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山一亭(四)

第4章 一山一亭(四)

托尼·斯塔克是什麽味道的?

應該是煙|草與美酒交織出的通宵達旦的金迷紙醉,夾雜一絲一縷的冷鐵與機油的味道。

他是站在名利場中心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有這麽狼狽的時刻。他整個人虛弱的靠在山洞裏,鬓角還挂着汗珠,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疼的。

托尼·斯塔克的胸口有一個大洞,上面由他的“獄友”伊森制作的簡易裝置暫時讓彈片不至于流入他的心髒。

幾天之前他在阿富汗被人綁架,對方綁架了紐約首富,卻并不是為了敲詐勒索錢財,那麽顯而易見,這些人圖謀更多。

沈一亭幾乎是憑空出現在這個山洞裏,剛才她掃了一眼,發現這個山洞外面少說有4隊荷|槍|實|彈的雇|傭兵在交叉巡邏,并且這些人在囚禁托尼·斯塔克的山洞之外還安裝了紅外線裝置,別說托尼·斯塔克那麽大一個人了,就連一只蚊子都很難飛出去。

大一新生或許不懂什麽高科技的武器裝置,但是實話說,沈一亭現在就和一個行走的武器庫沒有什麽差別。

上大學之前,她的舅舅和姨姨們可是頂着沈翠翠女士那分明寫着“不許給我這麽慣孩子”的冷臉,明裏暗裏塞給了她不少的“小玩意”。

确認了托尼·斯塔克的位置之後,沈一亭從自己的空間之中摸出來了一支竹蜻蜓,随即扯掉頭上的黑色皮筋,将一頭小卷毛用這支竹蜻蜓挽了起來,随後才沖進了斯塔克所在的山洞。

以她8歲就能把她一1800歲的小舅舅單手按在雪地裏摳都摳不出來的武力值來看,亭亭崽在鍛體方面的确天賦異禀。但是“刀木|倉不入”不代表“子|彈、導|彈、核|彈都不入”,不說在修仙界,就是在科技飛快進步的普通人世界,盲目自信還是很容易翻車的。

沈一亭腦袋上插着的這根“竹蜻蜓”,就是他們這一脈的老祖宗,也就是沈一亭的姥爺親自給他家亭亭崽煉制的法器,可以抵禦大部分的物力、化學以及術法傷害。

沈一亭第一次出這種級別的營救任務,思考了一下,還是忍住了對這種用一次就沒有了的近神器的法器的肉痛,把它戴在了自己腦袋上。

托尼·斯塔克虛弱的靠着山洞的石壁,面前忽然出現一個人,但是他只是懶洋洋的擡起眼皮看了沈一亭一眼,确定這個人不是十戒幫派來要他小命的之後,對于沈一亭,托尼·斯塔克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

男人焦糖色的眼睛盯着面前做工粗糙的“鐵皮機器人”——或者應該叫做機甲雛形才更合适一點,他的眼中是灼灼的亮光。

托尼·斯塔克靠着牆壁休息了一會兒,積攢了一些力氣,他立刻就起身向着那個機甲搖搖晃晃的走過去。

忽然出現的女孩,外面層層守衛的雇|傭兵,也許馬上就要殒命的将來,這一切都已經不在托尼·斯塔克心上。現在,一個本世紀最讓人震驚的發明即将從他的手下誕生,托尼·斯塔克只覺得自己的眼中已經看不見別的東西。

沈一亭并不在意托尼·斯塔克的無視,她掏出手機,沖着托尼·斯塔克拍了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發給哈皮和佩珀報平安的。還沒有按下“發送”鍵,沈一亭冷不防卻聽見一道有些顫抖的聲音:“這裏沒有信號,女士,如果你想要發送照片的話,恐怕是發不出去的。”

男人看起來沒有比受了傷的托尼·斯塔克好到那裏去,滿頭滿臉都是灰撲撲的,身上甚至還黏着不知道是什麽人的血跡。

但是他擋在了托尼·斯塔克面前,這個有些羸弱和蒼老的男人表現出的意思也非常明顯。無論如何,他是要保護托尼·斯塔克的。

沈一亭注意到了男人手上舉着的木|倉,也能夠感受到他的警惕和緊張。

她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是和外面的人可不不是一夥的,佩珀·波茲女士與哈皮·霍根先生委托我來營救托尼·斯塔克先生。如果您需要的話,我也可以一起帶您出去。”

沈一亭的語氣堪稱溫和,甚至帶上了一點兒安撫的味道。她也不是對誰都這麽好的。她只是過目不忘,并且記憶力超群。

沈一亭清楚地記得,她在某個公衆號的推文裏見過這位先生,他是著名的物理學家。

沈一亭記得那個公衆號上說“伊森博士提出的理論将被編入教材,在之後至少50年的時間裏,這些偉大的理論和指示會随機讓一名物力專業的大學生頭發掉光。”

