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就在賈母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外邊兒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小丫頭咋咋呼呼的驚呼聲,然後大家順着窗外就看到賈寶玉的奶娘抱着賈寶玉跑了過來。

賈母這會兒也不用人攙扶了,手腳麻利的疾步走到門口,從奶娘懷裏接過寶玉,就看到賈寶玉的臉上被撓了兩條血檩子,深的地方有些破皮冒了血絲兒。

其實,這真算不上什麽事兒,小孩子刮了碰了,皮膚嫩,很容易就破皮,抹上些消炎止痛的藥粉,用不上兩個時辰也就好了。

但賈母不這麽認為,看着明顯是哭過,眼睛紅腫,臉上狼狽的賈寶玉,那是心疼的直抽抽,厲聲對着奶娘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這麽一群人照顧個孩子也照顧不明白,幹脆都發賣了幹淨!”

賈寶玉的奶娘李嬷嬷趕緊跪下請罪道:“老太太饒命啊,寶二爺跟琮少爺他們在屋裏玩兒的好好的,誰知道說了一句話惹怒了表姑娘,就讓表姑娘給撓了。”

正陪着賈赦在一邊兒搶花生米吃的林玉軒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妹妹頭上了,當即花生米也不吃了。

直接罵道:“你個老虔婆,把話說清楚了,要是敢故意往我妹妹頭上栽贓,你看我不直接扒了你的皮!”

李嬷嬷知道林玉軒真的能幹出來這樣的活,當着林玉軒的面兒可不敢弄鬼兒,趕緊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事情經過挺簡單的,就是幾個孩子都去了林玉軒在東大院兒改造的游樂場,賈琮、賈珑、賈寶玉去玩兒滑滑梯。

林黛玉跟賈穎、賈探春玩兒積木,後面幾個男孩子玩兒了兩圈滑梯之後,就覺得沒意識了,想要跟女孩子們一起拼積木。

這倒是也沒什麽,最大的賈穎、賈琮也不過是剛剛七、八歲,剩下的都是小屁孩兒,不到大防的年齡,又都是實在親戚,沒有那麽多講頭。

然後,幾個小屁孩兒就拿着那些積木蓋房子,因為家裏的孩子真不少,林玉軒讓人準備的積木很多,足夠十來個小朋友一起玩兒了。

賈寶玉覺得這林表妹挺可愛的,就想靠近,尤其是心裏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想要親近。

但林黛玉特別聰慧,在外祖母那裏,她就已經知道這個寶玉表哥是那個特別可怕的二舅媽的孩子,所以并不想接觸,就問他:“你,幹嘛,遠點兒!”

賈寶玉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緣兒特別好,院子裏的丫頭都讨好他,現在這個可愛的妹妹竟然厭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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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委屈的說了:“你長得像軒表哥,我一看到就覺得眼熟,親切。”

林黛玉一聽就覺得這是來跟自己搶哥哥的,趕緊宣示主權:“哥哥,我的!”

其實就這樣也沒什麽事兒,壞就壞在賈寶玉後面的話:“好,軒表哥是你的哥哥,那林表妹能讓我嘗嘗你嘴上的胭脂,跟襲人姐姐誰的香甜。”

黛玉是小,說話說不清楚,但天天跟着林如海這個探花郎和賈敏這大才女在一起耳熏目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小表哥不是跟自己耍流氓嗎,這是在輕薄自己啊。

在林玉軒有意縱容引導之下,黛玉那就是個不能受委屈的小辣椒,不過,苦于自己說話嘣字兒,說不過賈寶玉,黛玉直接跳起來,朝着賈寶玉就是一爪子。

賈母聽完,心裏頓時對黛玉就不喜起來,但這事兒本身就是兩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孩兒打鬧,再說,細數下來,外人眼裏就是寶玉不知禮造成的。

心下有氣卻只能朝着下人出:“你們這幫作死的,還不趕緊去請太醫,要是我的寶玉臉上留了疤痕,看我繞得了誰?”

王夫人怨毒的看了一眼賈敏,又被林玉軒的眼神驚得立馬收了回去,只能站在賈母身邊,用帕子擦着淚哭道:“縱是寶玉哪句話說的不對,一家子骨肉親的,何至于下了這樣的毒手?”

