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離離如星（九）
第139章 離離如星（九）
哈利·奧斯本這樣的逼問, 漢尼拔·萊克特卻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生氣的意思。
雖然小男孩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随意談天，但是他的問題實在是針對性太強了，不用說是一個擁有極高聲譽的心理醫生，就是一個普通的成年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孩子在套話, 并且還有些緊張。
這位醫生好脾氣的笑了笑, 對哈利·奧斯本解釋道:“其實也沒有什麽, 我只是受到了一名學妹的邀請來這裏, 預計會停留幾個月的時間, 短暫的協助她完成一個課題。”
看了看自己這個布置溫馨的臨時診所, 漢尼拔·萊克特聳了聳肩:“如你所見, 其實我的這個診所只是一個私人工作室。我不習慣有什麽助手，所以它也可以叫做我臨時落腳的房子。”
星期五小姐已經幫助哈利·奧斯本和彼得·帕克調取了漢尼拔·萊克特這些年的行蹤, 的确是遍布全球，可以證明他所言非虛。
比起哈利·奧斯本的警惕, 彼得·帕克顯然沒有想的那麽多，他手裏捧着這一杯漢尼拔·萊克特進行調配的熱可可, 從厚厚的馬克杯中傳遞來的溫度讓小蜘蛛渾身的一個激靈。
熱可可本來應該是非常讓人覺得發在溫暖舒适的溫度, 卻莫名的讓小蜘蛛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彼得·帕克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舉起杯子湊到自己的身邊, 狀似非常豪邁的喝了一大口, 實際上卻是假裝模拟了吞咽的動作, 那些熱可可連他的唇都沒有沾上。
這也是彼得·帕克近期的學習成果了。如果美國隊長和巴恩斯中士親自帶出來的少年超級英雄連這個都不會的話, 兩個老冰棍恐怕會被托尼·斯塔克嘲笑到下半輩子。
彼得·帕克如果覺得不舒服，一般情況下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發生。為此他的長輩與朋友們曾經戲稱這種忽如其來的生理暗示為“彼得一激靈”。
彼得·帕克的警惕非常有用，至少和他配合默契的哈利·奧斯本已經接收到了他的信號。在繼續和漢尼拔·萊克特周旋的同時, 哈利·奧斯本如法炮制。
不過他演繹的比彼得·帕克更加真切一些, 只見他皺了皺眉頭, 轉而将這一杯熱可可推遠了。
驕矜的豪門小少爺臉上的嫌棄不加掩飾:“哥譚真是個糟糕的地方，連可可豆粉都反潮發黴了。”
“我也不太喜歡這裏的雨天，好在也并不用停留很久。”漢尼拔·萊克特笑了笑，他轉而起身就要向廚房走去:“或許需要我幫你們再準備一些牛奶嗎？”
“別，千萬別。”彼得·帕克擺了擺手:“感謝您的招待，醫生。剛才這位小姐的情況方便與我們說一說嗎？”
“原則上我不會透露患者的隐私，不過出于兩個幫助了她的人的關心，我想這位小姐也不會介意的。”漢尼拔·萊克特坐在桌子邊上，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面。
他伸出了兩個手指，在彼得·帕克與哈利·奧斯本面前晃了晃:“這位小姐身上有兩個問題，她有很嚴重的被害妄想症以及躁郁症。當然，這兩種疾病都需要心理幹預和藥物治療。如果她願意的話，我可以為她提供這種幫助。”
說話間間，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躺在沙發上的女孩身上，這個女孩有一頭淺金色的頭發，上面還有沒有褪去的五顏六色的渲染痕跡，已經很淡了，但是依舊存在。
此刻她的金發淩亂的披在了肩上，整個人原本是被好好的平躺着放在沙發上的，此刻卻已經極為不安的蜷縮成了一團，只留給彼得·帕克他們以及這位好心的幫助了她的醫生一個背影。
漢尼拔·萊克特的聲音輕輕響起:“如你們所見，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哥譚這個地方，對于這種患者來說，其實有些糟糕了。”
——正确的、中肯的，哪怕蝙蝠俠在這裏也沒有辦法反駁的。
哥譚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疾病，但是心理醫生在這裏卻并不受什麽歡迎，沒有人願意把自己攤開了放在心理醫生面前。
而且，病的根本就是這個城市，生活在這個城市中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大環境如此，他們只需要考慮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根本就不用考慮自己的心理健不健康。
所以說，這個女孩在哥譚根本就不少見，只是萬千種可能之中的被他們遇見的那一個。
漢尼拔·萊克特此刻已經不動聲色的拉近了和彼得·帕克和哈利·奧斯本之間的距離——此處不止泛指心理上的距離，而且指物理上的距離。
