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送藥
送藥
終于,走廊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朝這邊走來。
時喬微微一愣,緩緩擡起頭,待回過神來,鶴琛已行至面前,而她單薄的背上竟多了件外套。
鶴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再似之前不正經的語調,而是充滿歉意:“不是故意遲到,夜裏涼,想到你肯定穿着睡衣就出來了,便回去拿了件外套。”
“剛才吓到了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靠得時喬很近,應該也是剛洗完澡,身上帶着潮濕的水汽和橘子沐浴露的香氣。
橘子沐浴露是學校專配的,時喬剛才也用這款沐浴露洗了澡,身上也全是這個味道。
時喬緩緩站了起來,兩人氣息交雜在一起,一時分不清誰是誰的。
黑暗的環境放大了除了眼睛外的其他感官,時喬甚至能聽到鶴琛微微急促的呼吸聲。
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會這樣嗎?
好近,她好像能感受到鶴琛的體溫……這無比熟悉的感覺……
時喬面頰微微發燙,方才所有糟糕的情緒被清甜的橘子香氣全部驅逐,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壓制的悸動。
時喬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了。
一邊唾棄自己沒出息,一邊放任自己沉溺于美色,擺爛般想:臉紅就紅吧,反正黑燈瞎火的,鶴琛什麽都看不見!
“想什麽呢?怎麽不說話?”鶴琛擡手在時喬眼前晃了晃,時喬看到一道虛影在面前劃過。
她心髒猛地一跳,垂下眼睑,努力壓住自己的聲線,說:“現在你可以說找我來幹什麽了吧?”
鶴琛把一個塑料袋遞到她面前:“自然是來給你送藥,在教室裏撞那一下很疼吧?袋子裏有冰敷帖,把它貼在傷口上,明天就不會那麽疼了。還有一些消腫的噴劑和創可貼,今天摔倒那麽多次,膝蓋上肯定有傷,回去把藥貼好,別到了明天成了走不了路的小瘸子。”
時喬看着面前的這袋藥,呼吸一窒,心髒想被針紮一樣細細密密地疼:“你上哪兒拿來的藥?”
她可不認為這學校裏會有醫務室。
鶴琛說:“當然是向節目組要的。”
時喬吸了吸鼻子:“節目組的藥肯定不是給我這個沒什麽人氣的小花瓶備下的。”
鶴琛把塑料袋塞到她懷裏,擡手在她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時喬,出道這麽多年,妄自菲薄這毛病咱應該改改了吧?你把自己看得這般不好,是瞧不起自己,還是瞧不起本影帝?”
時喬捂住額頭,瞪了鶴琛一眼:“我好不好與你有什麽關系?”
鶴琛似是無奈般嘆了口氣,用一雙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眸子注視着她,語氣輕而緩,卻說出讓人心驚肉跳的話:
“我那麽喜歡你,你好不好怎麽與我無關呢?”
時喬腦袋轟鳴,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慌亂道:“你胡說什麽!咱、咱倆已經分了!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還是吃壞了東西?你清醒一些!你這句話我就當沒聽到,我、我要回去睡覺了!”
她轉身就要往回走,鶴琛拉住她的手腕,上前邁了一步,把她抵在牆上,低頭注視着她,莞爾一笑:“确實是受了些刺激,我本來以為自己能平靜地看着你和任淩互動,卻不料是我高估了自己。陳夢之跟我說,要我注意分寸,別被你輕易拿捏。但我看到你受傷還是忍不住會心疼。你知道我向來不會為難自己。想疼你便疼了,顧不了其他的。”
時喬被他抵在牆上那一刻,心跳便抑制不住瘋狂加速,撲通撲通,打得她耳膜都有些疼。
鶴琛真的是瘋了吧?她跟任淩互動跟他有什麽關系?他不是早不喜歡她了嗎?現在說這些又是因為什麽?
她想不明白,只聽鶴琛又說:“陳夢之叫我不要對你太好,讓我把報當年被綠之仇放在首位,誰叫你對不起我在先,連分手都不跟我說,就跟任淩在一起了呢?”
“誰、誰對不起你了!”時喬簡直佩服自己,在心亂如麻中,還能抓住重點,“難道不是你先背叛的我,劈腿同劇組女演員嗎!”
當初鶴琛背叛她是事實,哪怕他現在腦子抽了要回心轉意,這事實也不容得他歪曲。
鶴琛一怔,微微皺眉:“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提起往事,時喬方才的悸動便全部壓制了下去。此刻怒視着鶴琛,不禁心想:當年鶴琛傷她那般深,難道要用一句誤會便糊弄過去嗎?
再說當年是鞏小蝶親自找到她,給她說了鶴琛的新戀情,鞏小蝶作為鶴琛的經紀人,向來與鶴琛一條心,這其中能有什麽誤會?
“鶴琛,別把自己的髒水往別人身上潑,別讓我瞧不起你。”時喬冷冷道。
“不是……”鶴琛眉頭蹙得更緊,時喬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當年事好像真不是他想的那樣。
他剛要開口解釋,卻聽走廊裏響起陳夢之的聲音:“你倆大半夜不睡覺,跑着來說什麽小話?”
時喬趕忙推了鶴琛一下,鶴琛松開手,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陳夢之笑呵呵地走過來,适應了黑暗的眼睛依稀能看到時喬和鶴琛的身影,但瞧不出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
“你來做什麽?”鶴琛不悅到。
陳夢之敏銳捕捉到鶴琛的情緒,料想自己應該是壞了他的好事,想他竟如此心急,全當自己白天說的話為耳旁風,不禁挑起一邊眉毛,道:“我自然是來尋時喬的,熄了燈房間裏卻沒人,也不知要吓死誰。倒是你,深更半夜的叫我們喬喬出來做什麽?”
時喬不知陳夢之有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話,面對她的質疑,很是局促道:“夢之姐,鶴琛來給我送藥。”
“送藥?你受傷了?嚴不嚴重?”陳夢之看向時喬。
時喬:“之前在教室裏磕到了腦袋,不嚴重的。”
“那就好,”陳夢之又把頭轉向鶴琛,“我把時喬帶走了,你沒有意見吧?”
鶴琛“哼”了一聲:“我哪敢有什麽意見。”
陳夢之挽起時喬的手,半開玩笑道:“多些鶴影帝放任。走吧,喬喬。回去讓我看看你的傷,順便幫你塗藥。”
時喬稀裏糊塗被陳夢之帶走,等回了房間,婉拒了陳夢之幫忙塗藥的好意把她打發走後,才發現自己身上還披着鶴琛的外套,打開臺燈一看,發現這是他明天還要穿的校服外套,頭皮頓時一炸。
熄燈前鶴琛可是穿着外套回宿舍的,明天她該如何向大家解釋,僅僅過了一夜,鶴琛的外套卻到了自己手中?
真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