“若是惹得林丫頭哪裏不痛快了,你拍一巴掌,亦或是踢一腳也行,我也不會說什麽,這抓破了臉,要是留了疤,以後可怎麽辦啊?”

聽到這話,林玉軒直接趕在賈敏之前,一拍桌子冷笑道:“不說這點兒傷,但凡下人腿腳慢點兒,可能大夫都看不到痕跡了。”

“就說他這一身花花公子,酒色之徒的架勢,賞他一巴掌都是心慈手軟,但凡他長個三五歲,要是敢這麽折辱我林家女,我能直接把他活劈了,不信你試試!”

轉頭又對賈政道:“二舅若是想要寶玉日後跟你一樣,就繼續裝糊塗,讓老太太跟王氏繼續捧殺吧。”

賈政的臉都黑透了,接着就對咋咋呼呼的下人們喊道:“找什麽太醫,就這種色痞子,死了倒也幹淨,省的污了這清白的門風!”

賈母被氣得直哆嗦,抱着賈寶玉差點兒跌坐在地,還是王夫人跟鴛鴦給扶住了,又攙扶着走到主位坐下,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接着就一頓哭訴兒女不孝,說什麽賈代善沒了,這府裏就容不下他們娘們,她要帶着寶玉回金陵了之類的。

一直看戲的賈赦拿出帕子擦幹淨手之後站起身,然後不削的說道:“老太太要是真的不樂意住在府上,我現在就去找人備車備船,保證安全将您送回老宅。”

“正好你不是離不開老二一家嘛,我立馬就上折子幫賈老二辭官,讓他們兩口子跟你一起,伺候你起居生活,費用我全出了,不帶叫他們花一文錢的。”

“老太太确定沒有,要是定下了,我立馬去準備,保證不耽誤您趕路的時辰。”

又對賈瑚說道:“沒看到你姑姑都氣得嘴唇發紫了,個沒眼力見兒的,趕緊跟你表弟把你姑姑扶回去,要是傷了你姑姑肚子裏的小表弟,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賈母這次是徹底被氣的眼前發黑了,順手将一旁的茶碗朝賈赦砸了過來,然後罵道:“滾!趕緊給我滾,你個不孝的東西!”

“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就不是個好的,巴不得我跟政兒給你騰地方,我告訴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只要老娘沒咽氣兒,你想把政兒一家趕出去,沒門!”說着還啐了一口。

賈赦垂眸,撣了撣袖子,然後淡淡的說道:“老爺當年立下的話,我這做兒子的自然不會違背,只要您活着,自然是想住多久住多久。”

“但賈政之所以能住在這裏,那是因為要盡孝,所以,您去哪兒自然得帶上他,我每年的奉養銀子一文不會少給,剩下的,都是他賈老二管,您那些手段,跟我和敏妹妹說不上。”

林玉軒已經氣的懶得再搭理這邊兒的人了,他脾氣是好,但他也有底線,那就是他的家人,現在妹妹被欺辱,母親被氣的說不出話,林玉軒早就快氣炸了。

只是罪魁禍首賈寶玉,只是個不到四歲的奶娃娃,他一個大人是不好跟着計較的,但,這不代表他不能收拾大人,等着吧,但凡他賈政能升個一官半職的,那都是他林玉軒無能。

還有王夫人,你不是狠毒嗎,那就看看你之後還能不能笑出半分。

至于賈老太太,你既然想把持兒孫,那我就成全你,一定讓你長命百歲,親眼看着你造下的孽。

又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林玉軒拿出一瓶自己用培元丹稀釋出來,放在空間的藥液,打開之後喂給了賈敏。

感受到賈敏的身體被養護好了,之前舟車勞頓給腹中胎兒造成的一點傷害也被消除了,這才溫聲道:“走吧,娘親,黛玉怕是在那邊兒哭鼻子找咱們呢。”

張氏也勸道:“是啊,妹妹,咱們到榮禧堂去吧,昨兒瑚哥兒他們知道你今兒回來,還特意去弄了不少好東西,這會兒怕是也快做好了。”

“還有,今兒琏哥兒跟珠哥兒下學之後,也會回來,琏哥兒可是早就念叨着你了。”

賈敏這會兒是緩過來了,連臉色都開始紅潤起來,同時也對母親徹底寒心了,以後就當普通親戚走動吧,自己家庭和睦,夫君敬重,自己犯得着生這無用的氣嗎?

