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只小可憐20
20.一只小可憐20
20.一只小可憐20
從林家宅子到林奈所住的公館大概要四十多分鐘，從林宅出來要經過一段山路，然後上高速之後便很快了。
山路很安靜，車燈只照得出前方的一截路，四周都是黑幢幢的一片暗影，蟲鳴倒是很多，偶或有幾聲鳥叫——
白夜害怕和人接觸，其實也怕黑，幸好有姐姐在身邊，但他心裏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就像旁邊一閃而過的黑影裏，或是前方昏黃車燈照亮的黑影裏，會随時沖出什麽怪物或惡鬼一般，若是平常，他是絕對不敢走這種夜晚的山路的，實在是讓他太沒有安全感了——
但眼下的林奈心緒有些不平靜，自也是沒法注意到白夜的異常······
她并非不婚主義者，相反還比較喜歡小孩子，即使是和陳鳴學生戀愛、經歷了十來年糾葛，卻換來這樣的結局，她也并沒有為此喪失對男人的信心，或者覺得自己餘生一個人過也很好——
至少她覺得，陳鳴還不配，陳鳴這樣的渣男，憑什麽讓她對婚姻、對未來、對男人失去信心，只是她奶奶告訴她，這并不是她的錯，當初也并不是她看走了眼，只是等閑變卻故人心罷了——
奶奶的态度要更加平和，讓她不會陷于無形的自責中——就像即使她知道陳鳴的出軌她沒有錯一樣，但她還是會不自覺責怪自己當初瞎了眼。
就像無辜的人總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作惡的人卻只會無中生有指責別人的過錯，就像當惡之照諸自身時，良善的人總會反省自身是否會有惡的影子，而行惡之人卻只會推卸自身之惡——
陳鳴的事情已經不足以讓她煩惱，但讓她試着考慮去和秦時接觸，她心中卻本能産生排斥來，即使奶奶告訴她不該排斥，但她也并不是很懂自己，也很難控制自己······
等回到公館，她才發現白夜一直看着她，似乎有什麽話想對她說的樣子——
她以為白夜是看出了她心緒的不佳，不禁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別擔心，姐姐現在好得很——”
白夜急得面色都有些發紅了，聽了林奶奶的話他也蠢蠢欲動，想一鼓作氣向姐姐表達自己的心意，他覺得現在應該是個很好的時機，有林奶奶的加持，就算他現在表白失敗了，姐姐大概也不會疏遠他，很可能還會将他納入考慮的大盤之內——
他雖然社恐，但他不笨，其實他現在已經意識到，對現在的他，最大的困難實際上是，姐姐一直都把他當弟弟，一直都未把他納入考慮的大盤之內！若是永遠不邁開這一步，那他便永遠沒有勝算的機會！
他站在姐姐面前，緊張地一直揉搓着自己的手指，低着頭，都不敢擡頭看姐姐一眼，他讷讷道：“姐、姐姐，我、我······”
“嗯？——”林奈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心裏卻湧起一股子放松的感覺，還隐隐覺得好笑，心道瞧把孩子給急的，也不知是什麽事。
但瞧白夜臉都憋紅了，也半天沒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而且瞧模樣，已經憋得十分難受又難受了——
她實在是猜不出白夜這小家夥想說什麽，但瞧他模樣又覺難受得厲害，不禁揉了揉他頭發，心生憐愛道:“好啦，好啦，姐姐知道我們小夜是擔心姐姐，但姐姐真的沒什麽事，快去洗洗睡吧——”
說着張開手臂伸了個懶腰，長長舒了口氣道:“哎呀哎呀，時間都好晚啦，姐姐也有點累了，姐姐去洗漱睡了哦，我們小夜也早點洗洗睡吧——”
白夜瞧林奈眉間的确有些疲色，姐姐都這般說了，他也實在不忍再纏着姐姐說他這個半天也說不出口的心意——
他乖乖地點點頭，聲音軟軟道：“姐姐這麽累了，姐姐早點去休息吧——”
說着便悶着頭回了自己的房間，一把将自己丢到床上，腦袋悶在柔軟的床被裏，心中忍不住生出濃濃的挫敗感！
