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趙師傅昨晚才吃過潇默農場的草莓和包子，那只有食物本身味道，不帶輻射怪味的口感一下征服他，要不黎潇潇剛睡醒，他就跑上門呢，顯得那麽猴急。

因此他對潇默農場的作物充滿信心。

黎潇潇領着小老頭去自家農場逛了一圈，介紹地裏長得東西：“這是木耳，那邊的是卷心菜，這幾株是胡蘿蔔，當心腳下，不要踩到我家的薄荷。”

娃娃臉跟在他們身邊，潇默農場他是天天來，可黎潇潇的農田他遠遠看過幾回，這樣近距離觀察還是第一次，只見無論啥品種的作物都葉繁葉茂，精神熠熠，想到隊裏那些被精心伺候的祖宗，澆水都用量杯精心到克，卻長得焉頭焉腦的，沒有黎潇潇這一半好。

他抓抓臉，真心實意開口：“種得真好。”

這話和趙師傅重合在一起，兩人對視一眼，就移開目光，沒有問出心底的疑惑，輻射低，為什麽會長得好？

雖然輻射對于人來說盡是壞處，可對于植物就不同了，輻射多代表能量多，它們就長得越快越好，也就是說人類要吃的低輻射蔬菜，就長得十分緩慢，他們才會在植物瘋長的時候鬧饑荒。

趙師傅轉了一圈，對黎潇潇地裏的東西都很滿意，不過他們是第一次合作，打算先拿草莓試試水，對于優質的交易夥伴，他也願意拿出幾分委婉：“以後有機會吧。”

黎潇潇沒在意，她給趙師傅推薦其他作物，是不想去市區，既然對方沒有意願，那就多跑一趟，也不是太麻煩。

她讓趙師傅報價，後者略略思考，就給出高價：“一斤換三斤紅薯面，先來五斤。”

黎潇潇答應了，這個價格相當不錯，草莓畢竟不是主食，不能當飯吃，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一比一交換，而趙師傅願意給高價，是看在無輻射，口感美味的份上，他估計要打造成高檔品，就像災難前幾千一斤的進口水果，專門賣給有錢人。

當然也有可能砸在手裏，他怎麽操作，她不關心，賣掉這草莓就不歸她管了。

娃娃臉和趙師傅離開後，黎潇潇将青石板收入背包。

五斤草莓賣掉，背包的存貨就少了大半，想想草莓她和默哥都挺愛吃，黎潇潇就專門開了一組農田，也就是二十四塊地，專門用來種草莓，接着打量起手中牽牛花。

外表和普通的牽牛花沒有什麽不同，但從枝幹到葉片，散發着淡淡的熒光，色澤非常溫潤，而讓她感到刺眼的光線，全來自于牽牛花的喇叭形狀的花，而這個花，和上次強子戴在頭頂的礦工帽很相似。

摘下來還能持續發光嗎，這倒是個好消息。

她注意到牽牛花的根雖然帶土，還用薄膜包裹防止水分流失，但葉片微微耷拉就說：“默哥，我把它種好，你先去。”

陳默：“行。”

可他沒有先走，而是跳上大榕樹，在橫枝坐下。

黎潇潇掃過他垂下的大長腿，在農田中央的位置刨了個坑，扯掉牽牛花根上的薄膜種下，澆水後壓了壓土，再稍微靠邊的地方灑下灰肥，她怕靠得太近燒苗。

只是這一系列事做完，牽牛花依舊焉了吧唧的，不像是蘋果苗和番茄苗那樣立刻恢複狀态。

她感覺不妙，摸摸牽牛花的葉片，觸感有些軟趴，沒有那些鮮嫩葉片的硬度，它不會要die吧，不要啊，以後農場照明，全靠牽牛花開枝散葉了。

黎潇潇特意等了會，也沒等到牽牛花狀态好轉，內心感覺越發不妙，可她還有一大堆活要做，只能先将牽牛花放在腦後，去兔窩添水加食。

經過一個白天生長，莴苣差不多長到她的膝蓋，葉片也很茂密，她就摘了些喂兔子，掃過躲在地洞裏隐隐綽綽的兔子，也不知道它們喜不喜歡吃。

她離開兔窩就往山谷走去，接下來幾天，她估計要經常來這裏，畢竟木屋的三層地板都沒做，還有廚房和樓梯，總不能一直靠插棍爬上爬下吧。

正好背包裏的木材沒了，她把鐵樹留下來的樹根一收，每個樹根能給五單位木材，而且鐵樹還多給兩個單位，還挺多的，囤積下來非常可觀。

等全部的樹根收完，她囤到八個格子的木材，足夠用一段時間了。

收完鐵樹，兩人回到農場，陳默開始處理鐵樹樹枝，她則第一時間去觀察牽牛花，兩個小時過去，它的狀态稍稍有些好轉，可葉片依舊耷拉，并且邊緣發黃，更不要說生長了。

怎麽回事，牽牛花屬于正向變異植物，生命力應該比普通植物更強才對，沒道理番茄樹都長得好好的，牽牛花卻種不活啊。

黎潇潇很發愁。

像今天晚上月光圓，月光亮看得清還好說，等新月或者下雨的時候怎麽辦，總不能兩眼一抹黑地幹活吧。

她想了想，感覺可能還是灰肥施得太多燒苗了，趕緊地面還剩下的灰弄走，最後擔憂摸摸牽牛花的芽頂，去給蘋果樹澆水，然後發現一件讓她高興的事情。

新種下的蘋果樹和番茄樹都開花了。

黎潇潇興奮地喊：“默哥默哥，這是要結果了？”

