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鋒

交鋒

帶着這份擔憂,時喬忐忑走出化妝間,按照節目組的要求,首個出場,坐到離錄影棚最遠的角落。

先導片的錄影棚布置得像圓桌會議,中間一張橢圓形的大圓桌,六張椅子面對着鏡頭,圍着圓桌一側排開。

時喬看了嘉賓名單,按照咖位,不論鶴影帝第幾個出場,都只能坐中間那兩個位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坐到她旁邊。

時喬說了幾句話暖場,崔梓蒙便從側面走了進來。

兩人熟識,彼此笑着打了聲招呼,崔梓蒙比時喬小一歲,時喬便學着粉絲喊他“萌萌”。

坐在後臺的鶴影帝聽到後輕嗤,在一起時,也沒見她這麽親昵地給他取小名。

而坐在一旁的任淩則微微勾唇,私下裏,時喬也會親親熱熱地喊他小任哥哥,這一着,是他贏了。

鶴琛臉色頓時黑了一分,朝即将上臺的女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對他眨眨眼。

時喬完全不知臺下兩人心裏的小九九,崔梓蒙落座後,下一位嘉賓接着上場。

她是一位視後,來錄節目前剛過了三十歲生日,是在場年紀最大的嘉賓。本來按照她的咖位應該倒數第三個出場,但那位馬上要上場的女嘉賓卻在剛才突然說肚子疼,跑去了衛生間。導演不能放着時喬和崔梓蒙一直在臺上說幹話,便讓她先上場。

陳夢之對出場順序并不計較,大大方方走上臺來,笑着跟兩個“小朋友”依次打了聲招呼。

時喬崔梓蒙起身相迎,陳夢之在椅子前逗留片刻,然後坐到了中間一把椅子上。

現場出現片刻靜默,時喬和崔梓蒙不敢出聲提醒,只能裝傻。

鶴影帝得逞一笑,他特意囑咐,陳夢之作為他多年好友,自然願意幫他。

陳視後坐下後,第四位嘉賓才不緊不慢從衛生間出來。

場務急得滿頭大汗,小跑着過來,催道:“徐老師,您快上臺吧,咱可不能讓陳老師等啊!”

“急什麽。”徐姝妍不滿地瞪他一眼,她作為暑期選秀節目C位出道的全能愛豆,一時風光無限,走到哪兒都有無數人捧着,晚一點出場又如何?

她可不想緊跟着那兩個不出名的十八線小藝人出場,顯得自己和他們在同一層次,才故意拖延了一會兒,讓陳夢之先頂上去。

瞧着陳夢之在臺上不是聊得挺好的麽,又沒有冷場,這小場務火急火燎來催她,讓她還以為陳視後生氣了,緊張了好一下。

她對着化妝鏡又細細檢查一番妝容,确保沒有絲毫瑕疵,才起身上臺。

場務怕她像陳視後那樣坐錯位置,趕忙提醒一句:“徐老師您坐崔老師身邊就好。”

“多嘴。”徐姝妍沒好氣白他一眼,她自然不會傻到坐時喬旁邊。

雖很不願意承認,她的顏值确實打不過時喬。

她雖然已經十分漂亮,臉在華國衆多女愛豆裏算是數一數二。可跟剛出道便被媒體稱為“娛樂圈頂級花瓶”的時喬一比,還是不夠看。

坐到位子上,她嫉妒地瞥了一眼乖順坐在那頭的時喬。

時喬并非主流審美那般的長相,卻美得別具一格,無法複刻。她皮膚出奇的白,臉部線條柔和,一雙杏眼宛若小鹿般格外靈動,鼻骨秀挺,有一點小小的駝峰,鼻尖小巧玲珑。嘴唇偏薄,下唇卻微微有些肉感。整張臉藏着并不沖突的矛盾感,看起來既典雅又充滿少女氣息。

有這張臉,哪怕她什麽都不做,都能吸引大部分視線,成為鏡頭的焦點。

曾有未出道的練習生想照着她的臉整容,結果卻十分不如人意。時喬的每個五官似乎只在她的臉上是和諧的,放在別人臉上便會格外突兀。

徐姝妍垂下眸子,斂住所有情緒。時喬現在還不溫不火,節目組不會給她多少鏡頭,她一定要把握住機會,憑這節目再火一把,決不能讓時喬的風頭壓過自己。

崔梓蒙見她一上場就坐在椅子上發愣,主動向她遞過話頭:“聽說徐老師和小喬姐是G大同屆同學?”

徐姝妍回過神來,擡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是呢。不過我們不在同一專業,我平時訓練又忙,以前只對時老師有所耳聞,但沒有見過。”

“叫我時喬就好。”時喬回以淡笑。

“那你們都叫我姝妍就好。”徐姝妍眼睫輕眨,眸子閃過微光。

她并非對時喬僅有耳聞,而是一早就将時喬方方面面都打聽了個清楚。

她出身于一個十分普通的家庭,自小沒有母親,父親不過是個賣早點的。家裏收入微薄,她卻考進了寸土寸金,一年光學費就小二十萬的G大。

這也沒什麽,G大不是沒有窮學生。但她卻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勾引走了全校女生都為之癡迷的男神學長任淩。

任淩是音樂戲難得一見的天才,高中時便進入娛樂公司成為練習生,大一時以組合愛豆的身份出道,出道兩年便單飛專注去做音樂。因成績斐然,學校特意為他留了一間僻靜的教室給他,教室裏挂滿了各種樂器和音樂設備,任淩畢業後也時常回校到這間教室裏進行創作。