他覺得自己這樣膽小、這麽懦弱，他連喜歡姐姐都說不出口！他這麽失敗！憑什麽讓姐姐喜歡他？！他哪裏配得上姐姐？！
他這種人就不配被喜歡，不配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若不是他爺爺這把年紀替他出面，他怕是如今能近距離接觸姐姐的機會都不會有！
白夜心裏有些難過，不知道趴了多久，才丢魂落魄一般去洗澡。
花灑的水淋到頭上，他閉上眼睛，滿腦袋念頭走馬觀花一般，一會想起他爺爺縱容無奈的眼神，一會想起林奶奶說的話，人這一輩子，遇上一個可以為之赴湯蹈火的人并非易事，遇到一個自己喜歡得可以忘記自己的人也并非易事，他不能決定自己遇到什麽人，也不能決定自己遇到什麽事，但他可以決定自己選擇什麽樣的态度——
時間可以帶走愛，時間也可以帶走恨，他并不是很懂，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他沒有拼盡全力去争取去努力，那麽他并不會有什麽愛、也不會有什麽恨讓時間帶走，時間留給他的不過是一堆荒蕪的灰燼罷了！
白夜又給自己鼓足了勇氣，告訴自己一定不能退卻！他匆匆洗完，胡亂擦了擦頭發和身上的水跡，穿上一件白色寬松T恤，套上一條米色短褲，踢拉上拖鞋，立馬沖出去到了姐姐的房門前——
林奈的房門關着，隔音很好，裏面什麽動靜也聽不到——白夜一時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在林奈房門前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想着自己敲門後該說什麽······
要說的話很簡單，他覺得自己最重要的是該先敲門，他鼓足勇氣站在門前，突然覺得這堵門給了他巨大壓力，就像一座巨大的山擋在他面前一般，敲門就像跨過山跨過海一般——
他覺得自己仿佛不是站在白果城一座普通公館的房門前，而是站在4000米以上海拔的青藏高原，植被荒蕪、夜星寥落，面前是巍峨的冰川，他呼吸困難，缺氧得厲害，大腦都開始眩暈了一般······
突然，一道亮光從昏暗的天幕洩落，仿佛帶來了春天的花香與氧氣，他擺擺腦袋，發現竟是姐姐打開了房門，帶來了沐浴過後的玫瑰芬芳與潮熱的水汽，黑色的大波浪卷發半幹未幹、垂至胸前，将雪白豐腴的胸脯襯得越發的耀眼淩亂，米色真絲睡裙将豐滿白皙的身材襯得如傳世的名畫，聖潔而又令人如火如烹······
纖細白皙的天鵝頸、白皙的半截手臂，優雅白皙的小腿，那用毛巾擦着頭發的雙手骨肉勻稱、指甲透亮、手背上白皙的小手窩都分外可愛，白皙勻稱的腳背和渾圓粉嫩的腳趾都那般可愛！
白夜覺得自己好像又不能呼吸了一般，好像只是輕微的一呼一吸，都會過分地暴露他的心思！他為自己的心思感到焚身而可恥！他的腦袋如嗡嗡金星一般，臉早已紅得要命，只敢低着頭，不敢将自己的心思洩露分毫——
林奈才一打開門便見到白夜站在門前，自己也是唬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笑道：“小夜，你站在姐姐門口做什麽？——”
說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麽快就洗完了，動作還很快嘛——”
“有什麽事嗎？沒什麽事的話快去睡覺啦，明天還要上班呢，早睡才能早起哦——”
白夜聽到姐姐的話，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如果失去這個機會，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有機會！
他破釜沉舟般鼓起勇氣擡起頭道：“姐姐，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