那個公衆號下面還展示了一張伊森博士授課的照片,沈一亭至今還記得她作為一名高中生,被黑板上那神秘宛若天書的物理符號支配的恐懼。

在這裏遇見伊森博士本人的确讓她覺得有些意外,但是這個組織就連托尼·斯塔克都敢膽大包天的綁架,再綁架幾名對人類發展可能作出卓絕貢獻的科學家也并不奇怪。

天呢,這些人知不知道他們這麽做,很可能拖慢人類進步的進程啊!雖然是修仙界的人,但是沈一亭在沈翠翠女士的言(棍)傳(棒)身(教)教(育)之下還是非常尊重科學的。

第一次直面這種罔顧人|權,甚至阻礙科學發展的邪惡組織,女大學生的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那麽壞、那麽自私又邪惡。

必須要保護伊森博士和斯塔克。這一刻,沈一亭只覺得人類的未來都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伸手從自己的頭發裏拔下了那根被當成發簪用的竹蜻蜓,在伊森博士已經快寸草不生的頭頂上比劃了一下,沈一亭非常體貼的雙手揉揉搓搓,一道普通人看不到的靈力波動之後,那一根竹蜻蜓就變成了一個胸針。

沈一亭把胸針直接戴在了伊森博士的胸口。

掃了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發明之中的托尼·斯塔克,沈一亭低聲對伊森博士問道:“博士,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想要把那個東西穿在身上?”

伊森博士驚疑不定的看着自己行前被別上的胸針,面上驚懼的神色更重。單單看伊森博士的表情,簡直不像沈一亭給他戴上了一個胸針,而像是沈一亭給他胸口裝上了一個定時炸|彈。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把這玩意摘下來的時候,忽然之間,山洞外面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巨響,伊森面色瞬間變得慘白:“糟了,是他們來了!”

有硝煙的味道從山洞外面飄進來,托尼·斯塔克也一個激靈,不由加快了手下的動作,随着他最後一錘落下,那個看起來有些粗糙也有些醜陋的機甲居然緩慢的站立了起來。

沈一亭只是隐約知道這是非常重要的發明,伊森卻明白托尼·斯塔克的這個發明意味着什麽。他的眼睛也開始變得非常亮——在人類成功探索未知領域的時候,作為“先知先覺”的部分人,眼中總會有這樣的亮光。

伊森博士開始近乎神經質的搓手:“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的話,沈一亭估計他現在還要跳起來原地蹦兩下,這樣才能抒發他狂熱的欣喜。

來不及歡呼,越來越近的戰火讓伊森開始緊張的握拳,他快速走上前去幫托尼·斯塔克做最後的調試,可是語氣中的顫抖卻還是暴露了他的擔心:“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如果材料再多一些,你可以研發出來更好更便攜的穿戴方法的……該死的那群人!”

沈一亭完全插不上手,不過她非常好的聽力還是讓她知道,現在伊森博士和托尼·斯塔克需要做的是,在那些人到來之前讓托尼·斯塔克穿上這個機甲。

她側耳聽了聽來人的數量,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覺得還是能拖延一段時間的。

之所以是“拖延”而不是“解決”,是因為沈翠翠女士早就告誡過她,非必要不要沾血,哪怕對方是十惡不赦的混蛋,随意屠戮也牽扯因果,對他們修行之人非常不利。

已經有被拉得很長的影子緩慢的進入了這個他們暫時栖身的山洞,伊森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他艱難的幫着托尼·斯塔克打開了那個看着有些笨重的機甲,像是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伊森咬了咬牙,對沈一亭說道:“一會兒他說‘好了’,你就幫他把這個蓋子蓋上,女孩,你做得到麽?”

沈一亭忽然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麽,已經走進了機甲的托尼·斯塔克也意識到了。

這個人在用生命幫他拖延時間,因為他的創造并不完美,需要一些時間來穿戴。

托尼·斯塔克當然有很多的迫不得已,能夠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創造出足以颠覆這個時代的機甲,足夠說明他有多麽天才。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托尼·斯塔克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泛起了血腥味。

如果今天伊森真的為了給他争取一線生機而出了事,那麽他的生命就永遠是他的責任。托尼·斯塔克一向是個無情的混蛋,但是這一刻,他卻還是眼眶濕潤,差點兒哭出來。

沈一亭沒法get托尼·斯塔克這麽複雜的心緒變化,她看了一眼毅然沖入槍林彈雨之中和人對|射的伊森教授,心裏非常慶幸對方也只是帶了一些木|倉而已。

木|倉對她的竹蜻蜓的損耗,堪稱是微乎其微。

修法器可是非常貴的,她可不想一入學就去煉器系的學姐那裏賣|身抵|債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說】

伊森博士:你是最偉大的發明家,人類的未來交給你了。

托尼·斯塔克:我救不了伊森,這是我一輩子的愧疚和責任。

沈一亭(叉腰超大聲):百分百傷害miss的buff疊滿了,博士不要慫,咱們直接莽上去!

亭亭崽你怎麽肥四?你和大家的畫風一樣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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