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陸煥卿這次回書院後直到過年如果沒什麽大事就不會回家了，因為明年他就要參加院試，十年寒窗苦讀在此一舉，他不敢懈怠。
林西在陸家的日子過得簡單平靜，偶爾有一兩件事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其中一件是傳來消息，表哥李銘瑄死在流放的路上，對于這個事件的發生大家心裏都有預料，畢竟流放的人能活下來是少數，林西也只能嘆一聲世事無常。
不過她在這之後真的覺得二姐對她的态度越來越差，她甚至能從林南的眼中感到對她的恨意。對此，她也沒辦法，她根本不知道哪裏惹到她，只好盡量躲着她，所以基本沒再回過娘家。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林家村遭了賊，這就給林西敲醒了警鐘，她的幾百兩銀子放在家裏不安全啊。她思前想後決定将她賺的銀子存在錢莊，只留下一些備用。她其實還打算在永州城裏買一間房子，但是想到相公可能要考科舉，到時候要不小的開銷，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實在知道相公的傷是因為銀子的原因，林西就将她賣繡法的事情告訴了相公，相公沒有多問只說讓她留着自己用。
陸煥卿顯然沒想到之前風靡永州城的玲珑繡是出自自己妻子的手，之前林西送他帕子的時候他就有疑慮，一向呆在鄉間的林西怎麽會有玲珑繡，而且還是自己繡的，但是他沒有多想，因為他那時候一門心思就是多抄寫書好賺夠母親的藥錢。
他聽到林西賣繡法有幾百兩銀子的時候，心中也是驚嘆，看來“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句話也是有些道理的，知道林西有足夠的銀子可以夠母親的藥錢，他的其實是松了一口氣，但是想到他需要用妻子的錢心裏總不是滋味，但他知道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以後再加倍還給林西就好了。
林西路借口給陸煥卿送衣物進城，不過也确實需要，現在已經入秋了，天氣轉涼，陸煥卿帶的衣物可能還真的就不夠。
她已經去過一次城裏，對那裏的路并不陌生。她将陸煥卿的衣物和帶的一些吃食交給書院守門的人，讓他幫忙轉交給相公。她心裏并不是很想見到相公，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上一次來都沒能好好逛逛，現在有時間了她決定好好看看這永州城。
她就在街上亂逛，可是逛着逛着她好像就迷路了。她好像走到了一片住宅區，她想按原路返回，卻沒想到越走越暈，這巷子彎彎繞繞的，她一下子就困在裏面了。她想找個人問路，但是沒見有什麽人，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老太太，卻是個耳背的，問了半天都不清楚在說什麽。
算了，她只好碰碰運氣，亂走看一下有沒有人，或者說不定可以找到出路。
她走了一回兒就聽見有人聲，她很是興奮，就順着聲音走過去。但是越走越近她就感到這個聲音不正常，她聽到了打罵的聲音。
“傻子！”
“蘇三你就是個孬種，賤人生的！”
“野種！”
·······
林西停下腳步，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前走。她聽着這聲音應該是不止一個人在毆打，走近了還能聽見求饒聲，她知道她不應該再繼續往前走，周圍沒什麽人，要是她被那群人綁了可怎麽辦，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她就看一眼，看一眼，然後，然後再說······
林西在牆的拐角處偷偷看着，那裏一共有四個人，三個施暴者，一個被打的。那三個人一身短打，長着很結實，林西覺得人家一個胳膊就能将她揍暈。他們不停地用腳往地上的那個人身上踹，還一邊罵髒話。
地上那人用手抱住頭，被他們踹得在地上打滾，偶爾有幾聲求饒聲發出。
林西看得有幾分不忍，她怕那人再被這樣打下去就會被打死。她心裏做着思想鬥争，要不要去幫忙，最後情感戰勝了理智，她的良心讓她對此不能視而不見。
林西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想了一下剛才繞過的路，然後沖着那幾個人的方向大喊：“官差來了！官差來了！快跑啊！”如果他們沒有反應的話，那她也無能為力了，那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那三個人聽到有官差來了，面上都有幾分驚恐，沒多做思考就一窩蜂地跑了。
果然是群沒腦子的，林西慶幸地想到。
她見那些人跑開了，就趕緊跑過去扶起那人就開始跑。
那人好像被揍得不輕，跑得踉踉跄跄，全靠林西的攙扶才跑得快些。
林西憑借着剛才繞路的記憶，七拐八拐，确信他們應該找不到這，才停下來，她跑得氣喘籲籲，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原來這裏的路彎彎繞繞的也是有好處的。
