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賈琏的小嘴兒最甜,腦子也活,這會兒看表哥的神色就知道爹娘那裏肯定沒事兒,所以又回複本性,纏磨着林玉軒要好吃的。
林玉軒也寵他,直接無奈應承道:“行了,趕緊讓你奶娘給你擦洗幹淨,一會兒我那莊子上送來西瓜,正好解解渴。”
又轉頭對賈珠道:“你也是,趕緊去洗洗手,一會兒就送來了,你們這一天天的把自己弄得跟泥猴子似的。”
這話就有些誇張了,他們身邊的奶嬷嬷也不是幹吃飯的,只是,賈琏比較淘氣,不像賈瑚穩重,天天跟賈琏一起瘋跑的賈珠,也難免把自己弄得渾身是漢。
有時候不小心摔一跤,可不就是沾了灰塵,這在小孩子身上是正常現象,不過因為林玉軒跟賈瑚珠玉在前,難免被大人拿來比對。
兩人也不惱,賈琏是沒臉沒皮,不在乎兩個哥哥說他,賈珠就是真的聽話懂事,覺得大人和哥哥說的對,加上兩個孩子也知道誰對他們是真心的好,所以樂呵呵的答應之後就去找各自的奶嬷嬷給自己收拾去了。
很快,整個榮國府都知道張氏再一次懷孕的消息,賈代善自然是高興的,多子多福嘛,他也希望賈家的子孫越來越多,當即讓大管家林之孝送來了不少的好東西。
賈母聽到消息時,表情淡淡的,不過,看她給的賞,應該也是高興的,畢竟,不管怎麽說,賈赦是她的親兒子,她還是希望他過得好的。
賈政得知消息,微微點頭之後什麽也沒說,一個是他本身就跟賈赦不對付,再有,在他的想法中,這些人情往來本就該是後宅女人的事情,他沒必要管。
倒是順嘴問道:“珠兒今兒功課做了沒有?是不是又跟琏兒瞎胡鬧去了?真是個不成器的混賬東西,泛着瑚兒跟軒哥兒不學,偏偏就知道跟頑劣的琏兒在一起,以後還有什麽出息?”
自從他惹禍之後,整個人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古板、不通人情世故,對自己目前唯一的兒子賈珠的學業更是要求苛刻,賈珠見了自己的父親,那是一個錯話不敢說,兩父子弄得跟上下級似的。
西大院兒的下人沒有不心疼大少爺的,所以下人趕緊說道:“回老爺,大少爺是做完學問之後,眼瞅着瑚少爺跟表少爺下學,這才跟琏二少爺走的。”
賈政聽完,面色稍霁,捋捋自己剛續的美人須,這才又慢悠悠的開口道:“行了,去跟太太說一聲之後,就去将珠兒叫回來,晚些我要考教他功課。”
下人不敢怠慢,趕緊應了一聲後,躬身退出,賈政自己則去了書房後面的幾間廂房,那裏有幾個他早年趕考時結交下的落第書生在借住。
每日與他吟詩作畫、舞文弄墨,被他視作知己,其實說白了就是清客相公,賈代善是知道的,但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養幾個幫閑湊趣的文人,是很正常的,總比直接豢養娈童要好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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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賈代善也知道,賈政這樣做,應該是有為自己不能科舉,發洩仕途無望後心中的苦悶的一種方法,賈家也不差那幾個養清客的銀子,所以也沒有說過什麽。
王夫人得到消息,臉陰沉的可怕,手裏的念珠都直接給扯斷了,周瑞家的一看,趕緊湊過來緊張的道:“哎呦,我的好太太,快看看可有傷到了手?”
接着,周瑞家的又對旁邊兒伺候的小丫頭罵道:“一個個作死的玩意兒,忒沒個眼力見兒,趕緊去拿了藥膏,這邊兒散落的珠子也要撿起來,要是一會兒滑倒了太太,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說完又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太太一天天的潛心念佛,也是我這做奴才的心粗,沒及時更換棉繩,真是該死!”說着還象征性的打了自己兩巴掌。
幾個小丫頭都吓得瑟瑟發抖,趕緊應聲,然後拿藥膏的拿藥膏,找掉落的念珠的找念珠,還得違心附和着太太心善,最是潛心向佛之類的話。
王夫人見此,這才擺擺手道:“周瑞家的,瞧你這大驚小怪的,忒讓人瞧了笑話,不過是聽聞大嫂又懷了麟兒,心中大是歡喜,這不激動的,一時忘了正在數佛豆。”
接着又道:“行了,你也別在我這兒瞎忙活了,去庫房裏撿上兩匹料子幫我給大嫂送去,然後在自己領十兩銀子,拿回去買點兒酒菜,今兒晚上就在家好好歇着,別過來了。”
周瑞家的一天大喜,趕緊點頭道謝,然後去找二房的管家張若錦張管家,榮國府分家,賈政這一房雖然因為贍養老太太,所以地位最高的還是賈母,但畢竟王夫人才是二房的當家太太。
所以,王夫人從家廟回來之後,就借着自己二哥聖寵正濃的時候,将管家權給要了回來,然後将自己剩下的陪房都提拔了起來,就比如這大管家就是張若錦。
此時,東大院兒的花廳裏,林玉軒、賈瑚以及賈珠都在生無可戀的聽着賈琏巴巴着自己要成為哥哥的發言。
什麽之後會耐心帶着弟弟去玩兒,幫他換衣服等等,巴拉了一堆有的沒的,就跟競争上崗,然後就職發言一樣。
賈珠是第一次覺得傳話讓他回去的小厮長得這麽眉清目秀的招人稀罕,也是頭一次覺得父親嚴格要求自己可能也沒啥毛病,所以,那是二話不說就往外跑。
其實,賈琏這樣也能理解,寧榮二府加上他外家張家以及林家,除了目前走路都走不穩,還經常生病的賈珏之外,就賈琏最小,什麽都得聽哥哥們的。
于是,他目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也變成哥哥,現在,終于有了這個機會,他能不興奮嗎?