想通了也就不在意了,不在意自然也就不會跟着真生氣了,于是,賈敏朝着賈母稍一俯身行禮之後道:“那太太就好好歇着吧,女兒一路舟車,又懷有身子,就先跟大嫂去休息了。”

說完,就讓張氏跟範嬷嬷扶着自己走了出去,賈赦跟在身後,一邊兒跟賈瑚、林玉軒說笑,一邊兒也跨步離開,至于身後的賈母等人,誰管他們啊?

張氏是個細心的,怕賈敏住不慣,直接就将賈敏出嫁前的院落給收拾出來了,一應擺設,除了賈敏從揚州帶回來的随身物品,剩下的幾乎跟賈敏出嫁前一模一樣,看得出是用心了的。

賈敏看着這記憶裏的閨房,心裏升起一絲暖意,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之前被母親傷透的心開始回暖,自己還是有娘家的。

張氏趕緊勸道:“好妹妹,哭什麽?趕緊把眼淚收一收,可不能讓那幾個臭小子撿了笑去。”

拿出自己的帕子給賈敏擦拭了眼角的淚水之後,握着賈敏的手道:“妹妹,這裏永遠是你的家,這個院子也給你留着。”

“我跟你大哥,就算沒了,瑚哥兒他們兄弟要是敢慢待了你,我跟你大哥做鬼也不能輕饒了他們。”

這話張氏說的是真心實意的,她很清楚,要是沒有賈敏這個做姑姑的庇護,瑚哥兒跟琏哥兒怕是都活不下來,就是她自己,怕是也夠嗆。

那時候的艱難,只有她自己清楚,賈赦就是個纨绔子,雖然帶她真心,可那時候賈赦還是渴盼母愛的,有的時候明知道不公平卻也還是咬牙聽從。

張氏作為妻子,丈夫不給出頭的情況,她也只能無奈順從,而公爹輕易也不會插手後院的事情,還是賈敏出嫁之後,幫着說了公道話。

再加上軒哥兒出世後,一切才開始徹底往好的方向走,尤其是,瑚哥兒小的時候,要不是賈敏把孩子帶在身邊跟軒哥兒一起養,早就糟了王氏的毒手。

最讓張氏感動的還是她生琏哥兒的時候,這個小姑子不顧産房污穢,一直陪着自己生産,安撫自己的情緒,否則,在聽到瑚哥兒出事兒的時候,她怕是就崩潰了。

賈敏自然也知道張氏的想法,當即轉頭又安慰張氏道:“咱們姑嫂之間,可別在這兒感動來感動去的了,以後的好日子長着的,很不必老惦記着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

張氏也認同的點點頭,拭拭眼角之後自嘲的道:“人啊,一上了年紀就總是控制不住想着年輕時的事兒。”

賈敏笑道:“嫂子可是一點兒也不顯老,可見這些年肯定是過的順心如意的。”

女人嘛,只要一說到美貌,那就收不住嘴了,互相恭維幾句之後,立馬就談到了那些護膚品上,賈敏又将特意給張氏準備的珍珠粉拿了出去。

林玉軒跟賈瑚早就料到,他們雙方的母親,最後肯定是要說到這個,所以,兩人早就在将她們送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就借口去叫幾個小的準備吃飯跑了。

回到東大院兒的路上,賈瑚問林玉軒道:“軒哥兒是打算怎麽安排敬二叔?難道你現在就要準備上折子,是不是早點兒?”

林玉軒搖頭道:“敬二舅其實就不适合官場,與其讓他在那裏被逼的崩潰,不如早早就把人給調出來。”

“而且,這事兒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咱們現在就開始準備,能徹底執行,沒個十年八年的別想完事兒。”

說着,他的手指朝天上指了指,繼續道:“這樣能載入史冊,不亞于普及新糧的功績,肯定是會得到支持的。”

“不過,咱們兩個還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做,分身乏術,正好這事情非常适合敬二舅去做,即能攢些功績,又能緩解二舅舅現在的神經。”

賈敬現在的情況,已經有了抑郁症的先兆,林玉軒覺得,不能再拖了,否則,怕是要出事兒,最後不是如原著一般出家就是抑郁而亡,到時候他跟賈瑚都知道該怎麽面對賈珍了。

畢竟,賈珍臨走前,可是特意來擺脫他們兩個,幫着照顧父母妻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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