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等林玉軒跟賈瑚好不容易饒過荷花池的時候,就看到賈政急匆匆的朝着東角門的方向走去,明顯是要出府,看到他們兩個,皺了皺眉也沒搭理他們。
不大一會兒,賈珍朝着他們跑了過來,也沒賣關子就直接滿臉無趣兒的撇撇嘴道:“嗐,我還尋思政二叔要幹啥大事兒呢,結果就是去二叔爺的書房偷了兩張紙。”
賈瑚一聽,撓撓頭道:“二叔這是要給人寫信,房裏的信紙用完了嗎?怎麽不叫小厮去買,還費勁兒去祖父書房親自拿?”
相比于兩個真孩子的天真,林玉軒卻立馬明白事情大條了,急忙道:“壞了,咱們趕緊去找娘親跟大舅舅還有敷大舅舅他們,趕緊去攔二舅舅,遲了就出大事兒了。”
幸虧跟賈瑚、賈珍天天說話,林玉軒現在終于把自己的口條給練靈活了,要不還真沒辦法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賈珍聽完之後,有些不解的問道:“就兩張信紙有什麽大不了的,要是叔爺爺需要,我讓大伯跟父親給送兩車過來就是了。”
林玉軒哭笑不得的道:“珍大哥哥說的什麽話,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麽可能差那幾張信紙?但外祖父書房裏的紙,哪能是随便的信紙?”
賈瑚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一拍自己的腦袋道:“我想起來了,祖父教導我的時候,曾經說過,梨香院的一草一木,尤其是書信紙張,輕易都絕不能帶出去,否則出事兒了,咱們兩府都得掉腦袋。”
賈珍一聽,趕緊道:“那我現在就去找我大伯,讓我大伯去處理。”說完,撒腿就朝東大院兒跟寧國府相連的小門跑去。
林玉軒拉住要帶着他往東大院跑去找賈赦的賈瑚,然後朝一旁打了個手勢,叫來自家的兩個貼身小厮驚蟄、夏至。
他知道,就自己跟賈瑚這小短腿兒,找到賈赦跟賈敏之後,黃瓜菜都涼了,于是他吩咐道:“驚蟄,你趕緊去悄悄跟上政二叔,記得沿途留下記號,但不要打草驚蛇。”
驚蟄抱拳道:“是,少爺,驚蟄明白。”說完,他縱身一躍,朝着賈政離開的方向追去。
林玉軒又道:“夏至,你去讓小滿和小暑過來照顧我們,讓長安跟陌風去通知大舅舅跟焦大爺爺,你等下帶着他們去找驚蟄。”
驚蟄跟夏至是貼身保護林玉軒的安全的小厮,小滿跟小暑是照顧他生活起居的普通貼身小厮,他們兩個并不會武功。
所以,夏至一聽林玉軒的吩咐,就有些遲疑的道:“少爺,驚蟄出去了,奴才再離開,加上待會兒焦大爺再帶着人手也跟着出去,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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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軒擺擺手道:“這偌大的榮國府,暫時還沒有什麽危險能要了小爺的命,而且,一會兒等珍大哥哥回來,我們就去母親那裏,安全上你不用擔心。”
夏至想到家主留給主母留下的古嬷嬷的拳腳功夫可不弱,真有什麽事情,護住小主子跟夫人并不是難事兒,當即也就抱拳領命,将林玉軒跟賈瑚交給小滿跟小暑之後,就去辦差了。
賈敷可不是萬事不管的賈敬,也不是糊塗、無能的賈赦跟賈政,一聽賈珍的話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趕緊就去找焦大帶人跟賈赦彙合了。
賈珍覺得自己現在很厲害,想要跟着去,但賈敷這次沒有答應,賈珍有點兒不開心,賈敷對自己這個大侄子很了解。
賈敷眼睛一轉就忽悠道:“你瑚兄弟跟表弟年齡太小,我跟你赦大叔叔還有焦大爺爺走了之後,兩府就沒有掌事兒的爺們,你得守好門戶,顧好你兄弟還有母親他們。”
果然,賈珍一聽這話,頓覺自己肩負重任,當即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證道:“大伯放心,我會保護好家裏人的!”
賈敷斂下眼裏的笑意,鄭重的點頭道:“好,記住,大伯跟你祖父不在家,你就是家裏的頂梁柱,家裏就交給你了!”