就在大家為添丁進口而高興的時候,賈代善的庶弟,負責賈家家學的賈代儒來到梨香院求賈代善幫忙救治自己的兒子兒媳。
賈老太太在世的時候,對于府上的幾個庶出的子女并不苛待,不管是喜歡讀書的,還是喜歡習武的,老太太都會盡量幫扶。
最後嫁人或者成家後的,也會按照規矩給與相應的財産,至于之後你們是怎麽理家,是富裕還是敗光家産,貧困度日,這個就跟老太太沒有關系了。
老太太這麽做,主要就是她只有賈代善這麽一個兒子,有些單薄了,都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秦桧還有三個好朋友呢,她也希望賈代善有幾個幫扶支持的兄弟。
嫡母做到老太太這份兒上,外面絕對說不出個錯兒來,這些庶子庶女也是感激老太太的仁慈的,所以,就算他們能力有限,卻也對賈代善這個嫡兄尊敬支持的,所以,賈代善跟自己的兄弟們算得上是兄友弟恭。
聽說自己的侄兒跟侄媳婦命在旦夕,趕緊讓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請太醫過來診治賈敞夫妻。
要說賈代儒跟賈代善的父親賈源,那是第一代老國公,南征北戰打天下,皇上的賞賜就不說了,就是順手繳獲的金銀珠寶就不計其數。
老國公夫人分家的時候也沒有苛待過哪個,都是按照規矩,公中産業,七成歸嫡子,因沒有嫡次子,剩下的三成直接扣除了幾個庶女的嫁妝之後,就平分了,讓他們帶着得到的産業跟自己的姨娘搬出府邸生活了。
所以,賈代儒手裏暗說應該是有一筆不少的錢財的,再怎麽着也不至于連給自己兒子、兒媳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
但是,賈代儒有個親弟弟,那是真的吃喝嫖賭抽,沒他不幹的。
賈代儒的姨娘也是個偏心的,沒有史氏這麽嚴重,卻也是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但凡那小兒子有個什麽,那姨娘就哭天抹淚、要死要活的逼着賈代儒幫忙。
很快,那小兒子不僅把自己家的那點兒家底兒賭出去了,連帶着後面幾乎讓賈代儒也跟着傾家蕩産。
到最後還是因為家裏幾乎要揭不開鍋了,唯一剩下的二進小院兒,家裏的老太太還要逼着賈代儒變賣給自己的小兒子贖回來。
賈代儒的妻子受不了了,直接叫開族長的門,要賈代化做主,今兒要是不給個說法,那就直接抱着孩子吊死在寧國府的門前。
卻原來是,賈代儒在沒辦法的時候,将妻子的嫁妝都借來變賣了,人家要求,将房子抵給她當做賠回來的嫁妝。
這事兒最後還是賈代善出面,拿出銀子補了賈代儒妻子的嫁妝将賈代儒的房子買下,然後繼續讓賈代儒一家住在院子裏。
正好當時賈代儒已經沒有能力繼續科考,但他有秀才的功名,就讓他負責家學,後院兒是他們住的地方,前院兒就改建成學堂。
至于那姨娘跟賈代儒的弟弟,賈代善出手将人撈出來之後,就強制送回金陵那邊兒,并讓那邊兒的族老看顧好了,那母子倆若是再敢跑去京城,就直接從賈氏族譜中抹去,連帶着這些族老以後也別想再從寧榮二府撈到好處。
據說,後面那母子倆是真的沒走出過金陵,但賈代儒的弟弟可沒消停,賈代儒沒少偷摸給他弟弟擦屁股。
最後他弟弟不知道被誰給弄死了,老娘也直接受不了打擊跟着去了,賈代儒把手裏剩下的錢都花幹淨不算,又借了些銀錢,總算給姨娘跟弟弟好好發送走了。
後面,他弟弟還留下妻子跟兩個兒子,賈代儒又不得不常年接濟他們,可賈代儒自己本身也就只會教書,在家學收取那點兒束修維持生活,這就讓賈代儒家的生活一直貧困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