陳默走過來一看：“對。”

她被肯定就更高興了，只是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擔憂無比：“等等，我們種了那麽多薄荷，蟲子不過來，蜜蜂會不會也不來，那還怎麽結果？”

陳默頓了頓說：“有風。”

黎潇潇放下心，為了保險，她弄了個小樹枝，幫助花人工授粉，等着吃蘋果和番茄就好。

她站起時衣服被蘋果樹勾住，去解的時候，摸到背上有東西還會動，把她吓了一跳，“靠，你快幫我看看那是什麽！”

“別怕，是鐵樹蟬。”

黎潇潇轉身看清陳默手裏的大知了，外表挺醜的，有着蝴蝶一樣的口器，知道這玩意不咬人，她就不怕了：“應該是從山谷帶來的。”

她原本想丢掉，一道藍色的身影落在最遠的番茄小樹上，是藍鵲，那小家夥直勾勾盯着鐵樹蟬，很想吃的模樣。

反正蟬對她沒用，就丢給藍鵲吃了，要是長得好看，她還願意放生或者養着。

獲得農場主的饋贈，藍鵲顯得很高興，在空中抓住蟬，靈巧翻身落在番茄樹上，黎潇潇瞅着它綢緞似得長尾巴，感覺手很癢，吃了她的東西，給她摸兩把是應該的吧，就理直氣壯伸出手。

但鳥類警惕實在太強，根本不讓摸，她才伸手，藍鵲就飛到大樹上，快快樂樂吃起蟬，徒留黎潇潇對着藍鵲那身油光水亮的羽毛嘆息，瞧着就很光滑好撸。

可惡，真的好想摸啊。

但沒有翅膀的人類，追不上天空的精靈，她趁月光還算亮，和陳默去摘蘋果番茄，藍鵲就一路跟着他們，有時還會落到附近的樹上瞅他們，時不時貢獻好嗓子，可能還想吃蟬。

黎潇潇每天固定要幹的活很多，大致分為農田的活，喂兔子，割蘆葦，除雜草，還要摘蘋果，每天要花上大半的時間，累不說更熱，忙到晚上汗流了又幹，身上結了一層汗漬，每天要喝三大杯水。

現在換到氣溫舒适的夜晚，那就輕松多了，效率也提高不少。

等她割完蘆葦回到農場，是淩晨兩點，她想起來自己的菠蘿和檸檬還沒有種，果園在木屋後面，她先去看了牽牛花，發現狀态比之前更差了。

這就很糟心。

黎潇潇想不通問題在哪，只能放着不動它，以免越來越嚴重，想之後娃娃臉過來問問吧，她繞到木屋後面，隔開蘋果樹一段距離種下菠蘿和檸檬，殷殷澆定根水。

希望這倆能活，不要像牽牛花那樣半死不活。

做完這一切後，竹林的方向忽然傳來衆多鳥鳴，沒一會又寂靜下去，可能是被什麽東西驚擾到。

陳默來到她身邊：“要去看看嗎？”

“去吧，”黎潇潇想到毛竹林後面的刺玫還沒摘呢，“正好弄點刺玫回來泡茶，上次那個覆盆子汁挺好喝的。”

陳默就帶着她出發，不過兩天沒走，通往毛竹林的小路重新被野草蓋住，加上光線暗淡，就更難走了。

她原本的計劃是在這些路兩旁種上牽牛花，這樣她就有‘路燈’了，擔心牽牛花長得太慢，現在別說長得太慢，完全是負向生長。

要不回去還是種上農田，枯得快就枯得快，好歹能多結點籽。

到了地方後，黎潇潇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等陳默探查。

陳默躍下：“已經走了。”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黎潇潇的視線落在刺玫上，距離發現過去兩天，花已經開過一輪，枚紅色的花大片大片綻放，加上這株刺玫很大，幾乎有她人那麽高，倒是非常漂亮。

可好看歸好看，用來泡茶的刺玫花，用的是還沒綻放的花苞，她有些擔心不會開沒了吧，話說刺玫果也能泡茶來着。

她掏出測輻槍檢測，輻射數值在八十，對大家來說是低數值，但對于吃慣沒輻射食物的她來講，就有點高了，很容易吃出輻射帶來的怪味。

算了先摘回去，再用農田種植一輪改良吧，反正現在她材料多得是。

黎潇潇湊近翻看刺玫枝條，可能是剛到花季，她沒有找到刺玫果，倒是在繁重的花下面找到許多花苞，避開刺摘下來丢進背包。

一株刺玫給他們摘到三斤花苞，算是非常不錯了。

黎潇潇想到記憶裏渴望，迫不及待将刺玫花苞丢入鍋內煮開，一股清甜的花香彌漫開，正是她念了許久的味道。

“對對，和那個女孩子喝的一樣，我記了好多年。”