徐姝妍曾無數次經過那間教室,幻想着有朝一日任淩會被她吸引,邀她進入那間獨屬于他的音樂教室。

但她從未成功過,任淩目下無塵,從不讓任何人踏足那個房間。

直到有一天,她竟看到時喬獨自坐在那間教室裏,彈着最昂貴的那架三角鋼琴。就在她怔愣為何一個表演系的窮學生為何能将鋼琴曲彈得那般好聽時,任淩提着兩杯奶茶從外面走進來,牽起她的手,低聲在她耳邊說着什麽。

時喬擡起頭靜靜聽他說話,她這才注意到,時喬雙眼微微泛紅,似是哭過。

任淩哄完人還不算,親手給奶茶插上吸管,遞到時喬嘴邊。

看到這一幕的徐姝妍目眦盡裂,嫉妒得雙目通紅。就在當晚,任淩微博便官宣了他和時喬的戀情,還說終于和喜歡多年的小青梅走到一起,感到十分幸運。

雖然兩人很快就分了手,但她仍舊難以釋懷,不顧家人反對,參加由任淩擔任制作人和導師的選秀節目,既希望任淩能注意到自己,又想在他面前證明,自己比那空有其表的花瓶優秀許多。

可任淩從始至終都不曾多看她一眼,哪怕她最終C位出道,在他眼中與其他練習生也并無區別……

她不甘心……

她嫉妒時喬,嫉妒到一看到她,渾身骨頭都在發疼。

陳夢之爽朗的笑聲打斷她的遐思:“就該叫名字才是,以後大家都是朋友,互相老師來老師去的多麽拘束。待會兒鶴影帝他們來,我們也要直呼其名才行!”

以她的咖位當然可以對鶴影帝直呼其名,但餘下三人都不敢,一時無人應聲,未免陳夢之尴尬,崔梓蒙笑着轉移話題:“真是太巧了,我也是G大的學生,還是小喬姐的同系學弟。聽說節目組還邀來了任淩老師,他也出身G大,是比我們高好幾屆的學長呢!”

話音剛落,鶴影帝和任淩同時出場,後臺特意放出熱情歡呼聲來烘托氛圍。

時喬此刻已顧不上接崔梓蒙的話,場上就還剩一個陳視後旁的C位和她旁邊的位子。從她視線觸碰到鶴琛的那刻,心髒便止不住瘋了般狂跳,心中祈禱無數遍狂妄傲慢的鶴影帝一定會選擇中間的位子。

任淩率先朝她走來,時喬松了口氣,然懸着的心還未完全放下,卻聽一旁的陳夢之悠悠開口:

“任老師怎麽走到邊上去了?快坐到中間來。”

任淩腳步一頓,看向陳夢之,笑得禮貌又客氣:“夢之姐說什麽呢,C位肯定是您和鶴琛的。”

陳夢之笑着說:“我雖年齡上虛張你兩歲,但我可不敢搶你的位子。這位子是節目組早就定好的,中間兩個就屬于你和鶴琛。只是鶴琛開拍前跟我說,自己是第一次參加綜藝,尚不太适應鏡頭,所以讓我和他換個位子坐。”

影帝鶴琛會不适應鏡頭?

任淩盯着陳夢之,明顯不信這套說辭,但陳夢之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破綻,略帶歉意說:“鶴影帝從不輕易開口麻煩人,這點小小的要求我自是沒有不應的理由。只是開拍前太匆忙,忘記和大家說一聲,實在抱歉。”

她說得誠懇,但任淩不為所動,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場面一瞬間有些許的尴尬。

“原來是這樣!”崔梓蒙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打破這片刻僵持,“那鶴老師快坐到小喬姐旁邊去吧。小喬姐綜藝感向來很強,您跟她在一起一定能很快适應的!”

話一出口,時喬便向他投來幽怨的目光。該死的萌萌,真是要害死她了!

崔梓蒙絲毫不覺。鶴琛得逞一笑,贊許道:“你說的對。任老師,請坐吧。”

任淩咬牙,話都說到這份上,他就算知道陳夢之一派胡言,也不好再點破。萬分不甘坐到原本就屬于他的C位上。

鶴琛則慢條斯理坐到時喬旁邊,不經意瞥向身旁之人,見小姑娘正緊張地盯着自己,順勢打了聲招呼:“小喬老師?”

明明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時喬卻微不可察抖了抖,他身上帶有侵略性的香水味無孔不入侵入她的鼻息,無比熟悉的感覺讓她心裏豎起的高牆瞬間崩塌。

雖曾因他遍體鱗傷,發誓從此以後将鶴琛同狗一樣看待,但時隔一年再次見到這個男人,她還是忍不住為之心慌意亂。

這男人仿佛對她下了蠱毒,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所有情緒。

她的反應極大取悅了鶴琛,他輕聲一笑,充滿磁性的嗓音再度響起:“許久未見,小喬老師莫不是害羞了?”

陳夢之故意道:“小喬之前難道就和鶴琛認識?”

時喬心髒猛地一提,急忙否認:“沒有,我們之前不過只有一面之緣。并不認識。”

當年她與鶴琛緋聞鬧得沸沸揚揚房,分手後她在微博發了澄清,說自己和鶴影帝不過同在橫店拍戲,彼此之間僅見過一面,并不熟悉。才讓那些不堪入目的辱罵少了一些。

鶴琛也想到了那條狠狠打他臉的微博,臉上笑意淡了幾分:“确實,我也從沒見過這麽無禮的晚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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