這位醫生已經不動聲色的又貼近了彼得·帕克了一些，剛才明明好好的坐在他的對面，現在幾要與彼得·帕克坐在一側的沙發上了。
當然，漢尼拔·萊克特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即使是這樣，他們也依舊處于正常的社交範圍內，并不會讓兩個少年人感覺到冒犯。
“反倒是你們，為什麽要來哥譚呢？這裏可不是一個好的旅游的地方。”漢尼拔·萊克特反問了起來。
少年的身邊能夠傳來熱可可的香氣。漢尼拔·萊克特不動聲色的笑了起來。
彼得·帕克認真的回答了漢尼拔·萊克特随口問的問題:“我們要拜訪一位朋友。”
漢尼拔:“哦，是嗎？你們在哥譚也有朋友。”
彼得·帕克點頭:“沒錯，是一個幫助過我們的人。“
“所以這也是我選擇來到哥譚的原因，我也相信無論多麽濃重的黑暗下面，始終是隐藏着人性的光輝的。”漢尼拔·萊克特将話題引回了自己的身上，也順帶回答了之前哈利·奧斯本問他來哥譚做什麽的這個問題。
他的目光落在了哥譚已經有些暗沉下來的天色裏，聲音裏帶着安穩人心的力量:“哥譚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城市。這裏犯罪縱橫，但是卻有人總想挽大廈于将傾，我覺得他們是很好的心理學研究範本。”
“你是說蝙蝠俠'和蝙蝠系的義警嗎？”哈利·奧斯本微微挑眉，他敲了敲自己手上的腕表，看起來這只是一個随意的動作，但是實質上彼得·帕克卻知道，召喚星期五錄音，并且與他們的導師取得聯系的意思了。
“蝙蝠俠？哦，是的，蝙蝠俠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心理學現象。他近乎是苦情僧式的迫使自己遵守不殺人的鐵律！，但是我們都知道這與哥譚的大環境是對抗的，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這種與世界逆行的環境下人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漢尼拔·萊克特輕笑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心理學有的時候很殘酷是嗎？大多時候，如果患者本人不求助的話，我們是不能通過心理學的手段對人的思想進行幹預的。那就不是心理學，而是催眠了。”
真是一位正直且醫德高尚的醫生，在哥譚簡直格格不入。
哈利·奧斯本對人類語言的迷惑性簡直又有了新的認識，如果今天不是他檢測到了那杯熱可可之中的成分有問題的話，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一位富有愛心，成熟睿智，且從出現開始就完全在幫助他們的醫生另有所圖。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讓人遺憾，哈利·奧斯本擡起了腕表看了看，對彼得·帕克說道:“彼得，我們今天該走了，時間不早。”
聽到自己小夥伴的呼喚，彼得·帕克也站起了身來。兩個人最後看了一眼沙發上即使睡過去也并不安穩的少女，再次與漢尼拔·萊克特确認“醫生，這位女士真的不需要我們聯系GCPD嗎？”
漢尼拔·萊克特“當然可以，你們可以先與哥譚的警察局進行備案。不過按照我的判斷，這位女士醒過來之後應該可以自行回家。”
哈利·奧斯本和彼得·帕克擺出了一副已經被他說服了的模樣，兩個人再一次起身告辭。
這不是他們選好的時機，而是兩個人的手腕上僞裝成了手邊的通訊器以特定的頻率震動了一下，是他們的導師向他們發布了指令。
“唉？我怎麽有點頭暈？”哈利·奧斯本還來不及的說什麽，整個人就腳下一軟，沒骨頭一樣的癱軟在了地上。
彼得·帕克一驚，他猛的站起來，腳下卻是一個踉跄，和自己的小夥伴摔在了一起。
“上帝！這兩個孩子摔的可真實誠。”娜塔莎·羅曼諾夫已經接通了星期五那邊的視訊功能，正好就看到了哈利·奧斯本和彼得·帕克雙雙昏倒的這一幕。
“漢尼拔·萊克特是一位經驗非常老道的心理學專家。”戴着厚厚眼鏡的憨厚男人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個近乎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繼續說道:“我不認為兩個孩子可以瞞過他，所以……”
“所以？”娜塔莎挑了挑眉。
班納博士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之前我們記錄過了這兩個孩子的生物數據，用上了一點神經元電流，保證他們兩個在短時間之內是真的暈過去的。不過不用擔心，一分鐘之後這兩個孩子就會醒過來。”
“不要一本正經的說這麽恐怖的話啊啊啊！！！博士。”克林特·巴頓在一旁嗷嗷出聲。
【作者有話說】
班納博士，無論是不是各種意義上的天然呆的恐怖存在啊。
小蜘蛛/小綠魔:你們開心就好，不用管我們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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