵。”屋子內坐着一位身穿華服，雍容華貴的女貴婦。
“大王妃可真有閑心啊，不去準備明日祈福事宜 偏來我這裏責罰我母親。”
大王妃一個眼神遞來，她身邊另外一位兩位宮女氣勢洶洶走上來，一人抓住木炎的手，一人擡手給木炎一個嘴巴。
清脆的巴掌聲是在告誡 ，木炎現在是一位廢棄之物，根本無法和大王妃講明道理，她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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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臉火辣辣的疼，木炎看一眼被挾持的母親，淚花險些湧出眼眶。
眼神恨意盯住大王妃：“大王妃有本事現在處決我。”
按照規矩 ，在王族祈福時期是不得血光的。
“這我自然是知道。”大王妃手一擡，宮女立即扶她起身：“可我要告訴你，敢傷我孩兒的，我是不會讓她活的安穩。”
看來木陽落水一事大王妃是調查清楚，木炎回擊道：“那就看看是大王妃手段硬，還是我命硬。”
“那就拭目以待了，侄女。”
說罷，大王妃得意嚣張的帶着一群宮人離開。
木炎愧疚地看着母親，撲通地跪在地上，眼裏簌簌地落下。
“母親，是孩兒的錯，是孩兒沒有考慮後果連累了您，您責罰我吧”。
“沒關系的，”雲染王妃将木炎攬入懷中，擁抱她這輩子最珍視的寶貝：“母親知道你的本意，你是個好孩子。”
雲染王妃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身子一軟在木炎的背上：“阿炎，明天走吧，走吧 ，錢我也準備好了。”
“娘親身體可以嗎，現在是祈福期間大王妃不會随意找事。”
“離開這裏，我就會好了。”
盡管母親這樣說自己身體無礙，木炎也是始終不放心，當日父親被大伯父以謀反罪名帶走，連帶着母親跟着一起去地牢受刑罰，十日之後，一身血污的母親才被送出來。
又被大王妃找各種理由責罰，勞作，身子骨更是不行了，似秋風中的落葉，飄飄欲墜，根本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木炎想要再晚些日子，反正這麽多年都忍來了，也不差這幾天。
“不行。”雲染王妃堅決地拒絕。
“大王妃已經知道是你将木陽推下水，她是不可能放過你的，更為重要的是，酆野城已經來信使，在祈福大典過後你會跟着老城主一起前往酆野城。”
該來的總會來的。
雲染王妃語氣平緩：“酆野城利用手段和戰争屠城 ，他的實力不斷争強，統一這片大陸只是時間問題，現今山莒城已經不不複百年前，內外争鬥耗盡了國力，現在為了求得一時的安寧，老城主會在王族中挑選一位送人酆野城為質子，以表忠誠之心。”
“阿炎啊，娘是不可能再讓你受苦的。”
雲染王妃目光慈和看着木炎，她和她父親是有幾分像的，有時恍惚之中是會看錯。
她想她的夫君，她的愛人，她最寶貝孩子的父親。
想起地牢時被折磨奄奄一息的夫君握住她的手 ，告訴她：“阿炎還在宮裏，我們夫妻倆都進來了，誰會照顧阿炎，她太小了，你我都不忍心。”
“雲染，你要堅持住，我會出去的，我們一家三口會團聚的。”
“雲染，為了孩子，屈辱都忍下吧。”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熬過了春夏秋冬 ，熬過了黑夜和白天，時間一點點的折磨她的高貴，消磨掉了他堅毅，迫使她放棄了為夫申冤，放棄了堅持到堅毅。
真的謀逆也好，假的也罷，争來争去到千百年之後都會變成黃土一捧，沒有最終的贏家。
她已經看淡了一切，她只要守着自己寶貝閨女度過每一天，多一天，自己多賺一天。
木炎收拾東西收拾很晚，又和雲染王妃暢想着等離開王宮，她們會乘着船走水路離開王宮，原因是木炎沒有坐過船，之後他們會開一家小小的成衣店。
對未來的日子木炎是充滿想象的，她一直都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開成衣店是需要資金的，”雲染王妃拿出一袋子金幣：“這些錢你要省些花，或者可以到成衣店先當做活的夥計，慢慢地積累經驗。”
木炎很認同母親的建議：“到時我去成衣店學藝，母親就在家就做好飯等着我就好。”
“好啊。”
想到即将離開這吃人的王宮，擁有自己快樂的生活，木炎興奮的睡不着覺，雲染王妃笑着給她端來一碗安神湯藥，告訴她明天是至關重要的日子，木炎一定要保持充足精神。
安神湯藥藥勁很大，才喝下去半碗木炎不受控制地昏睡過去了。
雲染王妃為木炎蓋好被子，将值錢的物件再一次清點一邊 ，愛憐地看着她一生最為珍貴地寶貝 ，看了好久也想了好久……
她愛她的丈夫，也愛她的孩子。
她要木炎離開山莒城王宮，但因為有她在，木炎是走不遠的，無法自由地行走，她的身體是個拖累。
再說了，她也想要好好地睡一覺了。
這一覺木炎睡的很死，是渭湯宮裏的宮人拍門叫醒了，她興奮地起身，看見母親衣服整潔地躺在床上，梳起她年輕時最喜歡的發髻，更是奢侈地為自己上妝。
雲染王妃，當年山莒城第一美人風光大嫁山莒城二少主，是人人豔羨贊的神仙眷侶，後來又是山莒城的笑話。
“母親……”
這是唯一次沒有得到回應。
木炎真的要哭了，她明白母親的用意，可是悲傷是無法掩蓋的，她迫切地想要發洩出來。
“三王女，時間快到了。”
木炎看着母親的身體，她母親不願意受辱早已設下咒術，大約三個時辰後身體會随着塵埃一樣消散。
她下床對着母親磕了三個響頭，整理一番情緒 佯裝無事走出。
“雲染王妃呢，怎麽不見她出來參見祈福大典。”
“母親生病了，昨晚發燒到很晚才睡下。”木炎是這樣說。
宮人特意向房間內看去 ，見到雲染王妃在床上躺着 就說：“這可是難辦了，祈福大典是很重要的，雲染王妃不能參見是要上報大王妃的。”
“還請大人能幫襯與我，在得閑時候我能回來照顧母親。”
木炎将一錠金子交給宮人，宮人立刻嬉笑顏開表示何事都可以商量，：“等出了王城 ，三王女找的合适機會就回王宮照顧王妃吧，不過現在要去大殿集合了。”
“好。”
木炎回身關上門時，對着床上母親說：“母親我走了。”
房門關上，她和她母親，也是和這個世間所有的聯系斷的一幹二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