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嚴“騷情”

老嚴“騷情”

隔天晚上,嚴警察巡邏巡到游宇明家附近的時候,忍不住要閃進去幾分鐘,一進院子,看見裏屋燈黑着,以為沒人在,就直接蹲到花盆前邊去了。他使手電在上邊照,就想看看他那蝸牛還在不在了。

“哎!”他看了幾看沒看着,止不住小小叫了一聲,再待待,剛好看見那蝸牛翻山越嶺地從花盆壁上望裏爬,一顆心終于落了地。

“嘿嘿……”嚴警察傻笑一陣,看那蝸牛很實誠地在花盆邊的青苔上犁來犁去,十分滿意,打算這就起身走路,不料後頭突然炸開一聲:

“煙鬼!”

“啊!!!”嚴警察吓得不輕,腿一軟險些歪倒在地上。兔崽子邊“咕咕”笑邊過來攙他。

“你、你、你這臭小子!要把我吓死了你得給我打口棺材!”

“好啊!給你打個雙人的,你躺左我躺右,咱們做對同命鴛鴦!”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活了這麽些年,死也值了,你年紀輕輕的幹嗎咒自個兒?!”

“唉……誰讓你是我的心肝兒肉呢!你死了我還活個什麽勁兒啊!”

“你就酸吧你!我可得走了,不然這飯碗一砸,誰給你買菜加餐哪!”

嚴警察的話怎麽說怎麽準,他話音剛落,外頭就是一通喊:“老嚴老嚴!你在哪兒?”接他茬接得正好。

“哎哎哎!就來啦!”

嚴警察幾大步跨過去,一只腳已然踏出游宇明家的大門,卻被他死拽住:“你急什麽?外邊那人是誰啊,用得着你一應應三聲、火燒屁股似的!!”

“哦,你說胡老師啊,她是大學老師,說是來這片兒調研的,順道給咱局的人上上課,吳局說了,讓我陪她轉轉,有啥事幫幫。”

“喲!看把你能的!這局子的人都死絕啦?!讓你陪她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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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嘴呀!就不能不說麽!人家局長安排的那能錯得了?!”

“哼!別是除了你這編外的閑,其他人都忙得腳打架吧?”

“哎呀!我們就負責辦事,不問那麽多。你快放手,我真得走了!”

“好嘛,你走你走。”

兔崽子撒開手,一推,嚴警察上半身就先出溜了,剩屁股在後頭蹶着,叫兔崽子狠命一掐——喔呀!!

可憐的嚴警察悶哼一聲,捂住屁股向外蹿去。

兔崽子還不甘心,從地上拈了顆小石子兒,趴在牆頭瞄瞄準,一投,正正砸在嚴警察的左邊屁股上。

“哎喲!”這回嚴警察沒憋住,叫出了聲兒。

“怎麽了?”走在前頭的那個,大辮子一甩回頭問他。

“……沒什麽……崴了一下。”

可不沒什麽呗。兔崽子要興妖作怪,他有什麽辦法?

由這裏就可以看出,嚴警察實在是個“肉腳葵花道士”,鎮不下游宇明這小妖不說,反叫他騎到頭上随意“嗑”!

小妖眼還尖嘴還利,沒有他嗑不出的子兒——不多天就叫他那尖眼瞧出端倪來:老嚴警察那條破洞褲子叫他掖起來了,再沒見他穿上身,原先是三條,黑藍灰輪着換,現在光剩黑藍兩色兒。還每天勤着洗,前天天陰幹不了,個死老嚴警察居然三不管地就往身上套!怎麽不得風濕疼死他!

這都不算,他還學人家梳“大奔兒頭”!沒錢買摩絲就使水蘸蘸,抹得溜光水滑蒼蠅打跌!他額頭大敞着,擡頭紋縱橫着,走起路來還帶點兒小蹦跳——怎麽看怎麽騷情!

“哼!”

小妖狠咬住嘴唇,攔下了小蹦着撒歡的嚴警察。

“哪兒去呀?這麽忙!”

“哎!正好正好!喏,拿去!”

嚴警察把手上的黑塑料袋遞給他。

“啥東西?”

“參考書哇!你上次提過的那套。我上星期去訂下的,到昨天才回。又逢星期六,人可多呢!一來就搶完了!好在我守得是時候,撈着一套。嘿嘿,你看看對不對。”

“這麽說,你昨天大半天不見影兒,是為着給我買書?”

“那可不呗!”

“……”

甜了。

甜得都忘了嗑他了。

讓他一路小蹦着溜了。

等小妖醒過味兒來,嚴警察老早就蹦出了他的地界。

怎麽辦。心裏悶着一泡酸的一泡甜的,也沒個地方倒。憋得慌!

他憋回家,在門口拗條柳葉芽芽,去到花盆邊,去抽打那長得和嚴警察有那麽八九分相似的蝸牛。邊抽打還邊叨咕:“我讓你騷!讓你騷!看見個母的就把眼睛鬥成只雞!嘁!也不看看你那窩囊樣!除了我、誰他娘的還寶貝你!你還不領情!敢穿濕褲子梳大奔兒頭!你個老騷驢!”

那一頓好抽!抽得那蝸牛縮剩只圓殼,再抽得那圓殼翻過來覆過去,跟海上起大風浪似的——上去喽!——下來喽!——上去喽!——下來喽!

估計再抽會兒那蝸牛鐵定暈菜!

抽了有十來分鐘,他手也酸了,瘾也過了,這才起身到菜地裏拔片又大又嫩的葉子甩給它。

典型的打一巴掌給顆糖啊!

白天他才抽打蝸牛散了些氣,剛順點兒,晚上又看見嚴警察屁颠屁颠地跟在“大辮子”後頭,賤兮兮的,剛順回來的氣又堵了。他逃了晚自習,專門蹲在嚴警察的家門口逮他。可不知為什麽,等守到那股子又辣又嗆的煙鍋巴味兒露頭了,他卻一閃身躲進了屋後面一扇破窗下。

奇怪……他這鬼使神差的舉動到底是在躲些什麽呢?

過一會兒就明白了,他不是躲,是等。

等嚴警察進屋、燒水、堆煤球,等嚴警察咬歪腔搓衣服、上蹿下跳轟蟑螂。這些都等過了,嚴警察提一桶水站到洗澡間,第一顆紐扣一解,他就知道自己在等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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