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嚴上鈎
老嚴上鈎
剛活轉的嚴警察還在重症監護室,挪出來已經是二十天以後的事了。領導同事都來了一遭,水果鮮花營養品堆着,熱鬧是熱鬧,不過也累得慌。每每這時,游宇明的臉色就象“屎殼郎掉進豬尿缸”——又黑又臭,暗地裏把護士弄過來趕人。人全走完了,嚴警察松口氣,嘆一聲:“老喽!躺着都累!”
“啐!是個人躺久了都累!”
“……好在你沒弄出人命……”
嚴警察話題轉得快,游宇明隔了好一陣才接:“……我以為你挂了。”
“嗐!命爛,哪那麽容易挂。”
“挂也不怕。我陪你。造口雙人棺,你躺左,我躺右,一起送煉屍爐裏一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好。”
嚴警察雞皮疙瘩發了一身,勉強笑笑,說:“哪、哪有那麽大的爐……能盛雙人棺……”
“這世道,有錢就有。”
“我、我不跟你扯了,看這雞皮疙瘩茂盛的!”
“沒扯,你敢死我就敢做。”
“……”
這話能細琢磨麽,剖開來,裏頭盡是黑白不分,是攻城略地,是“言必行,行必果”。
嚴警察還能說什麽、怎麽說——眼一閉,裝睡呗。
游宇明也不追,窮寇而已,遲早到手,急什麽。
你當嚴警察不拿這事當事呀,錯了!他從兔崽子說那話開始就一直在想,想到幾個月後他出院也沒想出個準數來,只好一直想,上班想,走路想,吃飯想,睡覺想,想得都快魔怔了。就這漏屋還偏遭連夜雨,他又撞見兔崽子和人交接了,這回可看得一清二楚——小袋的、白色粉末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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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哇,臨了臨了,還是出岔子……他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
嚴警察眼睛鼻子一把酸,淚終于下來了。剛流幾滴,猛然想起,似乎……似乎還有辦法“補救”。于是,他等那交接的人走沒了,默默上前,對着兔崽子憋了半天才吐口:“……你那時說過的事兒,還算不算數?”
“啥事?”
“就是……就是……哎!就是你想跟我做的那事兒!”
“……你是嚴偉民吧?還是長得和他像的人……”
“去你的!老子和你說正經事兒呢!還算不算數!”
“……你到底想幹什麽?”
兔崽子眯了眯眼,厲害起來。
“你、你……老子要把自個兒‘犧牲’了,你可不能不認帳啊!”
“什麽賬?”
“不許你和那些‘白面仔’(毒販)來往!!”
兔崽子明白過來——嚴警察肯定是把他送去檢驗的白色塗料看成“白面”了。
這可真有意思。索性将錯就錯,把這“窮寇”引入甕中,蒸煮拆吃,免得夜長夢多……
“好,都依你。前提是,你得有‘犧牲’的準備,不單是心理的,還有身體的……”
嚴警察聽兔崽子一副鋼牙把“身體的”這仨字磨得“霍霍”作響,膽子頓時小下去,左顧右盼,天昏地暗。
“怎麽,怕啦!那我走了。”
“你站住!老子啥時候怕過?!晚上洗幹淨在家等着!”
嚴警察狠話一撂,“誇嚓”“誇嚓”邁開大步走人,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牛逼烘烘,其實他那同手同腳的“螃蟹步”早把他給賣了!走了沒多遠就心慌氣短。他心慌氣短地上班,心慌氣短地去兔崽子那兒,這會子正心慌氣短地在洗澡間裏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