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

那仙人眼珠一轉道：“也是你們蓬萊的仙人，本是域泱西山的後人，後來去了蓬萊修習。姓笛的一位仙家。”

笛墨玉聽到後不由得大喜道：“我就叫笛墨玉。域泱西山來蓬萊修習的弟子确有幾個，只是據我所知也只我一人姓笛。”真是可惜了這原本伶俐的少年，他走的這條路本就是往域泱西山方向去的。而他在開始收拾那幾個小魔頭時，便已自報了家門，卻是被這別有用心的歹人設計了。

那仙人也開心的贊嘆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才一見到小仙使你，便覺得很是親切。”說罷便站起來彎腰鞠躬，雙手将玉笛遞過去道：“請小仙使收下，我回天倫仙境以後，會向我家星君詳細禀告。”

笛墨玉本來就病着，現在更是激動的已然暈乎乎了。當即就收下了。那仙使看着笛墨玉的神态不由得笑了一下。又說了個心法讓笛墨玉記下，還叮囑他第一次使用時最為關鍵。定要找個靈力巨大的地方練習，以後才能使好了這法器。若第一次只是吸了些微的靈力，這玉笛便不能被你使出更大威力了。

那番話真是胡說八道，可憐年少的自己卻都還一一記在心裏，不敢有絲毫怠慢。也顧不得回家探親了，二人告別以後，笛墨玉忍着依舊嗡嗡的頭疼又返了回去。

一路的激動難耐終于回到了蓬萊，想着這次靈力大增，定能得以如願，拜到澈影仙君門下了。心撲撲的跳着，天已将将擦黑。

他卻再也按耐不住滿心的躁動。方才一路上都在想哪裏靈力最強。腦子裏來來回回的總蹦出“十一重天”四個字。但心裏還記着蓬萊的仙規，非祭祀參拜，不可擅自飛上十一重天。許是那嗡嗡的頭疼惹得他心煩意亂了，或是那股出人頭地的心思，哎……應是那長笛此時已占據了他整個心思。

一個翻身笛墨玉便出了弟子房，獨自一人飛身上了十一重天。卻似被靈力一路牽引着便來到了濃霧深處。更加灼熱的空氣使得笛墨玉渾身都被汗浸濕了，身體卻漸漸輕松起來。遂就地一坐，掏出長笛，一字不差地将那心法念出來。登時電閃雷鳴，笛墨玉似被人扯住了手，高高的舉起了長笛，散出陣陣黑氣，開始吸收這滿地的靈力。

這靈力似乎被長笛吸入以後便消失了，壓根就沒有進入笛墨玉體內。笛墨玉忽然心下慌亂，想要抽身，确已是無法動彈。正納悶時候，頓覺天地震顫，一把寶劍“噌”的迎面刺來。劍風恢弘，竟沖散了周遭數丈濃霧。

笛墨玉早已絲毫動彈不得，若當下便死了，也是死的雲裏霧裏。

只聽得“留命！”二字伴着一股噴湧而出的強大仙靈，飛奔而來。在那千均一發之際打在那淩厲的劍鋒上，又是一個飛身将笛墨玉騰空抱起。

終究是遲了些，那玄黃劍的劍鋒又有幾人可以撼動。只覺得背部一陣酥麻，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瞬間傳遍全身。雖未觸及劍鋒，卻已被劍氣灼傷了脊背。

澈影仙君放下笛墨玉，叩首在地上，只道：“蓬萊澈影，帶弟子謝過神尊劍下留情。”

“此等盜取靈力的惡徒，留不得。”只聽得那雲霧深處傳來淩厲的責備聲。

“神尊，豎子年幼，還望神尊開恩。”澈影仙君又磕了幾個頭道：“不若留他一命，送去那仙家地獄，由得他自生自滅。”此時笛墨玉已只模糊的聽到些對話，卻不真切。只是那“自生自滅”四個字卻轟然入耳，恍若瞬間便跌進了那寒冰窟裏，再也上不了岸了。滿腹的慌亂竟連周身的痛都似乎忘記了。

雲霧裏一片淡然，遂傳出話來：“他今日闖下這禍端，已為後世留了一場浩劫，再罰他也無用。罷了，罷了啊！”

可憐的笛墨玉算是保住了性命，卻在第二天便被逐出了蓬萊，一身是傷的被打入了那萬裏夢魇鬼境。

縱使那夜拖着一身傷在殿前跪了整晚，卻無一人敢去求情。早上他才明了一切，他遇到的那所謂的仙人确是野嘤魔域的堂前聖使，太虛子。他收起了魔氣，幻化了模樣，用微弱的仙氣罩住了自己，也只夠撐住一個時辰而已。時辰過了魔氣便擋不住了，自然就暴露了。沒成想那笛墨玉竟這般好騙。不過那玉笛道真是太白星君的法器，确是那太虛子輾轉得到的。早已練就并裹了魔性在玉笛上，只要念動心法，他便可以隔空操縱玉笛将仙靈吸出，送到魔君斜翊的桎靈壺中，為他修習道法所用。

小鸩看着笛墨玉從懷裏抽出了長笛，卻不再做聲。一雙眉目擰在一起，低着頭沉思。她心裏忽然有些莫名的心疼，不自覺的伸出手輕撫笛墨玉肩頭，仰着臉問道：“墨玉，你怎麽了？”

一聲溫軟的“墨玉”将笛墨玉從回憶裏拉回來，擡眼看到小鸩高高揚起的一張臉，那滿眼的柔光，是從雪山高處融化來的春水嗎，還是時光裏煮出來的溫柔？這般宕人心扉。能在此時被這樣看着，往事又何須在意。心頭微微蕩漾，一雙眉目漸漸舒展開來。伸出手來拍了拍左肩上的那只小手道：“沒什麽，在想着若是能出去就好了，我想帶你去看看外面。”小鸩愣了下道：“是啊！小寒若是能出去就好了。”邊抽回了手。

小寒站起身來将小鸩讓到木凳上坐下道：“小鸩姐姐，不用擔心，小小的一團魔氣而已，都這麽久了，不也沒事嘛！”

屈淩風将果茶端起來道：“我和子耀卻已想好出去的法子，只是還差一樣東西。”說着看了看白煞羽接着道：“小白見過的那宇宙洪荒袋。”

“洪荒混沌袋在那外界妖皇手裏，我們豈不是出不去了？”白煞羽才說起了妖皇二字，便覺心裏恨的心火噌噌的向頭頂竄，再多提一個字便要将眼前這木桌劈個粉碎。

“自然知道，所以我和老屈一直在試着練就想似的法器，只是還沒能成功。”張子耀說道。

衆人都沉默了，只有小寒站起身來，立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展開雙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悠悠然道：“這裏挺好的，出不出去也無甚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