不過,就在賈敷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麽,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你跟瑚哥兒還有軒哥兒是賈家下一代的希望,所以,有什麽事兒,你跟你兩個兄弟商量着來。”
賈珍倒是沒有覺得這個決定有什麽問題,林玉軒跟賈瑚早就折服了賈珍,讓賈珍忽略了他們的年齡,認同他們的能力了,所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賈敷也是沒辦法,這不這麽交代不行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別看賈瑚跟林玉軒加起來都沒賈珍的歲數大,但這腦子,十個賈珍也比不上那兩個小的啊。
他雖然不覺得兩個國公府的招牌杵在這兒,還有人有膽量過來招惹,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啊,沒看到都有人把主意打到榮國府,騙那傻子去偷國公信箋。
這信箋可不是普通的信紙,《資治通鑒》中有解釋:持有信物的外交使臣或傳送函件或口頭消息的人、宜急追信改書。
賈代善可是京營節度使,也就是說,賈代善書房中的信箋,一旦蓋了章,可是能随時調動賈代善負責的京郊大營的兵力的,相當于臨時虎符,這不是鬧着玩兒的。
若真是這樣,那出事兒可就是大事兒,別說榮國府跟寧國府這上下一千多口人都得人頭落地,就是姻親故舊,也是一個都別想逃命。
所以,難保自己這邊兒早就被人給盯上了,發現事情敗露,怕是要狗急跳牆,拿兩個府裏的人開刀。
而現在,府裏能主事的,自己夫人跟弟妹,都是沒有主見的普通婦人,賈敏是外嫁女,張氏又身懷六甲不說,上面還有個不省事的婆婆賈史氏。
若這事情不涉及賈政,史氏還是能靠得住的,可一旦涉及到賈政的安危,這老貨肯定會成拖後腿的。
無奈之下,賈敷只能拿出自己的印信交給自己府上的大管家俞忠,也就是後期的寧國府二管家俞祿的爹,讓他趕緊去翰林院找賈敬回來坐鎮家裏。
賈珍是不知道自家大伯的想法,他自覺自己得了很重要的差事,現在需要跟自己的軍師們商量大事。
賈瑚畢竟是個孩子,自然也對這樣的任務很重視,而林玉軒是無奈只能努力配合着他們商量大事兒,至于釣魚燒烤的事情,這個自然只能暫時放下了。
該說不說,老話說的真不錯,這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耳濡目染之下,賈珍這個往日的纨绔子,在指揮不防上,還真是有些天賦的。
在賈敬急急忙忙的趕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家兩府的小厮、家丁,各個都拿着武器被安排在合适的位置巡邏。
要是忽略了這些人手裏的菜刀、斧頭、鐮刀,甚至是燒火棍的話,這布局還真的就将兩個府都護的密不透風,想要跑進來一只鳥都費勁兒。
賈敬不知道的是,在林玉軒的建議下,還有不少人直接将去榮禧堂的路都給封了,以免有人去賈母那邊兒通風報信兒。
另外,還有一些年齡小的小厮或粗使婆子被安排去兩府角落的幾座假山給鑿碎了變成石頭,然後運往各處,一旦有人想要強闖,可以立馬用石頭砸人争取時間。
這樣的無緣無故的折騰人,下人一開始自然是不樂意的,但誰叫林玉軒是個有錢人呢,直接就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一沓的銀票,表示只要參與的人,都給發五兩銀子的賞銀,就連幫忙燒水送飯的都有賞賜。
而且,若是之後有打鬥,巡邏參戰的,一人給二十兩辛苦費,焦大留下的巡邏護院,一人三十兩,若是死亡,一人再給五十兩撫恤金。
再加上賈敷跟賈赦離開前,特意交代兩府的奴才,要聽從三個小主子的吩咐,所以,兩個府上的奴才都非常配合。
當然,就算林玉軒讓人封鎖榮禧堂的消息,也肯定有人去通風報信,賴家兩兄弟就第一時間讓自己的婆娘偷偷的找了賴婆子告知了三個小的的胡鬧。
不過,賈敷棋高一着,離開府之前,先去跟史氏打招呼,說是訓練三個小的能力,讓他們折騰着玩兒,之後的損失由他們府上補償。
賈母對這個倒是并不在意,不管怎麽說,賈瑚跟林玉軒都是她的孫子跟外孫,小子又多鬧騰,禍害些東西也無所謂,就算把那個偏院兒的房子給拆了,她其實也不在乎這點兒損失的。
相反,賈家本就是軍功起家,就算想要轉換門庭,出個清貴的讀書人,但子孫要是真的喜歡行軍打仗,她也不會反對。
于是,她不僅大方的表示無所謂,讓賈敷放心的訓練三個小的,自己絕對不參合,還在賴家兄弟報信兒的時候,讓他們完全配合幾個小的指揮,之後還安排榮禧堂這邊兒配合的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轉頭就跟自己的心腹賴嬷嬷笑道:“這些哥兒就是不如姐貼心,一個個淘的跟皮猴子一樣,也就咱們這樣的人家能經得起他們折騰。”
賴嬷嬷最是知道賈母喜歡聽什麽,眼睛轉了轉,看向一旁碧紗櫥裏正在學琴的賈元春,笑着說道:“太太的孫男娣女,自然都是好的。”
“大姐兒可是正月初一生人的,造化大着呢,日後再有親兄弟科舉出仕幫扶着、堂兄弟、表兄弟做個大将軍,到時候,太太就等着做老封君吧。”
這話着實是取悅了賈母,一邊兒笑的見牙不見眼,一邊兒還假意罵着:“你這老貨,淨挑好話哄我這老婆子。”
話是這麽說的,但卻直接将一塊兒水頭上好的無事牌賞給了賴嬷嬷道:“聽說你家老大正相看人家,這個就賞給你們去做聘禮吧。”
賴嬷嬷當即笑的滿臉褶子,還不忘說着恭維的話謝賞,然後才小心的将無事牌揣進了懷裏,臉上更是恰到好處的感激,這讓賈母心裏更是滿意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