陳默握住她的手。

黎潇潇沖人一笑，等水開了以後，陳默倒了一竹杯，他知道潇潇的迫切，将風聚集在杯口帶走熱量，刺玫茶很快冷卻下來，只剩下一點點餘溫。

她第一萬次感慨：“風能力真好用。”

一邊小口小口品嘗着刺玫花茶的味道，滋味不如她想象中的甜，味道偏淡，帶着花香回味悠長，是另外一種好喝的味道，可惜淡淡的輻射怪味破壞口感，要是沒有能更加好喝。

它好像還有別的功效，喝下肚後，她肚子感覺暖暖的。

黎潇潇一直有宮寒，地下基地的條件惡劣，且環境濕冷，某個女性的特殊日子就會格外難熬，尤其是大家都在拼命活下去，即使特殊日子，她們也一樣要工作，她就在這種時候下過冷水，還泡了幾個小時。

從那以後她就會痛上好幾倍，有時候站都站不穩，平時腳底板總是發冷，還喜歡流冷汗，更習慣下腹冰墜墜的感覺。

今天下腹的冰冷感居然緩解了，是刺玫花茶的緣故嘛。

她捧着花茶繼續喝，殘留的一點溫度恰到好處，喝進肚子就很舒服，她仔細扒拉手裏的刺玫花苞，這次倒不是因為執念，而是對它本身好奇，如果一直喝的話，能緩解她身上的寒氣不？

陳默站起，告訴她自己的去向：“我去鋪地板。”

黎潇潇捧着竹杯點頭，地板是該快點鋪上，不然土腥味太重，而且容易蟲子也多，她可不想哪天起來，在自己床上看到蜈蚣。

陳默前腳離開，娃娃臉後腳就到，沖她揮手。

黎潇潇詫異：“你怎麽來了？”

之前都是早七晚七，隔十二個小時來一趟。

娃娃臉面容嚴肅：“我來個傳個通知，你們這幾天不要去亂跑，尤其是東面，之前說的大掃除開始。”

“好。”她猜想着東面有什麽，讓巡邏營這麽在意，見娃娃臉很着急，就過去幫他一起搬青石板，同時把今天摘來的蘋果給他。

“對了，你們營裏的牽牛花怎麽樣，我咋種下去死活長不動啊。”

娃娃臉分出一絲精神：“缺肥吧，這玩意特別吃肥，甭擔心燒苗。”

什麽，竟然是肥料施少了。

黎潇潇很無語，怪不得她把灰肥鏟走，牽牛花的長勢更不好了。

娃娃臉是真的急，卸完青石板，就火急火燎開車走了。

黎潇潇本來還想他啥時候去市區，帶自己一程，也來不及問，

牽牛花給足灰肥後，焉焉的架勢猛地一變，肉眼可見的挺起來，芽抽得飛快，她瞄到長出的須藤，想到牽牛花是攀爬植物，從旁邊晾曬場找來一個長長的鐵樹枝，插在牽牛花前面給它爬。

它好像能長到很大，一根樹枝不夠，可沒關系，上面就是遮陽網，可以爬到遮陽網上，不過要注意範圍，遮在青石路上方沒事，別把作物的陽光給遮掉就行。

她把得到的青石板往蘆葦從的方向鋪，蘋果樹和番茄樹都在這個方向，差不多鋪了八分之一，再有半個月，通往蘆葦叢的青石路就能建成。

零零碎碎的事做完就到早上五點，她去洗了澡，出來就碰上回歸的戰士，就是那人數把她吓到了一跳，手裏的毛巾掉在地上。

她震驚無比：“其他人呢？”

強子看到她的臉色哈哈直笑。

黎潇潇急死了：“別笑了，快說呀！”

強子這才忍笑道：“沒事沒事，不管你在想什麽，都不是那樣，隊長他們只是編入清掃隊，幹別的任務去了。”

她想到前不久娃娃臉過來說的通知，原來已經開始了嗎。

既然正好碰上強子，問他也是一樣的。

“你們啥時候去市區？我跟你們一起去。”

強子之前就捎過她，熟門熟路道：“這兩晚沒空，三天後吧，還是上次那個地方集合。”

“行。”

黎潇潇了卻一樁心事，和戰士告別，爬到木屋負二層，陳默已經将地板鋪上，已經嗅不到土腥味，只有樹木好聞的氣味，走起來也平整。

她招呼：“默哥，樓梯明天再說，休息吧。”

腦子卻想着去集市要帶的東西，這次背包可要好好整理，免得又不夠用了，可頭碰上枕頭，無盡的睡意彌漫上來。

算了，明天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