直到她緩過氣來，才看清了她救的人，林西的腦袋裏蹦出一個詞“鬼啊！”。
那個男人一身紅衣，皮膚慘白，不過讓林西受不了的是他居然塗腮抹脂，塗得太重都分辨不清原來的模樣，不過他真的被打得挺慘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你為什麽會被他們打？”林西不解地問道，因為她看見他的衣着華麗，不像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那人看着林西，歪頭作思考狀，過了好久，吐出一句話：“不知道。”
“那你認識他們嗎？”
他又搖頭，道：“不認識。”
林西見他那呆樣，以為他是個傻的，放棄詢問他原因，道：“除了臉上你還傷到哪裏嗎？”
那呆子直接将胸前的衣服扯開，露出白皙的胸膛，一臉痛苦狀，道：“還有這裏，這裏，很疼的。”
林西趕緊轉過頭，大聲道：“把你的衣服穿好。”
“哦。”
林西瞄到幾眼，覺得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又問道：“你知道從這怎麽走到街上嗎？”
“知道。”
然後林西就讓那呆子帶她出去，他帶着林西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巷口。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最後，林西對他說道：“你可以走了。”說完就徑直往前走，沒再理他。
她走了一會兒，看見他還跟着她，有些無奈，道：“你別老跟着我啊！你趕緊回家。”
他聽到林西的話，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低聲說：“傷口很痛，回了家，母親和哥哥不給請大夫，還會罵人。”
什麽？她沒聽錯吧，這是什麽情況啊？她感覺這裏面很是複雜啊，算了，她好人做到底吧。
林西将他送到醫館。她待在外面等大夫給那呆子處理傷口。不一會兒，大夫和那呆子就出來了。
大夫道：“沒什麽大礙，都是些皮外傷，我開了些藥，外敷內服，平時注意點就行。”
林西聽到沒什麽大問題，就轉身離開，但是大夫喊道：
“姑娘，你先別走啊，還沒結賬呢！”
啊！林西真的是有點受不了，她居然還要給他付藥錢。
“你沒有帶錢嗎？”
“我的，我的錢都被他們搶走了。”
林西沒辦法，只好幫他付了藥錢。
林西和呆子出來後，她道：“你叫什麽名字？”
“蘇潛。”
“你家住在哪？”
“就在剛才我們躲人的地方。”
什麽？林西回想了一下，好像她們停在了一座很大的宅子前，她有些郁悶，感覺她的錢給得太冤枉了。
“你記住，我叫林西，雙木林，西方的西。你欠我二百五十文，你現在回家裏拿錢，一會我會在這裏等你，你記住了嗎？”
蘇潛用力地點頭，道：“記住了，我欠林西二百五十文，蘇潛要回家裏拿錢，來這裏交給林西。”
林西放心了，她的錢來之不易，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給一個陌生人，更何況這個陌生人還是一個有錢人。交代完事情後林西就走了，她的錢還沒有存呢，她還得趕在天黑前回家。
林西找了永州城最大的一個錢莊将三百兩銀子全都存了進去。以後只有能說出暗語和拿出錢莊給的信物的人才能取到這筆錢。
她進到錢莊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但是又感覺到哪裏不對，但是她又說不出來，而且她竟然萌生了想要在這裏找份工作的念頭。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自己的算數好，但是人家也不願意招女的。
她讨厭這個時代對女子的禁锢。
之後，林西去了趟成衣店，為珊珊和她買了幾套衣服。最近，她發現自己長高了，褲腿都短了，自己又不會裁衣服，只能來店裏買成衣。然後她又去買了點其它的東西，就回醫館等蘇潛。
她等了半個時辰都沒有看見有人來，眼看着太陽在慢慢下落，林西知道不能再等了，要不然她今天就回不了家。
至于那二百五十文，她下次來的時候再去他家找他要吧，反正他家在哪，跑不了。
林西前腳剛走，蘇潛後腳就到了。
他回去的時候碰巧父親回來了，看見他的傷抓他去訓了一頓，他就來遲了，希望林西沒走。
但是他等到天黑也沒見到有人來，猜想林西應該是走了。
那時他聽到林西的名字的時候很驚訝，猜想她是不是就是那個賣繡法給吳掌櫃的人。算了，現在也找不到她人，就算他找到了也不能好好問，他還是回去叫蘇二好好打聽林西的消息·······
君山書院。
陸煥卿收到林西送的衣物和吃食，産生了莫名其妙的煩躁感。
吳齊見陸煥卿臉色不好，調侃道：“你是不是惹到人家了？人家都來到書院門口了，都不願意進來看一下你。”
陸煥卿冷冷地掃了吳齊一眼。
吳齊撇撇嘴，跟自己家的媳婦鬧別扭還死不承認，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偶爾的吵鬧是夫妻情趣，這無趣的人什麽都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